34.藥人


    鍾任仇將小紅果捏到嘴邊,嫌棄的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從儲物袋中拿出了水袋,那小紅果子好好洗了個幹淨,然後才慢吞吞的吃了下去。


    小紅果不似看起來那麽幹澀,反而十分香甜。鍾任仇吃下去之後就感覺到全身的經絡都慢慢灼熱了起來,腹中原本稀薄的真氣也漸漸凝聚成團,暖洋洋的燒的他十分舒暢。


    元敬之見他並無異狀,掐著阿林的手指也鬆了鬆,輕聲詢問道:“小仇,可有不適?”


    鍾任仇雖然能聽得見他在與自己說話,卻聽著那聲音飄渺似風,在耳邊吹過就沒。他衝元敬之點點頭,也顧不得弄髒衣服了,即可就盤腿坐在了地上開始打坐。


    他感覺這小紅果是增進功力的佳品,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沁汶決,文字按著沁汶決的書寫順序,一排一排的凸顯在他的眼前,鍾任仇像是第一次接觸沁汶決的初學者一般,從頭開始修煉。


    元敬之察覺到他體內的真氣竄動,又見他凝神靜氣的打坐,知曉應該是這小紅起了效果,正在助鍾任仇突破煉氣期。


    “算你忠心,值得一賞。”元敬之用手指輕撫阿林,他雖然是說著表揚的話,眼神卻還是警告意味十足。


    阿林瑟瑟的點點頭,身體卻僵直的動都不能動。


    它早就親身體會過了元敬之的厲害了,就連洞中禁製都無法將它麵前的這個人完全控製住,現在它已經將禁製撤去,怎麽想都不能使對方的對手。


    元敬之拎著阿林走過去,與鍾任仇分坐在三個方向,為他護法。


    按照沁汶決的功法,鍾任仇一遍又一遍的在經絡當中循環著將真氣運行在體內,而他沒完成一個大周天,眼前浮現的文字就會閃爍的更加金亮,待他完成八次之後,開始第九次的大周天時,那些閃著金亮的法決文字就各個刺入他的體內,如同鈍器一般硬生生的刺入他的血肉,疼的他不能自已。


    鍾任仇咬牙忍痛,隻覺得身處沸水之中,周身燙的他恨不得扒掉一層皮,還有那些刺入血肉的文字竟然也像是放在碳上燒紅過一樣,灼痛著他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鍾任仇都已經對疼痛麻木之時,沁汶決的法決結尾的最後四個字扭曲的衝著他的雙眼刺來。


    鍾任仇想躲卻躲不開,身體一動不能動的看著那四個金字橫衝直撞了過來,在刺入他雙眼的那一刹那,他再也忍不住,喉嚨裏發出悲鳴般的嘶吼。


    他捂著眼睛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拚命的想要用手指把紮入眼珠子的金字摳出來,到手確是一場空。鍾任仇抓住自己鬢角的長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減輕他腦中的痛苦。


    “小仇!”元敬之上前握緊他的手,不讓他在撕扯自己的頭發,聽著他喉頭發出困獸一樣的吼叫,一手將他的雙手扭在背後,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將他緊緊抱在懷裏,貼著他的耳邊,嗓音低沉的念起了經法。


    鍾任仇的疼痛卻並無任何改善,仍然想要掙脫元敬之,但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勁兒,都沒辦法擺脫他,情急之下猛地就睜開了雙眼。


    他麵對著那一麵長著小紅果的岩壁,原先光禿禿的並無任何奇異之處的牆壁上竟然顯現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紅色的文字。


    “吾沈家血脈,若能得見此書,必已曆經緣法......”


    元敬之發覺鍾任仇已經不再掙紮,試著慢慢鬆開他,卻見鍾任仇雙目染血,幽黑的的瞳孔已經變成鮮紅,癡癡傻傻的對著岩壁嘟嘟囔囔,腦袋上上下下的快速晃動。


    “小仇?”元敬之兩指捏住對方的下巴,將他的腦袋轉向自己這裏。


    鍾任仇腦袋扭過去了,眼睛卻沒動,嫌棄的推了一下搗亂的元敬之,隨後就把手肘支撐在他的肩膀上,下顎壓在掌心上,托住了自己的腦袋,繼續嘟嘟囔囔。


    元敬之無奈的拍了拍他,接著眯著眼睛看向在一邊亂蹦亂跳的阿林。


    阿林被他看得摔了一個趔趄,很是無辜的眨巴了眨巴眼睛,抬起爪子指了指鍾任仇,然後使勁兒的搖頭,好像在說鍾任仇並無大礙。


    元敬之重新將鍾任仇抱進懷裏,閉上眼睛用輕聲繼續念起了有安撫神元的效用的經法。


    鍾任仇乖乖坐好,兀自沉浸在岩壁的書信當中。


    二人十分默契的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空蕩蕩的洞穴中交叉纏繞著回想著他們的聲音。


    半個時辰過後,鍾任仇突然像是脫力了一樣,倒在了元敬之的肩膀上。


    元敬之一驚,後來發現對方隻是沉沉的睡了過去,牽起嘴角,將他抱到藥黃石榻上,又從儲物袋中拿出薄毯,蓋在鍾任仇的身上。


    元敬之靜靜的坐在一旁,什麽也不幹,隻是看了他一會兒,隨後便又坐定在藥黃石榻上打坐,時時注意著洞穴內外的動向。


    鍾任仇整整睡了三日才醒了過來,眼神有些迷茫的垂眼看了看坐在榻腳處打坐的元敬之,竟然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先前又在幹些什麽。


    他正想著,元敬之察覺到他醒了過來,回頭笑道:“睡醒了?”


    鍾任仇本想撐著坐起來,卻感覺身體渾身酸痛,索性幹脆不動彈了,翻個身抱著毯子點了點頭。


    “要不要吃些東西?”元敬之假模假樣的拿出儲物袋,好似在裏麵翻找,過了半響,又道,“嗯,沒什麽吃的了,要不吃個小紅果,說不定能頂頂饑。”


    鍾任仇一聽小紅果就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潛意識的扯扯嘴角,當時那致命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撲了過來。


    “不給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元敬之不再逗他,拿出一個食盒,擺在鍾任仇身邊,又拿出些藥材衝著阿林招招手。


    阿林飛撲過來,餓狼一樣的狼吞虎咽的吞下藥材,都沒嚐著什麽味道,就都給咽了下去,吃完了以後還繼續眼巴巴的盯著元敬之,張著嘴巴等投喂。


    鍾任仇問道:“這幾日阿林都沒吃東西麽?怎麽這般風卷殘雲。”


    元敬之挑眉看向阿林。


    阿林蹦蹦噠噠的準備訴苦,嗷嗷嗷的叫著,想讓鍾任仇明白,元敬之這個家夥說隻要他不醒過來,自己就沒東西吃。可惜阿林嗷嗷了半天,發現自己有苦不能言,最後隻好憋屈的搖搖頭,然後又討好的晃晃尾巴,等待元敬之的喂食。


    元敬之摸摸阿林的腦袋,笑道:“吃太多不好,過會兒餓了再吃。”


    阿林後悔自己剛剛急於告狀的行為,的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團,不敢再提起要東西吃了。


    鍾任仇與元敬之隨意吃了些東西,恢複了些精神,說道:“這山洞是沈家仙人留在這裏的。”他衝阿林彎了彎手指,阿林扭著胖屁股跳了過去。


    鍾任仇摸摸阿林的腦袋,繼續道:“沈家在幾十年前慘遭滅門,並不是流傳的因為殘暴匪徒貪圖沈家錢財,卻在動手之日被沈家的人發現,索性殺了人放了火,導致沈家全家幾乎無人逃過一劫。”


    三十五年前的一天夜裏,沈家突然燃起一場大火,無論街裏街坊的如何撲救,最終還是被燒成了灰燼,而沈家的眾人都沒能活下來,隻有沈嘉蕙逃過一死,被鍾家當年的當家,也就是鍾任仇的祖父帶回了家,當做是親生女兒的照看了起來。


    沈家的這股無名的火燒的很是可怖,沈家大宅中的金銀錢財全都被洗劫一空,卻沒能找到凶手,一時之間人人自危,有錢的人家生怕自己家裏也被人盯上,人心惶惶。好在不久之後,終於被人抓住了一夥有修為的匪徒,層層深入之後,發現了他們掩藏的沈家收藏的古董字畫。


    匪徒見證據鑿鑿,隻好認罪伏法,說是因為他們得知沈家家產豐厚,起了歹念,又見沈家無人練過功法,又被人瞧見了麵容,所以就一不做二不休,殺紅了眼的他們就痛下殺手,屠盡了沈家人,隨後又放了一把大火,妄圖掩蓋真相。


    “當年的事情,還另有隱情?”元敬之問道。


    “沈家的這位仙人是這麽說的,”鍾任仇點點頭,“他是百年之前飛升成仙的沈家嫡係,本不該繼續與世俗牽扯,可這畢竟涉及滅門,仙人無法置之不理,這才私自下凡想要查出幕後黑手。”


    “那他是否查出來了?”


    鍾任仇歎氣道:“仙人法術高明,自然可以探查出來,但他卻因為私自下凡,罔顧天道,被鎖在這山洞裏,還拍了專門的人看管,自然是無法替沈家報仇。”


    元敬之有些懷疑道:“既然仙人被鎖在劈九山,又有專人看管,那他如何能給你留下這個隻有您能看見的書信?”


    “涉及天機,他並未說出幕後之人是誰,”鍾任仇用手指輕點藥黃石踏,“但這兩個石塌都是仙人所造,二者在功法催動之下可以控製躺在榻上之人。”


    “所以在下麵看見的那個石塌是給看管之人睡得,這一張床則是仙人用來控製那看管之人,以此可以悄無聲息的留下書信給後人。”元敬之接道。


    “是這樣沒錯,”鍾任仇蹙起英眉,說道,“仙人的所作所為自然逃脫不過天外高人,但卻因為這是沈家仙人演算出的結果,得出必有沈家血脈能夠來到這洞穴,因此就算他留下書信,也並不算是泄露。”


    元敬之聞言看向他,語氣不善道:“他已經算出你必定會來到這裏,幫助沈氏報仇?他怎能這麽肯定來人就一定願意牽扯到這些前塵往事?更何況,連仙人自己都被禁止提起,怎的又能確定你就不會受到無辜牽連!”


    鍾任仇沉吟半響,慢慢說道:“你是否聽說過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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