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 嗯……my lord。(1)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比如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的回歸。


    比如盧修斯·馬爾福鋃鐺入獄。


    比如……那個連名字都不能說的人回來了。


    這些消息讓原本就動蕩不安的魔法界掀起巨浪,不會再有人把救世主的話當做飯後笑談,相反,對於神秘人所帶來的恐慌,鄧布利多和救世主仿佛是黑暗中的引導燈,讓人不至於陷入絕望之中,心靈上的寄托讓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


    用秋·張的話來說,就差把他們當做佛像每天燒香拜一拜了。對於那天之後發生的事情,賽拉有隱隱有些察覺,但是秋·張並沒有對此多說什麽,賽拉也不會多加追問。


    安妮憂心忡忡地把《預言家日報》放到一邊,開始用餐,“馬爾福今天沒有來上課……也對,他父親是個被逮捕的食死徒,以後馬爾福家族就難熬了。”


    沒有得到回應,眼睛瞟向身邊的賽拉,驚呼:“梅林!你的臉色差極了!生病了嗎?”


    賽拉像是被驚醒一般,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說完便迅速地將一塊肉脯扔進嘴裏咀嚼。


    見她不想多說,安妮也皺了皺眉頭,“不舒服的話就去找龐弗雷夫人看看,今天下午沒有課。”


    賽拉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她現在如坐針氈,不用抬頭都可以感受地到從教授席上傳來的若有若無地目光,她不敢去探究,可能是鄧布利多校長,可能是布萊克教授,也有可能是斯內普教授……眼角瞥到桌上的《預言家日報》,賽拉的臉色又白了一大截,手中的叉子都有些握不穩了。


    一定是有哪裏出錯了,她想。


    賽拉終於熬完了這頓晚餐,在安妮反應過來之前匆忙離開了大禮堂,她現在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會。


    邁著虛浮地腳步朝自己的寢室走去,心不在焉地後果是有幾次甚至掉下了滑動階梯,引起了周圍不少畫像地驚呼,他們都建議她去拜訪一下龐弗雷夫人,因為賽拉現在地臉色慘白無比,這她當然知道,她現在連支持走路的力氣都寥寥無幾。


    好不容易來到了斯萊特林公眾休息室,賽拉才任由自己癱坐在沙發上。


    周圍一片陰冷,天花板上的燈閃爍著滲人的綠光,即便這裏有有豪華精致的壁爐也抵擋不了這兒散發出來的寒氣。


    賽拉茫然地感受著黑暗與冰冷,身子突然無法克製地戰栗起來,她縮成一團,將自己使勁往沙發地一角擠,仿佛在借此抵禦寒冷,或者逃避恐懼。


    鋪天蓋地地驚恐壓地她喘不過氣來,四肢上的冷意順著血管滲進了心髒,沙啞地喘息聲從喉嚨裏泄露出來,想尖叫,想哭喊,即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也沒有關係,但是這些在驚恐時該有的本能早就被磨滅了。


    【要忍耐,莫裏斯小姐,你還太小了……】


    她知道,即使她長大了,也必須要忍耐——無論什麽事情。


    【我可憐的小公主,看看薩魯那家夥把你教成什麽樣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沒關係……那個叛徒已經死了,你會原諒我的粗心大意的,是不是?】


    她低聲喃語,克製不了顫抖的聲線,“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隻是……我隻是……”


    “——昏昏倒地!”


    ……您會原諒我的,是吧?


    陰冷潮濕的草地讓賽拉不適地翻了翻身子,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漫天的繁星透過參天大樹映入眼簾,她目無焦距地躺在地上,絲毫不去在意自己的處境。


    “看來你很喜歡禁林?”嘲諷味十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賽拉眨眨眼睛,猛地起身,透過淩亂的發絲看向前方,迷惑地說:“帕金森?”


    她冷笑一聲,“還算你長了眼睛。”


    昏暗一片,賽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能察覺的到她的不懷好意,她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確定隻有對方一個人後,才將袖口裏的魔杖滑入掌心,“禁林不是學生該來的地方。”


    帕金森嗤笑,“當然,不用你來教我霍格沃茲的校規。”


    “如果有事情的話……我們可以找別的地方好好說說。”


    “當然不用。”帕金森說,“隻有禁林才能確保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即使這兒隻是邊緣。”


    ………………………………………………………………………………………………………………


    賽拉站起身子,裝模作樣地拍拍身上的雜草。“恐怕我不能奉陪,紮克利約我今晚見麵。”她這是在提醒對方自己還是有靠山的。


    雖然她一直避免把布雷恩這個姓氏當做擋箭牌,但是……特殊情況特殊方案,做人要懂得隨機應變。


    賽拉一直知道布雷恩家族對於一般貴族來說意味著什麽,和馬爾福不相上下的地位總會給人相當的震懾力……今天之前的馬爾福。


    不由自主地,賽拉想起了她唯一一個認識的馬爾福,她這才發現今天沒有見到過那個時刻散發出光環的少爺,他總是被人圍繞,不管出現在哪裏,總是焦點。她不知道盧修斯·馬爾福的入獄會給馬爾福家族帶來怎樣的衝擊,她對上層貴族的認知僅僅限於他們的身份很高貴,但至少可以肯定,德拉科·馬爾福無法安然無恙地呆在霍格沃茲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食死徒——一個罪不可恕的身份,家主的入獄也僅僅是個開端罷了。如果這個時候他們不采取些措施的話,馬爾福這個高貴的姓氏將成為過去。


    帕金森有些怪異地打量了她一下,好半響才說,“看來你不知道,布雷恩今天一早就請假回家了。”她冷笑,“看來你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無話不說。”


    她愣住,臉色有些蒼白。


    “布雷恩過去明裏暗裏幫你擋掉不少麻煩,否則你以為憑你一個泥巴種能安然無恙到現在?”帕金森冷笑,意味深長地盯著她,“但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賽拉有些緊張,不斷地摩挲著指尖的魔杖,“你想怎樣?”


    似乎是因為沒有聽到求饒聲而顯得有些不滿,帕金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有些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邊的櫃子,“你馬上就會知道。”


    賽拉有不好的預感——雖然她並不知道那個老舊的櫃子裏麵是什麽東西,但緊接著她又不住地安慰自己,這裏是霍格沃茲,大家都是學生,幹不出什麽殺人放火拋屍滅口的勾當。她咽了咽口水,目不轉睛地盯著帕金森打開櫃子。握緊魔杖隨時準備奮力一擊。


    “博格特……很有趣的東西。”帕金森惡意地笑出聲來。


    最先出現的隻是一隻手而已,卻讓她所有思緒都被抽空了,手指有一瞬間的痙攣,像是被人從裏麵剪斷了神經,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黑漆漆的魔杖悄無聲息地墜落在潮濕的草地上,發出無聲的哀鳴。


    蒼白,如嬰兒般柔嫩,毫無血色,甚至有些泛青。


    無比熟悉,也無比恐懼。


    她屏住呼吸,碧色的瞳孔無意識地收縮,全身的血液凝聚在心髒,等待時機蜂擁而上。


    破舊的木櫃門被人從裏麵完全推開,那人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如蜘蛛一般的手中優雅地托著一根白色的魔杖,精致華麗,泛起淡淡的光輝,像是在惡意地嘲弄著她。


    她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猶如膜拜神祗一般,仰望著他的靠近。


    灰黑色地衣袍在夜色中翻滾起來,給人感覺就像攝魂怪的突然臨幸,他輕步走到她的身邊,陰暗潮濕地草地因為他的到來就像是被震懾一般,服帖地垂在他的腳邊。


    就像往常一樣,他用魔杖挑起她的下顎——不是任何人都有機會碰觸到它。


    她可以感覺到這根紫杉木做的魔杖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它的尖端對準了她的喉嚨。


    這是一個寵溺的動作。


    這也是一個致命的動作。


    她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漸漸地,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親昵,充滿崇敬,夾雜著一些無法抑製地恐懼——這些是她所習慣的。她知道他喜歡自己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那些單純的狂熱或者單純的恐懼已經讓他有些厭煩。能真正討他喜歡的人並不對,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做到這些,對他來說更像是在看一個完美的,會撒嬌的傀儡娃娃。


    他喜歡傀儡娃娃。


    她撫摸上他垂落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毫不理會那冰冷刺骨的觸感,將它湊到自己的臉側,極其自然地在上麵落下了一個親吻。


    冰冷的手背,冰冷的唇瓣。


    於是一切又是那麽的自然,毫無異樣。


    “我的榮幸……my l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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