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克利,你要記住,無論布雷恩這個姓氏有多尊貴,你也永遠要記住有個人可以輕易地毀掉它……不要犯和那個男人一樣的錯誤。】


    紮克利當然知道父親口中的那個男人是誰——薩魯·布雷恩,他的叔叔,一個早就被家族除名的男人。


    布雷恩家的人一向忌諱提起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個恥辱。


    可再怎麽樣也封不住外人的口——對他們來說,這個男人可是出名的很。


    紮克利聽說這個男人是很受紮克利的祖父寵愛的,在霍格沃茲讀書的時候,為斯萊特林,也為學校爭了不少光,認識他的人都會把他捧起來。可能也是因為這種光環,他的個性很是放浪不羈,做的事說的話常常讓身邊的哭笑不得,或許唯一的好處就是避免了兄弟相爭這類的事情發生。最後祖父把布雷恩家族交到父親手上,這個結果可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意外。


    祖父死了之後,他雖然悲傷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恢複過來了,不過這至少可以證明他並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當父親為了家族的事情忙地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卻在外麵遊手好閑沾花惹草敗家敗得沒完沒了,常常可以看到父親黑著臉給他在後麵收拾爛攤子,怎麽訓斥都糾不正他的個性。


    一歲時候的記憶紮克利已經記不得了,可那個男人死了之後,父親有一次在喝醉酒,痛心疾首地說【他很喜歡你,當初還說要帶著你出去見識一下,可笑……一歲的孩子分得清男人女人有什麽區別嗎?】


    說完,父親就沉默地哭了。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鬼。


    在逍遙了好一段時間後,這個混世魔王栽跟頭了,如果換在平時,家族所有人肯定會拍手稱快。可問題是……


    那個女人是啞炮,而且是個妓、女。


    而他要娶她。


    這事情引起了軒然大波,任何一個純血貴族都無法讓這樣的女人玷汙家譜。就像以前一樣,他決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隻顧著自己,肆意妄為。


    即便是沒有親眼見到,紮克利都能想象地出當時鬧地有多麽嚴重。


    最後男人被家族除名了,和女人一起在魔法界消失了。從那之後,薩魯·布雷恩這個名字就成了家族的恥辱。


    說到底,紮克利從小被嚴厲地教導,和這個叔叔脫不了關係。不過即便他是個赫奇帕奇,也知道身為布雷恩唯一繼承人的責任。


    塞德裏克有一次憐憫地攀住他的胳膊,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噢!叔叔!你害得我好慘啊!】


    紮克利是他身邊唯一清楚地知道這件事的人,畢竟他們是好兄弟,習慣於相互吐苦水相互踩踏——可這不意味著不會炸毛,於是他說,【再慘也慘不過你——那女人還沒追到手?】


    於是塞德裏克這會真的成了苦瓜臉,【別提了,被人捷足先得了……情敵很強大,隻有撤退。】


    【誰?】


    塞德裏克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周圍,小聲說,【布萊克教授……我看到他們兩個在接吻。】他頓了頓,又蹦出了句髒話。


    紮克利幸災樂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決定踩踏事件到此為止,以免發生血光之災,於是說,【等會去投名字的時候站穩點,我給你拍照留念。】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相機。


    誰知塞德裏克反而皺起了眉頭,正當他感到奇怪的時候,說,【剛才秋·張找了我。】


    紮克利想了想,所謂“剛才”就是在塞德裏克去盥洗室的時候。【她在男生廁所堵著你?】


    塞德裏克臉紅了一下,惱怒地說,【這不是重點!】


    他聳聳肩,【你繼續。】


    【她讓我別參加三強爭霸賽……】塞德裏克說,【如果我還愛惜自己的小命的話。】


    紮克利失笑,【你被嚇唬住了?】


    【你要是看到她當時的表情就不會這麽說了。】塞德裏克歎了口氣。


    【誰都知道這個比賽就是賭命的,不過我相信你的實力。】紮克利翻了翻白眼,【兄弟,別告訴我你現在改變主意了。】


    【當然不會!】塞德裏克堅定地說。


    【你是怎麽回答的?】


    【我還沒有說話,穆迪教授就出現了,然後她就跑了,】塞德裏克聳聳肩,然後說,【話說回來,你怎麽不參加?】


    這回輪到紮克利愁眉苦臉了,【老頭子嚴令不準我參與。】


    角色對換,塞德裏克幸災樂禍地拍拍肩膀,然後迫不及待地把他拽到了火焰杯旁邊,當著他的麵,把紙條放在火焰杯的上端,張揚肆意地笑著,【哥們,把我照帥點,然後掛在你房間的天花板上當英雄崇拜吧!】


    紮克利冷笑一聲,按下快門,隻照了他的手和火焰杯,之後相片洗出來,兩個人死磕了好一會。


    直到塞德裏克冒險從火龍手上搶到金蛋,他們還是誰都沒有把秋·張的話放到心上。


    #####


    聖誕晚會後,紮克利便回家了。


    正當他和父親討論關於火焰杯選了四位勇士的事情時,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訪客。


    ——薩魯·布雷恩。


    父親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依舊冷著臉,兩個人不像是久別重逢的兄弟,可也比仇人好上了那麽點。


    他和紮克利想象中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不苟言笑,毫無生機。


    然後紮克利注意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金發的小女孩埋著頭站在他的身後,整個人也是死氣沉沉的。


    父親沒有開口,他當然不會自作主張,這就是繼承人和掌權人的區別。


    兩個人就這麽僵持著,誰都沒有開口。


    最後還是父親讓他帶著小客人先去客房。


    紮克利朝傳說中的叔叔恭敬地點了點頭,剛想去牽小客人的手時,她卻往後瑟縮了一下。


    【她很怕生。】叔叔低聲說,然後摸摸她的腦袋,溫和地說,【賽拉,你先去休息吧……放心,不會再讓你練習咒語了。】


    【你給我適可而止!】父親突然怒吼。


    叔叔愣了愣,似笑非笑地說,【你以為她是誰?】


    父親皺了皺眉,正想要說什麽,突然抿緊嘴巴,臉色變地很糟糕,好半響,他恭敬地朝女孩躬了□子——即便她看不到。


    之後紮克利帶著女孩離開。


    她沒有抬頭說一句話,紮克利牽著她冰冷的手緩步前行,停在一個房間門口,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女孩就迅速地甩開他的手,打開門,然後就毫不留情地把門關緊了。速度快得讓紮克利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麽帶菌物種。


    之後的幾天,紮克利隻見過那個女孩一次,是他在路過書房的時候,看見叔叔把她抱在膝蓋上,手中還拿著故事書,他看上去很溫和,而她卻始終麵無表情地盯著房間裏的某處角落裏看。讓紮克利想到了有一段時間在低年級女生之間流行的娃娃。


    平時用餐的時候,也是叔叔把家養小精靈專門準備的食物帶進房間,似乎除了他,其他人都沒有辦法接近,而父親卻對此毫無意見,於是紮克利猜測這女孩應該是身份尊貴。平時也很少見到叔叔,基本他和父親不會在同一個場合出現。


    聖誕節很快就過去了,紮克利回學校的那一天,像以前一樣找父親道別。轉悠了好一會才在花園裏麵找到他……嗯?還有那個男人。兩個人似乎在爭吵。


    【我知道你有什麽念頭!快給我打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給我聽著!那個人可不是你能夠扳倒的!】


    【哼……那可不一定。】


    【薩魯,你冷靜點!要是失敗你就死定了!還會拖累整個家族!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那麽久,該過去的早就過去了。】


    【你放心,反正我早就被除名了,就算要算賬也不會找上布雷恩,更何況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支持者……我這次隻是想來見你一下,明天就走。】


    說完,男人上前抱住父親,低聲說了什麽,然後轉身離開,留下父親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處,好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紮克利猶豫了一下,故意弄出了點動靜,看到父親重新挺直背脊後才走了出來,簡單地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就離開了——他裝作沒有看到父親微紅的眼睛。


    回到學校後,就繼續開始了三強……哼,四強勇士爭霸賽。


    當第二項任務裏,塞德裏克把他從水裏撈出來,等他清醒後得意洋洋地說,【嘿,兄弟,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感動吧?】


    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後,紮克利第一反應就是把他重新踹進水裏看著他胡亂撲騰,【你在下麵憋上一個小時試試!我也會讓你感動一下!】


    眼角突然瞄到旁邊的那個東方女孩——她正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水中的塞德裏克,紮克利很不喜歡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絕症患者。於是他走過去冷聲說,【既然你有男朋友了,就少來招惹他。】


    她愣了愣,苦笑了一下,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她的突然僵住了身子,盯著他的身後看,於是低下頭,匆匆說了句,【——不要去碰獎杯。】便離開了。


    紮克利回過頭來,他的身後站著穆迪教授,那隻滲人的眼珠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背影。那樣子有些詭異——就像盯著獵物準備撲上去咬殺似的……這很奇怪。


    等到塞德裏克爬上來後,裹著毛毯問,【她剛才說什麽了?】


    紮克利心不在焉地將原話複述了一遍,塞德裏克皺了皺眉頭,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然後走開了。


    第三項任務舉行的時候,紮克利和迪戈裏夫婦坐在一起,他們三個一邊猜測迷宮裏麵是什麽,一邊商量塞德裏克拿到獎杯後應該帶他去哪裏慶祝。等待是煎熬的,但是三個人此時都極為激動,似乎就認定塞德裏克·迪戈裏一定會是冠軍了——他有這個本事。紮克利摸了摸口袋裏的懷表——這是塞德裏克糾纏了他三年都沒有弄到手的東西,這回可算是便宜他了。


    當塞德裏克和哈利·波特同時出現的時候,歡呼聲響起,迪戈裏先生迫不及待地衝下觀眾太,可跑到一半,尖叫聲響徹夜空——


    【——他死了!】


    【——塞德裏克·迪戈裏!死了!!】


    腦子裏麵有什麽東西轟隆一聲炸開了,紮克利感覺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響,伴隨著周圍的尖叫聲嘶喊聲更加吵雜了,眼前也是白茫茫地一片。


    胸口的劇痛讓他回過神來,猛然竄下了觀眾席,粗魯地扒開周圍的人,大聲怒吼讓他們滾開。


    最終,他看到了那個僵硬地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的塞德裏克——他的臉上還殘留著驚訝的神情,就像下一刻就會竄起來對他怒罵,【我們可是哥們!你少嚇唬我!】


    迪戈裏夫婦從他身邊衝了過來,撲到屍體身上,悲痛地哭喊。


    周圍圍滿了人,紮克利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獎杯……門鑰匙……】


    瞳孔猛然收縮,紮克利僵住身子,驀然向四周張望,瘋狂地從人群中尋找著什麽,不一會,他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秋·張——她死死地捂住嘴巴,淚流滿麵。


    他好不容易才命令自己挪動腳步,可還沒有走幾步,便看到布萊克把她帶走了。


    他愣愣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回過頭來看向哭泣的迪戈裏夫婦,從這個角度看來,他們把那具屍體攔得嚴嚴實實的。


    紮克利突然意識到一個荒謬可笑,可也無比可怕的事實——


    塞德裏克死了。


    #####


    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說救世主“造謠”神秘人回來了,比如鄧布利多聽取了救世主的言論,又比如……可這些和他沒有關係,一放假他就回家了,幾乎一個假期都把自己鎖在家裏,連葬禮都沒有去參加。對此父親並沒有表示出不滿、


    看著精致的懷表和那張握著紙條的照片,紮克利始終沒有辦法相信那個人就這麽死了。思緒始終在懷疑和認定中徘徊。這是他第二次直接麵對死亡,第一次是祖父死的時候,那是他還小,並不記得很多。可是……塞德裏克,他們兩個人是出了名的好兄弟好哥們,在霍格沃茲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就連放假都會時不時到對方家竄門……怎麽就突然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思緒讓紮克利的腦袋混亂不堪,所以當父親破門而入的時候,他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整理好自己!快!快點!】父親厲聲命令到,臉色發白,充滿了恐慌。然後衝到衣櫃麵前,挑了一套巫師袍扔到他的懷裏。


    紮克利將懷表和照片放到床上,一邊換衣服一邊淡淡地問,【怎麽了?】


    父親疾步在房間裏走了幾圈,時不時地掏出懷表看時間,直到他換好衣服才停了下來。死死地盯著他,好半響才深吸一口氣,慢慢擼起自己左袖——【他回來了。】


    紮克利倒抽了一口冷氣,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猙獰的黑魔標記。


    【懂了?】父親冷聲問。


    他愣愣地點點頭。


    父親一把拽住他的手,疾步衝出了房間,【除非被問起,否則不要說話……無論他做了什麽,你都得忍著扛著,絕對不能有任何舉動,明白了嗎?】


    走到了莊園外麵的小樹林裏麵,父親抽出魔杖,迫不及待地帶他幻影移形。


    眩暈和嘔吐感消失後,父親已經扯著他來到了一個破舊的老宅麵前,父親惶恐不安地站在門口,顫抖地整理著身上的衣著,然後輕輕叩門。


    紮克利繃緊神經,站在了一邊。


    開門的是個長相有些像老鼠的男人,他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看了一眼父親,然後側身讓他們走了進來。


    紮克利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正中間的男人——那雙猩紅色充滿暴戾和血腥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隻一眼就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父親走上前去,單膝跪在他麵前,虔誠地親吻他的袍角。紮克利也跟著跪在一邊。


    他眯了眯眼睛,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好一會才說,【傑登,告訴你一個遺憾的消息。】


    父親垂著頭,沒有說話。


    他對一個女人擺了一下手,女人立即發出尖銳的笑聲,然後朝房間的角落揮動著魔杖,一具屍體飄浮了出來,移動到父親的身邊時,她立即收回魔杖,怪叫聲和屍體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


    ——薩魯。


    【真是不幸,對嗎?傑登。】他懶洋洋地說。


    父親僵著身子,發出幹澀的聲音,【如果……如果他惹您不高興了,那麽他就是死有餘辜。】


    【不高興?】他微微上揚了音調,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確實有點……他差點就殺了我,為了一個肮髒的雜種。】最後一個音節落地,已經有了隱隱的怒氣。


    父親哆嗦了一下,連忙說,【他的確該死。】


    他冷笑一聲,說【他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不!】父親驚恐地否認,他深吸了兩口氣,說,【布雷恩家絕對沒有這個人,他早就從家譜上出名了。】


    他興味地挑起眼角,一時沒有說話,那個長地像老鼠一樣的男人駝著身子,諂媚地說,【確實是這樣,布雷恩家的這個醜聞有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


    零零散散地哄笑聲響起。


    他眯了眯眼睛,【出去。】


    那些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就像是被施了奪魂咒一樣,立即離開。


    偌大的客廳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他抽出魔杖,驀然間將鑽心咒擊入了父親的身體裏,淒厲的哀嚎聲立即響起,。


    【你應該慶幸,他選對了時間。】他冰冷地說,【在布雷恩家族還有點價值的時候。】


    父親顫抖地說,【求您……求您寬恕布雷恩。】


    他嗤笑一聲,【傑登,你是不是以為仗著布雷恩家族的那點勢力,就可以在我麵前提要求了?】


    父親慘白著臉,卑微地跪在地上說,【不……我隻是不想因為無關緊要的人喪失為您效忠的資格。】


    這個答案讓他很滿意,他把弄著自己的魔杖,最後用頂端指著紮克利,說【包括他?】


    這根魔杖隨時都能擊出索命咒,紮克利繃緊身子,腦中牢牢記住父親的話,不敢做聲,不敢動彈。


    【布雷恩,永遠對您忠誠。】父親堅定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卡得無比銷、魂的我終於劇情順好了~


    話說文設這東西真的會把人逼成苦逼的~qaq


    ps:薩魯是賽拉的那個導師,應該都還沒有忘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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