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的名義擔保。”蘇時江盯著秦炆道。


    即便是打算掏幹淨兩個人身上所有的錢,他也不會傻到就這麽說出來。


    秦炆直接搖頭:“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就你現在的行為來看,你的名義還不如一張廢紙,至少廢紙還能擦擦屁股。”


    這話說得非常毒,杜傑哈哈大笑:“罵得好,隊長。他這張臉我拿去擦屁股都嫌咯著菊花。”


    蘇時江青著臉站起身一巴掌朝杜傑臉上扇過去,秦炆很隨意地擋了下來:“你這樣做就有點不厚道了,我都說我們會付錢,你怎麽還動手?”


    阿文阿武兩個彪形大漢衝過來想要拉開秦炆,蘇時江示意兩人站回去。他深吸一口氣,總算忍住了那股子怒火:“四百元幣,外加這小子一條舌頭。”


    “又漲價了?”秦炆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模樣,看不出有任何怒火。


    “作為侮辱我的代價,這個價格不算貴。”蘇時江冷冷道,“如果不是看你還算比較識相,衝你剛才的出言不遜,這個價格還得翻一番。”


    秦炆點點頭,似乎很是認同的樣子:“這麽說起來我確實要感謝你大人有大量。但是比較可惜,我們兩個現在身上的錢加起來也就三百八十元幣左右,不太夠。要不,我拿這把匕首抵押。”


    他連著劍鞘取下綁在右腿上的匕首:“這把匕首可不是那些爛大街的貨,貨真價實的高強度合金,起碼值五十元幣。”


    秦炆這麽說,冷靜下來的杜傑反而不急了。還沒見秦炆這麽主動委曲求全過,應該是已經有了決策,自己隻要耐心看下去隨機應變就好。


    “五十元幣,你騙誰呢?”蘇時江冷笑道,當我沒見過高強度合金造的匕首嗎?


    “你瞧,你還不信。”秦炆像是為了證明,拔出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隨後猛地一紮,直接沒入一小半在桌子裏,“外麵賣的可沒有這麽好的。”


    確實是把好匕首!蘇時江兩眼放光,偏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算了,看你這麽有誠意,折算成二十元幣,你再出三百八十元幣,我就放你們出去。”


    嗬嗬,貪婪到無極限啊。五十元幣的匕首到他嘴裏就隻值二十元幣了。


    “怎麽稱呼?”


    “我姓蘇,你快點把匕首給我。”蘇時江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這把匕首了。


    “沒問題,蘇老板。就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蘇老板。”


    “快點說。”


    “蘇老板你,有沒有吃過人肉呢?”秦炆微笑道,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蘇時江自然是吃過人肉的,物資最短缺那會兒,他與另一個人交換了彼此的小孩,靠著吃嬰兒的肉才撐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期。


    嬰兒的肉很嫩,還帶著一股乳粉味。起初蘇時江吃了一口就吐了,誰知道這東西跟毒品一樣,越吃越上癮。哪怕現在他有錢了,物資也沒那麽緊缺了,他還是會叫人偷偷收集人肉供他食用。當然,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他就隻有阿文阿武兩個人。


    蘇時江謹慎地看著秦炆,有那麽一瞬他以為對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過仔細想想,這人是第一次見,不可能知道才對。


    “沒吃過。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匕首交給我,再拿四百元幣出來。我沒那麽多耐心了。”


    三百八十元幣又成了四百元幣,顯然,蘇時江的不耐煩又讓這個價格提升了。


    秦炆不緊不慢地道:“我曾經見過不少善食人肉的幸存者,無論是因為饑餓還是因為上癮,這些長期食用人肉的人都有一個比較明顯的特點,就是兩腮油膩,眼底微紅。我瞧蘇老板似乎這兩樣特征都具備,這倒是很有意思。”


    蘇時江心頭一震,桌子一拍,喝道:“拿下!啊——”


    “下”字音剛落,蘇時江慘叫一聲,明晃晃的匕首紮進他的左肩,疼得他慘叫一聲,半邊身子都沒了力氣。


    阿文阿武立刻衝過來,秦炆手一晃,拔出左腿上的幸存者手槍指著兩人:“兩位都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


    黑洞洞的槍口朝向兩人,阿文阿武都有些猶豫。蘇時江忍著疼叫道:“抓住他們,他不敢開槍。啊——”


    又是一聲慘叫,匕首被拔出,紮進他右邊的肩膀。左邊肩膀沒了約束,鮮血立刻嘩嘩嘩不要命地往下流,順著他的胳膊一直流到地上。


    秦炆槍口調轉,緊緊抵在蘇時江下頜,冷冷道:“你可以叫他們試試。”


    試試?蘇時江惜命如惜金,怎麽敢試。頭一次有人在關上門後麵對兩個彪形大漢還敢這麽囂張,蘇時江嘴上罵著,心中已經有些後悔了。這人不是傻子,而是瘋子!


    “原本我隻是嚇嚇你,想給你一些教訓,看樣子你還真沒少吃人肉。很好,你成功讓我起了殺意。”


    匕首緩緩推進,沒入蘇時江右肩的匕首很快又插進了兩公分,鋒刃咯吱咯吱摩擦著他的肩骨,就像是老鼠在啃咬什麽東西,有些刺耳,有些牙酸,疼得他臉都變形了,冷汗狂流,恐懼之意更甚,他相信秦炆真的做得出來。


    杜傑一口唾沫吐在蘇時江臉上,解氣道:“隊長,別放過他。”


    他一點也不覺得血腥。對幸存者營地沒有好感,對這些惡商他更是厭惡到極點。


    “別殺我,錢,我給你錢,很多很多錢。”蘇時江拚命哀求,兩隻胳膊都使不上力氣,他現在連抬手這個簡單動作都做不到。


    “是麽,你的命值多少錢?”


    “櫃子,桌子下麵左邊的櫃子,鑰匙在我口袋裏,裏麵有個盒子,是我所有積蓄。”蘇時江毫無保留全都說出來了,血還在拚命地流,再不想辦法止住,不等秦炆動手就要失血過多而死。


    沒等秦炆發話,杜傑立刻機靈地跑過來從蘇時江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蹲下身,卻發現怎麽也插不進鑰匙孔,頓時怒了。


    “還敢騙人!”


    “沒,我沒騙你。是你拿錯鑰匙了。”蘇時江欲哭無淚。


    杜傑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又從蘇時江外套的內口袋摸出一把鑰匙:“這回再錯你就等死吧。”


    鑰匙插進去,很順利地打開了。杜傑捧出鐵盒,上麵還有一把紅色小鎖,無師自通,杜傑將先前那把鑰匙插進去,果不其然,鑰匙正對鎖。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杜傑打開鐵盒,兩眼放光,一連說了好幾個臥槽。鐵盒裏的錢被分成兩疊,一疊全是一百元幣麵額的,元幣的最大麵值就是一百,粗略估計不下五十張。另一疊全是五十元幣麵額的,也有三四十張。


    “這得幹多少次才能黑到這麽多?”


    杜傑感歎著,手上卻毫不留情,厚厚的一疊全都被他揣進口袋,一分錢也沒留下,蘇時江看得嘴角直抽搐,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錢我已經給你們了,你們要履行承諾,放了我。”蘇時江叫道。


    秦炆搖頭道:“我不記得我答應過你這個承諾。”


    蘇時江頓時傻眼了,仔細一想,秦炆確實沒說過這樣的話。


    錢沒了,命可能也要沒了。蘇時江也發狠了,朝阿文阿武道:“你們聽著,隻要我死,立刻殺了他們。”


    “別想太多,蘇老板。”秦炆抽回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幹淨血跡,“杜傑,去找找有沒有麻醉劑。”


    匕首拔得太突然,蘇時江一點準備都沒有,臉疼得都扭曲了:“你,你還想做什麽。”


    “幫你止疼。”


    蘇時江一點都不相信秦炆有這麽好心,再說現在要忙的不是止疼,而是止血吧?杜傑手腳麻利,很快就帶著兩瓶麻醉劑和一支注射劑走到秦炆身邊滿臉興奮:“隊長,怎麽做。”


    秦炆接過注射器,粗暴地弄碎麻醉劑瓶口,將兩支麻醉劑都吸進了注射器裏:“我不殺你,隻會給你注射麻醉劑。能不能活下來全靠你自己。”


    一支麻醉劑起碼能讓人麻痹兩個小時,兩瓶劑量,不單單是麻痹四個小時這麽簡單,很可能身體會因為承受不住直接昏死過去。


    蘇時江自然知道這點,坐在椅子上垂著胳膊不斷後退,不想因為太急,凳子一翻,整個人都摔倒在地。


    “貪婪無罪,每個人都為生存下去而變得貪婪,但是你貪過了頭,還貪錯了對象。”


    秦炆不會什麽醫術,這針麻醉劑他也是看都不看直接紮進蘇時江的胳膊。推完針筒拔出來的時候,不僅帶出了不少血,蘇時江被紮的部分都腫起很大一塊。蘇時江又氣又急又疼得厲害,幹脆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門被阿文阿武兩個人關上,裏麵發生什麽外麵完全看不見,這也為秦炆兩人省去不少麻煩。


    “如果這裏不是幸存者營地,我不介意給你們每人胸口來上一刀。”


    秦炆偏過頭,阿文阿武如臨大敵。秦炆的幹脆利落讓兩個人都有些忌憚,謹慎地望著他。


    “奇怪,剛才那個跑去換價格標簽的小子跑哪去了?”杜傑掃了一眼店鋪,納悶道。


    整間店鋪隻剩下五個人,進店之前杜傑記得側門好像是鎖著的,這會兒微微開了條兩厘米左右的縫,漏進少許光芒,有明顯打開過的跡象。杜傑臉色微變:“隊長,好像那小子逃跑了。”


    話音剛落,藥店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用力敲打,一道粗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開門,巴斯德幸存者營地巡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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