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德幸存者營地巡邏隊。


    杜傑聽到這句話有點手忙腳亂外加措手不及,緊張地看向秦炆。與之相反的是,阿文阿武喜上眉梢,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輕鬆。


    無論怎麽說自己算是安全了,由衷感謝呼叫巡邏隊的小個子。


    杜傑清楚地記得幸存者營地默認守則第四條:幸存者之間不得蓄意傷害,違者繳納二十到二百元幣,無償勞動十天。如果嚴重傷害導致對方致殘或者死亡,除了繳納兩百到五百元幣的罰金,無償勞動一到兩個月,還要扣除當月的發放物資。


    除非罪大惡極,例如連續傷害其他幸存者,否則營地不會輕易判處一個人死刑,最多就是延長無償勞動期。畢竟還要對抗喪屍,胡亂判處死刑隻會引起幸存者恐慌。


    幸存者營地自建立以來,除了最開始的時候有一些人對幸存者營地守則不屑一顧渾水摸魚趁機作亂,傷害致殘多名幸存者謀圖財物被判處死刑,近八個月來還沒有發生過嚴重的傷害事件。罰金,無償勞動,扣除物資,無論哪點都是要人命的懲罰。即便是現在強索事件依然時有發生,也多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沒人敢輕易挑釁巡邏隊的威嚴。


    今天的事,沒被巡邏隊發現自然好說,哪怕是兩個人離開後阿文阿武立刻通知巡邏隊,隻要不被當場捉住,扯皮賴賬的本事誰還不會兩手?


    要命就要命在,現在巡邏隊就堵在門口,想必這附近已經被包圍,想逃也沒處逃。


    杜傑看了兩眼側門,還奢想從那裏離開,卻隱約可見人影閃動,不用說,那裏也被包圍了。


    “隊長,這……怎麽辦啊?”


    杜傑看著躺在地上呼吸微弱,雙肩流血,一隻胳膊高高鼓起的蘇時江,焦急地問道。這家夥現在在他眼裏就是個炸彈,這麽嚴重的傷害,扣物資倒是其次,本來也不住在幸存者營地,不領物資,但那無償勞動是真真實實的要人命了。隊伍現在以秦炆為中心,無償勞動一兩個月,這隊伍還怎麽繼續下去。


    秦炆收起幸存者手槍,淡然道:“人是我傷的,你把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就行了。”


    杜傑以為秦炆是在試探他,不禁怒道:“我有你想的那麽不堪嗎?你現在是隊伍核心,責任我來扛,大不了留在營地無償勞動兩個月,隻要你能好好照顧我姐她們就行。你要真覺得虧我,就直接讓她們加入隊裏。”


    杜鳳凰在他心裏的位置確實是無人可比,秦炆也知道,杜傑這麽說就是希望自己省去杜鳳凰關蝶兩人的一周考核期。盡管目的不純,秦炆還是稍稍被刺激了一下了。


    “我既然定下一周考核期,就有我的道理。”秦炆搖頭,“而且我也沒有說笑,你待會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你去與她們匯合,我自有辦法。”


    他拍了拍杜傑的肩膀,又看向阿文阿武,兩個人頓時緊張起來:“我想,你們兩個知道該怎麽說,是吧。”


    是吧兩個字是平調,而非問調。


    阿文阿武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連連點頭。他們可以欺壓任何看不順眼的幸存者,一身肌肉擺在那裏,這就是威懾。然而秦炆用實際告訴了他們,即便是不靠肌肉,也一樣可以用淡然威懾到人。


    咚咚咚。


    “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采取強製措施了。”


    同樣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扭曲著雙手的杜傑糾結又糾結,好辛苦才下定決心,一咬牙,點點頭,答應了。


    一聲巨響,門外的人見喊了許久都不見回應,開始砸門了。阿文阿武看了秦炆一眼,瞧見後者點頭,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門。


    門一開,立刻湧進來七八個身穿軍服的士兵。阿文阿武猝不及防,與撞門的士兵來了個親密接觸,鼻子直接撞到了對方額頭,霎時間鼻涕和眼淚齊飛。


    肌肉再多,鼻子始終還是鼻子,依然受不得這樣的傷害。


    子彈上膛,數把步槍齊刷刷地指向秦炆等人,連阿文阿武也沒放過。


    連九膽一眼就掃到了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蘇時江,自然也看到他還在流血的雙肩與腫脹的胳膊,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驚訝。這個蘇時江他也知道,靠敲詐賺了一大筆錢,不知道多少人跑去告他的狀。精明的蘇時江又怎會留下這個把柄,每個月都會花上不少錢錢賄賂上麵,不管多少狀都被擋了下來,根本傳不到最高層,是以至今仍然平安無事。時間一久,營地裏的幸存者基本都知道蘇時江上麵有人,除了在背地裏罵上兩句,也沒什麽其它辦法。


    他上麵的巡邏隊總隊長就是蘇時江賄賂的對象之一,聽到蘇時江生死未卜霎時間怒火中燒,命令他立刻將動手者帶過來,如果對方有違抗,允許就地格殺。


    即便是巡邏隊總隊長的身份,每個月也隻發五十元幣,最多上麵補貼一些生活物資。他還喜歡抽煙,差點的煙還不抽。蘇時江要是死了,這麽大一筆開銷他找誰要去?


    連九膽自己的屁股也不幹淨。既然能坐到巡邏隊隊長的位子,多多少少都有那麽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他給上麵送禮送錢,等坐上這個位子,自然要把以前花的那些全都撈回來,否則豈不是虧大了。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抵也就是這個道理。


    “誰幹的,站出來。”連九膽掃視幾人,阿文阿武連忙擺手:“不是我們,跟我們無關。”


    這兩個彪形大漢就像是孩子見了家長,生怕被打,連忙擺脫幹係。


    連九膽眯著眼看著阿文阿武,兩個人戰戰兢兢,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連九膽覺得無趣,轉頭看向杜傑:“不是他們兩個,那麽,是你?”


    m4a1齊刷刷指向杜傑,黑洞洞的槍口看得他心裏發麻,差點沒站穩。秦炆不動聲色從後麵拉了她一把,上前兩步:“別裝了,是我做的。”


    既然會過來,是誰做的在他心裏肯定已經有了個大概。裝模作樣一步一步提高氣勢的做法換個人可能早就嚇癱了,對他卻隻會徒增笑柄。


    外麵還有那麽多圍觀的幸存者,你要是不怕被擼,盡管開槍。


    秦炆這麽幹脆倒是讓連九膽有些不適應,停了兩秒,這才開口道:“傷口這麽嚴重,你說就你一個做的,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是想包庇誰?”


    他冷哼一聲,目光有意無意掃向杜傑。秦炆幹脆直接擋在杜傑身前:“那邊不是有兩個全程目擊者麽。”


    倒是有點膽色,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擔心,莫非是有什麽倚仗?


    連九膽不敢再隨便施壓,撇過頭看向阿文阿武,兩個人捂著鼻子連忙點頭猶如搗蒜:“是是是,全是他一個人做的。”


    整個過程裏杜傑為秦炆拿來了注射器與麻醉劑,認真追究起來也逃不了幹係,但阿文阿武哪裏敢,隻想盡快送走秦炆。


    目擊者都這麽說了,連九膽也不好繼續糾纏杜傑不放。反正隻要抓到主犯,給上麵一個交代,平息掉怒火,保證自己不會因工作不善被撤職,管那麽多也沒用。隻是這打點肯定又要花上一筆。


    連九膽想到這就一陣肉痛,陰沉著臉揮揮手:“帶上去交給羅總隊審問,由他定奪。”


    立刻就有兩個士兵上前伸向秦炆腰間的匕首和手槍。秦炆後退一步避開道:“卸武器就不用了吧,你們這麽多人,難不成還擔心我跑了?”


    這話有點刺耳,連九膽吃不準秦炆的底細,不敢做太過:“卸除武器就不用了,帶走。”


    士兵圍著秦炆走了,連九膽看了杜傑一眼,想說兩句威脅的話又覺得沒什麽意義,甩甩手,憋著悶氣也走了。


    想辦法消除這件事在上司心裏的不好印象才是大事。


    秦炆一走,阿文阿武立刻扶起蘇時江,抬著他手忙腳亂朝醫院跑去。圍觀的人見沒什麽好看的了,長籲一聲,也都散了。杜傑看著遠去的秦炆隻能幹著急,想起秦炆的交代,跺跺腳,朝營地大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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