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俱是一震。


    皇帝所賜!


    那就沒啥說的了。


    就算陸沉想要低調,難道還敢抗旨不成?


    可,他卻是何德何能,竟得皇帝禦賜府邸,更親筆寫下如此高調的四個字,令其掛在府門之上?


    眾人豔羨的同時,不由升起這個疑問。


    就因為詩詞文章天下無雙?


    隻怕不是。


    一定有別的緣由。


    難道……


    有些人猛然警醒。


    難道是舌儒學宴那日,陸沉被召入宮後,有何驚人之舉!


    否則平白無故,文帝為何要如此重賞於他?


    想到這裏,那些猛然警醒的人,隨即更是陡然一震。


    蓋因他們忽然想到,陸沉在學宴上諱莫如深的滅蠻計策!


    莫非皇帝召其進宮,正是想聽其闡述能徹底解決蠻族之憂的策略?


    而之所以禦賜府邸,更禦筆親書“詩仙府邸”四字賞給他,正是因為聽完其策略,不禁龍顏大悅,不吝重恩賞賜?


    若如此說來,那陸沉豈非並不是誇大其詞,而是真的胸有韜略!


    其滅蠻計策,能得皇帝認可,可見並非尋常,最起碼絕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懷柔之策!


    必是如此!


    否則如何解釋,這陸沉一介廢侯,進了趟宮,便重新得到皇帝恩寵,受天大賞賜!


    眾人皆是才子,才子之所以被稱之為才子,就是因為腦袋瓜要比普通人活絡的緊,思來想去,頓時便想到了這一層。


    陸沉為何會被禦賜府邸,更為何得皇帝親手寫下“詩仙府邸”四個字,並命其掛於府門之上,經他們一通琢磨,還真就八九不離十,接近真相大白。


    猜想到陸沉正是因為向皇帝陛下獻上了滅蠻計策,才受如此恩寵,眾人對陸沉的欽佩之心,不由更重。


    原以為他隻是詩詞文章天下第一,但城府韜略終究要差上一籌,在舌儒學宴上諱莫如深,隻是怕將策略說出來貽笑大方罷了。


    可現在看來,其謀劃韜略恐怕亦令常人望塵莫及!


    眾人多半都是衝著陸沉如今在文壇上如日中天的名氣來的,此刻猜想到這一點,更是不禁堅定與陸沉交好的心思。


    陸沉雖為廢侯,以往聲名狼藉,可現在備受皇帝恩寵,翻身之日,還會遠嗎?


    以其才氣韜略,若重新回到朝堂,就算不能被恢複原爵,也定然會被委以重任,官居極品亦無不可能。


    如今若與其交好,往後興許能順水乘風,獲得一片大好前途。


    就算隻打個照麵,到了不過泛泛之交,畢竟也好說話不是?


    “哎呀,原來是陛下的禦筆親書,我等可真是有眼無珠,陸詩仙能得陛下如此重賞厚恩,委實可喜可賀,羨煞我等啊!”


    場麵沒沉寂多久,便有人迫不及待,站出來拱手祝賀。


    被捷足先登,搶了頭彩,多數人麵露不悅,不想再落於人後,緊跟著紛紛拱手祝賀。


    “陸詩仙才名現如今可謂冠絕京都,就連那京都第一才子蕭文然,也連您的邊都夠不到,又得本朝陛下青睞有加,不吝這般厚賞,前途當真是一片光明啊!”


    “詩仙府邸,皇帝陛下這禦筆親書的四個字,賜予陸兄,簡直就是實至名歸!”


    “皇帝陛下對陸兄如此看重,若陸兄有朝一日飛黃騰達,我等末學後進,還得陸兄提攜啊。”


    ……


    祝賀漸漸變作恭維,不絕於耳,陸沉拱手回禮,滿麵笑意。


    這般被眾星捧月,任誰都得飄飄然。


    可他心裏卻跟明鏡似的,文帝賞賜這座前國公之府邸,恐怕警告的意思要更多一些。


    厚賞肯定是。


    其中含有多大的恩寵,卻是未必。


    不過目的達到就是好的,無須多久,自己這座府邸是皇帝陛下所賜、門上的那塊牌匾更是皇帝陛下親手所書之事,怕是就會經過眼下這些人的口,傳遍整個乾雍城。


    到時誰還敢來捋老子的虎須?


    張之修那個蠢貨?


    那得多蠢啊。


    敢對門口上掛著皇帝禦筆親書的“詩仙府邸”主人動心思,怕是活膩歪了。


    牌匾也掛完了,目的也算達到了,陸沉旋即對眾人拱手笑道:“諸位還是快請進去吧,都是來捧在下的場,就這麽站在門外,若傳揚出去,不知內情的,還不說我陸某人不懂待客之道。”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眾人也不再堅持,本來多數都是為來露個臉的,當即紛紛入府。


    等得眾人都進了前廳堂,陸沉看向孫壽道:“孫伯,你看這些東西暫時先放在哪裏合適?”


    孫壽忙道:“家主隻管去招待客人,剩下的事就都交給我吧。”


    “如此也好。”陸沉點點頭,然後向王福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王掌櫃,請先吧。”


    王福連忙擺手道:“客人怎能在主人之前,還是陸老弟先請。”


    陸沉哈哈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當即牽著鳶鳶的小手,直進前廳堂。


    來捧場的文壇才子們可是不少,掃上一眼,最起碼也得約莫有近五六十人。


    而且此刻時辰還早,興許還會有人陸續會來。


    好在陸沉早先就預料到了,以他現如今的名氣,隻要放出風去,要喬遷擺宴,必定不會門可羅雀,所以讓孫伯多預備了幾桌。


    攜著鳶鳶,親自將王福、沈燁、朱廉、楊蟬四人邀請到主桌,等四人落座後,陸沉才和鳶鳶隨後坐下。


    陸沉先看向沈燁,笑道:“欒玉啊,這幾日你可是讓我一通好找,還以為你早已經離開乾雍城了,沒想到今日你竟能出現來捧我的場,我實在是高興。”


    沈燁跟著笑了笑,道:“那日煥章兄你被宮裏的人叫去,而後便未返回學宴,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岔子,便特意在城裏逗留幾日。昨日偶然聽得你要喬遷辦宴的消息,方才鬆了口氣。”


    陸沉點頭道:“欒玉的情意,陸某真是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沈燁道:“我來齊至今,覺得意氣相投的,也就煥章兄你一人而已,若是不找機會與你浮幾大白,豈能輕易離去。”


    陸沉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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