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桀驁自負,而陸沉所說的話,每一句皆切中他的心意,不禁縱聲狂笑。


    而一旁的花青虞卻是高興不起來。


    在與陸沉的數次爭鬥中,她雖然一直穩穩占據上風,將陸沉欺負的甚是淒慘,就算陸沉僥幸扭轉頹勢,她亦能全身而退,但之所以能將陸沉玩弄於手掌心,全賴於她的武功超凡入聖,而不是因為她的算計要更勝陸沉一籌。


    她深知陸沉聰明狡詐,猶如狐狸一般,所以根本就不相信陸沉會如此輕易便被衡王所收買,乃至推心置腹,為衡王出謀劃策,一切未免也太順利了。


    這種事情擱在別人身上,並不會惹她懷疑,但眼下對衡王表忠心的是陸沉,就顯得頗為蹊蹺了。


    可李道微此刻正在得意忘形,她卻是不好開口提醒,隻能在心中不屑一顧,暗罵衡王“蠢蛋”。


    衡王疑心頗重,陸沉本來自襯如果不拿出點真東西來,恐怕很難過關,不過好在衡王有個嚴重的性格缺陷,那就是容易得意忘形,這是他從小便位居王位,無論任何事都能從容化解,漸漸養成的致命隱患!


    陸沉看穿其性格,刻意迎合其心意對答如流,便使衡王疑心稍退,笑著拍了拍陸沉的肩膀,說道:“陸沉啊,你所言,甚和本王之意。”


    這李道微到底是年輕啊,陸沉暗暗一笑,隨即裝作不勝酒力,扶著桌子晃了一晃,待穩住身形,說道:“下官可能……可能有些醉了,待改日再來拜訪。”


    李道微急忙將陸沉扶起,說道:“且回府中休息。”


    陸沉拱手道:“多謝王爺關懷。”


    李道微沉吟道:“若朝中有何風聲……”


    陸沉領會,忙道:“定當第一時間知會給王爺。”


    李道微展顏笑道:“甚好。”


    陸沉搖頭晃腦,步履蹣跚,走到那兩個丫鬟中間,望著木盤中的寶物,不好意思的道:“這兩件東西……”


    李道微眼中露出一絲輕蔑之色,不過稍縱即逝,笑嗬嗬道:“這是本王送給你的禮物,你自然能夠帶走。”


    陸沉佯裝鬆了口氣,隨後有些難以啟齒似的道:“還有這些美酒,還有寒玉凝香……”


    他的貪婪,並沒有惹得李道微不快。


    相反,若是他什麽都不要,反倒會引起李道微的疑心。


    李道微笑著對侍候在一旁的下人說道:“你們幾個,去取十斤寒玉凝香,然後同屋子裏這些壇美酒,還有那兩件本王贈送給陸院長的禮物,一齊都送到陸院長的府上去。”


    “是。”


    下人們著急忙慌的去辦了。


    陸沉受之有愧的笑了笑,然後看向花青虞。


    就是衝這妖女來的,若是不將她帶走,豈非白忙活一場?


    他裝作醉醺醺的,眼神中漸漸透露著對花青虞的迷戀,以及一絲渴望。


    花青虞被他看的心中竟是一緊。


    “王爺……”


    花青虞正要說些什麽。


    豈料衡王率先說道:“本王既已將你送給陸院長,苑女,你從此以後,就是陸院長的人了,切要貼身侍候,若是引得陸院長有何不滿,休怪本王拿你試問。”


    陸沉裝得爛醉,實是頭腦再清醒不過,聽衡王這番話,卻是想要這妖女監視自己,心中不由嗤笑,這妖女恐怕沒這個機會了,待出得這座府邸,這妖女就得改去督監院大牢!


    虛以委蛇,飆足了演技,總算是將衡王誆騙過去,能將這妖女帶走,陸沉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這衡王也是夠意思啊,自己本來還對如何抓這妖女一籌莫展,結果他竟上趕著推到自己的懷裏來了,還另外送了這麽多珍貴的禮物,真是讓人感動。


    李道微哪裏知道他竟是被陸沉耍得團團轉。


    當然,知道之後,也必定怒不可遏,勢必會將陸沉視為生死仇敵,欲除之而後快。


    因為他骨子裏的驕傲,絕對不會容許被別人戲耍,同樣也絕不會選擇忍氣吞聲。


    而這一切都在陸沉的意料當中,他已經準備好了迎接衡王的怒火,反正早晚得兵戈相見,何時翻臉都一樣。


    況且衡王畢竟不同於儒家,對付他,陸沉還是不虛的。


    “下官謝過王爺盛情款待,下官告退。”


    陸沉懶得再和李道微做戲了,拱手就要離開。


    豈料李道微突然語氣不善道:“且慢!”


    陸沉身形陡然停滯下來。


    難道這傻王爺智商上線了?突然生出警覺了?


    陸沉心情惴惴,可別真到了最後關頭,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緩緩轉身,詫異道:“王爺還有何事?”


    李道微皺著眉頭,與他注視,忽然麵露笑意,說道:“既然是誤會一場,你那些圍在外麵的手下,該讓散就散了吧,本王身邊也有些好手,無須受人保護。”


    陸沉躬身拱手道:“下官遵命。”


    楊濁一直在門外候著,屋子裏陸沉與衡王之間的交談,他全都一句不落地聽到了,沒想到院長竟為區區寶物、美女,便被衡王所收買,隻覺看走了眼,內心深感不恥。


    見陸沉出來,楊濁也是牛脾氣,竟是不怕觸怒陸沉,重重哼了一聲。


    陸沉知道他為何生怒,不過現在還不是解釋的時候,帶著花青虞,徑直出了行邸。


    待一出府,忍耐了一路的楊濁,便急不可耐的道:“院長,您怎能……”


    陸沉暫時還不能將真實用意表露出來,花青虞雖然帶出來了,但這妖女武功卓絕,想要令其成為階下之囚,還得廢番計較才成,麵對楊濁的質問,隨即斥道:“閉嘴!本官做事,哪有你指手畫腳的餘地!”


    楊濁怒不可遏,可到底是不敢過於忤逆。


    他心目中陸沉的宏偉形象驟然坍塌,一時隻覺難以接受,亦曾為信服過陸沉而深感恥辱,憤懣之下,即在心中暗暗尋思,待此間之事結束,便離開督監院,堂堂七尺男兒,豈能為陸沉這等貪戀財色的狗官效命!


    花青虞是知道陸沉的狡猾的,故而一直保持著三分警惕,見他勃然大怒,隨即嫣然一笑,窈窕的身姿緊緊貼在陸沉的身上,櫻唇湊到陸沉耳邊,吐氣如蘭,輕輕說道:“大人莫要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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