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睛一亮,笑道:“好!不愧是當今文壇第一人。”


    陸沉有無數佳作在前,其中《春江花月夜》、《登高》兩首更是可謂亙絕文壇,乃千古絕唱。


    那人別看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勢,可對陸沉這位赫赫有名的詩仙發起挑戰,內心中也還是不免有些打鼓的。


    因為他即便自負桀驁,卻也自問作不出像《春江花月夜》、《登高》這等震古爍今的詩詞來。


    此番攜東晉眾多知名才子攔大齊使團的路,不過是趕鴨子上架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陸沉曾經所作的無數詩詞佳作,便如同大山一般,屹立於天下所有文人才子的頭頂,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無不是心生“既生某、何生沉”的感慨。


    那人在東晉也是家喻戶曉的風流才子,與沈燁號稱東晉文壇雙驕,隻不過千年老二,比不得沈燁這位東晉第一才子,即便是在列國,亦大名鼎鼎。


    沈燁歸國,毫不掩飾對陸沉的推崇之意,事實上陸沉能在東晉如此受追捧,沈燁功勞可是不小,連沈燁這位本國第一才子都對陸沉拜服,可想陸沉在東晉還能不備受追捧麽?


    在場這些東晉的文人才子也是早就不勝向往,意欲一睹陸沉這位當世詩仙的風采,而眼下對使團攔路,實在是得世家門閥的授意,被逼無奈。


    與詩仙切磋詩詞,實在是自取其辱,眾文人才子本還內心忐忑,可聽得陸沉承諾不吟以往所作詩詞,無不是喜出望外。


    吟詩也是需要靈感的,陸沉被譽為詩仙,可終究是凡夫俗子,豈能真的文思泉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請詩仙賜教!”


    眾文人一同拱手。


    陸沉如此光明磊落,他們實在難以再咄咄逼人,內心無不肅然起敬。


    吟詩對天底下大多數的文人才子,或許是一件需要苦思冥想、絞盡腦汁的事情,可對陸沉來說,卻實在再簡單不過。


    前世的記憶,就像是一個個滾燙發紅的文字,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時刻不能惑忘。


    他沉吟片刻,張口就來:“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此詩一出,那些東晉才子俱是一震。


    詩仙!


    不愧是詩仙!


    無論何時何地,隨口便是傳世名句!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與這等謫落人間的仙人切磋詩句,真他娘的是自取其辱!


    那與沈燁並稱東晉文壇雙驕的李悠然亦是自歎弗如,情欲低落到了極點。


    聞名不如見麵,原來天下竟真有這等才情絕世之人。


    唉。


    服了。


    李悠然拱手道:“陸詩仙文采絕天地古今,在下歎服。”忽然有些意興闌珊,隻覺詩詞文章這些玩意兒,其實也沒什麽意思,因為哪怕再窮盡心力,也決然翻不過陸沉這座大山。


    陸沉隻要有一日在,他便是當之無愧的文壇第一人,即便是死了,他的詩詞文章,也會繼續流芳百世,令後世文人自慚形穢。


    李悠然黯然離去,沒有再說半句話。


    剩下那些晉國的文人才子麵麵相覷,不久後亦都垂頭喪氣,對陸沉拱手作禮,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


    武不成,文也不成,經世家門閥這麽一折騰,晉國文武皆敗於齊國之手,孟湯以及那些大行令署、謁者台的官員隻覺顏麵無存,俱是唉聲歎氣,無精打采。


    而齊國使團這邊則皆不由精神抖擻,熱血沸騰。


    此番使團為結好而來,卻接連遭受下馬威,使團眾人無不是心裏憋著一團火。


    先前仇厲相繼擊敗夏侯武與欒寒寺,算是讓使團眾人出了一口惡氣。


    而眼下陸沉隨口一首詩詞,便讓東晉那些文人啞口無言,灰溜溜的離去,使團眾人的火氣才徹底宣泄出來,如果不是顧及到晉國的臉麵,已經忍不住大聲叫好了。


    文人素來比武夫要更難打發,好在晉國文人並不胡攪蠻纏,否則饒是陸沉也要頭疼。


    看著那群晉國的文人才子漸漸散去,陸沉輕鬆一笑,扭頭看向孟湯,說道:“孟大人,這回應該不會再有阻礙了吧?”


    說實話,孟湯也不知道。


    因為甘衡的事,現下世家門閥與宇文皇室關係甚為緊張,此番攔截大齊使團入城,針對的也並非是大齊,而是這些世家門閥想要借此來向宇文皇室耀武揚威,逼迫宇文皇室就範,從而將已被幽禁的甘衡抓出來送上斷頭台。


    所以孟湯也不確定,世家門閥會不會就此罷手。


    攔截大齊使團隻是一個引子,而背後隱藏的是世家門閥與宇文皇室的利益糾紛。


    所謂神仙鬥法,像孟湯這樣的小蝦米,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那些世家門閥,他得罪不起,可皇帝的旨意,又不能不完成。


    他眼下隻想順利將大齊使團帶到大行令署。


    “應該不會了。”他苦澀一笑,說道:“敝國有失禮數,但卻非本國陛下之意,怠慢了陸主使以及諸位齊國使者,還請陸主使以及諸位使者能夠體諒,我會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全都稟報給我國陛下,相信到時陛下自會對貴國使團有所交代。”


    陸沉灑然笑道:“無妨,貴國的待客之道,當真可謂標新立異、別具一格,也是有趣的緊,還未入城,便見識到貴國的英雄好漢、風流才子,我大齊使團,已然不虛此行。”


    孟湯羞愧的低下了頭。


    沒法子,被世家門閥這麽一鬧,東晉的臉已然丟盡了。


    先是比武,又是切磋詩詞,贏了也就罷了,偏偏還輸得體無完膚,這事兒恐怕不久後就會傳遍天下,被列國笑掉大牙。


    如此待客之道,孟湯還有臉說什麽?即便他身為晉人,亦感羞愧難當。


    晉國官員皆都是喪眉耷眼、垂頭喪氣,而作為客人的齊國使團卻是俱都精神抖擻,行走在豫衡城中,個個趾高氣昂,宛如打了勝仗一般。


    晉國百姓爭相出來觀看,齊國使團來京,這消息早就已是人盡皆知,此刻沿途不乏陸沉的書迷以及崇拜者發出興奮地呐喊,甚至有狂熱粉絲竟做出衝擊使團的舉動,隻想近距離觀看心目中的偶像,而其結果也顯而易見,被孟湯命人一通亂棍,便給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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