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澤一愣。


    眾將亦無不錯愕。


    陸沉說道:“雖然未曾與神策軍交過手,但隻看其陣仗氣勢,便知非同小可,不愧是西楚百戰不敗的雄師勁旅,我軍若是展開陣勢,與其真刀真槍幹上一場,無論是否能夠得勝,結果都必然會是損兵折將,這等虧本的買賣,我幾時做過?所以與拓拔神策之間的約定,不過是迷惑拓拔神策而已,讓其放鬆戒心,如此一來,我軍便可趁虛而入。”


    眾將恍然,原來侯爺早有計較!


    唯有費昌依舊愁眉不展。


    陸沉見狀,問道:“費昌,你有什麽顧慮嗎?”


    費昌回過神來,拱了拱手,才道:“末將是覺得,侯爺已經與拓拔神策達成約定,若是背後再使陰謀詭計,豈非勝之不武?雖說行兵打仗,最終所求不過取勝而已,可這次與以往不同,我軍欲掃平商皇畿,是為宣揚強大武力,震懾天下諸國,若是依靠陰謀奇詭之術打敗楚軍,卻是無異於自墮顏麵。”


    眾將聞言,皆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費昌說得不錯,這次不同於以往,齊國若想使天下諸國畏懼臣服,就該堂堂正正,擊敗楚軍,方能彰顯強大武力,而若以陰謀、不守信約取勝,該如何能使諸國畏懼臣服呢?


    嶽澤知道,陸沉不是顧頭不顧腚的人,當即問道:“想來侯爺對此亦早有打算?”


    “自然。”陸沉笑了笑,說道:“我雖與拓拔神策定下約定,明日午時,公平決戰,可我幾時說過,在明日午時之前,就幹等著,什麽都不做?”


    嶽澤恍然道:“侯爺是打算趁夜襲營!”


    陸沉點頭。


    費昌遲疑道:“可如此一來,實在有失光明磊落。”


    季錚搖頭道:“兵者,詭道也,光明磊落,何時竟適用於帶兵打仗了?若打仗也要講究光明磊落四字,兵家還寫什麽三十六計,帶兵的將軍們又何須學習兵法?打仗拚的就是膽識和謀略,若那拓拔神策未能察覺,被我軍得手,那也是他活該,沒什麽可說的。”


    陸沉說道:“我明白費昌的顧慮,無外乎是怕我軍玩弄計謀,有失大國風範,不能讓天下諸國心悅誠服。”


    費昌點頭,陸沉這話,算是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可怎料陸沉隨即話鋒一轉道:“可你要明白一件事,此次擊潰神策軍,對於我大齊而言,實可謂千載難逢的良機!相較於為我大齊除掉這一敵國勁旅,能不能使諸國因這一仗而對我大齊畏懼臣服,也就沒有那麽重要了。諸國不服,早晚能將他們打服,而若錯過了這次消滅神策軍的機會,你要清楚,我大齊將來再想打敗這支勁旅,或許要再添進去多少條人命!”


    費昌略一思索,拱手道:“末將受教。”


    陸沉說道:“如今的天下,能被我們大齊視為對手的,也就是西楚而已,而在西楚,這支號稱戰無不勝的神策軍,實是我大齊滅亡西楚、統一天下的絆腳石,若能在此將神策軍殲滅,日後我軍攻滅西楚,也能輕鬆一些。況且,謀略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兵者詭道,若拓拔神策真的沒有任何防備,那隻能說他實力不濟,怨不得旁人。”


    費昌問道:“侯爺打算怎麽做?”


    陸沉笑道:“也不能真的出爾反爾,讓天下人笑話咱們定遠軍不敢與神策軍正麵一戰,明日午時三刻,本侯率領一萬步卒迎戰……”


    他話未說完,季錚麵色一變道:“不成!侯爺僅帶一萬步卒,豈是神策軍的對手!”


    陸沉微笑道:“我還沒說完呢,我帶一萬步卒,與神策軍正麵對決,不過是誘餌。”


    季錚是個耿直的漢子,不懂陸沉之意,詫異道:“誘餌?”


    陸沉點頭道:“不錯,正麵衝陣,非我定遠軍之長,若想幹脆利落地擊敗神策軍,就要發揮我們的長處。”


    還是費昌腦筋轉的快,脫口說道:“戰爭器械!”


    陸沉說道:“正是!我軍長處,在於擁有多種戰爭器械,以及對於戰爭器械超高嫻熟的轉換與運用,楚軍再是悍勇,難道還能敵得過冰冷的器械嗎?明日午時,本侯率步卒居中,嶽叔,分給你兩千步卒操控器械,隱藏在後方,在大戰開始的那一刻,務必要將所有的箭矢、巨石全都射發出去!”


    嶽澤拱手道:“遵令!”


    陸沉緊跟著道:“季錚,你率三千騎兵,隱藏於左翼,一旦神策軍潰敗,欲向左突圍,你便趁勢殺出,絕不能放跑一個!”


    季錚拱手道:“遵令!”


    “鐵鈞,你率三千騎兵,埋伏於右翼!”


    “遵令!”


    “費昌!”


    “末將在!”


    “剩下的兵馬,全都歸你調配,但見敵軍潰敗,立時加入戰場,對敵軍發起合圍追殺!”


    “遵令!”


    陸沉最後看向陳玄,笑道:“小陳,你擔子最重,今夜你就得率狼牙營穿插迂回到楚軍後方,明日大戰開始,我希望你已經將楚軍後方攪得天翻地覆!”


    陳玄拱手道:“末將領命!”也不拖遝,隨即出了營帳。


    陸沉說道:“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發,各部各司其職,擊潰神策軍,在此一舉,還望諸位,莫要懈怠!”


    眾將齊聲道:“末將遵命!”


    營帳中不多時,便隻剩下陸沉和嶽澤二人。


    見陸沉整理袖口,還將寶劍佩戴上,嶽澤一楞道:“侯爺,您這是要……”


    陸沉笑道:“左右睡不著覺,到楚軍大營去鬆鬆筋骨。”


    襲營!


    嶽澤一驚,不過旋即便苦笑一聲,卻是早已見怪不怪了。


    也未勸阻,嶽澤說道:“侯爺千萬小心。”


    陸沉說道:“沒事,就是去給楚軍糧草點把火,很快就會回來。”


    聽陸沉將襲營燒毀敵軍糧草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嶽澤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如果是旁人,嶽澤定然會以為那個人是瘋了。


    可事情擱在陸沉身上,嶽澤卻隻覺實是天經地義。


    侯爺說要燒毀敵軍糧草,那就一定能成功,根本不可能有半分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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