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我便早早的醒來了。可能是認床的原因吧,數著透過窗簾隱隱綽綽射進來的一道,兩道,三道光線,竟然越來越清醒,睡不著了。


    我摸來床頭的手表,拿起來看看,才七點。我去浴室簡單的梳洗了一下,然後換上令人無語的白短袖牛仔褲和帆布鞋下樓了。


    我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看了看空蕩蕩的冰箱,氣衝衝的瞪著在我身後下樓的隰曄:“空的冰箱為什麽還插電,不嫌浪費嗎?”


    “我買冰箱的錢花的比那點電費多多了。我有錢願意要你管?”隰曄完全不理會我的抗議,自顧自的坐到沙發上,好整以暇,眼角帶笑的看著我。


    我氣呼呼的走到他麵前:“我好餓,那我吃什麽?”


    “出門左轉,翻過兩座山,趟過兩條河,自己去買。”隰曄的表情變都沒有變,皮肉滿都洋溢著幸災樂禍的笑,還硬生生的要憋住的那種表情。


    “我好歹是客人吧!你不是鬼嘛,你隔空取物不就好了嘛。”我忽略他惡作劇的心態,哀求道。


    他緩緩的伸出一根手指,對著我,繼續用那種無恥的表情看著我,說道:“第一,不是我請你來的。”然後抽出另一根手指和它並列:“第二,我隻是個鬼,不是萬能的神,你求錯人了。”


    他既然都這麽說了,我反而傲嬌了起來,冷哼了一下之後:“那我找請我來的人去,好了吧!”我故意加重了那個請字。


    “好好好,你等著,我給你弄吃的去!”隰曄終於被我抓住了弱點,說著,打了個響指,不知道準備召喚誰。正在此時,隰明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拿著牛奶麵包等速食。


    他就跟走入一件空屋子一樣,完全忽略掉屋子裏原有的人,將裝吃的的塑料袋放到餐桌上,就出去了。


    他倆愛怎樣就怎樣吧,我衝到餐桌前,完美的解決了自己的早飯,然後把這裏當作自己家一樣,收拾好,該放冰箱的東西放冰箱裏,準備出去。


    隰曄據說在白天隨意出去的話,很損耗修為,所以不是不得已的事情,他一般就呆在房子裏,或者睡覺,或者找事情打發時間。


    我正抬腿出門,就聽見身後陰鷙的聲音:“你要去哪?我昨晚不是警告了你很多次不許去找我哥嗎?”


    “我出去走走透透氣,怎麽就是找你哥了。大家一個屋簷下生活,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吧。你這樣看著我不累嗎?你怕我勾引他,送我回家不就好了嗎?”


    “你以為我不想嗎?還不是我哥不許。現在送走你了,出了事情他再去救嗎?”


    “為什麽他對那個老道士那麽緊張啊?這麽著急帶我回來,按理來說,他應該不怕那妖道才對啊。”


    隰曄又露出那種目空一切的表情:“我哥是誰啊,自然不會怕那個怪物!隻不過我哥還不想暴露自己已經來到陽間了,不想麻煩多生事端罷了。現在還不知道那老道背後的人,不然複活饕餮這麽大的事情,也不是他自己能做到的。我哥或許已經有一些眉目了,他做事向來有自己的原因,你管這麽多幹嘛?”


    我撇撇嘴:“好奇嘛!喂,這麽長的日子在山裏,也沒什麽娛樂活動,你怎麽打發時間呀?”


    “隻有你這種膚淺沒追求的拜金女,才會覺得無聊,我們自然有很多的事情做。哼。”說完他就上樓了。


    “哼!竟然哼我!切,膚淺就膚淺,我就膚淺怎麽了?”


    這時,“嗡嗡嗡——”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震了,我走了過去,拿起手機來看。


    是一條短信。看到發件人那欄裏熟悉的號碼,讓人挪不開眼。


    “今晚下班後我們見一麵吧?——易品之。(我知道你刪了我的號碼。)”


    這條信息我沒有回複,也不知道應當怎樣回複。我知道他既然要見我,就一定會來酒吧找我,由不得我答應不答應。反正是他決定的事情。就像是,半年前,他通知一聲便走,頭也不回一樣。


    又想起了半年前,他如往常一樣,在我不用去酒吧的時候,接我一起去吃飯,吃飯過程中如往常一般,和我有說有笑,他的笑容永遠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卻在用餐結束後,平淡的跟我說,他的妻子要從國外回來了,說他不會再聯係我了。


    我一直知道,這個年齡是我兩倍還多的人,一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我從來都沒問過,假裝自己不知道,但其實他也從未隱瞞過我任何事情,是我自己裝傻而已。


    “為什麽?”我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喜歡你的聰明,成熟,活力四射。但是這喜歡不足以讓我放棄我的家庭。我妻子並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不會讓她知道,你年齡還小,忘了我吧。”


    “好,你既然說我成熟,那我不會糾纏你,我會等你,等到你回頭,或者等到我忘記你。你知道去哪裏找我。”


    從此,我再沒換過住所,也再沒換過駐唱的酒吧,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半年,平靜的自己都忘記了時間。


    我們交往期間,我也在努力做兼職養活自己,從來沒有花過他的一分錢,就是為了自己的自尊,為了不讓他看輕自己,為了不讓我對他的愛慕之中摻有雜質。


    “出來,我教你一些可以控製你鳳凰火的心法。”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冷不丁的聽到隰明在我身後說的這句話。


    我的思緒從以前拉回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眼眶也濕濕的,我悄悄的用手指將眼角的濕潤抹了去,嘴角向上勾了勾,轉過身,笑著說:“好的。”


    他看到轉身的我,眼神一瞬間微動,又很快的掩藏了下來,輕蔑的說道:“我是不是之前就說過,你不想笑的時候還是別笑了,又假又難看。”他說完這句尖酸刻薄的話,就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瞬間怒氣騰騰,竟忘了自己的那一點小委屈。


    “什麽人啊,哼!兄弟倆一樣的毒心毒肺毒舌頭!”


    他不理會我的叫囂,徑直朝著一處瀑布旁走去。


    說這裏是一處瀑布,倒是沒有一般的瀑布那麽壯麗,落差隻有一丈左右。雖然隻有一丈左右,但下落的水速還是很快的,匯聚成的小湖卻除了落水處附近的那一小塊,其餘地方表麵卻如鏡般的無波無瀾,連絲毫的波紋都沒有。我看著這奇景,越走越慢,邊走邊考慮怎麽做到的,前麵的人卻停步了。


    “你再不快些,一會太陽升高了,就沒辦法練了。”


    “啊?哦!好!”我連忙跟了上去。


    越靠近這片湖,就越感覺氣溫和氣壓越低,我不自然的打了一個冷顫。這清冷的感覺和味道,好像靠近隰明時,他自身帶給人的感覺。


    他在瀑布旁的一塊石頭上盤腿坐下,示意我在他對麵打坐,我照著他的樣子,在他對麵坐下,他便開始教我心法了。我跟著他的教導,默念,冥想,捏訣,一遍一遍的練習。


    等到差不多十點左右的時候,他說今天先到這裏,以後早晨都不可以睡懶覺,要日日來這裏練習。交代完之後,他就離開了。


    我看著身旁平靜的湖麵,好奇心更盛了。這湖麵為何這麽平,連風吹過也沒有波紋?況且,為何我一到這裏,便能明顯的感覺到體內躁動的的鳳凰火得到安撫一般的舒適。


    這麽想著,便撿起了身旁的一塊小石子,順手向湖麵丟了出去。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小石子在快要沒入湖水時,反彈了回來,朝著我的方向,射了過來,力氣速度比我扔的時候大得多。


    我趕緊側了下身子,躲了過去,那石子在我身旁的大石頭上墜落,將那石麵麵砸了一個很明顯的痕跡。


    “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要惹那湖水,不然遭到反噬不是你能承受的。”遠處傳來他冷冷的這句話。


    我看了看那被小石子砸出的痕跡,吐了吐舌頭,也離開了。


    他好像回了自己的竹屋,隻在我前麵幾步,就不見了人影。我看了看山穀中,四周無人,就朝那亭子走了過去。


    那天聽傻瓜弟弟無意中說這亭子悼念亡妻的,而亡妻是我的妹妹,便對這亭子也產生了好奇之情。


    我走入這個沒有名字沒有牌匾的亭子,亭子裏的石台感覺有一些年頭了,但卻被保護的很好,石台上放著一架古琴。


    我在石台旁跪坐下來,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這家古琴。


    雖然我沒學過古代樂器,但從小我的音律感就特別好,學樂器樂譜什麽的更是一遍就能記住。我想起來那首在夢中聽過彈奏過很多次的曲子,思緒仿佛都被這架古琴吸引了進去,鬼使神差的用麵前這架古琴,彈了出來。


    從第一個音符從我手指下流出開始,慢慢的,又生澀到熟悉,靜靜的音符緩緩的流淌,逐漸連成了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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