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其實並不排斥開始一段新的戀情,甚至隱隱約約是有期待的,畢竟對於一個空窗已經三年的即將邁入三十大關的女性來說,談婚論嫁還是一件大事,雖然杜曉並不是那麽的恨嫁,但是談戀愛的想法總是有的,而且不得不說,她對郭東陽是有點好感的,但是郭東陽對她,卻始終沒有什麽表示。


    如果一個男人對自己沒有表示,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根本對自己沒有什麽好感呢?杜曉其實有些困惑,她是不是應該接受好友的介紹,嚐試邁出一步,或許真的就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就在杜曉分神的當兒,男人已經走了過來,笑道:“你們好。”


    他舉止得體,禮貌但並不造作。


    白沁說:“坐哈,這位就是我最好的閨蜜,我以前給你說過的。”


    男人伸出手來,“您好杜小姐,我是白沁的朋友,我叫孫維。”


    杜曉和他淺淺的握了個手,笑道:“你好。”


    兩人的第一印象都很好,而且白沁是拍著胸脯保證孫維這個人人品是過硬的。


    三個人隨意的聊著,杜曉明顯感覺到孫維在問她的一些問題涉及到了彼此的一些愛好、工作等等,應該說對方是知道這次午飯的意圖的,但是一來是孫維長得好,二來是對方問的問題都很恰到好處,根本讓人討厭不起來。


    於是白沁就覺得這事兒靠譜,至少兩人彼此看的對眼,可以慢慢發展。


    於是吃過午飯後,白沁就想了個辦法逃了,孫維便邀請杜曉一起去看電影。


    杜曉想了想,還是沒拒絕。


    或許她真的應該嚐試開始一場新的戀情了。


    根據白沁的介紹,孫維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富二代,但是富歸富,人家可是實打實的學霸,勤奮努力的靠著自己的努力拿了四年獎學金,霸占了四年全係前五的好學生名額,最後順利出國鍍金,愣是沒人知道這位一直都穿著樸素、愛好除了籃球場就是圖書館的少年身家過億。


    而據說這位大少爺居然也沒有談過幾次戀愛,回國後家裏人還沒來得及給他相親,就被白沁先下手為強了。


    正值中午一點半,兩人到了影院大廳,孫維看了一圈兒,問杜曉有沒有喜歡看的電影。


    文藝片pass、愛情片pass,最後杜曉很是猶豫的選擇了一部科幻片,問孫偉是否想看。


    孫維反倒是鬆了口氣,很是實誠的說:“我倒是怕你真的喜歡看什麽青春校園片,那就糟糕了。”


    杜曉也笑,“我幾乎不看喜劇片、不看愛情片、不看文藝片,所以白沁從來不與我一起看電影。”


    話匣子就這麽打開後,兩人的相處雖然沒有電光火石吧,倒也是有種細水長流的默契。


    然而這一切都落在了丁曉冉和馬克的眼中。


    馬克表示自己十分不能相信——wtf!竟然有人敢撬老大的牆角!


    丁曉冉表示這種結果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了,“老大那種約會選擇食堂的男人怎麽能夠和眼前這位一看就懂得生活的小情趣,穿衣打扮都很,長得又很小鮮肉的男人?”


    馬克表示無法讚同,“我覺得老大那種不苟言笑的鐵血漢子才是杜曉的良人,這小白臉兒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再說了,你要知道,感情長久的基礎是什麽?”


    丁曉冉斜眼看他,“什麽?”


    馬克說:“當然是共同語言了!”


    丁曉冉撇撇嘴,“就算再有共同語言又能怎麽樣,老大不主動,將來徒悲傷啊。”


    這話馬克倒是覺得很對,於是馬克立刻給郭東陽發了個微信。


    ——老大!杜曉跟別人約會去了!你不采取點兒措施嗎!


    郭東陽的周末不是在加班中度過,就是在出差中度過。此刻他正忙著和警局那邊的文物追查小組暗中調查樊家,這事兒他暫時沒給杜曉說,這當然不是顧忌杜曉是樊家的人,而是怕杜曉多少會受影響,畢竟杜曉對爺爺的感情很深。


    手機震動了一下,郭東陽暫時沒顧上看,一直到下午四點多,忙的告一段落後才看到。


    郭東陽皺了皺眉頭,旁邊的小警察看他好半天了沒開口,猶豫的問道:“郭隊?”


    郭東陽點點頭說,“先到這兒吧,你們也下班吧,辛苦了,周一再繼續。”


    幾個成員紛紛送了口氣,準備迎接遲來的周末了。


    郭東陽沒有回複馬克,隻是有些沉默,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倒是杜曉這邊,和孫維看了電影後,孫維送她回家。


    路上,孫維很是感興趣的問起杜曉的工作,白沁說杜曉是搞文物的,但是沒說的很具體。


    孫維說:“聽白沁那麽說之後我就很感興趣,你現在這樣年輕,感覺不像是和文物打交道的。”


    杜曉其實很不願意和別人解釋自己的工作,因為她真的很難對自己的工作下定義,說的太明白別人不理解,說的含糊了別人還以為她是騙子。


    便說:“我跟著導師做一些文物鑒定的活兒,現在是文物追繳局的外聘顧問。”


    孫維點點頭,問道:“那你對文物應該算是蠻了解的了?”


    杜曉說:“其實也不然,這一領域本來也是博大精深,我隻能說是略懂。”


    孫維以為杜曉是再謙虛,但其實並不然,杜曉所學習的東西在真正的內行來看還真的就是皮毛,雖然她在學校的時候並沒有荒廢學業,但到底這種學科是需要經年累月的經驗的。所以杜曉現在出來謀生,靠的也不過是自己的一技之長而已。


    孫維試探的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幫我看一幅畫。”


    見杜曉納悶的轉過頭來,孫維忙補充,“不要誤會哈,我隻是隨口一提,我會按照你們的要求付款的。”


    杜曉見他表情真摯,忍不住笑起來,“沒關係的,你可以具體說說。”


    提起這事兒,孫維就多少有些鬱悶,說道:“前些年,我表哥說外公從荷蘭買回來了一副畫,打算在家裏留幾年就捐給國家,後來哪想到外公去世匆忙,沒有留下遺囑,那幅畫就隻能當做遺產,繼承人均等分配了。我往常還去過外公家,就見那畫兒掛在客廳牆上。”


    杜曉愣了一下,“這麽隨便?”


    要是名貴的畫,豈不是應該放在保險箱裏,裏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著?


    孫維笑了,“是啊,也不知道他們家裏人怎麽想的,可能是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吧,恐怕家裏的客人們也沒幾個把那個當做真跡。”


    杜曉點點頭,“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看看那幅畫?”


    孫維搖搖頭,“不是,我覺得那幅畫被人掉包了。”


    杜曉越發覺得孫維的敘述模式有趣了,感興趣的問道:“這種事情不應該是找警局的麽?”


    孫維搖了搖頭,表情十分內疚的說:“其實當我發現不對的時候,就已經給告訴家裏人了,我當時也是疑惑,就提出了這麽一個問題,誰知道家裏人還沒表態,我表妹就自己承認了錯誤,當天就跳樓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著,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


    杜曉理了理這個事情,表示很是頭疼,“所以你的意思是?”


    孫維說:“我很抱歉,其實白沁給我說過一些你的業務,我知道你會調查一些和文物相關的事情,而且……而且李昶算是我的朋友。”


    杜曉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說她心頭有幾分失望,對孫維說:“既然這樣,你完全可以來事務所找我,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何必通過這種方式。”


    孫維見杜曉表情不對,忙道歉,“其實這真的是很巧合,我通過李昶知道了你的電話,本想與你約見,但是白沁得知我回國的事情,說是有個朋友很不錯,要介紹給我,當我得知她要介紹的人是你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這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樣。”


    雖然像是在說甜言蜜語,但是孫維說的很真誠,杜曉從他的眼神裏看不出敷衍和假意。


    而且他這話說的的確也讓她的氣消了,說:“沒事,你讓我看的那幅畫是?”


    孫維說:“是溫之舟的《荷塘秋月》”


    杜曉:“……”這可真是巧爹和巧媽湊到一塊去了。


    “怎麽了?”看到杜曉表情奇怪,孫維有些緊張。


    杜曉說:“溫之舟的真跡全世界隻有四幅,《荷塘秋月》我前段時間還見過。”


    孫維頷首,“是在樊家舉辦的鑒賞大會上吧,我聽說了。”


    杜曉說:“所以你認為那是樊家掉包的?”


    孫維說:“我表妹懷孕了,跳樓之後孩子流產了我們才發現,但是醫生說孩子隻有三個月,估計我表妹也沒有發現自己懷孕的事情,否則她也不會輕易選擇跳樓的。”


    杜曉皺眉,“你的意思是?”


    孫維搖搖頭,“沒有證據前,我什麽都不猜測,我畢竟是個外行,什麽都不懂,隻是我表妹年紀輕輕,實在是太可惜,我怎麽也不想不到她到底是為了誰,才這樣做,寧願自己背著罵名死去,都不願意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杜曉忽然想起自己在鑒賞大會那天看到的那個模糊的影子,靈機一動,問道:“你妹妹是什麽時候……出事的?”


    孫維說:“這個月的八號。”


    在鑒賞大會召開的前幾天,這麽說來,那個模糊的影子有可能是孫維的表妹?


    但關鍵是那模影子實在是太虛弱,不等個幾個月是沒辦法交流的。這孫維這邊顯然是一點證據都沒有,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樊家下手。


    可是要怎麽下手呢?


    杜曉想起爺爺說過樊勝利現在手上很不幹淨,是不是樊勝利有問題?


    杜曉邊走邊想,內心不住的在評估這個事情的危險性,到底值不值得她冒險。


    樊勝利說過希望她能回歸樊家,這件事情雖然是個契機,但是從她個人的立場出發,她還真不知道這事情值不值得,她並不想費盡心思的去搞垮樊家,她最想做的無外乎就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但是這件事情能夠提供一個讓她查清樊家肮髒交易的機會,可問題是,她真的需要嗎?


    孫維見杜曉猶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情很為難……我,我也沒什麽可說的,如果你能接下來,我一定按照最高價付給你。”


    杜曉猶豫了一下,說:“我與領導商量一下,明日給你答複吧。”


    孫維鬆了口氣,“謝謝。”


    杜曉說:“那就這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你沒開車吧?”


    杜曉搖搖手,“今兒限行,我坐地鐵吧,周末人也不多。”


    孫維有些落寞的低頭看她,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很快就放開,說:“我送你好不好?”


    杜曉有些心軟,最終還是答應了。


    男人似乎總是要比實際年齡小一點,孫維雖然和杜曉同歲,但是看起來卻要比杜曉還要小一點。不過這恐怕也是因為他一直在國外上學的緣故,現在剛剛回國工作,恐怕還沒有經曆過生活上的挫折,所以看起來仍舊像是大學生一樣純淨。但是純淨歸純淨,這種豪門中長大的孩子,卻有種與生俱來的、讓杜曉無論怎麽學都學不會的從容和氣度。


    孫維將杜曉送到小區門口,說道:“我真的很喜歡和你相處的感覺,雖然你認為我接近你可能是有目的的,但真的不是,我寧願將此解讀為緣分,所以,我們可以試著相處嗎?”


    杜曉笑了,“你是去法國留學了吧?”


    孫維愣了一下,笑道:“西班牙。”


    “哦難怪。”杜曉了然,熱情奔放的西班牙果然培養出了說甜言蜜語都麵不改色淡定如常仿佛在談論天氣的男人。


    孫維知道了她的意思,笑了,“可以試試相處吧?以成為男女朋友為前提?”


    杜曉說:“如果我們可以彼此打動的話。不過,試試歸試試,合同還是要簽的喲。”


    孫維哈哈大笑,“這是自然。”


    星期天一早,杜曉就打電話騷擾郭東陽。


    但是她知道自己凡是在六點以後打電話都不算騷擾,畢竟郭大隊長是雷打不動的每天六點鍾起床跑步的人。


    杜曉的時間選擇的剛剛好,郭東陽跑步結束,正在小區內散步。


    入秋後天氣越來越涼,天也亮的很晚,這時候天空還沒有徹底亮,所以小區內鍛煉的人也很少。


    郭東陽踩著落下的秋葉,一邊舒緩肌肉一邊聽杜曉那邊神采奕奕的問自己是否有空,見麵詳談。


    郭東陽淡淡的笑了起來,“看來昨日的約會還算成功?”


    其實聽到郭東陽這麽說,杜曉心中還是有些難受,可是郭東陽這樣如常的語氣,也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緣分恐怕也就隻能如此了。畢竟她對郭東陽是有點好感,郭東陽對她的好感,恐怕在離開西藏後的這麽多年,早已經沒有了。


    對於成年人來說,這都是很正常的。


    感情若是不經營不打理,僅僅憑著懷念和回憶是無法長久的。


    杜曉不想解釋昨天那個根本算不上約會,她答應了孫維的追求,但是顯然還距離男女朋友有一段距離,如果孫維和她能夠成為彼此合適的人,或許她真的會放棄內心的執念。


    於是杜曉聳聳肩:“真不愧是隊長,消息這麽靈通。”


    郭東陽道:“中午單位見吧。”


    杜曉驚歎道:“不愧是加班狂人,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周末的概念?老大啊,偶爾也要出去約約會吧。”


    郭東陽心想自己這些年來唯一的約會就是和杜曉的幾次午飯,便也覺得可笑,“好,以後可以實踐一下。中午見。”


    “……好吧,中午見。”


    掛了電話,杜曉簡單地吃了早餐,和小瓶美女、小蛇一起浪費了一早上的時間在沙發上以及床上開展了各種北京癱之後,將近十一點,杜曉準備出門去去單位了。


    小蛇周末也怠倦了,癱的比杜曉還徹底,一隻宣稱自己是一條廢蛇。這會兒見杜曉起來了,忽然來了精神。


    “是去見郭東陽嗎?”


    杜曉說:“恩,是啊……”


    話還沒說完,小蛇就嗖的一聲爬上了她的胳膊,全然沒有剛才的萎靡,激動的甩尾巴,“噢耶,要和陽陽親密接觸了~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我要吸~光~陽陽的純陽之氣~~”


    杜曉被那聲陽陽和那蕩漾的語氣給膈應的不行,抖了一抖,說:“我真是毫不懷疑當你能化形後,你一定會撲倒郭隊長的,簡直無比饑渴。”


    小蛇嚶嚀了一聲,“哼,反正你不主動采取措施,那我就要和陽陽雙修!交/配!”


    “……”杜曉一臉冷漠,“小瓶,我們踩死這隻不知羞恥的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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