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縣,黑山礦區。


    今日人聲鼎沸,戰馬嘶鳴。


    三千人出征,兩千餘人返回,卻是人人滿載而歸,無不喜笑顏開。


    巴飛用公平的賞罰,讓這群俘虜徹底歸心,反正這也是草原的常態,屈從於強者,並沒有什麽不對。


    “首領,我們這次出征,總共拿下了二十餘處草場,十三萬頭羊,隻要好生經營一番,未來可期啊。”


    此刻的巴飛,臉上寫滿了欣喜,對自己的眼光和運氣更是慶幸不已。


    若非當年幫過閻柔,而後又投奔梁錚,他區區一個馬奴,焉能有今日獨領一軍的風光和氣派。


    閻柔朗聲一笑:“巴飛,你如今已貴為旗主,不必再喊我首領了。”


    巴飛搖頭:“在巴飛心中,首領永遠是首領。”


    對於閻柔,巴飛是打心底裏服氣。


    因為他是親眼看著閻柔小小年紀便展現出非凡的才能,若非如此,豈能在草原上折服如此多的勇士,甘願追隨他出生入死。


    所以麵對閻柔,巴飛明明年紀更大,卻始終保持著尊敬。


    而對於梁錚,巴飛心中則是畏懼居多,仿佛兔子麵對雄獅猛虎,那種源自血脈本能的壓製,讓他僅僅隻是想象,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首領,盟主即將大婚,吾等是否該準備一份禮物,以表心意?”


    巴飛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可沒有因為成為旗主就有所膨脹。


    畢竟在梁錚手裏,光是死掉的旗主就有六位之多,除了乾字旗的李傑,其餘三旗的旗主可是換了足足兩茬,巴飛可不想步上這幾位的後塵。


    “一般的禮物,恐怕難得主上青睞,所以要準備,就必須準備一份獨一無二的大禮。”


    對於此事,閻柔自然也非常重視,心中早有計較:“聽聞段部鮮卑手中,有一名駒,通體火紅,奔走如飛,能日行千裏,端的神駿無比。”


    “還是首領想得周到!盟主神勇無雙,又生財有道,金銀珠寶必看不入眼,現在唯獨缺一名駒寶馬當坐騎。若將此等騏驥之馬相贈,何愁不能討得盟主歡心!”


    巴飛心中激動不已,當即點齊兵馬,要與閻柔一同對東部鮮卑用兵。


    隻是這一次,他們既不搶地盤,也不奪牛羊,目標隻有一匹馬。


    為此,東部鮮卑的殘餘勢力可算是倒了大黴,曾經稱霸遠東區域的他們,如今卻是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內有蹋頓反水突襲,外有扶餘、丁零和高句麗等遠東地區的勢力虎視眈眈。


    現在還要因為一匹馬的緣故,而慘遭閻柔與巴飛兩人的迎頭痛擊,日子可謂是一落千丈,充分展現了何為虎落平陽被犬欺,何為痛打落水狗,很快便在多方勢力的聯合絞殺之下,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而對於東部鮮卑的慘狀,梁錚此刻一無所知,也並不關心。


    隻因為他正忙於自己的終身大事。


    在漢代時,婚慶的典禮就已經相當隆重,男方家必須要大肆置辦酒席來款待來賓,並一一接受賓客的道喜。


    尤其是對於黑騎軍這樣的強大勢力而言,婚姻已經不僅僅是梁錚的私事,更代表著他本人的政治立場和政治態度。


    與樊家聯姻,表現出了梁錚的為人品性。


    樊家助梁錚於微末之際,有提攜之恩。


    而如今,梁錚湧泉相報,顯示其絕非忘恩負義之人。


    這就使得更多的豪族與世家勢力,願意與黑騎軍合作。


    梁錚與樊家的聯姻,也表達出了梁錚願意與幽州豪族合作的態度。


    這一點非常重要,昭示著梁錚和黑騎軍正式被幽州的豪族階層所接納,從將侵奪鮮於家產業的負麵影響大大降低,緩和了與周邊其他勢力之間的緊張關係。


    因此這一場婚姻,梁錚大肆操辦,瘋狂撒錢購買酒肉,甚至一度引發了漁陽郡的物價飛漲。


    漢代朝廷對於酒食的管理,其實管控得非常嚴格,但是對於婚娶的酒食,則是一點兒也不限製,酒肉宴客因為成為了漢代婚慶日最不可缺少的內容。


    甚至在這個時代,如果男方家裏清貧,女方家也要幫助男方家把酒宴搞得隆重而熱鬧,否則就是有失禮節,要被人笑話。


    大婚之日當天,整個漁陽郡都非常熱鬧。


    來來往往的賓客絡繹不絕,與黑騎軍有所合作的勢力,要門家主親自出席,要麽也派來了身份足夠的人前來見禮。


    梁錚雖然年輕,卻已經是整個幽州最為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之一,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梁錚對幽州的影響力和控製力,猶在劉虞之上。


    一個人得罪了刺史劉虞,他或許未必會有事,可若是敢與梁錚為敵,那這人的小命估計就很難保得住了。


    鮮於輔、鮮於銀和趙桓等人,已經用他們的身家性命佐證了這一點,使得無數人都引以為鑒。


    梁錚站在府邸門前迎客,不一會兒,兩輛華貴的馬車迎麵駛來,更有伍伯在前方開道。


    馬車裏坐著的,可是兩位在幽州權傾一方的大人物。


    右北平太守劉政,以及遼東太守陽終,這兩位原本應該死在張純倒下的倒黴鬼,如今卻是好端端的活著,並且已經選擇了站在梁錚這一邊。


    “貴客臨門,請恕梁某有失遠迎。”


    “梁中郎客氣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們啊,厚顏來討兩杯水酒喝,還望你不要見怪才好。”


    劉政也是大漢宗室,如今也加入到了梁錚的“羊吃人”計劃之中,在漁陽郡購置毛紡織機,招募女工開辦工場,因此對梁錚格外客氣。


    陽終也是一樣,在梁錚不遺餘力的拉攏之下,幽州與草原相鄰的郡縣,大多都已經倒戈,對劉虞的各種政令陽奉陰違,反倒是梁錚一句話,卻能指使得動他們,可謂是無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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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他,唯有錢爾!


    而幽州的流民,也因為梁錚振興百工的舉動而受益,原本誰也不待見的這些失地流民,現在全都成了香餑餑,全部都被官府出麵驅趕到工場裏,成為了生產線上的工人。


    雖說很多工場連工資都不願意發,可好歹包吃包住,讓這些朝不保夕的流民都有了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單是此舉,梁錚便活民無數,得到了幽州一些有識之士的認可。


    比如漁陽郡豪族之一,雍奴田氏,就很欣賞梁錚的行事風格,田楷更是帶著族中晚輩,隨公孫瓚前來觀禮。


    公孫瓚和田楷都是老熟人了,倒是站在兩人身側的一名十七歲青年,氣質沉穩剛毅,很是不凡,引起了梁錚的注意。


    迎著梁錚探尋的目光,田楷笑著介紹起起來:“梁中郎,此乃楷族中晚輩,今日帶他過來見見世麵。”


    而年輕人也主動上前,向梁錚行禮道:“豫,見過梁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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