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認出這個小黑胖子身份的劉落雁著實有些為難，下意識地朝著書院裏頭看了看。</p>
許久之後，見門內沒有什麽反應，無奈之下隻得撓了撓頭，準備回去請自家先生出來。</p>
“文夫子，不知道是您來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p>
聽見自家二師兄那熟悉的聲音，劉落雁此刻的心終究放了下來。</p>
一不想惹怒文夫子，二不想惹怒自家先生，劉落雁正逢抉擇之時，沒想到那個平日裏總是背著自己的晏道安卻來了。</p>
不是看自己笑話，還是替自己解圍來的，這讓劉落雁倍感寬心。</p>
即是同門師兄，又是同樣出自言希手筆，劉落雁隻覺得自己往後當真沒有必要再盯得那麽緊了，這二師兄絕對還是當初的二師兄。</p>
文諸抬起頭，看見了那一襲儒衫，眉眼之間夾雜著狐媚氣息的男子，不由得皺起了眉毛。</p>
很像，但卻不是。</p>
這是文諸對眼前晏道安的第一個反應，他曾經見過一個同樣是眉宇之間狐媚氣息流轉的讀書人，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p>
雖說隻見過一次，但是由於在那個讀書人手中連輸了十二局棋，這讓他記了一輩子。</p>
想起往事的文諸不由得愣了愣神，就在這個空檔，狐媚男子順勢說道：“我家先生正跟夫子您那個能夠窺伺天地的學生閑聊呢，不能出門迎接文夫子，還請先生恕罪。”</p>
“他娘的，這個顧小子還是宮裏出來的呢，當真沒有半點規矩！”</p>
雖然嘴上如此說，但文諸似乎並沒有要等的意思，朝著書院大門就走了過去。</p>
跟在他身後年輕人則是老老實實跟在他的身後，低頭快行，沒有左右相盼的跡象。</p>
狐媚男子疑惑地轉過頭去，看了看那個一身蟒袍，膚色猶如煤炭的年輕人，眯起了他那一雙狹長的眼睛。</p>
“多些師兄！”</p>
劉落雁的一句話將李扶搖從思緒中拉扯了回來，他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師弟，莞爾一笑，“師弟啊，望山書院即便不大，那也是儒家書院。咱們先生即便隻是個賢人，那也是個離開了稷下學宮的賢人。這，不一樣。況且五在二之下，你莫要心虛。”</p>
劉落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剛想繼續掃地，卻被狐媚男子接著的一句話點醒，“還掃地呢？文諸公收了兩個學生，一個窺伺天地，一個無顧左右。這麽個事，難不成就隻有我們書院知道？”</p>
就在望山書院大門關上後，一隻鴻雁朝著稷下學宮而去。</p>
趁著這個時候，李扶搖趕忙加快腳步，朝著湖邊走去，生怕自家先生與文諸公一言不合動起手來。</p>
等李扶搖到了湖邊，果不其然，倆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看似討論學問，實則來了一場言語之爭。</p>
李扶搖靠在一邊，搖了搖頭，正如當年文諸第一次來望山書院時一樣。</p>
其實顧須左與文諸倆人學問深淺不分上下，若單說學問，二人甚至有些惺惺相惜，奈何稷下學宮內隻有一個女夫子。</p>
顧須左當年還是個剛入宮的小太監，因為壞了宮中規矩，私下替同屋的夥伴送了一份家書，從而落了個杖責二十的刑罰。</p>
身子本就柔弱，尋常太監這二十棍下去不死也得落個殘疾。</p>
好在打至第五棍的時候，恰逢一位妃子路過，聽那淒慘聲響，動了惻隱之心，允諾了行刑之人一點好處，這才讓後麵這十五棍高高舉起，輕輕落下。</p>
年輕的顧須左自此便記下了這名妃子，幾年後憑著一路小心翼翼加上那些個不多的積蓄，總算是在那個妃子身邊謀了一份差事。</p>
妃子出自國中大戶人家，自小不喜女紅，反而喜歡讀書。</p>
平日裏在宮中也是無趣，於是便教身邊的宮女與太監讀書。</p>
這便是顧須左一個太監能夠讀書認字的緣由。</p>
久而久之，這宮中便傳開了，說那個妃子雖是女子，但是學問驚人。就連當時的皇帝也有所耳聞，時不時的去與她討論些國家大事。</p>
</p>
沒過幾年，朝中來了一位山上讀書人，自稱夫子，說是要與那個妃子辯一辯學問。</p>
於是倆人便與一屋之內，論起了書中大義。</p>
最後二人的道理孰高孰低不知道，但是山上仙人留下了一句話，說是她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就去城外找他。</p>
一男一女獨處一室，這讓皇帝心生不悅，即便對方是山上仙人，可這事兒終歸是個鬱結。</p>
久而久之，皇帝有些刻意疏遠那個妃子，甚至對後宮之中旁的妃子對其的有意排擠，也是視而不見。</p>
為此，妃子身邊的宮女太監恐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漸漸的找些個理由離開，唯獨顧須左常伴其左右。</p>
最後一次，某個母族在朝中勢力不小的新晉妃子找了個由頭將顧須左拿下，說是要活活打死，想要拿宮中相依為命的倆人立個威。</p>
一個太監，死了就死了，可是那個妃子卻不願意。</p>
一個不受皇帝待見的妃子，沒有半點背景，這虧吃了也就吃了，可她還是不願意。</p>
她想起來前些年那個山上讀書人的話，獨自一人拖著昏迷不醒的顧須左朝著城外走去。</p>
一路上大雨傾盆，地上泥濘不堪，女子足足摔了不下十幾次。</p>
最後走出城門之時，萬裏晴空。</p>
那個讀書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顧須左，直言道：“放下了，卻也沒放下。”</p>
“總不能兩手空空，不是放下了沒放下。是放下了先前的，這才拿起了現在的。”</p>
女子寥寥幾句話，說得讀書人哈哈大笑，長袖一揮，女子身上多了一襲儒衫，顧須左傷勢也恢複如初。</p>
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現如今連文諸都愛慕的稷下學宮女夫子。</p>
或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顧須左也就跟在了她的身後，成了學宮的賢人。</p>
或許是因為儒家初代聖人對女子較為寬鬆，答應了她顧須左無需在稷下學宮的請求。</p>
自此，燕尾山下多了一間望山書院，而稷下學宮內，多了一個獨居的女聖人。</p>
至於顧須左對於顏夫子究竟有沒有非分之想，恐怕也就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p>
許久之後，見門內沒有什麽反應，無奈之下隻得撓了撓頭，準備回去請自家先生出來。</p>
“文夫子，不知道是您來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p>
聽見自家二師兄那熟悉的聲音，劉落雁此刻的心終究放了下來。</p>
一不想惹怒文夫子，二不想惹怒自家先生，劉落雁正逢抉擇之時，沒想到那個平日裏總是背著自己的晏道安卻來了。</p>
不是看自己笑話，還是替自己解圍來的，這讓劉落雁倍感寬心。</p>
即是同門師兄，又是同樣出自言希手筆，劉落雁隻覺得自己往後當真沒有必要再盯得那麽緊了，這二師兄絕對還是當初的二師兄。</p>
文諸抬起頭，看見了那一襲儒衫，眉眼之間夾雜著狐媚氣息的男子，不由得皺起了眉毛。</p>
很像，但卻不是。</p>
這是文諸對眼前晏道安的第一個反應，他曾經見過一個同樣是眉宇之間狐媚氣息流轉的讀書人，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p>
雖說隻見過一次，但是由於在那個讀書人手中連輸了十二局棋，這讓他記了一輩子。</p>
想起往事的文諸不由得愣了愣神，就在這個空檔，狐媚男子順勢說道：“我家先生正跟夫子您那個能夠窺伺天地的學生閑聊呢，不能出門迎接文夫子，還請先生恕罪。”</p>
“他娘的，這個顧小子還是宮裏出來的呢，當真沒有半點規矩！”</p>
雖然嘴上如此說，但文諸似乎並沒有要等的意思，朝著書院大門就走了過去。</p>
跟在他身後年輕人則是老老實實跟在他的身後，低頭快行，沒有左右相盼的跡象。</p>
狐媚男子疑惑地轉過頭去，看了看那個一身蟒袍，膚色猶如煤炭的年輕人，眯起了他那一雙狹長的眼睛。</p>
“多些師兄！”</p>
劉落雁的一句話將李扶搖從思緒中拉扯了回來，他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師弟，莞爾一笑，“師弟啊，望山書院即便不大，那也是儒家書院。咱們先生即便隻是個賢人，那也是個離開了稷下學宮的賢人。這，不一樣。況且五在二之下，你莫要心虛。”</p>
劉落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剛想繼續掃地，卻被狐媚男子接著的一句話點醒，“還掃地呢？文諸公收了兩個學生，一個窺伺天地，一個無顧左右。這麽個事，難不成就隻有我們書院知道？”</p>
就在望山書院大門關上後，一隻鴻雁朝著稷下學宮而去。</p>
趁著這個時候，李扶搖趕忙加快腳步，朝著湖邊走去，生怕自家先生與文諸公一言不合動起手來。</p>
等李扶搖到了湖邊，果不其然，倆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看似討論學問，實則來了一場言語之爭。</p>
李扶搖靠在一邊，搖了搖頭，正如當年文諸第一次來望山書院時一樣。</p>
其實顧須左與文諸倆人學問深淺不分上下，若單說學問，二人甚至有些惺惺相惜，奈何稷下學宮內隻有一個女夫子。</p>
顧須左當年還是個剛入宮的小太監，因為壞了宮中規矩，私下替同屋的夥伴送了一份家書，從而落了個杖責二十的刑罰。</p>
身子本就柔弱，尋常太監這二十棍下去不死也得落個殘疾。</p>
好在打至第五棍的時候，恰逢一位妃子路過，聽那淒慘聲響，動了惻隱之心，允諾了行刑之人一點好處，這才讓後麵這十五棍高高舉起，輕輕落下。</p>
年輕的顧須左自此便記下了這名妃子，幾年後憑著一路小心翼翼加上那些個不多的積蓄，總算是在那個妃子身邊謀了一份差事。</p>
妃子出自國中大戶人家，自小不喜女紅，反而喜歡讀書。</p>
平日裏在宮中也是無趣，於是便教身邊的宮女與太監讀書。</p>
這便是顧須左一個太監能夠讀書認字的緣由。</p>
久而久之，這宮中便傳開了，說那個妃子雖是女子，但是學問驚人。就連當時的皇帝也有所耳聞，時不時的去與她討論些國家大事。</p>
</p>
沒過幾年，朝中來了一位山上讀書人，自稱夫子，說是要與那個妃子辯一辯學問。</p>
於是倆人便與一屋之內，論起了書中大義。</p>
最後二人的道理孰高孰低不知道，但是山上仙人留下了一句話，說是她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就去城外找他。</p>
一男一女獨處一室，這讓皇帝心生不悅，即便對方是山上仙人，可這事兒終歸是個鬱結。</p>
久而久之，皇帝有些刻意疏遠那個妃子，甚至對後宮之中旁的妃子對其的有意排擠，也是視而不見。</p>
為此，妃子身邊的宮女太監恐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漸漸的找些個理由離開，唯獨顧須左常伴其左右。</p>
最後一次，某個母族在朝中勢力不小的新晉妃子找了個由頭將顧須左拿下，說是要活活打死，想要拿宮中相依為命的倆人立個威。</p>
一個太監，死了就死了，可是那個妃子卻不願意。</p>
一個不受皇帝待見的妃子，沒有半點背景，這虧吃了也就吃了，可她還是不願意。</p>
她想起來前些年那個山上讀書人的話，獨自一人拖著昏迷不醒的顧須左朝著城外走去。</p>
一路上大雨傾盆，地上泥濘不堪，女子足足摔了不下十幾次。</p>
最後走出城門之時，萬裏晴空。</p>
那個讀書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顧須左，直言道：“放下了，卻也沒放下。”</p>
“總不能兩手空空，不是放下了沒放下。是放下了先前的，這才拿起了現在的。”</p>
女子寥寥幾句話，說得讀書人哈哈大笑，長袖一揮，女子身上多了一襲儒衫，顧須左傷勢也恢複如初。</p>
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現如今連文諸都愛慕的稷下學宮女夫子。</p>
或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顧須左也就跟在了她的身後，成了學宮的賢人。</p>
或許是因為儒家初代聖人對女子較為寬鬆，答應了她顧須左無需在稷下學宮的請求。</p>
自此，燕尾山下多了一間望山書院，而稷下學宮內，多了一個獨居的女聖人。</p>
至於顧須左對於顏夫子究竟有沒有非分之想，恐怕也就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