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在岔道口盤膝而坐,足足等了兩個小時之久,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陪伴他的隻有懷裏的凱瑟琳和天空中掛著的那一輪綻放著冷光的彎月。


    這裏寂靜地勝過暮色森林,甚至連蟲鳴都沒有。


    在暮色森林裏,至少還能碰上飛禽走獸,運氣特別好的時候,還能碰上一兩隻落單的魔獸。 當然,那種成群結隊的魔獸,丁克是不願意去招惹的,他還沒有狂妄到那種地步。


    小家夥的胃口也不是特別大。 獵獲魔獸,隻能算是旅途中的一種調劑罷了。


    要是真正高階的魔獸,他也隻能避而遠之。 為了區區幾枚魔法水晶將自己置於險境實在沒有必要。 他手裏那些庫存的魔法水晶足夠小家夥兒吃上一陣子了。


    但是丁克有自己的打算。 因為他發現,凱瑟琳的胃口在逐步增大,要是這樣無休止地增長下去,總有一天會將他吃窮的。 節流顯然是行不通的,那麽就唯有開源了。


    因此他才特別試驗一下,看自己能否依kao獵獲魔獸的晶核來稍作彌補,以防有朝一日真的出現魔法水晶告罄的窘態時,能夠另辟途徑。


    凱瑟琳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用心良苦,倒是覺得打獵是非常好玩的事情,不過她對食物是挑剔的,若非有興趣為調劑,那些低劣的魔法水晶是不合她胃口的。


    不過令丁克感到奇怪地是,森林裏麵的魔獸似乎都在朝西方。 也就是他背對的方向進行大規模遷徙。 等他快要走出暮色森林的時候,竟然連半隻魔獸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幸好暮色森林中水源充足,在小溪中發現了不少藍紋鮭魚,倒不至於餓肚子。


    丁克已經仔細查看了自己所處的這條道路,確認這裏雖然少有人經過,但是應該有人涉足的。


    難倒真地那麽倒黴,偏偏就遇不到一個?!


    丁克當然不信邪。 偶然之間。 魔獸大規模遷徙的事實出現在他地腦海,繼而就縈繞在他心中。 揮之不去了。 難道這裏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


    此時天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丁克已經不再奢望有人經過,在這樣的地方趕夜路恐怕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之前那個拋硬幣決定方向的想法再一次出現在他腦海中,不過很快又被他否決了。


    丁克不喜歡後悔,更堅持那個之前的選擇:原地等待。


    就在他打算讓懷裏的凱瑟琳布置一個空間控製術,以便能安穩地休息一晚的時候,一陣馬蹄聲隱隱從西邊傳來。 打破了曠野地沉寂。


    丁克確信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聽,那聲音實實在在地存在,正一步步朝他kao近。 漸漸地,地麵那微微的顫動,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丁克滿心歡喜,翹首等待。


    一刻鍾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覺得這個車隊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遠遠望去,一支車隊在上百人的保護下。 打著火把,正朝他緩緩駛來。 就馬車的外形來看,車隊的前麵三輛是載人的,想必是雇主地所在。 後麵的十來輛都裝滿了沉重的貨物,馬車因為這些重物而發出那種吱呀吱呀的響聲。


    車隊前方,有四個騎著馬的騎士疾馳而來。 半身鎖子甲隨著馬背的起伏發出相互碰撞地響聲。 清冷的月光和火把的光亮打在鎧甲上,折射出奇異的光輝。


    其中一個騎士像是發現了丁克,也可能是他跟前的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立即策馬揚鞭,飛快地來到丁克跟前。 和他隨行的另外三人當即拔出佩劍,緊跟上來。


    “您好,騎士閣下,我迷路了。 您可以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嗎?”在當先的騎士距離自己十來米的時候,丁克便躬身說道,借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騎士勒住韁繩。 借著手上地火把。 低頭打量丁克一陣,不耐煩地道:“小子。 不管你是幹什麽的,知趣地趕緊滾開,別擋了大爺的道!”


    後麵的車隊此刻已經停了下來。


    顯然,這個走夜路的商隊非常警惕。 現在出現了丁克這樣一個“不速之客”,那些傭兵模樣的護衛全部警戒起來。 雖說這些傭兵沒有立即拔出武器,但是手都按在劍柄之上了,隻要丁克稍有異動,就會立即行動。


    “前麵出什麽事兒了,弗朗西斯?”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從第一輛馬車中傳來,聽起來像是個中年人。


    “阿裏斯先生,一個不開眼的臭乞丐擋道,我們會解決。 ”弗朗西斯答道。


    “乞丐?”一個富態的中年人xian開簾布,仔細地看了看丁克,對身邊的仆人說道,“來人!給這位先生兩個金幣,一包幹糧。 ”


    立即,一個仆人打扮的人疾步上前,按照主人的吩咐遞給丁克兩個金幣和一包幹糧:“年輕的先生!這是我的主人阿裏斯先生給你的,還請笑納。 ”


    仆人謙恭有禮,盡管他也認為主人沒有必要如此慷慨,但是他切實地履行著仆人的本分,完全遵照主人的囑托辦事。


    弗朗西斯對此頗為不解,於是便問道:“尊敬的阿裏斯先生,您這是?”


    “哎!”阿裏斯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親愛的弗朗西斯,誰都有個困難的時候,能幫一把就是一把。 ”


    “嗯,先生,您慷慨仁慈!老天會保佑您和您的財產!”弗朗西斯朝雇主欠了欠身,轉過頭來便立即換了副麵孔,他對丁克大聲吼道,“臭乞丐。 你算是遇到好人了,趕緊拿著,感謝你信仰那位神靈吧!”


    “阿裏斯先生……”丁克當然沒有接,他可不是什麽乞丐,就算要喬裝改扮,也不會選擇這個身份。 他不缺錢,也不缺吃的。 隻想問路。 可他剛要說下去,就被跟前那個傲慢地騎士打斷了。


    “臭乞丐!別不識抬舉。 老天保佑。 阿裏斯先生是個好心腸的人,但是你也不要得寸進尺,難道你還奢望一袋金子,一壺美酒?去去去!商隊還要趕路呢!不然……”弗朗西斯看了看腰間的佩劍,又輕蔑地看了看丁克。


    “我隻是想……”丁克懶得跟他廢話,不料他的話再一次被弗朗西斯打斷。


    “想什麽?嘿,這年頭。 乞丐的胃口比一頭龍還大!”弗朗西斯嘲諷地說道。


    丁克在暮色森林裏走了兩天,遭遇了不少魔獸,盡管他身手了得,但衣服難免有些破損,再加上沒有機會洗臉,確實與乞丐無異。 但是當事人毫無自知之明,並不試圖解釋,難免就被當作了乞丐。


    不過。 如果弗朗西斯能夠想得更深一些,他就會知道眼前之人即便真是乞丐,也不會是那種隨便在大街上就能抓出一把的。 畢竟,能獨自一人出現在米格盆地中的乞丐恐怕並不簡單。


    丁克頗有涵養,他盡量克製自己地怒火,小心地說道:“長官。 您一定是弄錯了,我不是什麽乞丐,我隻是……”


    弗朗西斯哈哈大笑起來,再次粗暴地打斷了丁克:“不是乞丐……哼!難道是落難的公子哥兒!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貪得無厭,幹上了強盜地勾當!”


    “強盜?!”弗朗西斯身旁的三個騎士聽到這個名詞都微微動容,不由自主地摸到了劍柄之上。


    丁克聞言,眉頭微皺,可騎士手中的馬鞭反手向他左肩抽來,瞧那力度。 一旦被抽中。 必定皮開肉綻。


    丁克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就在馬鞭即將落在他的身上前一刻。 左肩迅速向後一撤,整個身子微微晃動一下,這個動作快如閃電,腳下則紋絲不動。


    弗朗西斯的馬鞭便落空了。


    原本丁克是打算抓住馬鞭的,但是權衡之下,還是認為避開好一些,他並不想生出事端,畢竟至今為止,商隊的主人是很禮貌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那個想要抽打他的騎士由於用力過猛,身體失去了平衡,若不是左手死命地抓住韁繩,險些從馬上摔了下來。


    他那狼狽的姿態,立刻引來另外三個同伴的一陣嘲笑。


    那位騎士坐穩身形後,立刻惱羞成怒,再次揮鞭向丁克抽去,這次是丁克的臉。 他發誓,這次一定要將這個不長眼的臭乞丐抽的皮開肉綻,跪地求饒。


    丁克看見馬鞭又向自己抽來,胸中湧起一股怒意,極力克製的殺氣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他一把抓住襲至臉前地馬鞭,帶著破空聲的馬鞭便再也落不下去了。


    騎士臉上閃過一絲愕然,不料對方冷冷地來了一句:“打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一直在旁觀的阿裏斯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沒有立即製止,他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有什麽能耐,能夠說出這樣話。


    看到這個年輕人竟用手抓住了自己的馬鞭,弗朗西斯又驚又怒。 他當然能感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手上的力量有多麽大,但他的怒火已經被另外三個同伴地嘲弄的笑聲點燃到極致了,哪裏顧得了這麽多,狠狠地罵了一句:“狗娘養的,找死!”


    同時,他手上加了幾分力道,想要把馬鞭拽回來。 騎士對自己在鬥氣支持下的力量頗具信心,認為無論這個陌生人如何天生神力,也是不可能抗衡的。


    弗朗西斯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句“狗娘養”的怒罵觸及了這個年輕人的底線,他注定要付出點代價。


    一聲冷哼,丁克手上用力,將手上的馬鞭狠狠地向下一拽,弗朗西斯當即從馬背上栽倒。 連馬也被這股強橫的力道拉得橫移了幾步才站穩身子,發出一聲不滿的嘶鳴。


    也活該弗朗西斯倒黴。 他地一隻腳正好被馬鐙卡住,被焦躁不安地坐騎硬生生地拖出一段距離。 若不是他用手護住臉部,恐怕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就會留下疤痕了。


    然而,騎士並沒有任何覺悟,他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翻身站起,甩開礙事地馬鐙。 “噌”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徑直朝丁克砍去。


    看到長劍掠過身體的一刹那。 丁克嘴角閃過一抹殘忍,拳頭微微泛起紅芒。


    如果維妮雅或者格裏佛裏諾在場,一定能知道將要發生什麽。


    “住手!”


    當騎士一擊落空,帶著紅芒的長劍化為橫掃,準備將眼前這個年輕人劈成兩半地一刹那,一個聲音製止了他,正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阿裏斯。


    連他也認為。 這個在荒郊野外出現地年輕人來意不善。 不過,真要動手的時候,這位商人就覺得自己該出麵製止了。


    在他看來,不論對方是強盜也好,還是真正不相幹的路人也好,都沒有必要要了對方的命。


    如果是強盜的探子,殺了對方,不但毫無價值。 也失去了在處於劣勢的時候談判的餘地。 如果確實是一個路人,那就錯殺了一條生命,他地良心會因此感到不安。


    自從接受那位亞伯拉罕王國的國王的托付,順道為他帶一封親筆信到紅石郡,阿裏斯就隱隱感到,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尤其踏上這條據說因為強盜出沒。 已經廢棄了商道後,他更是憂心忡忡。


    不過,阿裏斯相信血刺傭兵團的能力,認為在大陸中部不會遇到什麽太厲害的強盜。 就算有危險,但是即將獲得的利益也讓他覺得有必要冒險一試。 否則,他也不會花大價錢請了這樣一個三級傭兵團進行護送。


    亞伯拉罕王國的國王承諾,隻要他把這封信送到紅石郡,不但永遠免除他地家族在亞伯拉罕王國的一切稅收,還將每年免費為他提供一百車貨物的異地傳送,並承擔傳送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損失。


    大陸上的傳送陣幾乎全部是古代遺留下來的。 現在要想再修築。 需要大量地高級魔法師,和大量的高級魔法水晶搭建的符文塔。 修建傳送陣的投資巨大。 傳送的效果也未必精準,存在那種被傳送的人身上的東西丟失到空間裂縫之中的情況,甚至有人幹脆就消失了。


    盡管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人們不會用新修的傳送陣來運送特別重要的物資。 至於人,更不會拿自己地生命開玩笑。 人們往往用這種二級傳送陣運送大宗地貨物,或者在戰爭中向前線運輸軍用物資等等。


    一百多年前,處於大陸中部,地勢並不優越,物產並不豐富的紅石郡偶然被亞伯拉罕王國地使者選中,派魔法師團在此修建了一個二級傳送陣,成為了該王國在大陸中南部的貨物代理機構。


    亞伯拉罕王國正是依kao這些代理機構將貨物源源不斷地發送到大陸腹地,賺取大量金幣,成為西部國力強盛的王國之一。 而這些領主也在強盛的亞伯拉罕王國的支持下成為當地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譬如短短一百年間,紅石郡領主的貴族頭銜已經從一個小小的三等子爵躍升為一等伯爵了。


    不過出於未知的原因,亞伯拉罕方麵已經半年沒有收到紅石郡領主發回去的貨款了。 這次聞知阿裏斯的商隊回伊索克城時正好能繞道紅石郡,亞伯拉罕王國的國王就親自托付他辦理此事,做為回報,給予了上述許諾。


    對於阿裏斯這樣的商人來說,這種**無疑是巨大的。 況且將信件送達紅石郡隻是舉手之勞,他稍稍權衡一下便欣然允諾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位小心謹慎的商人才雇傭了這樣一支近乎奢侈的雇傭軍團。


    “弗朗西斯,住手!”阿裏斯的語氣顯得特別沉緩,不容違抗,“他還是個孩子。 您的職責是保護我的車隊,而不是欺負一個不相幹的路人。 ”


    沒有人知道,正是這個聲音讓這個不開眼的騎士幸免於難。 丁克已經在手上灌注了帶有侵蝕性地血鬥氣,如果這個叫做弗朗西斯的騎士被他抓住劍身。 就算這位叫做弗朗西斯的騎士不會立即喪命,這一輩子也算是完了。


    一個七級的騎士,身上的鬥氣全被血鬥氣侵蝕,別說鬥氣保不住,整個身體都會受到傷害,想要再拿起手中的長劍自然成了妄想。


    弗朗西斯聞言,知道在這次任務沒有完結之前。 必須完全遵從這位雇主的決定,否則就觸犯了傭兵地禁忌。 為他的同伴不容。 於是他強忍著怒氣,不情願地收回佩劍,對馬車上地雇主躬身施禮,表示遵從。


    不過,任誰都能看出來,弗朗西斯內心極度氣憤,恨不得將這位讓他丟盡麵子的家夥碎屍萬段。 這不。 他狠狠的瞪了丁克一眼,綻放出野獸般的凶光,像是要將後者活生生地吞掉。


    丁克呢,不以為意,朝他冷冷地笑笑,收回了手上的的血鬥氣。


    呸!弗朗西斯別過頭去,重重地唾了一口,然後翻身上馬。 頭也不回地朝前麵趕去。


    就在弗朗西斯騎在馬背上憤憤不平,盤算著如何在任務完結之後懲罰這個該死的年輕人地時候,猛感覺身體像是被什麽人狠狠地一拽,再次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摔得他呲牙咧嘴。


    不消說,正是丁克用血鬥氣催動了重力術。


    隨著實力的提升。 丁克已經能控製魔法效果的持續時間,這個魔法的負麵效果一閃即逝,弗朗西斯根本不能察覺是受了魔法的捉弄。


    這位騎士還以為自己今天真的走了背運,從地上爬起來,牽著馬罵罵咧咧地繼續往前走。 那三個和他一起負責引路的騎士又是一陣嘲弄的大笑,繼而,車隊裏也發出了一陣嘲笑。


    懲罰了傲慢地騎士,丁克心中的怒氣全消,他剛要問路,卻發現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從第二輛馬車中跳了出來。 快步地走到他跟前。


    少年身後還緊跟著一位穿著半身鎖子甲的傭兵。 三十來歲,神情顯得極其嚴肅。 顯然是專門負責保護少年的。 那雙警惕的眼睛在丁克身上來回打量,像是要透過軀體看清他地靈魂。


    對於騎士警惕的目光,丁克毫不在意。 無論怎麽說,在這樣僻靜的商道上,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丁克丟下仔細打量他的傭兵,將目光落在了疾步趕來的少年身上。


    少年長的非常英俊,眉宇間和之前那位叫做阿裏斯的商人有幾分相似。 一頭金黃色的長發微微卷曲,自然地披散在肩頭,兩顆藍寶石般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非常漂亮,lou出那種少年人特有地機智。


    丁克打量少年地同時,少年也在打量著他。 少年盯著丁克看了好一陣,突然伸出了右手:“您好,先生。 我叫阿爾瓦。 ”


    “您好,我叫丁克。 ”丁克伸出自己略顯肮髒的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阿爾瓦微微一笑,這笑容發自內心,並不因為丁克地手肮髒就感到任何不適。 丁克當即對眼前這個金發少年萌生了好感,之前的氣憤也因此一掃而空。


    “您這是要到哪裏去?”阿爾瓦問道。


    “伊索克城。 ”丁克回答。 他心中感歎,自己總算是能問路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問個路還能這樣複雜。


    當然,如果那個叫做弗朗西斯的騎士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恐怕會後悔死,他的兩跟頭確實栽地有些冤。


    “這麽巧!”阿爾瓦高聲說道,“我們正好要去那裏。 ”


    “去做買賣?”丁克瞟了眼後麵的輜重,這顯然是一個商隊,那種能夠雇傭上百傭兵護衛的大商隊。


    不過,這個商隊排場似乎大了些。 據他所知,在大陸中部,用不著雇傭這樣大的傭兵團。 通常情況下,這樣的商隊有個四五十人的那種一級傭兵團保護就差不多了,普通的強盜根本就不敢打主意。


    “不,回家!”阿爾瓦笑笑。


    “回家?”


    “是的,回家。 ”阿爾瓦笑著說道,“我的家在伊索克城。 哦。 準確來說,是外伊索克。 當然,這條路並非什麽近道,隻因父親似乎有什麽特別地事情必須親自趕往紅石郡一趟。 ”


    “紅石郡?!”


    “對!”阿爾瓦點點頭。


    天,這兩天算是白走了!丁克知道,他算是繞遠了。


    可他怎麽會繞到南邊來的呢?


    他敢肯定,他始終是按照《大陸行紀》上麵記錄的如何在野外辨別方向的方法一直朝正東方向走。 不料還是走了彎路。 如果阿爾瓦沒有胡說八道,那麽他現在等於還在暮色森林的南邊。 顯然。 這少年沒有必要騙他。 從這裏折回去走近道,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因為不但要翻越巍峨的裏斯本山脈,還要淌過湍急的伊芙河。


    “怎麽啦?”看見丁克陷入了沉思,阿爾瓦關切地問道。


    丁克立即回過神來,將他如何從南港出發,抄近道穿越暮色森林地經過如實相告。 當然。 他省略了在森林中抓捕魔獸,獲取魔晶的具體情況。


    “這就難怪了……”阿爾瓦若有所思地說道。


    “什麽?”丁克連忙問。


    “一路上我就發現一個奇怪地現象……”阿爾瓦凝視著道路右側的一株三米來高的向陽櫸,“您瞧,原本應該朝向東方生長的向陽櫸在這一帶竟然是朝著南方生長的。 其他的植物也是一樣,似乎也或多或少地改變了生長方向。 ”


    “真是怪事兒!”丁克重重地歎了口氣,“哎,活該我倒黴,這兩天全是陰天。 依kao天象辨別方向就不可能了,就隻能憑借樹冠的疏密程度辨別方向了。 結果,這些家夥集體說謊,將我騙到這裏來。 ”


    “書本上地知識未必可信!”阿爾瓦安慰地說道,“我就不喜歡讀書,因為那些作者並不都是親力親為。 有很多理論是他們臆想出來的,聽起來不錯,但是真要按照他們那些理論辦事卻未必適用。 甚至會誤導你,讓你陷入困境。


    “當然,這裏出現的異狀倒是很奇特,也許這次的發現能引起聯盟學院那些學者們的注意呢!如果運氣好的話,我能因此獲得他們特別頒發的畢業證。 在身份上和我那些不學無術的朋友劃清界限,父親也不會在不斷催促我去讀書了。 ”


    聽到阿爾瓦這麽說丁克報以一個淺笑:“對,凡事都必須親自考察,眼見為實。 作者不是神。 不是全知全能地。 如果遇到那種不負責任的。 我們更要小心謹慎。 不過呢,我還是要祝賀您。 但願您因此獲得您期望的東西,文憑本身也許並不重要,但是旁人卻極其看重。 ”


    丁克說文憑的時候,不免有些感歎。 因為現在為止,他的千葉草徽章還沒有正式到手呢!朱麗葉公主臨行之前告訴他,校方竟然要求他這個優秀畢業生必須親自去領取畢業證。 這次到伊索克城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搭乘高級傳送陣到桑坦德學院去取他地千葉草勳章,順便和那些老師道別。


    “您說的對,丁克,我的朋友,您說得對!”阿爾瓦顯得很熱情,握住丁克的手還沒有放開,他說道,“本來父親讓我從西斯王國首都布加爾搭乘傳送陣先回去的。 但是為了增長見識,磨練意誌,我還是決定和父親一起回伊索克。 既然我們的目的地都是伊索克,那不如一起上路,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


    “這……”丁克望了望已經走出百多米的那輛馬車。


    “您還猶豫什麽,我的朋友?家父可是個大好人,這點想必您已經了解,這樣的要求隻算是舉手之勞,他一定會欣然同意地。 您……”


    “阿爾瓦先生!”旁邊地騎士打斷了阿爾瓦。


    阿爾瓦別過頭去,看著他身後那位充當貼身保鏢的傭兵。


    “尊敬地瓦西裏騎士,我知道您想說什麽。 但是……”阿爾瓦提高了聲線,板著臉說道,“我認為這位先生和您緊張的強盜沒什麽關係,也絕不會是什麽強盜的探子。 正如他所說,他隻是迷路了。 現在,他要和我們去相同的地方,我們一起上路,理所應當。 因為自己的膽小怕事就拒人千裏,進而錯失一段友誼,這樣的事兒我阿爾瓦絕不幹!”


    被自己的雇主,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這樣擠兌,瓦西裏不免有些掛不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要借助清冷的空氣壓住怒火。 他又看了看眼前這個陌生人,眼中陰晴不定,猶疑了好一陣,才說道:“好吧,阿爾瓦先生!您是雇主,我悉聽尊便!”


    撂下這句,瓦西裏騎士躬身施禮,退到一邊,不再說話了。 不過,他看丁克的眼神始終帶著警惕之色,手暗暗放在劍柄之上。 毫無疑問,隻要丁克稍有異動,他就會拔劍格殺。


    阿爾瓦瞥了眼滿臉緊張的瓦西裏,臉上有些不屑,然後拉著丁克的手說道:“走!到我車上去!”


    “那就多謝了!”丁克無奈地朝瓦西裏笑笑。 平心而論,他更讚成瓦西裏的小心謹慎,這個叫做阿爾瓦的少年太不了解人世間的艱險了。


    不過,他並無惡意,因此心中無愧,自然就無法拒絕少年的熱情。 於是便和阿爾瓦一起跳上了第二輛馬車。


    瓦西裏無奈地搖搖頭,隻好默默地跟上,在馬車外警戒。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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