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氏屹立在雲港,不是誰都可以隨隨便便的倒下,而知秋集團和遊氏集團的較量一直是處於明麵上,正大光明的比拚,比的是誰能吸取更多的客戶,掌握更好的資源,開拓更大的市場,遊以知不屑用一些下九流的動作去跟遊灃過招,隻會在一次次的成功中藐視他,或者,無視他。


    當遊氏的客戶市場被知秋集團吞並多半,顯然知秋的掌權人已經不滿足於現在和遊氏並駕齊驅的現況,他想要的是超越和取而代之,遊灃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遊以知有多麽厭惡和憎恨他,性子和秋瑾如出一轍,就是因為遊灃知道秋瑾的秉性才沒有明目張膽的和簫落廝混,他小心翼翼的欺瞞,謹慎的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他知道,一旦秋瑾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不管當初多麽愛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抽身離開,絕不會給他回頭和後悔的機會,永遠不拖泥帶水,敢愛敢恨。


    意識到遊以知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勢,遊灃竟覺得自己老了,如果再讓他年輕個十歲,或許會不計後果的發起進攻,但現在,他沒了年輕時的激情和衝勁,況且知秋集團背後有政府的支持,這是遊氏不能比的,競爭的心淡漠了很多,他求的是穩妥,在保證利益的情況下,遊灃不再介意市場這塊大蛋糕被知秋切走。


    所以當遊氏的股票被人為惡意的大量交易時,遊灃第一時間想到背後操控的人是遊以知,但經過這麽久的碰撞中,遊灃早已摸清遊以知的驕傲所在,另有其人。


    那人的交易量太可觀,動作越來越大,很快被購買遊氏股票的股民們注意到,猜疑就像投進湖中心的石頭,流言的漣漪越擴越大,以為遊氏出現了什麽隱秘的不可收拾的重大事情,大股東們準備抽身,一部分在股票上很謹慎的買家可不想提這些大股東們買單,紛紛用低出當時購買價的價格拋出,一直被看好的遊氏股市一時波動甚大,造成了股市不小的震動。


    如果不立即拿出方案來,正在投資幾個大項目的遊氏很可能就會出現一時的資金斷裂,別小看這一時的資金斷裂,也可以瞬間讓一個大公司成為商界的泡影,退出舞台不是沒有可能,本身就被知秋集團處處壓製,煩不勝煩的遊灃現在更是焦頭爛額,這件事無意識雪上加霜,別說現在向銀行借貸,銀行別因為股市的事件在緊要關頭向你收回原本的資金就不錯了。


    然而,世上沒有僥幸,本來和遊氏一直很穩定合作的銀行忽然像是越好了一樣催促遊氏,現在這個時候,遊氏正是需要大量投入資金穩住股市,還要繼續維持正在進行中的幾個項目,這些項目曾經被財經雜誌報紙報道的鋪天蓋地,在民眾心中影響頗深,如果忽然出現問題,遊氏的處境隻會更差,這個檔口,怎麽可能抽出資金來還給銀行。


    這就像一個早已布置好的局,精致的足以讓遊灃掉以輕心,等著他掉進去,動彈不得。


    而布置這個局的背後之人,遊灃卻想不出來誰有這個本事,而這個有本事的人又和他有什麽仇?不外乎他會懷疑遊以知,因為能夠達到這種仇恨來報複他的,他隻記得一個遊以知,哪裏想的起來曾經在他手上破產的林氏,雖然後來遊以知的名字在他腦海出來的一刹那,遊灃就很快的屏蔽出去了。


    本來股市出現問題,這個時候隻要祭出老爺子這座大山,絕對會讓股市穩住,不說恢複如常,也能讓遊氏有喘息的空間,這喘息的空間就是遊氏翻身的機會,但恰恰是這個時候,老爺子病危了,比任何一次都利害,昏迷不醒。


    遊灃頭大如鬥,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了簫落,以及簫落那個小白臉情人,姓林的?沒記錯的話還接近過曾嫻,他出現的地方,似乎總能找出來和遊氏相關聯的地方。


    剛從醫院回來的遊灃坐在辦公椅上,看完林霄的資料後,扯開領帶的遊灃也記起了當年那個苦苦哀求的中年男人,再被拒絕後,他憤怒充滿絕望的眼神,而那雙眼和林霄一模一樣,遊灃靠在椅背上,疲憊的閉眼睛。


    林霄憑什麽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憑他幹爹是雲港最大黑幫組織的頭目,幾年前開始了漂白的生涯,明麵上林霄的幹爹親自坐鎮,背地裏卻是林霄這個軍師出謀劃策,雄厚的資金讓他們迅速進駐市場,因為黑道背景,沒有人不禮讓三分,而對方也掌握著和氣生財的準則,沒有搞過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因為事業上並沒有任何交界點,遊氏集團從未和對方打過交道,也無需打交道。從一開始遊灃就沒正眼瞧過林霄,就算當初爆出他和簫落的事情,遊灃的怒氣也全部是在簫落的身上,對於林霄這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根本沒有去注意過,隻記得曾嫻曾經說過,他是s大的教授,一個教授怎麽和簫落這個家庭婦女勾搭上的,遊灃一點想要探究的心思都沒有,而林霄就是掌握到他在這件事上的自大還有驕傲的自尊,沒有去刻意的隱藏自己。


    晚上回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碰到在走廊抽煙的遊以知,兩人相顧無言,遊灃的憔悴很明顯,雙眼布滿血絲,正當壯年,發絲竟然已經夾雜了一些白發,整個人無比蒼老,從前的意氣風發彷如昨日煙花。


    遊以知掃了一眼遊灃收回目光,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煙,遊灃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沒說,推開門走進去。


    遊信仲的主治醫生也在裏麵,遊灃看到他,先是疑惑了下,看到神情平靜正在給父親壓著被角的母親,遊灃目露心疼,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每一次被送到醫院,母親都蒼老幾分,頭發花白,現今連一個黑發都找不到,因為當年的糊塗,早在母親這裏失了心,看到病床上的老父和病床前的母親,遊灃忽然悔恨,生出無限的愧疚和自責。


    “有什麽事,我們去外麵說吧。”


    王小蝶沒有阻止,在所有人都出去,病房裏隻有滴滴滴的儀器聲音後,她在露出一絲悲傷,執起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遊信仲的手,撫在自己的臉頰旁,聲音荒涼的猶如孤身站在無人的沙發,滿目的倉皇。


    “老頭子,你忍心嗎?”忍心丟下我。


    剛剛遊灃沒來,醫生和王小蝶說的話,言猶在耳。


    “老爺子身體各項機能均在衰歇,虛弱的身體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做完任何一次手術,抱歉……”


    遊以知抽完煙進來,王小蝶已經再次恢複了平靜,她對遊以知說。


    “我們回去吧。”


    遊以知看著她,她順了順遊信仲的發說:“老頭子不喜歡待在這裏,我們回去,把你爺爺接回去。”


    醫生說話的時候,遊以知也在,所以聽到奶奶的話,遊以知沒有任何猶豫,嗯了聲。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醫生的話,遊灃還是難以接受,遊信仲可以說是手把手將他帶進商場,熟悉遊氏的每一個流程,就算後麵老爺子不再過問,將公司全權交給他決策,在他的心裏,就算老爺子什麽也不做,就是最好的定心丸,而現在,醫生說,老爺子隨時可能離開。


    大限將至。


    不過是摘掉呼吸器和不摘的問題。


    辦理出院的手續異常的順利,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反對,家裏有全套的醫用設備,專門的醫生和護工,既然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都希望老爺子能舒坦一點,比起醫院,老爺子當然會希望回到自己的地盤。


    顯然,有人很喜歡火上澆油,老爺子病危的消息在遊氏的各方隱藏下,還是被爆出來,在遊氏風雨飄搖的時刻,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將遊氏內部炸得惶惶不安。


    幾次召開股東會議,遊灃要安撫這些上躥下跳的股東,還要坐鎮最前方,解決這件事,不讓它跌倒最深處不可挽回的地步。


    在與銀行方麵的接洽很不順利,如果不是有人從中作梗,良好的合作關係怎麽可能會忽然之間走到這個境地。


    遊灃不是沒想過找遊以知幫忙,隻是,想到遊以知冷酷的樣子,遊灃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對方沒有在這個時候添個柴加把火,遊灃已經很欣慰了。


    外麵動蕩不安,雖然影響不到王小蝶什麽,但不代表她不清楚,遊以知這幾日都住在老宅,除了上班,下班便回來陪在王小蝶的身邊,和她一起照顧遊信仲,王小蝶給遊信仲讀報紙的時候,遊以知就遞個水,而報紙上接連幾天都有關遊氏的新聞,遊以知知道,王小蝶看到也沒說什麽。


    隻是遊灃在一日一日的消瘦,自從簫落被他趕出去,他就沒怎麽在別墅那裏住過,現在老爺子病危,他和遊以知一樣,晚上住在老宅,白天各忙各的。


    王小蝶可以做到對遊灃的憔悴視若無睹,卻無法做到對岌岌可危的遊氏視若無睹。


    那畢竟是老爺子的心血。


    這天遊灃早早出門,王小蝶和遊以知坐在餐桌前,她用猶豫的語氣對高大英俊的孫兒說:“以知,若是能幫上他點,就幫幫他,並不是為了他。”


    遊以知並沒有覺得為難,其實他早就有這個打算,正如奶奶說的,不為他,單單是為了遊氏,遊氏是爺爺的心血和驕傲,他不能看著它在某人的手裏消亡,隻是不會那麽痛快的出手就是了。


    現在連奶奶都開始擔心,遊以知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擔心,遊氏會渡過難關。”


    這樣自信的孫兒,老頭子看到一定欣慰無比,王小蝶安心不少。


    遊以知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利用政府這條關係,給銀行了一些提點,本來因為某個和頭目交好的某銀行行長而聯合起來為難遊氏的另外幾家銀行行長紛紛識趣的不再摻和進來,沒有了銀行方麵的施壓,遊氏終於得到了喘息的空間。


    而就在這時,鍾離被劫持了。


    事情發生在林霄得知銀行方麵不再為難遊氏後的第二天,鄭偉得到導師的通知,約鍾離出來吃飯,地點是林霄說的,鄭偉沒有任何懷疑的發給了鍾離,鍾離之前答應過鄭偉,所以便也沒有推拒,按時赴約,卻沒有見到鄭偉。


    自從身體出現問題後,鍾離的修為早已退步,直至今日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五感自然也沒了之前的犀利,對於危險的靠近便沒有當初敏銳,昏過去之前,鍾離還在想著交接工作的事情,他已經不再接新的工作,留校的事情也辭了,導師勸阻也沒能成功,身體情況讓他更加珍惜不多的時間,他想給遊以知和他留出更多的時間。


    林霄綁架了鍾離,卻沒有第一時間對遊以知發出威脅,遊以知雖然很久沒和鍾離見麵,但日日都有通話,今天怎麽打都無人接聽,最後直接關機了。


    這不得不讓他起疑,直至遊灃打來電話,遊以知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關於銀行的事情,遊灃已經知道是遊以知的功勞,沒有什麽心理障礙的對他說了謝謝,雖然遊以知一如既往表現的很冷淡。


    “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你,你也不用自作多情以為我們有機會像普通父子那般。”冷硬的語氣,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勸他死了這條心。


    雖然遊以知猜出了他生出的那點奢望,遊灃卻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怒意飆升,他知道自己在兒子麵前再生氣都沒用,隻是不得不讓他提醒一下,關於林霄。


    “你注意一下林霄,當初因為我的失誤造成和遊氏合作的一家公司出現了問題,根基不深卻想托大,最終沒有抽身,公司破產後這家老板自殺了,林霄就是當年自殺之人的兒子,遊氏如今的狀況是他一手策劃,他幹爹有黑色背景,遊氏沒能如他所願倒下來,必定會想別的辦法糾纏不休,你注意一點。”該說的都說了,遊灃識趣的不再說別的,掛了電話。


    遊以知給秋然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些事情後,迅速開車去鍾離的住所,這個時候鍾離早該從學校回來,而屋子裏卻沒有任何人,去學校,依舊沒有人,遊以知的心越來越沉,關於林霄背景信息很快就發到了遊以知的郵箱裏,他用手機打開,看到上麵寫著s大建築係教授,上個月已離職後,眉頭直接擰在了一起,正在他出神時,一個有點猶豫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遊以知?”


    遊以知想不出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什麽熟人,轉身看去,似乎有些眼熟。


    鄭偉看到遊以知回頭,更加確信自己沒認錯人,笑著打趣道:“我是鄭偉啊,想起來了吧?來找鍾離?你們關係還是那麽鐵,他不在學校,今天應該會很忙,哈。”


    遊以知敏銳捕捉到一絲線索,看著鄭偉,想起來這是他和鍾離曾經的舍友,壓下急躁的情緒,麵上平靜,點點頭:“你知道他去幹什麽了?”


    “我導師要給鍾離介紹對象,他去赴約了。”


    遊以知冷聲音問:“你導師是誰?”


    “林霄,不過他上個月離職了。”鄭偉語氣可惜,不過一想到林霄走之前幫他推薦到新導師那裏後,又高興起來。


    “他去赴約,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鄭偉沒聽出來遊以知語氣的變化,笑著說:“是我告訴他的地址,不過我沒去,導師說等見到鍾離,會和他說的。”


    “地址。”


    “什麽?”鄭偉還沒醒過神。


    “鍾離去赴約的地址。”


    鄭偉再後知後覺,終於發現了遊以知語氣的不對勁,迫人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


    遊以知知道,就算現在他去了鄭偉所說的那個地址,鍾離也絕對被轉移走了,但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線索,林霄是吧?嗬嗬。


    鍾離在一張單人床上醒過來,屋子裏沒有開燈,他摸索著坐起來,定了定神,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接著開了燈,適應了黑夜的眼睛對於光亮感到刺目,鍾離用手臂擋住光,適應了之後,開燈的人已經走到了麵前。


    林教授?


    林霄看到鍾離閃過疑惑眼睛,笑了笑。


    “沒想到吧?”


    其實鍾離還有些不明所以,林教授拘禁他?看看四周,一個很小的房間,隻有這麽一張床,連個窗戶都沒有。


    “林先生這是?”


    “請你過來幫個忙。”


    “……”


    “這個忙,隻需要你在這裏住幾天,什麽都不用做,隻要你不試著逃出去,我的人不會動你。”林霄伸出手,想去碰鍾離的臉,鍾離撇過頭,林霄看到鍾離淡漠的眼神,升起了點興趣。


    “你不害怕?”


    “你都說了不會動我,我還需要害怕嗎?”鍾離揉了揉太陽穴,因為吸入打量迷藥,現在頭還在疼,四肢酸軟,沒有什麽力氣。


    對於鍾離的冷靜自若,林霄心中十分詫異,早前接觸的時候,雖然知道這人性子溫和,待人接物保持著距離卻也不顯冷淡,此時此刻,林霄發了另外一種性格的鍾離,語氣冷冽中透著淡然,平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早該崩潰了才對,就算不害怕也會透出一些著急的情緒出來,而對方的鎮定絕不僅僅是裝出來的。


    他根本不在意!


    林霄所在的房子,是一座在山上的別墅,給鍾離住的房間原本是儲藏室,但裏麵除了一張床並沒有別的東西,連個窗戶都沒有,鍾離身上的東西早被收起來,逃跑絕對不可能,林霄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遊以知的人查到林霄幹爹的幾處房產後,迅速確定了位置,遊以知讓他們先待在山下,隻身一人來到了這處別墅的外牆,跳上旁邊的大樹,別墅外麵有人守著,裏麵有大約八個人分別在前後左右巡視,如入無人之境的遊以知趁著有人去上廁所出現的空缺之時,從樹梢上跳到房頂上,身輕如燕,竟一個人都沒驚動,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房子裏。


    相比較外麵的嚴防死守,屋內竟然沒什麽人,隱藏在暗處的遊以知,看到了從拐角處出來的林霄,身後跟著個保鏢,待二人消失在樓梯口後,遊以知來到拐角處,有一處房門外守著兩個人,不等二人發出聲音,快如閃電的遊以知便一人一個手刀,弄暈了他們。


    門再次從外麵被打開,鍾離看到是遊以知時,沒有愣住,也沒有驚訝,而是早就料到般的露出個笑,遊以知看到鍾離毫發無損的衝著他笑,本來陰鬱憤怒的心情在這一刻化作無限柔情,走過去牽起他的手,仔細查看。


    “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


    “對我怎麽樣了還怎麽威脅你?”鍾離反握住遊以知的手,“比我現象中要慢上許多。”


    “你沒有收拾他們,是在等著我來救你?”遊以知看到鍾離沒什麽問題後,也生出了打趣的心,兩人完全不在意還在別人的地盤。


    依照遊以知對鍾離身手的了解,其實從發現鍾離被綁走後就在心裏對自己說,他那麽厲害,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卻還是怕生出什麽錯來,現在看到人毫發無傷的站在自己麵前衝自己笑,遊以知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而遊以知的無心之語卻說到了點子上,他還並不知道,鍾離的修為早已消失,徒手對付幾個人沒問題,但想要從這裏出去,就是冒險了,更別說對方準備的充分,再來幾次迷藥,鍾離知道自己的身體,沒逃出去在被抓到,肯定是要給自己點苦頭吃,沒準現在連想要在這個房間活動活動的待遇都沒了,直接捆住手腳,讓你老實呆著。


    聞言,鍾離不自覺緊了緊手,道:“走吧,肚子餓了。”


    遊以知並未在意鍾離的輕描淡寫,點點頭,比之進來時的謹慎,現在找到了人,完全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地方,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走之前,不得和主人打個招呼?”


    鍾離配合他:“來而不往非禮也。”


    遊以知讚同。


    林霄並不知道自己麵對的不是同樣的普通人,而是一個身懷絕世神功卻一直沒無人知曉的高手,沒了需要擔心的地方後,遊以知以碾壓性的手段將裏裏外外的人打的落花流水,林霄臉色鐵青的看著拉著鍾離從樓上下來的遊以知。


    他本來想等遊以知著急個幾天再去聯係他,卻沒想到對方動作這麽快就找到了,還大搖大擺的從樓上走下來,那隻有在武俠劇裏演員們吊著威壓才能做到的高難度動作,竟然真實的出現在眼前,林霄臉色鐵青之於更多的是震驚。


    一個動作就能讓一個人暈過去,太詭異了……


    直到對方走到眼前,林霄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嘴唇早已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氣的,或許都有之,結結巴巴:“你你你你你……你”結巴了好幾個你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任誰看著周圍的人被人輕輕碰一下就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會如林霄這樣緊張害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遊以知對林霄就沒那麽好心腸了,一腳踹過去,直接把人踹到了對麵的牆上,林霄養尊處優這麽多年,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一口血噴出來,差點翻白眼,遊以知走過去一隻腳踩上去。


    “你動誰都不應該把注意打到他的身上。”


    林霄看向鍾離,之前在他麵前的高姿態蕩然無存,胸口有一種馬上會被踩穿的感覺,一口的血腥味讓他意識到這已經不僅僅是綁了個人被打一頓就能善了的事情,對方能這麽快的出現在這裏,若不是背後同樣有了不得的背景,絕對做不到,況且這個人還有猶如鬼魅般的身手,這種猶如螻蟻被踩在腳下的無力感讓林霄第一次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其實,若是將遊以知換做任何一個人,林霄的計劃就成功了,但恰好遊以知不是旁的任何一個人,他隻能失敗。


    在林霄疼暈過去之前,聽到最後一句話是:“這件事不會就這麽揭過去。”


    遊以知帶著鍾離出來,山下停著的一輛悍馬車前蓋上坐著一個年輕人,吊兒郎當的抽著煙,遠遠看到遊以知和鍾離,從悍馬上跳下來,待人走到跟前後笑嘻嘻的說:“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今天要在那裏住一晚。”


    後麵幾輛車上的漢子哈哈笑了出來,一看就是練家子,經過日曬才有的麥色皮膚,結實的肌肉,均高大挺拔的身材,穿著隨意但腰上別著的卻不是假東西,貨真價實的軍部用槍,這個時候看起來都很好說話,不笑的時候能嚇得膽小的尿褲子。


    遊以知隨便一掃就看到幾個手下敗將,私下裏見到了非拉著再來一局,並且越挫越勇。


    其中一個漢子靠在車門上說:“我就說遊兄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看他這輕輕鬆鬆的架勢,裏麵的人估計正在吐血。”正在吐血的林霄倒是蠻應景。


    秋落抬腿踹過去,被對方靈巧的躲過,“秋浩宇,我知道你手癢,今天架沒打成,是準備再挨我表弟一頓打是吧?看給你欠的。”


    “這不碰上了嗎?出來拉練都能遇到,緣分啊。”眼神晶晶亮看著遊以知。


    這幫軍部特殊的兵仔們來雲港拉練,秋然接到遊以知的電話時,發小秋浩宇也在,知道遊以知這邊遇到個難纏的,直接就帶著人過來了,因為也有拉練的時候忽然接到任務的情況,大家沒遇到什麽阻礙就出來了,興衝衝而來,誰知道架沒打成,還挺失落的。


    秋浩宇這份心遊以知領了,如他所願:“改天約個時間。”


    秋浩宇就等著他這句話,爽快的一拍車門:“好嘞!”


    遊以知說這件事不會就這麽揭過去,就真不打算放了林霄,林霄原本想要尋求幹爹的庇護,卻發現上頭忽然來人調查,幹爹自求難保,更別提幹兒子的事情了,這都快去吃牢飯了,還什麽幹兒子不幹兒子,自顧不暇,君請另辟蹊徑。


    直到這個時候,林霄才意識到遊以知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簡單,本來這件事他如果隻專心給遊灃搗亂,遊以知也不會摻和進來,但他卻想著利用鍾離和遊以知這層關係,把鍾離綁起來,企圖威脅遊以知不要插手進來,沒想到卻踢到了鐵板。


    仇沒報成,人差點廢了。


    綁架事件有驚無險的解決,遊以知靜下心來才注意到,鍾離的不對勁。


    “你說你辭了留校的決定?”


    鍾離渾不在意,給陽台上的花澆水,嗯了聲。


    “為什麽?有人為難你?”在遊以知的眼裏,鍾離對於這份工作是頗為喜歡的,不然也不會天南海北的跟著教授跑來跑去的出差還樂此不彼,但現在卻聽到他說不幹了,除了從這方麵想,遊以知不作他想。


    鍾離無奈道:“誰能為難得了我?隻是想休息休息,這樣不好嗎?”


    遊以知放下水杯,走過去攬住鍾離的腰,似乎又瘦了,蹙著眉認真道:“的確要好好休息休息,養養膘,不然再這麽瘦下去,硌得慌。”


    鍾離一頓,放下水壺,一個後踢,若不是遊以知發現的及時,差點被偷襲成功,重新將人禁錮在懷裏,壓低聲音說:“現在脾氣這麽大?動不動就對我動手,小心我告你謀殺親夫!”


    動也動不得,鍾離為之氣結:“我可殺不了你。”遊以知握住鍾離的手腕,不等鍾離抽出來,察覺到不對勁的遊以知卻不準備再鬆開,裏麵竟然一點內息都察覺不到!


    怎麽回事?!


    詫異之餘,遊以知將背對著自己的鍾離扳過來,麵對麵,一隻手搭在鍾離的手腕處,仔細查看。


    “你的力量呢?”難道已經高深莫測到連他都察覺不到的地步了嗎?不可能……聯想到那日從別墅裏將鍾離帶出來的畫麵,似乎鍾離也沒有怎麽動過。


    鍾離故作輕鬆,好笑的看著遊以知緊張的樣子:“不過是隱藏了起來,何必大驚小怪?”


    似乎是因為鍾離並不常說謊的緣故,遊以知稍稍放下心來,卻總是不能完全的安下心來,遲疑了下說:“沒有騙我?”


    “何曾騙過你?”


    遊以知不信,但沒有繼續糾葛在這件事上,既然鍾離不想說,肯定有他的顧慮,力量有沒有不重要,隻要人還在他身邊就好。


    鍾離終究是沒陪老爺子下成棋,老爺子在立夏那天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再上仙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書並收藏再上仙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