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將聽雪從陽神裏分離,等於毀掉了當前的那抹分神,需要以長時間恢複元氣後,才能重新凝聚出新的陽神。這樣的做法,雖然不至於要雲雁的命,但損壞部分根基是必然的。


    無論如何,將聽雪從陽神裏剝離,送去徐澤龍那裏養傷,總比被綠綺的開陽劍本尊,活生生攪碎了要好。反正總有一天,也要想法子將她從陽神裏剔除,才能維持純粹性。


    雲雁這樣自我安慰著,將神魂殘片攝入冰壇裏的肉身,便開始了忘我的打坐運功。與綠綺這場衝突,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現在身體狀況極為糟糕,必須盡力恢複。


    至於綠綺,她自然會告知論劍山,加重冰壇的防禦,不讓自己這個分神,僅僅享受元嬰的待遇。所以那群天天來探望自己的追隨者,好像突然蒸發,不見了蹤影。


    而鷺過和木越西似乎也難以靠近,與外界的聯絡,徹底斷絕了。


    不過現在的雲雁,也無暇去管周圍的變化。因為陽神毀滅後,殘片重回到丹田,變為了氤氳的一團濃霧。它像以往的金丹與元嬰一樣,與自己溝通緊密,但目前的狀況,比任何階段都要虛弱。


    必須要抓緊時間,將它重新凝聚出雛形,才能在以後再度修煉出新的陽神。好消息是,因為轉乾坤的集齊,與衝虛的盡心指導,雲雁目前已十分適應,分神期的力量,與它可能產生的變故。


    所以一連數日,她都沉浸在安詳平和的修行裏,任憑大穴洞開,將靈力瘋狂吸納。沒有任何滯固感,丹田內卻始終空虛,似乎怎麽也填補不滿消耗。


    這種大胃口的靈氣吐納,漸漸地影響到她四周的環境。原本透亮蔚藍的冰壇,一天天變得暗淡深沉,好像失去了生命力的植物,顯得脆弱而破敗。


    ……


    ……


    衛歸落在隊伍的身後,心情複雜地踏入罪己崖。他左邊走著楊蘋,右邊則是廖佳,各自懷抱著一個大包袱,臉色鬱鬱。當踏入寒穀之後,風中刮過來大片雪塵,冰冷而鋒銳,大家急忙掀起身後披風,牢牢包裹住身子,進行抵禦。


    “這裏連風都要割開人的皮膚,雲師姐能受得了嗎?真是太可憐了!”廖佳緊緊抱著包袱,在披風裏奮力吐糟:“還沒有審訊,便將人打入寒穀冰壇,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


    “你給我小聲點。”衛歸大大皺眉,起手向她背部打了個手刀:“把你們帶進來,我已經擔了風險,若被人聽見這類的話,小心連你也會被問罪。”


    “雲雁所犯的事,有那麽嚴重嗎?”楊蘋看起來很緊張,縮著腦袋望著前方隊伍:“連替她說好話,也會惹出麻煩?”


    “那些跑來冰壇看她的家夥,回去後每個都被打了板子。”衛歸道:“連洪銘也被峰主數落了一番,說他不該在刀鋒浪尖上,跑來和雲雁接近。”


    廖佳急了,拽拽衛歸的廣袖:“真人!這麽說起來,戒律堂其實已經給雲雁定罪了?”


    楊蘋則探頭詢問:“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派這麽多人,今天將她從冰壇裏提出,送往戒律堂審訊?”


    衛歸小聲道:“就算七峰選出的審問團,已大半認為她有罪,可她畢竟是食神,在南鬥聲名遠播,還是拯救問道壇的英雄。”


    “這樣一位大能,被論劍山定了大罪,自然不能悄悄的私下處置。”他攤開手:“還有,真舞台一戰,山上好多弟子都極為崇拜這個玩命俠,所以總得當眾判決,消除那些疑惑和憤怒。”


    廖佳與楊蘋一起點頭,安靜了片刻,開始低聲咕噥:“可是依照我銳利的目光來看,總覺得師姐是個好人。”


    楊蘋接話道:“以前葛新那場舊案,實在過去了太久。人證物證已逝,連當初告狀的淩夢桃都早就死了,還怎麽判決啊?”


    “據說淩夢桃死前,將遺願告知了她的夫君陸知舟。”衛歸伸手彈飛雪花:“那人立下劍誓,要讓惡首雲雁認罪,以撫慰他的愛妻在天之靈,還有所有的亡魂。”


    見廖楊二人還要插話,他一擺袖子:“就算沒有這個指控,殺害祁元化,豢養酆州皇族之後,破壞英靈閣地下陵……等等罪名,也會讓她很難受。”


    廖楊二人不再說話,隻低頭盯著地麵。


    “還有,這個雲雁的膽子向來很大。”衛歸指向北麵:“就算她被關進了罪己崖,也絲毫不安分。以陽神出遊,將炎穀開山劈岩,弄出了個峭壁古堡出來。”


    廖佳倒吸一口涼氣:“雲師姐竟是分神期的大能了嗎?怪不得她在真武台上那麽厲害!”


    衛歸搖頭:“在真武台上時,她壓製了威能,每一場戰鬥倒是非常公平的同級廝殺。”


    “既然當時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看出雲雁真正的修為。”楊蘋十分不解:“那麽她用陽神在炎穀的動靜,又是誰知曉得這麽清楚呢?”


    “噓!”衛歸低嗬一聲,朝前方的衛隊瞄了一眼,對兩女道:“不要再多問……我得到了某些消息,說雲雁之所以這麽倒黴,是因為她得罪了七劍中的某位星君。”


    “天啊!”兩女齊齊用手捂住嘴,連雪花撲上麵門,也毫無所知。


    “對於我而言,也對此人沒有半點好感。”衛歸的聲音有些冷淡,他微微頓住腳步,眺望遠方,自言自語:“祁元化如果真是她殺的,這家夥還生生斷了我一條財路。”


    “但因為我祖上與她的緣分……便來看望一下她。”那人歎了口氣:“鬧得不好,可能是最後一次,看見這個囂張的女人了。”


    廖佳再也忍不住,尖叫出來:“真人!你的意思……莫非是……論劍山有處死師姐的可能?”


    “若當真得罪了七劍,十個食神也殺了。”衛歸似笑非笑:“隻怪她自作孽,不可活。”


    “這不可能!”廖佳急得跺腳,再次尖叫出來。


    這一次她鬧的動靜有些大,使前方隊伍的修士們齊齊轉身,冷眼回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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