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前方雪衣飄動,掠過來一名頗有書卷氣息的英俊男修,正是天關峰的少司劍白影衣。他立到衛歸三人麵前,神情嚴肅,將他們上下打量一番,輕啟薄唇:“原來是衛執事,請問這兩名女修是?”


    “你不認得我了嗎?”楊蘋站到他麵前,踮起腳尖,與那人鼻子對鼻子:“在羲和觀前線,當時強行要和我們組隊的白師兄,你好啊!”


    白影衣有些疑惑地望向她,好半天才微微點頭:“似乎有點印象。”


    “你對我不會有什麽印象,畢竟你是天關峰高高在上的師兄。”楊蘋哼了一聲:“但我卻對你記得很清楚,開始那麽親熱地拉著雲雁,半句不離師妹,叫得那麽溫和親近。”


    白影衣的臉色微沉。


    “可後來呢,才發現這些表麵功夫,都為了偷偷抓別人的小辮子,到時候告狀用!”楊蘋死死盯著他,撅起嘴十分不滿:“真看不出來,做師兄的原來是這副德行!”


    她左一句師兄,右一句師兄,吐字非常重。使白影衣立在原地,後背僵直,黑著臉極為尷尬。


    衛歸見勢不好,急忙站出來打圓場,對白影衣做出道揖:“少司劍莫怪,這兩個小丫頭,是我昭霞閣的接引弟子。平時候沒見過什麽世麵,說話大大咧咧的。”


    他並非什麽善茬,見白影衣這樣地位的人吃癟,頗為幸災樂禍,但並不表露。雖然看著禮貌,但對楊蘋的冒犯,不加任何指責,笑嘻嘻如一團春水,卻令人膈應的慌。


    白影衣何等敏銳之人,立刻有些發作,微微捏起拳頭,突然轉身對衛歸道:“執事也在怪我,當眾揭發雲師妹的過錯?”


    衛歸挑眉擺手:“哪裏哪裏……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這個雲雁,當初在昊蒼大會與我們相遇時,我便覺得她不是一般人,卻深藏不露。”白影衣忿忿道:“當她將所有靈桃摘取,將南北鬥修士牽引得團團轉時,我和賴不邪早就一路跟蹤,猜到了大半。”


    “當時賴師弟勸我,說找個機會對她攤牌,讓此人不要再裝,將靈桃交出來平分。”


    白影衣繼續道:“可是我拒絕了。因為比賽能者居之,沒有規定說全拿走戰利品是錯,我們也不必強迫別人要求分享,落得下層。”


    楊蘋聽到這裏,不耐煩地哼出一聲:“如此看來,師兄高風亮節,倒是正派得很了。”


    白影衣上前一步,不無淩厲道:“敢問師妹,我白影衣哪一點違背了道義,不夠正派?”


    “那雲雁掩蓋得極深,若不仔細窺探,裝出接近姿態使之放鬆警惕,她絕不會露出馬腳。”他嚴肅道:“自古以來,就要求好人比惡人更善於偽裝,更富有心機,否則如何能鬥過那些奸邪!”


    楊蘋和廖佳齊齊反駁:“雲雁並非奸邪!”


    “她能欺騙你們,卻騙不了我。”白影衣無視道:“此人與酆州絕對有難以抹滅的聯係。無論是她的烹飪材料,還是她提起酆州時候,那種平淡熟識的語氣,都和普通人修大不一樣!”


    他緊緊皺眉:“你們難道感受不出來,在她嫻雅溫和的外表下,有著魔頭特有的血腥殺氣?”


    這次就連衛歸都與兩女齊齊搖頭。


    “這便是她善於偽裝的地方。”白影衣冷笑:“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當時四麵八方的魔族,高聲呼喊她厄運者,雖然滿懷畏懼,也有著極大的敬慕。”


    “他們眼底流露狂熱,神色複雜地仰視著那人。”他的吐字漸漸變慢:“我見此情形後,刻意運用神識,仔細觀察了當時的雲雁。”


    在衛歸三人的緊張凝視下,白影衣略帶嘲諷的一笑:“你們猜我看見了她,是怎樣的表情?”


    衛歸三人齊齊咽下口唾沫。


    “驕橫、煞氣,從眉眼到姿態,她都像傲立在酆州的高位者。”白影衣不無動容,努力回憶著,當時在烏雲滾滾下,麵對魔族大軍的雲雁:“好像她已對魔族的情緒習以為常,像多年行走在蒼龍城,出入魔皇殿一般……”


    說到後來,他已十分激動:“那時候的雲雁,眼底燃燒著豔紅火苗,流露的氣質與純血皇族一模一樣!我平生與魔修戰鬥無數,絕無可能看錯!”


    廖佳倒退一步:“原來這才是你真正要狀告師姐的理由……”


    “多少年了!我身邊有多少人,一個個死在魔族手中!”白影衣更加激動,再也按捺不住情緒,發泄出來:“我絕對不允許,有這麽一個魔頭出現在論劍山,出現在神州!”


    “就算她是名動天下的食神,就算她曾捍衛過問道壇……”他握緊拳頭:“人會變的!雲雁絕非清白的修士!”


    楊蘋站出一步,與激動的他對持:“可是在酆州前線,我親眼看見雲雁大顯神威,冷酷無情地斬殺魔族!”


    “白師兄,你尚未弄清楚一切,便強行腦補她是魔頭,全是因為你心中的執念怨恨在作祟!”她氣呼呼道:“她的劍氣恢宏浩大,沒有半點魔氣,怎麽可能是你想象的那樣!”


    “但此人可以在眾目睽睽下,施展詭計暗殺祁元化。”白影衣辯解道:“雖然據我了解,祁元化也不算多好的一個人。可是他畢竟是論劍山的高階修士,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冤死。”


    廖佳不服氣道:“你錄下的影像裏,隻能看見師姐的距離和某些動作,並不能證明她就是凶手。”


    白影衣冷漠道;“哼,今天將她提到戒律堂審訊,自然會有更多的證據出現。”


    衛歸不願多提祁元化,急忙扯開話題,指向前方:“你們可以休息一下了,快看雲雁就在那裏,隻要將她送往審判地,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咦?”他指著前方的手,這時突然抖了抖:“冰壇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顏色和形狀,好像被吸幹了一樣?”


    “那是雲師姐嗎?”廖佳則發出驚呼:“她變成了一個雪人!連眉毛和頭發都變白了!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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