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認識艾文的人,提到艾文的時候,腦海中都會浮現出這樣的一個人,青年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開心的時候,嘴角會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那是個十分溫和的男人,他們甚至沒有見他生過氣。


    艾文很少生氣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那是因為沒有人觸到他的底線。科瑞恩徹底惹怒了他。畢竟是曾經深深愛著的人,科瑞恩整天在他麵前晃著,就像一根刺,嘲諷著他過去的付出與愚蠢。盡管這樣了,但是艾文並不想兩人之間鬧得難堪。艾文的性格便是如此,說他軟弱也好,溫和也好,比起那種相見如仇人一般的關係,艾文更偏向於相見陌路的方式。但是這一次,科瑞恩觸及了他的底線。他一直把達尼爾當成好友。而這次,因為自己的關係,達尼爾受了傷。


    艾文不再見科瑞恩,科瑞恩來過幾次,都被關在了門外。萊恩成了守衛,小家夥踮起腳尖從貓眼往外看去,一看到是科瑞恩,就把他關在門外。小家夥把它當成了一個遊戲,玩得十分開心。


    “爸爸,科瑞恩叔叔一直站在門外。”小家夥匯報道,看了看掛鍾的時間,然後掰起手指頭算了算,“他一共站了四小時十六分。”


    艾文淡淡地應了一聲。他在看帝國商業版的報紙,希望從報紙中得到一點訊息。懷斯家族的直係子女共有五個,都是前任懷斯夫人生下的,現任懷斯夫人隻有一個女兒,就是瑪麗夫人。懷斯先生在五年前遭遇了一場車禍成了植物人,在醫院躺了五年,如今還沒有醒來。懷斯夫人在前幾日去世了。懷斯家族的生意暫時由懷斯家族大少爺修·懷斯掌管,但是股權卻沒有進行分割。艾文想,這或許就和瑪麗夫人擁有的那個東西有關。股權一直沒有分割,就說明瑪麗夫人暫時還是安全的。


    艾文將報紙放到了一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見是科瑞恩的電話,艾文直接掐了。電話響了幾次,艾文便掐了幾次。直到科瑞恩發來一個訊息。艾文看了一眼,思索了兩分鍾。


    “萊恩,去把門打開。”


    小家夥明顯還沒有玩夠,不情不願地打開了門。科瑞恩走了進來,他伸出一隻手將萊恩抱進了懷裏,萊恩開始掙紮起來。科瑞恩放在懷裏揉了揉,然後放到了地上。小家夥發出氣呼呼的聲音,但是想到自己做了什麽,萊恩也有些心虛,沒有再和他計較,而是縮到了一邊。


    科瑞恩臉上的傷還沒有褪去,英挺的眉角間帶著烏青。這些傷痕提醒著艾文他幹了什麽,艾文眼睛無甚波瀾地看了他一眼。


    “懷斯家族的事,你有辦法?”艾文直接問道。


    帝國的將軍,雖然不在商業這一行,但是也是有一定的權利的。艾文已經走投無路,隻要能救瑪麗夫人,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科瑞恩沒有做聲,而是拿出了一疊資料,遞給了艾文。艾文一頁一頁地翻開,他看到了那天開槍殺他的兩個人的照片、他們的信息。然而這些人並非懷斯家族的人,他們都是軍校畢業,但是最終沒能成為戰士,然後發展出一種自由而罪惡的職業—拿錢綁架或行凶。這兩人已經被抓捕,甚至還有他們的供詞,艾文將供詞看了一遍,不得不說,這些人的‘職業素養’很高,裏麵沒有什麽有用的訊息。


    “我查了兩天,昨天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是……”但是他和達尼爾打了一架,艾文不再理會他。科瑞恩聲音冷傲道,裏麵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謝謝。”艾文客氣道。


    科瑞恩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站直了身體,臉上露出冷硬的表情:“我會幫你的。”


    兩天後,科瑞恩來接他出院。走出醫院的時候,艾文突然有種重生的感覺。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沐浴在陽光下,這種感覺,他已經懷念很久了。他的背部留下了一個傷疤,萊恩怕傷到他,一直乖巧地拉著他的手。艾文想要將萊恩抱起來,都被他躲過了。


    科瑞恩的車子停在醫院外,男人看到了那一大一小走來,便打開了車門。艾文沒有進去。


    “過兩天會有一次宴會,懷斯家族和懷斯家族的競爭對手都會出席,或許還有其他一些你想要見的人。”科瑞恩道。


    兩人對視了幾秒鍾,艾文並不喜歡被強迫威脅。科瑞恩看著他,目光強硬。最終還是艾文妥協了,因為瑪麗夫人的安全比許多事重要許多。艾文牽著萊恩走了進去。


    車子最終停在那棟別墅前,艾文從車窗往外看去。擁有圓形屋頂的別墅沐浴在陽光下,暗紅色的磚瓦反射出點點亮光,這是他們結婚時的房子,艾文在這棟別墅裏住了五年。艾文站在這棟別墅門口,不知為何,他對這棟別墅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或許是因為那五年不顧一切的堅持,或許是因為他最後一次推開門所看到的情景。


    “爸爸……”


    萊恩的叫聲喚醒了艾文。科瑞恩拿起了行李,便往前走去。艾文和萊恩跟在他身後。科瑞恩推開門,裏麵似乎特意收拾過,十分安靜。艾文選擇了住客房,科瑞恩幽藍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掃,最終沒有說什麽。


    艾文對這棟房子十分熟悉,他並不信任鍾點工,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他自己打掃,每一個角落都保持的十分幹淨。萊恩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貝,手中拿著一個小型玩具車,跑到了艾文的麵前。


    “爸爸,那裏有個小房間,裏麵好多玩具。”小家夥眼睛閃亮閃亮的。


    艾文的目光隨著小家夥指向看去,難怪他覺得這麽眼熟,原來這些東西都是他之前買的。那個時候的艾文還是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一個孩子意味著什麽。他上網搜了許多東西,然後學著那些所謂的手冊做了起來。現在想起來,真是有些可笑。如果不是因為後麵的事情,這些東西本該是屬於萊恩的。


    艾文眼光閃了閃,將萊恩手中的玩具放了回去,然後捏了捏小家夥的臉:“爸爸晚上做飯給寶貝吃好嗎?”


    萊恩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搬進別墅的第一天,艾文有些失眠,或許是因為在醫院睡得太多了。躺在床上的艾文十分難受。彌月的光輝十分亮,艾文披著外袍,推開門往外走去。艾文下了樓,才發現客廳的燈光十分亮。科瑞恩穿著白色睡袍,挺直了腰板坐在那處。


    科瑞恩手中拿著一張照片,目光一直落在那照片上。艾文轉身想要離開,但是科瑞恩已經看到了他。


    “你也睡不著?”科瑞恩問道。


    艾文轉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科瑞恩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照片上。艾文剛轉身,身後的人突然站起來,然後撲了過來,將艾文抱進了懷裏。艾文本來就有些瘦弱,經過這次受傷後,整個人又瘦了許多。男人以一種極其占有欲的姿勢將艾文整個人都圈在了懷中,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朝著艾文的衣袍裏鑽去。


    艾文開始掙紮起來,科瑞恩越抱越緊,艾文一拳揮了過去。科瑞恩終於放開了他。艾文有些狼狽地穿好了衣服。


    科瑞恩的臉上有些受傷,他拿起了照片,低沉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失落與傷痛:“艾文,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艾文在轉身的那一刹那也看清了那張照片。他不知道為何科瑞恩居然會有這張照片。那是他們的合影,很多年前,艾文過生日的時候拍的,為了這張合影,他討好了他很久。照片中的艾文笑得燦爛,轉過腦袋,一臉溫柔地看著科瑞恩,而科瑞恩則目視前方,冷著一張臉,一臉的不情願。


    艾文也明白了科瑞恩那一句話的意思。科瑞恩在哀悼自己對他的愛情。艾文冷笑一聲,直接回了房間,然後將門緊緊關上。時隔多年,看著那張照片,依舊有種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科瑞恩依舊坐在樓下,他伸出手,輕輕地蹭了蹭照片上艾文的臉,然後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男人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脆弱已經消失,硬挺的五官透出一股冷意。


    對於貴族的宴會,艾文熟悉又陌生。這樣的宴會,他以前經常參加,那是玩樂者的天堂,而像艾文這樣性格內斂的,則安靜地坐在一角,看著別人玩樂。


    然後這一次宴會,將本來存在感極低的艾文突然推到了萬千目光前。因為這一次,他是和科瑞恩一起參加宴會的。科瑞恩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金色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這樣的科瑞恩與往日的紳士不同,更加顯得冷峻,瞬間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艾文站在他的身後,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合體西裝,將有些瘦削的身材勾勒了出來。艾文雖然沒有科瑞恩的英俊,但是容貌清秀,帶著一種溫和的味道。


    眾人的目光瞬間從科瑞恩的身上轉到了艾文的身上,艾文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淡然地麵對著各種各樣的目光。五年過去了,即使有些人見過他,但是記憶也不深刻,所以並不記得他。他們好奇艾文的身份,因為科瑞恩一直跟在他身邊,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


    科瑞恩帶著他直接走到一個男人的麵前,那是個麵容普通的中年男人,微微禿頂,黑色的眼中閃著精光。男人見科瑞恩靠近,連忙站了起來。


    “懷斯先生。”科瑞恩笑著道。


    眼前的男人就是修·懷斯,懷斯家族的現任掌權人。修看向了艾文,艾文的目光並非肆無忌憚,而是十分禮貌的,但是卻看得修有些怪異。


    艾文朝著那人伸出手:“我是艾文·溫斯頓,您好。”


    修也連忙伸出雙手。科瑞恩介紹的人,修不敢怠慢。見艾文和修攀談了起來,科瑞恩便離開了。


    艾文和修聊了一會,就發現這是個十分精明的男人。從男人的話語中,他了解的東西十分少。


    科瑞恩又帶著他去見了另外一位先生,那位先生是個有些暴躁的男人,男人叫托比,臉上帶著一股戾氣。懷斯家族是他的競爭對手,所以他毫不掩飾對懷斯先生的厭惡,甚至會惡言相向。艾文與托比聊了起來,托比粗魯直接,但是艾文覺得與他聊天比和修聊天舒服多了。


    “聽說懷斯先生掌管了整個懷斯家族的生意。”艾文狀似無意道。


    “修·懷斯是個蠢蛋!”托比冷哼道,“他手裏的股權少的可憐,還真以為自己是繼承人了!”


    艾文一臉詫異地看著他:“懷斯先生是懷斯家族的直係長子,現在懷斯夫人去世了,老懷斯先生又成了植物人,按照帝國的法律,應當由懷斯先生成為主繼承人。”


    托比冷哼了兩聲,臉色難看的厲害,又似乎有些無力反駁,隻能用力地拍了兩下桌子,引來了許多人的注意。艾文手中飲著手中的紅酒,忽略了那些目光。等那些人散開後,艾文突然湊了過去:“不過我聽聞懷斯夫人還有個女兒,據說那位夫人去世前留了一份遺囑。”


    托比的眼睛突然亮了,似乎有些驚喜地看了艾文兩眼,然後猛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艾文坐在原地,眯著眼睛看著那些人互相攀談誇讚。科瑞恩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青年半靠在沙發上,手中端著一杯紅酒,青年的皮膚很白,而潤著紅酒的嘴唇卻透出一股嫣紅。科瑞恩輕輕咳了一聲,然後走到他的身邊,將手搭在沙發上,就仿佛將艾文抱在懷中。艾文轉頭看了他一眼,科瑞恩突然奪過了艾文手中的紅酒,就著那個位置喝了一口。艾文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科瑞恩靠在沙發上,看著艾文的身影漸漸淹沒在人群中。


    剛剛那一幕太過曖昧,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艾文不知道科瑞恩為什麽要帶他來參加這個宴會,如果隻是要見這兩個人,任何地方都可以見到。艾文穿過人群,朝著門口走去。


    艾文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但是熟悉中又帶著一種陌生。


    艾文看到了達尼爾,這樣的達尼爾有些陌生。他穿著夾心馬甲,頭發梳到了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濃密的眉毛,整張臉看上去立體許多,男人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是眼中卻透出一股厲光,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感覺就變了。達尼爾對麵正站著一位漂亮的女士,達尼爾不知道說了什麽,那位女士突然笑了起來。


    達尼爾不經意地轉頭,眼中透出一股詫異。


    “艾文,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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