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七小姐,果然有鬼怪,至少,她讓爺鬼怪了一回。


    兄弟三人皆探究地睃向屋裏,杏黃的燭火打在紙窗上,映出男子分明的棱角,如此一個模糊的側臉,寫盡了水墨丹青的重彩,美極,素雅裏鐫了濃濃的魅惑。


    “過來。”


    幾分寒冽,幾分隨性,帶著著慵懶的邪魅,一個男人的嗓音,竟也能媚骨。


    燭火微暗,半敞的紙窗漏進絲絲冷風,搖著人影,籠了一張容顏,模模糊糊裏,竟也能美得奪人心魄,許是風吹得火光搖近了,容顏瓷白,更襯得唇色如血,薄削至極,斜斜微揚著淺弧,勾著那一抹風情著實撩人。


    絕代絕色,大抵也不過如此。


    男子隻著了素白的裏衣,半敞,隨意披散的發,那點滴水汽,朦朦朧朧籠著那半裸的鎖骨,他斜依軟榻,薄唇噙了似有若無的淺笑:“過來。”


    聲調已微抬,似乎染了薄怒,倒不減一身妖異的邪肆,如此媚態,便是世間女子也及不分毫。


    獨獨,這淺笑的細語,勾人,致命,倒叫人本能臣服。


    “嘶嘶嘶。”


    窗柩上,先是傳出微響,須臾,從燭火裏扭動著暗影,極是迅速,細看竟是一條通身瑩白的小蛇,慘白的光裏,那眼珠越發紅似血,隻是,那身子纏成一團,似乎係了個結,顯得甚是滑稽。這生得滲人的小東西倒是溫吞,纏著男子及地的衣擺竟是蹭了幾下,乖順極了。


    薄唇輕啟,似笑,非笑,別有風韻,男子俯身,伸出一指,將那小白蛇提起:“怎麽回來了?”


    那小東西被打成結,扭不得,便搖晃著尾,吐了吐蛇信子,舔著男子瓷白如玉的指尖,眸子瑩潤,倒似楚楚,甚是委屈。


    “她?”


    男子隻道了一個字,指尖撥了撥那幾分滑稽的結,眉宇裏一抹極是淺淡的笑,三分玩味,顯得邪氣,那本極是撩人媚骨的眸子越發亮,因著笑意斜斜挑起了三分,揉了極致的蠱惑。


    好一雙傾蠱塵世的眼,添盡了男子風華。


    她?便是一個字,像下了蠱,連那小東西都分外老實,耷拉著腦袋,蜷在男子掌心。


    聞家七姑娘,真真讓這男子,動了一分心,玩心。


    燭火一搖,他俯下身,遮了身後光影,忽明忽暗的側臉更是鬼魅得好看,鼻尖,湊著小白蛇,還是那似笑若非的慵懶語調:“那女人摸了你?”


    “嘶嘶嘶。”大抵這掙紮了幾下的小東西在顯示它何等不情願,那蛇信子吐得如此快。


    男子蹙眉,而後,毫無預兆,小白蛇被甩出去,噗通一聲剛好落在了白玉盞中,蕩起茶香稍許,小白蛇正欲冒出腦袋。


    “給爺洗幹淨些。”


    小白蛇噗通地顫了幾下,縮進了茶水裏,不斷冒著泡泡。


    想必,男子極是喜淨。


    想必,小東西極是懼他。


    俄傾,小蛇才冒出頭,爬出了茶盞,男子伸手,任小東西沾了他一掌心的水漬。


    小白蛇抬起腦袋,蹭著,好似撒歡。


    男子輕笑,半敞衣襟裏露出白皙的肌理,同那嗓音,一樣至極得媚骨惑人:“今夜,爺都沒有蜂蜜沒有甜湯,你如何能有。”


    “嘶嘶嘶。”


    血紅的眼珠盈盈,似是不甘願,掙紮著纖細的蛇身,那結,將散未散。


    男子指腹輕點,落在小白蛇三寸處:“乖,不許解了,回常湘殿去,去告訴他,你很委屈。”


    這聲音似蠱,極輕,緩緩,卻是濃濃誘惑。


    幾乎本能,那小東西停了掙紮,扭著那一團亂結,從男子掌心爬出,漸進消失在了暗影下。


    大概,去了常湘殿了。


    能叫這尖吻蝮如此乖順,這男子,還是何等致命。


    靜謐裏,聽得他一聲輕笑,嗓音染了幾分愉悅:“小東西。”唇角勾著妖豔,如此華麗。


    小東西?是那小白蛇?是那動了他玩心的小野貓?


    他笑著,愈發美得驚心動魄。


    忽而,他抬手,眸子落在那手背之上,纖長的指,骨節分明,任火光籠罩,極是白皙,那是一雙極美的手,然,手背上深深淺淺的牙印,繞著一圈紅腫。


    “咬得可真狠。”


    男子半闔眼眸,唇角,斜斜微傾,如此妖嬈。


    這男子,一張容顏蠱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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