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捧住聞柒的臉,嗓音低沉幹啞:“回去。”他俯身,貼著聞柒的耳邊,隻說,“我們自己做。”


    做什麽?聞柒邪惡了。


    她眨眼:“請問,爺,是我想得太邪惡了嗎?”眼珠子再眨啊眨:為毛她腦子裏全是少兒不宜的畫麵?聞良民真的變邪惡了嗎?


    “不是。”秦宓吻著她脖頸,如是說著,氣息微熱。


    不是?不是什麽?聞良民心肝抖了抖。


    秦宓聲音低沉極了:“爺就是那樣想的。”


    爺怎樣想的?邪惡地想……


    哦,不是她想得邪惡了,是爺真的很想邪惡。


    聞柒暈了,真的暈了。


    “聞柒。”


    “誒……”天旋地轉,聞柒怎麽都找不到北,腦中一個問題一直在繞啊繞:是要撲倒呢?還是被撲到呢?耳邊,秦宓嗓音醇醇,好似久釀的清酒,他輕喃:“爺不喜歡十七,爺要你生的,兒子爺也會……”


    聞柒抬起臉,認真地聽,忘乎所以。


    秦宓似乎思索著,才道:“將就。”


    將就?嘣——


    黃色泡泡都破了,聞柒睜大了眼:“將就?”皮笑肉不笑,一根手指推開秦宓,聞柒抱著肩,“喲,咱爺好挑剔的口味啊,既然爺這麽勉強的話——”她聳聳肩,“那算了吧。”


    爺是有多不喜歡兒子啊,怎麽,怕失寵嗎?再說,生兒生女是她說了算嗎?是嗎?


    嗯,宓爺求歡,告敗!


    “聞柒。”秦宓伏在聞柒肩上,輕輕蹭著,悶悶地喊,“爺難受。”聲音,竟嘶啞了。


    他抱著她,緊緊相貼,身子灼熱……


    六月的夜,是燥熱的,聞柒有點熱血沸騰,吞吞口水:“我突然覺得,這般夜色,更適合……”抬頭看看夜月,看看秦宓,紅著臉依舊很淡定,聞柒點頭,“嗯,適合滾床單。”


    瞧瞧,多有見地!


    秦宓笑了,眸間,融了一泓初夏的暖月,牽著她,踏過漏下的一地月色。


    這等光景,正是情濃,聞柒想,可是這情蠱泛濫了,便是她也莫名被侵蝕了,便如此沉溺……


    月半,西樓裏,亦如此,情蠱的毒,甚深。隱約,有女子夢囈般輕喃,一聲聲。


    “秦宓。”


    “秦宓。”


    “秦宓……”


    百轉千回的繾綣,好似醉了夜,醉了女子聲音,朦朧紅帳裏,女子微微仰著頭,額上布滿細密的汗,她看著身上的男人:“睜開眼,看看我。”


    一聲粗喘,男人睜眼,聲線粗獷:“美人。”急促,似乎迫不及待。


    如絲的媚眼忽然一縮:“你——”美眸猝然睜大,她惶恐極了,“你、你是誰?”


    “美人。”男人神智渙散,雙手粗魯,急切,獰笑著,“嘿嘿,美人。”


    是這張臉,這般絕美的容顏,隻是眼神、風華,毫無半分……衣衫正亂了一地,東陵芷光裸的肩,劇烈地顫抖,她狠狠推開身上的男人,大吼:“你不是他。”


    猝不及防,男人滾下了榻,未著衣衫,一身肌膚暗沉枯黃。


    這等男子,怎會是秦宓……


    指尖,緊緊拽住錦裘,遮蓋住一身紅痕,東陵芷失魂落魄,好似癡傻,木訥地喃喃:“你不是秦宓,你不是秦宓,你不是秦宓……”


    “不!”


    東陵芷驚叫,近乎癲狂,眸光火紅,猙獰扭曲的臉抽搐,發瘋得大喊:“你該死,你該死!”


    抬手,狠狠一掌——


    床榻下的男人飛出幾米,一口血湧出,連掙紮都沒有,躺在一灘血中,氣息全無。


    紅帳依舊,紅燭淌了淚,一滴一滴墜下,落在地上,與那刺紅的血液緩緩匯聚……


    “聞柒!”


    她癲狂了,掌風毫無章法,近乎毀滅的眼神,吞噬了眼前房中的一片紅綢,狠狠撕碎,焚裂成灰燼,一片繚亂裏,女子長發披散,光裸著身子,踩著滿地血,嘶喊,嚎叫,聲嘶力竭:“聞柒你去死!”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殺了……”


    夜色很濃,長樂殿裏,聞柒鼻子一癢:“阿嚏!”她揉揉鼻子,睜著眼看床頂的垂簾,很想罵娘。


    她耳邊,纏繞著秦宓低沉嘶啞的聲音:“怎麽了?”


    聞柒眨眨眼,秦宓衣衫半褪,別樣魅惑。


    她覺得是有人在罵她,不過,此情此景這麽說,未免太不懂風情了點,所以,聞柒抖了抖光裸的肩,她說:“秦宓,我冷。”伸手,摟住秦宓脖子,她軟綿綿地蹭他,“你抱抱我。”


    錦被下,肌膚相貼,滾燙。


    秦宓親了親她微微顫動的眼睫:“怕嗎?”


    聞柒搖頭:“不怕,因為是你。”她輕聲喃他的名字,溫柔癡纏,“秦宓。”伸手,拂著他的臉,一寸一寸流連輕柔。


    這個男子,她如此歡喜,她有的,他要的,還有什麽不能給,還有什麽不舍得。


    “聞柒。”秦宓喚了一聲,久久地凝著她的模樣,身子一沉。


    素白的蜀繡,落了紅,暈開妖嬈的花來。


    聞柒淺淺笑了,伸手,抱著秦宓的腰,彎彎的眸子如窗外的月,淡淡光華,映著秦宓絕美的樣子,紗幔外,紅燭明滅,旖旎極了。


    這夜,可真溫柔呢,漫長漫長的,好似情人間動人的細語輕喃。


    次日,晴空萬裏,微微的風,輕卷珠簾。


    這時辰,將要日上三竿了,紗帳裏的人兒,裹著男子衣衫,蹭了蹭,眼睫顫了顫,掀開來,朦朦朧朧的眼,她揉了揉,睡眼惺忪,似醒非醒地眨眼。


    身側,秦宓將她抱在臂彎裏,親了親她的肩:“醒了。”


    入目,是一副俊逸至極的容顏,衣襟微亂,若隱若現的鎖骨,有可見的指痕。


    事實證明,無論何時,便是榻上,聞柒也不是個溫柔的女子。聞柒笑了笑,像偷腥的貓兒一般饜足,“小宓宓。”一覺醒來,美人在懷,她無比歡愉,眼珠兒都溢滿了流光,張著手撒嬌,“抱。”


    這一鬧,本就不合身的男子衣衫下滑了幾分,露出白皙的胳膊,有微微泛紅。


    秦宓斂了斂眸子,將女子抱進懷裏,動作有些僵。聞柒樂嗬了,抱著秦宓胡亂拱著,絲毫未記起衣衫淩亂。秦宓立即扶住她的腰:“不準亂動。”聲音,已有些潮。


    她哪裏知道,對她,秦宓半分也抵抗不得,奈何懷裏的女子,毫無半點自覺,猛地搖頭:“不要。”一雙小手,毫無章法地作亂。


    秦宓呼吸已亂,他吻著聞柒的發,癡癡地盯著她的眼:“聞柒,今日不早朝了,可好?”


    他想,他定是魔障了,嚐過了情愛,他不能自拔。


    紅燭早便熄了,聞柒又看了看窗外天色,她窩在秦宓懷裏嬉笑:“*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對著秦宓,笑得不懷好意,“宓爺,自古紅顏多禍水啊。”


    這紅顏,秦宓自是擔得起,這禍水,聞柒也否認不得,這不,她都被蠱惑成什麽樣了,這時候,大概金鑾殿裏的一幹文武大臣都要抓心撓肺了吧,她倒好,醉在溫柔鄉。


    秦宓隻說:“爺願意。”


    宓爺,一如既往地任性。聞柒笑嗬嗬,想就這麽慣著他,唇邊,是秦宓的舌,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秦宓癡纏得緊,軟軟地道:“不去了好不好?”


    這等溫柔陣仗、美人蠱惑,聞柒招架不住,她很誠實,不猶豫,不思考,很淡定:“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我聞柒為博美人一笑,便是白日宣淫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聞柒都這麽說了,誰還敢說什麽嗎?都好任性啊,果然是一家人。


    其實,這樣真的不好,光天化日有失風化,不雅啊,不雅!不過,秦宓甚歡喜:“我家貓兒說得便是禮。”


    請問,宓爺,還有度嗎?還有王法嗎?


    聞柒就是王法!她霸氣爺們極了,一手勾住秦宓的脖子:“宓爺,這次換我。”仰起頭,一口咬在秦宓鎖骨上,極盡妖嬈,“對你為所欲為。”


    秦宓笑:“好。”


    反手掀開薄被,覆住了相擁的男女,窗外,日頭正盛。


    今日,聞柒不早朝,任他金鑾殿裏炸開了鍋,任他攝政大臣捶廢了胸,聞柒固然地要醉死溫柔鄉。


    誰敢說什麽?


    一晃兩個時辰,午時時分,長樂殿外喧囂起來,一聲一聲嘶喊,實在擾人清夢。


    聞柒是被驚醒的,她倦了,眯著眼不願睜開,悶著頭問了一句:“什麽聲音?”


    “不用管。”秦宓撐著臉,靜靜地看她。


    隱約,殿外有女子大喊‘聞柒’二字,歇斯底裏的,這聲音,聞柒自然聽得出來。


    尼瑪,又不是殺了她爹,至於喊得這麽驚天動地嗎?聞柒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什麽時辰了?”


    “方過了未時。”秦宓拍著她的肩,輕聲,“還早,你多睡會兒。”


    寢殿外,又是一聲嚎叫,撕心裂肺啊。


    聞柒皺眉:“小宓宓,吵。”她困著呢,為所欲為很需要力氣好不好?何況她那麽賣力……咳咳咳,邪惡了!偏題了!


    秦宓摸了摸聞柒淡淡緋紅的小臉:“乖。”俯身,親了親她的臉,“等我。”


    秦宓披了件外衫,掀開紗幔走出去,聞柒翻了個身,閉眼,才一會兒,眸子睜開了。


    娘的,擾人好夢,還睡個毛啊!


    此時,殿外護衛正嚴守以待,圍著一個長發散亂、麵色頹廢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東陵芷,一身白色襦裙,沾染了血跡,長發過膝,覆蓋住了半張臉,裸露的容貌,毫無血色,她大喊,聲音幾乎撕裂:“聞柒,你出來!”長發繚亂,沾滿了猙獰的容貌,她眸光如火,“你出來——”


    門,猝不及防開了。


    門口,秦宓披著外衫,神色慵懶隨意,輕輕靠著殿門,眸子輕抬:“可夠了?”


    眼神,冷漠,嗓音,亦如此,毫無半分情緒,他對東陵芷一向吝嗇。


    吵鬧癲狂的東陵芷忽然便靜了,渙散的眸子緩緩沉下,幹裂嘶啞的嗓音吐字艱澀,她喚著:“秦宓……”


    不過一個晚上,那個曾權傾南詔、風華絕代的女子,褪去了一身華麗,隻剩一副頹廢落魄的軀殼。隻是,秦宓從來沒有同情心,一貫的冷淡,一貫的狠絕,隻言:“你吵著爺的女人睡覺了。”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東陵芷動動嘴,龜裂的唇扯得疼痛,字字哽塞、無力,她問:“是不是你?”


    她想,也許非他本意,也許他也不忍,也許他不似對她無情……到了現在,她還抱著這樣虛幻的遐想不肯醒來,多傻呢。


    秦宓不言,回眸,看著殿中,漫不經心得好似局外人。


    東陵芷嘶喊:“秦宓,告訴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喉間疼得麻木,她扯著聲音,緊繃、幹澀,“是不是你這樣殘忍地對我?”


    他還是不言,自始至終,不願看她,不願施舍一絲一毫的情緒,心心念念的都是寢殿裏的女子。


    東陵芷大笑著,大顆的眼淚模糊了眼,身子搖搖欲墜:“是她對不對,是聞柒那個女人,是她如此陰險狠毒地陷害我。”她發狠地嘶叫、抓狂,“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那個女子,在她心口剜了狠狠一刀,不致命,隻會這般讓她恨不得毀滅所有,甚至毀滅自己。


    “一定是她。”狠狠跌在地上,東陵芷冷笑著,淚流滿麵。


    一直沉默的男子,微微抬眼:“嗯,是她。”他說,淡淡語氣,“隻是,爺都聽她的。”


    ------題外話------


    這程度,妞們有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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