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那包紙巾上找到了數十人的指紋,孫愷的指紋就在其中。


    孫愷曾有案底,警方將查找到的的指紋跟數據庫中的相比對,就查到了他的名字。


    這包紙巾足以證明孫愷曾到過案發現場,且根據紙巾外包裝上的簡陋的生產日期和批號,還有贈送這包紙巾的報紙運輸訂購的日期,可以推測出孫愷獲得此紙巾的時間就在案發當日,地點是醫院門前的小攤。


    有人證明報紙的購買者是孫愷,有物證明孫愷在案發時間曾到過案發現場,卻獨獨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與韓婷有關。


    沒有韓婷的密碼,孫愷是無法進入別墅的,但孫愷一口咬定,自己並未提前埋伏在別墅裏,是案發當晚,錢露露自己給他開的門。


    再膽大的女生也不再夜間淩晨左右,給一個陌生男子開門的。


    孫愷的這種說法無比牽強,但卻無法證明他所說的均為謊言。


    而孫愷所供述的犯罪動機為:想嚐試殺人的感覺。


    他所有口供均有意將此案件與韓婷撇清幹係,一人攬下所有罪行。


    不論拷問多少次,他都不曾改口。


    法庭認為,孫愷犯罪動機極其卑劣,主觀惡性極深,手段殘忍,社會影響嚴重,情節惡劣,應依法嚴懲。故最後公布了庭審結果如下:


    一:被告人孫愷放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被告人孫愷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錢蘭喪葬費19408元,死亡賠償金541220元,共計560628元


    如不服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第二期起十日內提出上訴,但最終孫愷沒有那樣做。


    在執行槍決的前一天晚上,孫愷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他在狠狠地踢打一個男孩,那男孩穿著帽衫,從頭到腳把自己捂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黑琉璃般眼睛無神地瞪著前方。


    孫愷身後還有一群人,他們是他的幫凶,都在笑罵著惡意辱罵羞辱著地上的人。


    忽然有一個女生衝了出來,她拉扯著那些施暴者的腿,想要製止這場淩虐事件,但沒有人停手。


    孫愷認出衝出來的人是秦晴,但再當他仔細看時,那張臉變得扭曲,變成了意外一個人,變成了錢露露。


    女生憤怒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咒語似的在腦海中循環。


    陰暗的牢房裏,孫愷皺緊了眉頭,痛苦地低聲呻/吟,他仿佛被一種飄蕩在狹窄陰森的牢房裏的沒有形態的東西所糾纏,始終無法醒來。


    夢中的孫愷在努力奔跑,逃離身後的鬼魅,他看見了韓婷,韓婷在前方對他微笑,就像她在他最落魄時幫助他的那次一樣,那笑容純潔美好。


    孫愷伸出手,那潔白的天使卻轉身飛走了。


    他大聲嘶喊,哭叫,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他什麽都沒有,他什麽都不曾擁有.......


    無數人出現在孫愷麵前,他們有人叫他“老大”,有人喊他“愷哥”,有人狗腿地跟在他身後,但孫愷卻隻看見了一張張表麵順從,背後鄙夷不屑的虛假嘴臉。


    從始至終他知道沒有人是真正站在他身邊的。


    就連韓婷也是一樣。


    就在被氣勢洶洶的黑暗和絕望所吞噬之際,孫愷聽見了一個聲音。


    那聲音充滿誘惑力,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那聲音告訴他:“隻要你想要,一切都會是你的......”


    夢境中,黑暗突然被驅散,四周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孫愷頓時變成了最誠摯的信徒,麵向那片白光,重複念叨一句話:“一切都是我的......”


    第二天被帶出牢房時,孫愷臉上掛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笑容。


    最終,孫愷的骨灰是飛雕領走的,韓婷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孫愷父母早逝,他的旁係親屬早已和他斷絕來往。


    因孫愷並未留下遺產,所以他的旁係親屬也沒有義務償還他欠下的債務。


    從而法院判決孫愷應給與錢蘭的賠償也因為孫愷的死亡而被帶到了泥土裏。


    但飛雕知道孫愷還有一個沒有被查出的遺產,一隻沒來得及送出的求婚鑽戒。


    打開藏在懷裏的紅色真皮盒子,飛雕緩緩扭頭,他通紅的眼睛望向前方幻想出的不存在的人。


    孫愷曾說過,韓婷一定會喜歡這枚婚戒的。


    所以,他要替孫愷把戒指送出去才行呀......


    ——


    瀚藍律師事務所,


    秦晴正在幫黎英梅處理一個企業訴訟案件的資料。


    黃一覺坐在她對麵,幾度欲言又止。


    秦晴抬頭看他,“有事嗎?”


    黃一覺煩躁地撓撓頭,下定了決心:“秦晴,我對不起你!”


    秦晴垂眸思慮了會兒,再度抬首:“對不起我什麽?”


    “就是,就是,”眼前的黃一覺此時顯得有些笨拙,“以前誤會你,還讓你幫忙調查......”


    黃一覺沒有說出孫愷的名字,但他陡然黯淡的眼神,讓秦晴明白了他要說的話。


    停頓數秒,黃一覺沉聲道,“畢竟曾是你的同學......”


    秦晴落在桌上一角,目光幽深,好似在看著某些黃一覺無法看見的東西。


    “秦晴......”


    “他是個慣犯......”秦晴打斷了黃一覺的話,她直視黃一覺:“孫愷對我來說,隻是一個慣犯。”


    黃一覺還沒有看清秦晴眼中的情緒,秦晴就已經垂下了眼眸,繼續整理資料了。


    他還想再問些什麽,黎英梅就推門進來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她挑眉湊近黃一覺:“怎麽?你想占我徒弟便宜呀?”


    黃一覺因為黎英梅銳利的目光,背脊發涼。


    他一句話沒說,神色不自然地走出來辦公間。


    聽見關門聲,秦晴手中的動作,筆尖停頓在a4大的紙張上,留下墨跡。


    秦晴眼瞼微垂,再明亮的光線也照耀不到她眼底的那片陰霾。


    過去男孩被淩虐的畫麵在秦晴的腦海中回閃,最後畫麵定格在了男孩的微微蠕動的薄唇上。


    虛偽.......


    在替梁文擋下孫愷和他同夥的攻擊後,秦晴聽到了那個自閉的,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話的男孩在自己身後發出的微弱的聲音,他用他嘶啞幹澀的嗓音對她說:


    “虛...偽.......”


    這是秦晴第一次聽見梁文的聲音,也是最後一次。


    次日,就有人告訴她,梁文跳江自殺了。


    他的屍首被打撈出來時,秦晴就在岸邊。


    ——


    商業街上人來北往,


    是上班時間,國際商場裝修華美的歐洲名牌珠寶店裏空蕩蕩的,沒有顧客。


    一高一矮兩個店員站在櫃台後偷偷開小差。


    矮個店員朝那高個伸出手,“杜梅,你賭輸了,兩百塊。”


    “什麽兩百塊呀?”那人一臉疑惑。


    “前幾天那人把婚戒買走了,你賭輸了!”


    女生不慌不忙的解釋,她心裏直偷著樂。


    一個月前,曾有一個打扮痞氣的小混混來店裏看婚戒,但他每看到一個標價都直皺眉,完完全一副隻看不買的樣子。


    在那人走後,杜梅便提出打賭,賭那人兩個月內會不會來買走那隻他看中的婚戒。


    現在結果已出,矮個女生來要賭債了,但欠債人卻是一臉迷惑。


    “那天,那人中途還遇見了一個朋友呢,還記得嗎?”


    矮個女生循循善誘。


    那天那個小混混正打算離開時,遇見了一個熟人。


    小混混穿著寒酸不倫不類,但他朋友卻是氣度不凡,且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衣料的昂貴。


    女店員記得,在那混混目光不舍的看著櫃中鑽戒時,朋友還曾安慰了他幾句,至於說了些什麽,她一時半會兒記不清了。


    杜梅眨眨眼,“你說的是那天那個窮鬼?”


    矮個女店員點頭。


    “誒.....”杜梅一臉不信:“你要說是他身邊的那位,我相信,你說那個窮嘚瑟的小混混,我可不信!”


    杜梅還想再說什麽,忽然有一男一女走近了店裏。她們放下爭執,忙忙笑臉相迎。


    男人腰圓肚滾,脖子上掛著手指頭粗的金項鏈,一看就是富得流油的土財主,他身邊的女人烈焰紅唇,從骨子裏透出股狐媚勁。她沒骨頭似的挽著男人往櫃台處走。


    “寶貝,隻要你想要,我都買給你。”男人油光嘴滑,說得女人咯咯笑。


    矮個子的女店員突然想起了那天那個窮鬼和他朋友的對話。


    ......


    “買不起這玩意,我隻能看看解解眼饞了。你可別笑話我呀,駱醫生。”


    男人笑得溫柔誠懇,“隻要你肯付出,一切都會屬於你的。”


    聞言,小混混愣了,他的眼神仿佛被人無意點燃了一樣,明亮奪目。


    “那我就謝謝駱醫生的鼓勵了......”


    .......


    幾天後,


    有人告訴秦晴,在孫愷閉眼前,他還是留下了眼淚。


    他說他已經付出了一切,但依舊什麽都不屬於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song,執詭,執麋,你好!我叫石頭的投雷~麽麽噠~二胖會繼續努力的~


    今天二胖提前更新,小夥伴們開心不~~~反正二胖是特開心的啦~(*^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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