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清楚,對秦曼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她很漂亮,很有才華,做事很有大家風範,而且身家千萬,也沒有後世那種所謂的小姐脾氣。


    總體上而言,秦曼很優秀。


    但正是這一種優秀,讓劉闞不得不望而卻步。


    不可否認,他對秦曼也的確是有好感。


    但僅止於此而已。


    畢竟雙方的懸殊相差太大了,可以用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來形容。


    能與秦家合作,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作為好朋友也許不錯,但是更進一步……劉闞不敢往下想。


    再說了,自己已經有了妻子,又該如何安置她呢?好吧,退一萬步來說,秦曼喜歡自己,也願意嫁給自己。


    可她能接受姬的這樣的身份?市井人家,你可以稱之為王姬,戚姬之類。


    但是正規而言,夫人這個稱號,屬於正室,姬這樣的稱呼,則是側室。


    讓一個家中手眼通天,萬貫家財的千金大小姐做妾室?秦曼同意,但她的家人也不會同意。


    同樣,劉闞也不會因為她,而讓呂委屈的去做側室。


    所以嘛,還是就此打住,莫要再進一步走下去。


    否則的結果,一定會是很淒涼,劉闞不想淒涼。


    明明可以乘船走,到時候在成子下船就是。


    可劉闞寧願從路上回家。


    也不想走水上。


    原因很簡單。


    秦曼風華絕代,不可否認很是有吸引力。


    一個把持不住地話,那才是萬劫不複呢。


    “闞兄弟,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鍾離昧也沒有上船,他帶著十個青壯,將和劉闞、王信、呂釋之三人一起從陸上出發。


    至於孩子,不用擔心。


    伊蘆人會在抵達商船抵達鍾離以後下船。


    帶著孩子們折道前往樓倉。


    到時候,隻要派人過去迎一下就是。


    劉闞搖搖頭,拒絕了鍾離昧地這一番好意。


    “天快亮了,咱們也準備上路吧。”


    王信在一旁牽著馬過來,劉闞接過了韁繩,正準備翻身上馬。


    就在這時候,一艘已經啟航的商船突然停了下來。


    緊跟著停泊在岸邊,秦曼騎著馬,從甲板上衝到了渡口。


    疾馳而來。


    在劉闞麵前勒住了韁繩,戰馬原地打了個旋兒。


    不等劉闞反應過來,秦曼把一個帶有刺繡的錦囊塞到了劉闞的懷中。


    “倉令,我們在樓倉見。”


    “啊……”劉闞開口想要說些什麽,秦曼已打馬揚鞭,返回船上。


    商船再次啟航。


    隻見秦曼策馬立於船舷之畔,舉起手,朝著劉闞揮舞了一下,旋即策馬離去。


    “什麽東西?”鍾離昧好奇的看著劉闞手中的荷包,有些好奇的問道。


    劉闞撓撓頭。


    打開荷包,且看見那包中,滿滿的,全都是鮮紅地相思子。


    呂釋之輕聲道:“闞哥,包上好像有字。”


    劉闞轉過了荷包,在岸邊上的鬆油火把下仔細的辨認。


    那是用針繡上去的一首小事。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這赫然是當日劉闞送給秦曼相思子時。


    聽那隨行卒吏講述相思子故事後,隨口吟誦的一首詩。


    說實話。


    他當時真的是什麽想法都沒有。


    可如今看來,這位曼小姐,莫不是想錯了什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劉闞心中苦笑不迭。


    這,怕又是一樁糊塗賬吧。


    係好了荷包,劉闞把它踹在了懷中。


    猛然瞪著呂釋之說:“記住,你沒看見,沒聽見,什麽都不知道,回家不許和你二姐打小報告。”


    那惡狠狠的神情,隻嚇得呂釋之連連點頭。


    “走吧,我們現在趕路,說不定在天黑之前,就能抵達襄賁喝酒呢!”劉闞說著話,用力的甩了甩頭。


    兩腳一磕赤兔馬的腹部,那赤兔仰蹄一聲希聿聿暴嘶,騰空而起,朝著襄賁地方向疾馳而去。


    “走,我們去樓倉!”鍾離昧等人催馬揚鞭,緊隨劉闞其後。


    馬蹄聲隆隆作響,片刻之後,這小小的啟陽渡口,又恢複到了往日的平靜之中。


    終於在巨石澗發現了那些已經腐臭,甚至被野獸啃咬的隻剩下一堆白骨的屍骸。


    動用了上百人,總算是把那天哭岩掀起,但也隻找到了一堆爛肉。


    不過,從這堆爛肉之中,官員們驚駭的發現了一件方士穿著的袍服。


    從已經模糊,很難辨別出圖案的衣服上來看,這赫然正是徐市的衣裝。


    徐市……死了?驚恐的官員們,二話不說,立刻派人封鎖從巨石澗到鹽倉這一段地馳道。


    同時派出信使,六百裏加急日夜不停的趕赴鹹陽,向始皇帝匯報這件事情。


    沒有人敢隱瞞,這事情太大了!五百秦軍,外加一個準備出海替陛下尋找長生不老之藥的仙師……死了?沒了?這種事誰能擔當的起?當贛榆縣令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竟坐在大堂上,目瞪口呆。


    小臉兒都變了顏色,煞白如紙。


    “早知道我就多派些兵馬。


    早知道我就多派一些兵馬!”縣令在私下裏。


    帶著哭音和親信嘀咕,“我幹嘛隻給了二百兵卒,我為什麽當時隻給了仙師二百兵卒。”


    他捶胸頓足,卻是悔之晚矣。


    當天,琅琊郡郡守連夜抵達贛榆,進了縣衙之後,二話不說先命人把贛榆縣令和縣尉拿下。


    “一定要追查,給我追查凶手!”琅琊郡郡守淒聲咆哮:“他們帶著那麽多孩子。


    怎可能逃得遠?封鎖四郡馳道,一裏一裏地給我搜,給我查……”一時間,琅琊郡風聲鶴唳。


    並且非常迅速地,這種緊張和焦躁蔓延到了東海郡、薛郡、乃至泗水郡。


    相比之下,泗水郡還算輕鬆。


    可其他三郡就輕鬆不得了。


    沿途設立關卡,隻要是帶著孩子的旅人,二話不說先拿下來,再嚴刑拷問。


    與此同時。


    始皇帝在鹹陽,也得到了消息。


    “將贛榆縣所有官吏給我全部拿下,巨石澗方圓二百裏之內。


    所有住戶也全部拿下,一定要找到凶手。”


    對於早先徐市地行為,不管是扶蘇也好,蒙恬也罷,都不太能接受。


    鹹陽宮中,蒙恬向兄弟使了一個眼色,蒙毅立刻明白了兄長地意思,搶身站在了堂上。


    “陛下。


    徐仙師身死,疑點頗多……據臣下所知,堵在巨石澗入口處的那塊岩石,足足重六千多斤。


    後來琅琊郡地官吏,動用了上百人才算就那塊石頭挪動,這件事情,頗不尋常。”


    始皇帝聞聽。


    濃眉一揚。


    “蒙毅,你想說甚。


    直說。”


    “徐仙師神通廣大,居然被天哭岩所殺……這件事情本身就不一般。


    臣懷疑,就算真的是有凶手,恐怕也不是普通人所為。


    要想殺死徐仙師這樣的人,除非是有和他一樣神通地人。”


    “你是說……”“臣以為,陛下命人追查那些普通百姓,恐怕不太恰當。


    追查凶手,應當從方士下手。


    以徐仙師的本事,如果真的是被普通人所殺,恐怕也稱不得仙師吧。”


    始皇帝發怒時,整個鹹陽宮中敢直言進諫的人,隻有蒙家兄弟。


    而且,不管他們說什麽,始皇帝都不會生氣。


    而且是再大的火氣,他也會冷靜下來,認真思考。


    “上卿,你說的有理。”


    蒙恬這時候也站出來,沉聲道:“陛下,既然徐仙師已死,那留在琅琊台上的童男童女,是不是暫放他們回家呢?陛下想要找和徐仙師有一樣神通的人,隻怕也不容易。


    一年半載之後,童男童女也就過了年紀,隻怕再出海,就不太合適了。


    不如放他們回去,待找到合適人選,重新集結?”“這個……”始皇帝頗為猶豫,但蒙恬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蒙恬再次進一步說道:“再者,年初時盧仙師不是說要去尋那仙人,推斷我大秦地未來嘛?他走之前就說過,需一兩年才能返回。


    當初徐仙師還是盧仙師介紹過來,不如等盧仙師回來之後,陛下問過他,再做其他的決斷?”蒙恬口中的盧仙師,是另一位方士。


    據說神通廣大,是故燕國仙人羨門子高地弟子。


    始皇帝對這位盧仙師,非常的信任。


    聽蒙恬這麽一說,他還真的猶豫了。


    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內史和上卿所言也有道理。


    這樣吧,巨石澗二百裏內的居民可免除拘押,但一定要仔細的盤問。


    贛榆縣令保護不力,琅琊郡郡守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一並拿下,株連三族。


    羈押在琅琊台的童男童女,不妨在放回家中。


    另外,上卿當立刻派人前往巫縣,請清老來鹹陽,朕正好有事想要求教。


    這麽辦,散了吧。”


    蒙恬蒙毅兩兄弟結伴走出了鹹陽宮。


    “哥,你說那徐市,會不會真的是被……”“噓,子不語怪力亂神!”蒙恬打斷了蒙毅地話,輕聲道:“我倒是覺得,這冥冥之中,真有神靈。”


    兩人相視,不由得會心一笑。


    是啊,也許這冥冥中,真的有神靈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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