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延箏就轉身給胡素青大概介紹了三個孩子,鑫哥兒和晟哥兒隨意的朝胡素青點了點頭,又纏著蕭延箏說話。


    胡素青便走到敏哥兒身邊,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哥兒也想放風箏嗎?姑姑陪你去放好不好?”


    敏哥兒嗅了嗅鼻子,覺得她身上的香味很好聞,清清淡淡的……轉瞬不知為何她又想到析秋,她沒有抹香粉但身上卻有著一種很特別的香味兒,若不是離的近了根本聞不見,便如那日他受傷躺在她懷裏。


    在濃濃的血腥味中,那樣的香味卻讓他異常的安心。


    敏哥兒看了眼胡素青,淡淡的回道:“不用,祖母不同意!”說完,轉眼朝後退了一步。


    胡素青一愣,直覺這孩子戒備心很強,便笑著道:“祖母不同意你放風箏,那你喜歡做什麽?捏泥人有沒有玩過,喜歡玩嗎?”


    敏哥兒擰了擰眉頭,這邊晟哥兒卻是聽到捏泥人,忙是滿臉興奮的道:“你會捏泥人,怎麽捏的?教教我們吧。”


    鑫哥兒也睜大了眼睛,露出好奇的樣子。


    胡素青看了眼沒有反應敏哥兒,甜甜笑著點頭道:“好啊。”她說完,她身後的丫鬟便遲疑的提醒她:“小姐,您的身體……大夫囑咐過不能勞累。”


    “沒事。”胡素青笑著說完,卻是淡淡轉了身,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冷冷的看了眼自己的丫鬟。


    那丫鬟脖子一縮,默默的退到一邊去。


    蕭延箏正要阻止,胡素青卻已經帶著晟哥兒和鑫哥兒往外麵走,又回頭喊敏哥兒:“姑姑很會捏泥人哦,哥兒想要什麽都可以。”


    敏哥兒不說話,到是蕭延箏不放心,隻得牽著敏哥兒跟在後頭也去了。


    胡素青捏的泥人確實不錯,連蕭延箏也忍不住暗暗點頭,就不說鑫哥兒和晟哥兒了……


    敏哥兒看著石墩上,滿桌麵的各色小人或者小貓小狗,也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你會捏人嗎?人的樣子。”鑫哥兒歪著頭去問胡素青。


    胡素青笑著點頭:“姐姐小的時候有人仔細教過,一般的可都難不倒我……你是要捏你自己呢,還是要捏誰?”


    鑫哥兒想到自己沒有見過麵的娘親,想了想還是將話咽了下去搖頭道:“不……不用了。”


    胡素青就笑著哄幾個孩子:“那你們最想要什麽呢,告訴姑姑,姑姑給你們捏。”


    晟哥兒聽著眼睛一亮:“我要小雞,我屬雞!”說著一頓又拍著自己身上背著的書包:“要像這樣的小雞,您能捏著這樣的出來嗎。”


    胡素青就去看晟哥兒身上掛著的書包,上麵的小雞胖胖的憨憨的很可愛,她搖了搖頭道:“我不確定,不過可以試試。”


    晟哥兒點頭不迭。


    胡素青又看向鑫哥兒和敏哥兒,鑫哥兒道:“我想要小狗,胖胖的圓圓的卷毛小狗。”又替沒有說話的敏哥兒答道:“敏哥兒最喜歡……”他忽然想不到敏哥兒喜歡什麽,就歪著頭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去問敏哥兒:“敏哥兒,你想素青姑姑捏什麽啊。”


    敏哥兒皺了眉頭,隨意的敷衍道:“我沒有想要的。”


    鑫哥兒不依,笑著對胡素青道:“那素青姑姑,你幫敏哥兒捏一個和我一樣的小狗吧,不過他要瘦瘦的小狗,我要卷毛的哦。”


    胡素青笑著點頭,一一應了:“好好,就依你們!”


    “好了好了。”蕭延箏打斷他們的話:“時間不早了,再不回去祖母可是要著急了。”說著拉著晟哥兒道:“瞧你們弄的髒兮兮的,小手也凍成小包子了,快去洗洗手該是要用晚飯了。”


    鑫哥兒就不舍的看著一桌子泥人,晟哥兒道:“再玩一會兒吧,這個比先生做風箏還好玩。”說著一頓又道:“素青姑姑,你真厲害!”


    胡素青朝他笑了笑:“姑姑會的可多著呢。”


    蕭延箏卻是拉著拍了晟哥兒的小手道:“胡小姐捏了一下午也累了,你便是不想休息,也要讓人家休息啊。”


    晟哥兒想了想,就站起來,笑嘻嘻的看著胡素青道:“素青姑姑,你明天還來我們家嗎?”


    胡素青坐在鋪著氈毯的石墩上,臉色已經有些發白,額頭出了虛汗,她笑著點頭道:“哥兒想要什麽,姑姑今兒一並做了,明兒姑姑可能來不了呢。”


    晟哥兒就露出失望的樣子:“那您就留在我們家裏吧,這樣我們就天天有泥人了。”


    鑫哥兒也點著頭。


    蕭延箏沒有開口留客,胡素青則笑著搖頭道:“素青姑姑要回家的,改日再來看你們好嗎?”


    說著,自己撐著的桌麵就要站起來……


    誰知,卻是眼前一黑,淬不及防的往後倒了下去。


    蕭延箏一驚,忙伸手去接:“胡小姐,胡小姐!”她回頭對胡素青身邊的丫鬟道:“她這是怎麽了,不會是發病了吧?”


    要是在他們府裏發了病,這話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胡素青身邊的丫鬟嚇的臉都白了,扶著自家小姐六神無主的道:“奴……奴婢也不知道。”


    “真是沒用。”蕭延箏厭煩的擰了眉頭:“把她扶進去躺著。”又轉頭對自己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去請太醫來。”


    幾個孩子嚇的呆住,一個個麵麵相斥,晟哥兒更是嚇的拔腿就跑,邊跑邊喊道:“我去告訴祖母!”


    蕭延箏就是想拉也拉不住。


    太夫人正在房裏和二夫人說話:“析華的忌日要到了,今年就按照去年的規矩辦,請了普寧師太來府裏做幾日道場吧。”


    二夫人笑著點頭應是:“已經派人去請了普寧師太定了時間,一應的紙錢等物品也是現成的。”


    太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二夫人偎著太夫人笑著道:“我本該做的,不辛苦!”


    “祖母,祖母!”晟哥兒蹬蹬跑了進來,小臉嚇的發白,太夫人看到他滿身的泥點子,擰了眉頭道:“這是怎麽了,弄了一身的泥。”說完,目光似箭一般看向晟哥兒身後跟著的奶娘和丫鬟。


    “沒事。”晟哥兒哪管得了自己的事兒,用髒兮兮的手拽著太夫人的袖子,搖著道:“素青姑姑……姑姑倒了。”


    太夫人聽著一愣,和二夫人對視一眼,問晟哥兒道:“什麽倒了?”


    “是……是胡小姐暈倒了。”晟哥兒身邊的奶娘解釋道。


    太夫人眉頭一擰,冷聲道:“怎麽暈倒了?來時不還是好好的嗎。”


    晟哥兒自然不知道怎麽去回,他的奶娘就替他回道:“奴婢瞧著像是累的。”說著,將下午胡素青陪著幾個孩子捏泥人的事兒說了一遍。


    太夫人眉頭一擰,想斥責晟哥兒,可又覺得他聽不懂,便沉了聲吩咐道:“去外院讓胡總管拿了名帖去宮裏請了太醫來。”


    二夫人安慰太夫人:“她身子不是一直不好嗎,許是累了。”


    太夫人聽著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過了片刻太醫來了,待給胡素青切脈過,到太夫人房裏回話:“姑娘的病應是有專門的郎中問診,現在看病情該是不嚴重,不過可能還要先前那位大夫瞧過才行,具體的老夫也不敢誇大。”


    沒有險情就行,太夫人讓吳媽媽送太醫出門。


    二夫人就提到阮靜柳:“不是一直是她瞧的嗎,再派人請了來府裏便是。”說著一頓又歎道:“人在我們府裏,總不能出事才是。”


    太夫人不置可否,沉吟了片刻才吩咐紫薇:“派了人去錢塘胡同看看,若是張醫女在就請了她來府裏一趟。”說著一頓又道:“把情況和她細說了。”


    紫薇應是,拿了牌子去外院。


    析秋知道胡素青的事,還是敏哥兒回來時她看著他沾了泥巴的衣裳,詫異道:“怎麽弄的這樣髒?是和先生出去玩了嗎?”


    敏哥兒垂著頭搖頭道:“沒有,在姑姑那邊玩。”說著一頓又道:“素青姑姑給我們捏泥人。”


    析秋挑了挑眉頭,她早上便聽說胡素青來了,便對敏哥兒身邊冬靈吩咐道:“帶他去洗洗換了衣裳。”又對敏哥兒道:“等你父親回來,我們便吃飯。”


    敏哥兒很乖巧的應是。


    等敏哥兒重新換了衣裳出來,天益來了,稟道:“四爺在宮裏被聖上留了飯,說晚些回來,讓夫人不用等他。”


    “知道了!”析秋笑著點頭,回頭拉著敏哥兒道:“我們去吃飯吧。”


    兩個人安靜的吃過飯,析秋和敏哥兒坐在暖閣的炕上,敏哥兒將先生布置的功課帶來,盤腿坐著一筆一劃的去描紅,析秋則在他對麵漫不經心的翻著書去看,過了半晌敏哥兒擱了手中的筆看著析秋。


    析秋便放了書,問道:“怎麽了,可是有不懂的地方?”


    “不是!”敏哥兒歪著頭若有所思道:“母親,過幾日就是鑫哥兒娘的忌日,鑫哥兒說想親手做一份禮物送給他娘……”說著一頓露出忐忑的樣子來:“送什麽比較合適?”


    析秋聽著一愣,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還有這份心,想著要送佟析華禮物,她想了想回道:“你告訴鑫哥兒,他年紀還小,隻要心裏記得他娘就可以了,禮物的事情等他大了再送也不遲!”


    府裏畢竟還有個二夫人,鑫哥兒做的太多,二夫人便是麵上什麽也不說,心裏也定會不舒服的。


    敏哥兒若有所思露出似懂非懂的樣子,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敏哥兒。”析秋笑著問道:“你和鑫哥兒常去他娘親生前的院子嗎?”


    敏哥兒就很誠實的點點頭:“我們以前沒有地兒去玩,就常常去他娘親的院子裏,那裏有許多人陪我們玩。”


    這麽說,當初告訴鑫哥兒她是她六姨母的事,很有可能是佟析華原有的陪房說的?


    她想到那天和春雁在後院,聽到有女子哭聲的事情……


    正說著,春雁陪著阮靜柳來了,析秋一愣問道:“靜柳姐,您怎麽這會兒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她將阮靜柳引進房裏,讓春雁去倒茶,兩人便一左一右並肩坐了下來。


    阮靜柳看了眼敏哥兒,摸了摸了敏哥兒頭,敏哥兒放了筆恭敬的喊道:“阮姨母好。”


    阮靜柳點了點頭:“敏哥兒乖!”她說完,轉頭回析秋的話:“胡小姐暈倒了,太夫人請我來瞧瞧。”


    析秋一愣,看了看敏哥兒,就見敏哥兒就側著耳朵聽著她們說話,她問道:“今兒不還好好的,怎麽暈了?是病複發了?”


    “暫時沒有。”阮靜柳笑著,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累著了,才暈倒的。”見析秋滿臉的詫異,她便笑著解釋道:“她還在吃著藥呢,這會兒不過暫時穩定了病情,我早已囑咐她好好休養,她卻日日在外奔波,怎麽能好!”


    原來是這樣,析秋笑著點了點頭,歎道:“讓你跑來跑去,卻是累著你了。”


    阮靜柳無所謂的擺手道:“不過是看在太夫人的麵子上跑這一遭而已。”說著一頓看向析秋道:“可有吃的,我趕著來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有!”析秋應了立刻去讓春雁備飯,回頭看著阮靜柳道:“你一個人,該仔細點自己身體才是,你是大夫更該知道保養身體的重要xing。”阮靜柳聽著就微微笑了起來,看著析秋打趣道:“我就是知道,所以看過了病不就來你這裏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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