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疑問道:“可是中間出了什麽誤會?!”


    蕭延亦也納悶,回道:“現在還不知,去了就知道了。”太夫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析秋已經從稍間裏出來,朝太夫人和蕭延亦告辭,太夫人讓紫薇送析秋,析秋也沒推辭便帶著幾個丫頭出了門。


    紫薇送析秋出來門,析秋轉頭朝她點了點頭,帶著春柳走了,碧槐留了下來。


    “紫薇姐姐。”碧槐挽了紫薇的手,將一瓶外傷用的藥放在紫薇手裏:“還請您將這藥轉給連翹姐姐,我們夫人說了,連翹姐姐一直端正,這次卻在我們房裏受了連累,我們夫人心裏過意不去,也不知能做些什麽,這藥是四爺專用的外傷藥,治外傷效果很好,您盡管讓她用,若是不夠我再給送來。”


    紫薇一怔,接了藥道:“這怎麽好意思。”一頓又道:“奴婢替連翹謝謝四夫人了。”


    碧槐擺著手:“姐姐見外了!”一頓又歎氣道:“連翹姐姐也是傷的冤枉,她一向做事穩當連我這新進府的都知道,太夫人也是得重她,若不然也不會撥在小爺身邊伺候了,這一次若不是將藥膳端到房裏去,小爺也聞不到香味也不會吵著吃了……卻出了這樣的事,唉!”


    仿佛無意間的歎息,紫薇卻是一愣,是啊,連翹一向穩妥,怎麽就鬼使神差的為了招待紫檀端了藥膳進去,還將自己要吃的東西給鑫爺吃,這本來就是不妥當的事兒……


    她要回去仔細問問才是。


    “她也是該罰的,也當吃了一次教訓長長記xing了。”說著也歎了氣。


    碧槐便點了點頭,看向析秋的背影已經走遠:“奴婢也會去了,四夫人身邊的丫頭不多,奴婢也離不得多久。”


    紫薇忙點頭,目送碧槐離開。


    回到房裏,蕭延亦已經走了,太夫人正坐在那邊喝茶,見紫薇進來問道:“說了什麽?”


    紫薇就將手裏的藥拿出來給太夫人看:“一瓶傷藥,是碧槐受四夫人吩咐給連翹的,說是心裏過意不去……”一頓又道:“奴婢鬥膽收了。”


    太夫人看了眼瓶子,是蕭四郎的東西她認得,便點了點頭回道:“去吧,也說說那丫頭,若鑫哥兒這次沒事,就讓她再回去,若是有事她也收拾了東西出府吧。”


    畢竟是跟在身邊多年的,太夫人知道連翹的xing子,便多了一分包容。


    紫薇忙替連翹磕頭:“謝謝太夫人。”便起身去了後院一排倒座看望連翹。


    連翹正趴在**抹著眼淚,身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疼,一個小丫頭正在一邊吹著藥勸她吃,連翹卻是閉著嘴一口不肯喝。


    “你出去吧。”紫薇放了手中的瓶子接了藥碗,小丫頭應是出了門,又將門關上。


    “你這是和誰置氣,難不成還能怨太夫人罰錯了你不成。”說著舀了藥在嘴邊去吹:“你不吃藥又能傷了誰,撒了氣不成,最後還不是自己受罪!”說完,將藥送去連翹嘴邊。


    連翹卻是倔強的撇開臉去:“這樣沒臉的事,便是活了下去又能怎麽樣,還不如死了的好。”


    “說什麽傻話,人家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倒好盡是尋死了。”說著一瞪眼睛:“你啊,就是這樣的死xing子,一門心思鑽那牛角尖,你怎麽不想一想,太夫人若是真要你死,還能隻打二十板子?我瞧著直接三十板子你這小命就能沒了。”


    連翹一愣,紫薇便壓了聲音又道:“紫檀是二夫人身邊的丫頭,太夫人能罰她不罰你麽!”她見連翹麵色有鬆動,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很自然的喂了一勺藥進去,拿帕子給她擦了嘴又道:“剛剛太夫人可是說了,若是鑫爺這次能平安醒過來,還讓你回去伺候,若是不能你就收拾了包袱出府吧,現在啊你什麽也不要做,就滿心祈禱鑫爺能平平安安才是。”


    不用紫薇說,她也滿心祈禱鑫爺能平安醒過來化險為夷,她心裏誰也不怪,就怪自己一時大意做了糊塗事!


    紫薇又送了一勺去她嘴裏,連翹苦的眉頭直皺,她趕快拿了快蜜餞放在她嘴裏,又將碗放在一邊,拾起放在床邊的藥瓶:“給,這是四夫人讓碧槐送來的,說是治外傷很好用,稍後我給你再上一遍藥!”又點了點連翹的額頭:“這不管怎麽活著,也總歸是活著的,不準再說死啊死的。”


    連翹就握了紫薇的手,紅著眼睛道:“好姐姐,還是你對我最好。”紫薇啐了她一口,便輕聲問道:“我問你,平ri你做事都細心謹慎的很,怎麽昨兒就犯了糊塗,便是藥膳端進去,那是你們吃的東西,怎麽就給小爺們吃了?”


    連翹一怔,她還真沒有想到這上麵去,現在仔細去想,當時她也有猶豫,紫檀卻道:“小爺胃口一直不好,吃的也好,難得想吃東西不如就給他吃一些,我們索xing也半點未動過,不算冒犯越距。”


    當時鑫爺也是吵著鬧著的要吃,她就撥了幾口給鑫爺了。


    “你到是說話啊。”紫薇推了推她,連翹一怔醒來,若有所思的將當時的情景和紫薇說了一遍,紫薇臉色便是一變,拿著瓶子的手抖了一抖。


    她捂住連翹的嘴:“這事就爛在肚子裏,可不能亂說。”一頓又道:“就當你走了背運受了這罪了!”


    連翹卻是握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紫薇就憂心忡忡的坐在了一邊,兩人皆是失了說話的心思。


    太夫人回道房裏,婁老太君就看著她道:“是來請罪的?”


    太夫人就點了點頭,歎氣道:“這件事她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算她心思清明!”說著停了話,從昨晚道現在,她都沒有空仔細去想過程,想在靜下來去不由仔細去回想,正如析秋所言她本也沒有準備藥膳,後來大夥說起來她才吩咐廚房去準備藥膳……


    她當時覺得奇怪,藥膳本是一時興起鬧起來的,秋萍怎麽會知道廚房在準備藥膳,還事先預備了藜蘆,她既然知道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事先就得知今晚會做藥膳。


    她問過原在大廚房裏做事,後來被承寧撥去四房的兩個婆子,兩個婆子皆是說藥膳是後來春柳姑娘回來才開始做的,因為時間很緊,他們還手忙腳亂了一陣子。


    那麽秋萍是如何事先得知的?


    太夫人不由疑惑,卻又想不通其中不通之處在哪裏。


    秋萍又是得了誰的指使,還是真如紫檀所言她對侯府懷恨在心?


    若是前者,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和她同樣來自佟府的析秋,可若是後者她未免膽子也太大了點。


    她又想到蕭四郎,蕭四郎是她的兒子,xing格她太清楚了,若說他有反骨她相信,可若說他對爵位有覬覦,那她卻是不信。


    那麽隻有析秋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是她剛剛卻將中饋交出來了,那是府裏大權所在,她卻毫無眷戀的交出來了……


    太夫人長長歎了口氣,她老了自是希望府裏頭能風平浪靜的,子孫和睦她就無所求。


    隻是現在……


    婁老太君見她不說話,便搖了搖頭道:“手心是肉,手背是肉,老四xing子拗可是心眼卻善,老四媳婦我瞧著也是聰明人,這樣的人縱然她有旁的心思,也不會做的這樣明目張膽,我看你,可不能一味求安穩了,你年輕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現在哪能和年輕那時去比。”太夫人歎道:“那時候天不怕地不怕,馬革裹屍也當英雄熱血……現在……”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一切隻想穩穩的朝前邁進。


    “你啊。”婁老太君道:“有時候太聰明,有時候太糊塗!”又長長歎了口氣:“都怪侯府子嗣太單薄了,你太緊張受不得任何打擊了。”


    太夫人聽著,便眯起了眼睛。


    正說著,門外有小丫頭回道:“太夫人四爺來了。”


    難道是因為析秋將中饋交出來,他來替媳婦抱不平的?


    這個老四,竟是這樣護著媳婦!


    婁老太君也不由失笑,指著太夫人道:“蕭家男人可都是多情種子啊!”


    太夫人無奈搖了搖頭,出了門,蕭四郎負手站在門口,見太夫人出來,便道:“我看,不管鑫哥兒能不能醒來,讓二哥遞了折子去禮部吧,將世子的位子定下來,若是他平安無事自是最好,若是他……也能按世子的禮入葬。”


    雖說的殘酷,但卻是很實在。


    太夫人一怔,她的兒子她果然沒有料錯,果然對爵位沒有半絲覬覦之心。


    “你二哥已經遞了折子了,就等禮部批了。”太夫人淡淡的道。蕭四郎聽著就點了點頭,回道:“即是這樣,那就無事了。”說著轉身要就要出門,想了想又回頭看著太夫人,生硬的道:“你……好好休息。”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太夫人看著他的背影,就模糊了眼睛。


    析秋回到房裏,和阮靜柳打了招呼,就進房梳洗換了衣裳,春柳一臉不滿的問道:“夫人,難道您真的要在房裏抄四十九遍法華經?”


    當初在佟府裏夫人可是抄過的,那麽多字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然呢。”析秋點了她的額頭道:“你就是直xing子,就是沒有碧槐彎彎心思多。”


    春柳就撇嘴道:“說起她我還來氣呢,她竟然去拍二夫人的馬屁,我瞧著這次事情二夫人鐵定脫了不幹係,說不定賊喊捉賊也未可知,她不避嫌還要去討好二夫人。”


    析秋無奈的看著她:“你也不笨,想了這麽多,難道就想不明白碧槐為何這麽做?”


    春柳就很老實搖了搖頭,析秋搖了搖頭:“不明白仔細去想。”


    春柳一腦子漿糊,出來問碧槐,碧槐就解釋道:“你沒看出來?夫人根本不相信是秋萍下的毒?”春柳一怔,她也覺得的疑惑,可就是懷疑而已,沒想到夫人也是這麽想的。


    “這件事必然是二夫人所為,夫人沒有證據,不能拿她怎麽樣,也什麽都不能說。”一頓又道:“二夫人雖是達到了目的,可也不全然達到了,鑫爺還昏迷著,太夫人也沒有拿我們夫人怎麽樣,二夫人那邊必然有所動作,火上澆油也好推波助瀾也罷……所以夫人才帶著賬簿去和太夫人請罪。”


    堵住了二夫人的嘴!


    原來是這樣,春柳恍然大悟!


    “那夫人打算怎麽做?”春柳問道。


    碧槐就搖了搖頭:“我也隻是說我知道的,夫人怎麽想的,若是我能猜到,我不就成神了!”


    正說著,析秋出了房門進了次間,阮靜柳正坐在鑫哥兒旁邊看書,吳媽媽在給鑫哥兒按摩,按照阮靜柳交代的細細的去按,析秋走過去接了吳媽媽的手:“我來吧,您累了一天也歇會兒。”


    吳媽媽麵露猶豫,想了想還是點頭道:“那奴婢在一邊合一合眼睛。”


    析秋點了點頭,讓人將軟榻收拾了,又給吳媽媽拿了毯子蓋上,吳媽媽也是一夜未睡,年紀大了支撐不住,一靠上枕頭便睡了過去。


    她坐在了床邊。


    “鑫哥兒。”握住鑫哥兒的手輕聲的和他說話:“嬸嬸做了許多好吃的東西,你快點醒來好不好?等你醒來四嬸嬸就請你四叔帶你去放風箏,咱們去郊外放,還可以去別院,聽說別院前麵有條小河,我們可以在河裏釣魚……若是可以你還可以下河去撈魚,河裏頭有五顏六色的石頭,還有可愛的手指大小的小魚遊來遊去……”她頓了頓又接著道:“隻要你好好的醒過來,四嬸嬸說話算話,一定帶你去,我們去逛廟會,去登山,你爬不動就讓四叔背著你,山上麵夏天開了許多的花,還有軟軟的毛四處亂跑的鬆鼠,還有全身都是刺見人就縮成一團刺球的刺蝟……還有嗷嗷哼著的箭豬,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你若是一直睡著,四嬸嬸就隻帶敏哥兒和晟哥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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