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郡王聽著大怒,看向程衝喝道:“鼠輩,竟用此下作手法。”說完看了眼蕭延誠見他依舊沒什麽反應,不由拔出腰間的佩刀舉過頭頂便是用力一揮:“給我殺,按人頭行賞,每個人頭值十金!”


    這樣的近了距離,程衝看著榮郡王就哈哈笑了起來,指著榮郡王就道:“郡王,一看你就是個生手,你也別虛壯聲勢,你若是投降我雖沒什麽可獎勵你的,可我保證送你回京的路上一定慢慢走,讓你多活幾日。”


    榮郡王大怒:“閉嘴,你是何等下作身份,有什麽資格與我說話!”


    程衝眉梢一挑,挑釁之意明顯,他一揮手漫不經心的道:“少廢話,打吧,別耽誤我和大都督吃酒!”說完,一揮手早就等的不耐煩的漢軍一衝而上,近兩萬的兵馬就在這密集的樹叢之中打鬥起來。


    蕭四郎背靠大樹閉目悠閑,蕭延誠額頭上的汗卻是慢慢流了下來,這個局麵他自然能料到結局,蕭四郎這樣的態度,分明就是要如溫水煮蛙一樣讓他一點一點備受煎熬折磨。


    太夫人由蕭延亦扶著走到蕭四郎身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孩子們大了,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有獨立的行為能力,她這個做娘的再沒有能力幹涉他們。


    無助和悲涼之下,胸口驚怒交加之下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蕭延亦攔住太夫人,朝蕭四郎喊道:“四弟!”蕭四郎朝這邊看來,眉頭一擰便疾步走了過來,打橫抱起太夫人朝蕭延亦道:“我送你們出去。”


    蕭延亦知道此處不易久待,他朝打鬥中的蕭延誠的看了一眼,心中輕歎點了頭道:“好!”隨著蕭四郎朝林外而去。


    蕭延誠餘光看見蕭四郎抱著太夫人離開,目光便是一轉和綁著的三夫人對視一眼……


    刀槍嗡鳴寒光交錯之中,蕭延誠迅速朝三夫人靠近,以極快的速度解開三夫人的繩索,三夫人撿起地上死去軍士落下的刀,兩人且戰且退一路至外圍,蕭延誠低聲道:“上馬!”三夫人飛快的點頭,一個翻身便上了停在一邊的馬背之上,蕭延誠亦是翻身落在三夫人身後,隨即馬蹄揚起飛躥了出去。


    程衝大驚,大喝一聲:“攔住他們!”


    榮郡王更是怒容滿麵,喝道:“蕭延誠,你這個背信小人。”手起刀落卻是不停,心中卻也生了退意。


    馬速極快,蕭延誠和三夫人極快的朝林子外麵與蕭四郎相反的方向飛馳而去,遠遠的就將眾人拋在身後,三夫人邊走邊道:“相公,我們去哪裏?”


    “先回寨子再從長計議。”今天是他失策,一心隻想報當年之仇,卻沒有想到反而落到蕭四郎的圈套之中,現在再求援兵來不及也不可能做得到,隻有先離開這裏再慢慢計議。


    三夫人怒容滿麵,低聲咒罵道:“待他日,我定要將蕭四郎千刀萬剮!”頭頂之上樹枝一一飛過落在身後,一支支從後方追射而來的箭矢擦著蕭延誠的後背又落在地上。


    又跑了一段,三夫人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她道:“綠珠呢,你把綠珠放在哪裏了?”


    “在回苗疆的路上,你放心她很安全。”蕭延誠用刀身抽打著馬背,馬兒吃痛速度的越加的快。


    三夫人放了心,臉上的笑容還不及展開卻是忽然一愣,就瞧見遠遠的在離他們百米之遙的必經之路上,一人一馬淩風立在哪裏,馬背上的男子一身黑袍宛若羅刹,他眼眸狹長微微眯起,手中一張彎弓橫亙於胸前,一直長箭駕於其上,箭頭上寒光鋒芒。


    “蕭四郎!”三夫人一驚脫口喊道:“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明明帶著太夫人和蕭延亦去了另外一邊。


    蕭延誠聞言也是一驚,探目去看頓時愣了一愣。


    不過眨眼功夫,蕭延誠已經極快的做出反應,他一扯馬上韁繩打算調轉馬頭……


    電閃雷鳴間,隻見蕭四郎唇角冷冷的一勾,手中的利箭電掣般的飛射而出。


    “相公,快走!”


    幾乎話落的一瞬,她隻覺胸口一陣鑽心之痛,再低頭時左胸被穿透而過,她瞪著眼睛滿目的不敢置信,又抬頭去看蕭四郎,林子那頭哪裏還有蕭四郎的身影,仿佛如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丹藍!”蕭延誠大驚匆忙接住三夫人,卻是力道不穩兩人同時從馬背之上滾落在地,馬卻未停一路狂奔而去,蕭延誠抱著三夫人滾在地上,他大驚失色看著三夫人胸口的那支箭:“丹藍,丹藍!”


    三夫人麵色已經慘白,她咬著牙看著蕭延誠,用苗疆的話咒罵了一句,蕭延誠不敢去拔那支箭,問道:“你不要動,我去找馬來,我帶你回去。”


    “相公!”三夫人卻是拉住蕭延誠,淒厲的搖了搖頭:“不要去!”說著,眼眸緊緊盯著蕭延誠,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道:“來不及了,相公我有話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三夫人捂著胸口痛苦難擋,她不待蕭延誠回複,便亟不可待的問道:“相公,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不要說話,在這裏等我。”蕭延誠哪裏有心思現在去和她談兒女情長,他隻希望三夫人不要死:“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三夫人卻是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又抓住了他的手,拚盡全力的握著:“沒有用的。”說著一陣咳嗽嘴角已有血溢出來,她又緊追不舍仿佛確認一樣問道:“相公,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恨我?我強迫在你身上種了情蠱,我自作主張生下了綠珠,我不聽你的話留在家裏等你,又一意孤行去抓四弟妹,是我將你的計劃都打亂了,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蕭延誠不耐煩的擰了眉頭:“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說也不遲!”三夫人卻是搖著頭,油盡燈枯的樣子,淒慘一笑:“看來你果然是恨我的!”她又握住蕭延誠的手,用盡全部的力氣問道:“那……你有沒有愛過我?”


    蕭延誠摟著她的胳膊便是一頓,看向三夫人年輕漂亮的麵容,他有沒有愛過?


    什麽是愛?他不知道。


    他連什麽是愛都不知道,哪裏又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愛過。


    心思轉過,他看向三夫人,三夫人已經失望的閉上了眼睛,緊緊咬著牙齒鮮血自嘴角,自胸口迅速溢出來,更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看向蕭延誠忽然笑了起來,笑容說不出的苦澀:“原來,這麽多年你都沒有愛過我,蕭延誠,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是?”


    看著她這樣,蕭延誠隻覺得胸口仿佛有人拿著尖尖的刀子,一點一點割著什麽,尖銳的痛讓他透不過氣來,他搖著頭安慰似的笑道:“真傻,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嗎。”說完摟著三夫人一頓又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找馬來,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三夫人緊緊盯著他,不錯過一分一毫,她很想說幫我報仇,可是她更知道她一死蕭延誠也活不了,報仇的話就顯得那樣的倉惶。


    蕭延誠將她平放在地上,深看她一眼,也不再和她說話轉身飛快的朝原路跑去,他要找一匹馬來,他不能讓丹藍死,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他的大仇未報,他要她陪著,她不能死……他也不能死!


    三夫人轉過眼眸,看著越跑越遠蕭延誠的背影,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擴大,他根本不愛自己,這麽多年他一直在利用她,是啊,怎麽會愛呢,當初她用非常手段對他用了情蠱,bi著他娶了自己,又生了綠珠,這麽多年她也知道,他不斷為寨子效力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帶著苗疆的大軍踏平中原,他要報仇更有雄圖大誌,是她一直絆著他前進的腳步。


    三夫人緩緩閉上了眼睛,她要睡一會兒,就一會兒,相公就會回來了……


    她安慰自己,他這麽急著去找馬,這麽著急甚至沒有想到在她臨死之前取出她的精血,是因為他害怕自己死去吧,害怕失去她才會這樣方寸大亂吧。


    三夫人想著,眼皮仿佛千金重一樣,緩緩的……緩緩的……闔上。


    蕭延誠自另一邊騎著馬狂奔而來:“丹藍,我帶你回去。”他一躍翻身下馬跳至三夫人麵前,打橫將她抱在胸前,一腳重新踏上馬鐙之上,但上馬的動作卻是一頓,他低頭朝懷中的三夫人看去,隨即瞳孔一點一點放大,滿臉的不敢置信。


    “丹藍……丹藍!”他重新將三夫人放在地上,伸手便去探她的經脈,隨即手上的動作就定格在哪裏。


    蕭延誠的臉色一點一點由白轉灰,繼而如土一般仿佛生氣一點一點被抽走。


    他直覺得胸口腥甜翻拱上來,喉間便是一癢一口血便噴了出來,落在地上枯黃的落葉間,刺目而冰冷。


    蕭延誠癱坐在地上,癡癡的看著三夫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想起來,他身上的情蠱……想到此他目光頓時清明,他取出腰間配著的匕首……隻有取了她的精血,他才有一線生的希望。


    匕首舉起,他毫不猶豫的就要橫刺而下,就在這時一襲黑袍落站在他眼前,蕭延誠手勢一頓抬目看去,就見蕭四郎負手而立,眉眼冷厲的看著他,眼底極盡諷刺:“現在再取,是不是為時已晚?”


    蕭延誠一頓,晚了?是啊,已經晚了……丹藍已經死了,已經之人哪裏還有什麽精血。


    啪嗒。


    匕首落在地上,蕭延誠一臉死氣的坐在哪裏。


    許久之後他抬頭,嘲諷的道:“現在……你滿意了?”他看著蕭四郎,眼中皆是恨意:“為他報仇,他哪裏好,值得你這樣崇拜他,不過一個懦夫而已!”


    蕭四郎眉頭一擰,眼中露出一絲慍怒,蕭延誠又道:“他該死,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不管當初的實情如何,我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證明,他若不是貪生怕死,又怎麽會有我的存在,我又做錯了什麽,憑什麽他做錯的事情讓我來背負承擔,我娘做錯了什麽,她不過是一個純真的女子,都是因為他,才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老四……你不該恨我,你應該恨他!”


    蕭四郎鼻尖冷嗤一聲,回道:“當年事我不知情,我隻記得當初是他教你我習武,是他教會我們認識第一個字,是他教會你吹第一首曲子……父愛如山,作為父親他不虧欠你我,所以,我們便沒有權利去恨他!”他說著一頓,咄咄bi視著蕭延誠:“你說你背負了痛苦,那你可想過他呢,當時的情景若是換做是你,你又會如何做,他有沒有錯,不管由誰來評判,但絕不會是你我!”


    蕭延誠緊緊攥住手中的匕首,刀刃嵌入手掌之中,一滴滴鮮紅的血跡落在三夫人的胸口,與她的血溶在一起!


    “所以,我不能容你!”蕭四郎一字一句說著,不容人有半分質疑。


    “住口。”蕭延誠站了起來,腳步已經輕微的不穩,他趔趄著站著與蕭四郎對視,怒道:“你懂什麽,你錦衣玉食浪蕩逍遙,你懂我的心中的苦嗎?這麽多年我尊敬的母親,卻是親手毀我親娘的仇人,我滿心歡喜的父愛,卻是別人不得已的施舍……”他說著後退了一步,絕望的搖著頭:“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


    “這一切都隻告訴我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都不能相信,我隻有靠自己,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我要討回所有屬於我的東西,曾經傷害過我的人,我要雙倍的百倍千倍的討回來!”他說的咬牙切齒,仿佛用盡畢生的力氣:“他欠我的欠我娘的,我要討回來,討回來!”


    蕭四郎卻是輕笑一聲,問道:“那現在呢?”


    那現在呢,那現在呢……


    現在你討回了什麽,得到了什麽,爭取了什麽?


    蕭延誠目光頓了頓,他腦中飛快的轉著,他得到了什麽,是母愛?不是,他的母親已經在他懷中死了,是權利?不是,他還沒有達到最高的頂峰,那他得到了什麽?


    他忽然朝腳邊躺著的三夫人看去,目露迷茫!


    遠處轟隆隆的腳步越來越近,他知道一定是程衝抓住了榮郡王打贏了他們,而來助蕭四郎一臂之力。


    那樣訓練有素的腳步,不是常年屈辱的住在深山之中的苗人能發出來的。


    蕭延誠再次後退一步,身體仿佛正被什麽從裏麵啃噬著,一點一點憋了下去……


    他看著蕭四郎,忽然就想到小時候他們兄弟幾個在花園中練武場景,大哥忙於庶務隻有晚上才能見他一次,二哥向來不喜武功,隻拿著書帶著年紀還小的五弟坐在一邊陪著他們,隻有他和四弟兩人,在烈日炙陽之下滿頭大汗的打著拳。


    四弟學什麽都很快,一套拳法隻要父親演示過一次,他就能記住,可是他呢,仿佛很笨總是要四弟私下裏偷偷教他數遍才能記住。


    可是他有一樣比四弟強,那就是說話,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他想他總能讓所有都喜歡他,讓所有人都能開懷大笑。


    那時的時光是最美好的,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能那樣開心,他忽然好希望能回到那個時候……


    他什麽也不知道,就這樣懵懂的,無知的活著。


    天空離他越來越遠,蕭延誠看著頭頂上壓著他的藤蔓樹枝,像是透不過起來,他緊緊抓住衣襟張著嘴巴大口的呼吸,像是離開水岸的魚,呼吸著,喘著氣,卻依舊是透不過氣來,仿佛胸口破了個洞,無論怎麽呼吸都填不滿。


    “四……弟!”他斷斷續續的發出聲音,眼睛瞪著蕭四郎,眼眸中開始失去原有的焦距,他看著他:“答應我一件事……”


    蕭四郎蹙著眉頭,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一刻後他微微點了頭。


    他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笑著道:“將我娘……的名字,寫在蕭氏的族譜之……上,這是她畢……生的願望!”


    蕭四郎目光閃了閃,將一個苗族女人的名字列入蕭氏族譜談何容易,況且,即便是可以,她也隻是蕭氏的妾,一個妾根本沒有資格入族譜!


    蕭四郎沒有立刻說話,蕭延誠卻是滿眼期望的看著他……


    “好!”蕭四郎擰了眉頭,聲音沉沉的也含著悲痛,蕭延誠看著他就笑了起來,他捂住胸口忽然瞪大了眼睛……


    噗!


    一聲極其詭異的聲音響起,仿佛皮肉破裂,他猛地的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的胸口,在和三夫人同樣的位置上,冒出一個窟窿,窟窿裏沒有血噴出來,卻在以極快的速度慢慢變大變大……


    在黑暗的洞口,一隻三角的腦袋探了出來,沒有眼睛卻四處去探,它在蕭延誠胸口的大洞爬了出來,又順著他被掏空的身體飛快的爬下來,一瞬又跳在了山夫人的身上,再順著三夫人胸口的箭傷鑽了進去……


    蕭延誠臉上的表情停留在驚詫的樣子,再也沒有動過,便是連眼睛的方向也定格住。


    砰!


    草飛葉落。


    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隨後又被厚厚的枯黃的落葉湮沒。


    蕭四郎側開眸光,眼眸之中滿是沉痛,身後有細微的聲音傳來他轉身看去,就見太夫人由蕭延亦扶著,遠遠的站在那裏……


    程衝跑了過來,隨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對蕭四郎道:“擒住了榮郡王,大都督是要在此休整幾日,還是即刻啟程。”


    蕭四郎的目光從太夫人身上轉開,落在遠處,聲音沉沉的道:“現在啟程。”說著一頓又道:“準備一輛馬車!”


    “是!”程衝抱拳領命,又朝太夫人和蕭延亦點了點頭行了禮,去準備啟程事宜。


    林子中,傳來榮郡王不甘大罵的聲音。


    “夫人,夫人,四爺來信了。”天誠飛快的跑進院子裏,看見析秋正圍著院子轉著圈兒的走路,臉上露出疑惑的樣子來,析秋停了腳步看向天誠:“四爺來的信?”


    “是,是兵部送來的。”天誠笑著道。


    析秋接過信,滿臉的喜色,蕭四郎是不是要回來了,他能趕得及回來嗎?


    她由春柳扶著迫不及待的回到暖閣裏,拆開手中的信,信不同前一次,長長的約莫有七八頁的紙,上麵將他這些日子的事情事無巨細皆列了上來,當她看到蕭延誠和三夫人死了的事情時,心中也是怔了一怔,說不上高興,可也沒有難過,隻覺得蕭延誠對與她來說一直是一個神秘的存在,直到如今他依舊像一個謎一樣。


    信中還提到了太夫人,和蕭延亦這會兒正在鎮遠,太夫人一切都好,信中說兩日後啟程,現在她收到信恐怕太夫人已經啟程了吧。


    湘藍在烏羅叢林一戰損失慘重,又沒有蕭延誠這樣的軍師,和榮郡王這樣的奔頭,元氣大傷,但聽蕭四郎的意思,隻怕收複還要幾場的苦戰要打,因為苗地都是山地,不適合大規模的格鬥,而苗人又擅長遊擊和偷襲,他們要時刻戒備,程衝也有幾次進攻,但寨子都是建在深山中,甚至有的在山壁之上,易守難攻……


    但不管怎麽說,蕭四郎在最後告訴他,他會在五日之後押解榮郡王返程。


    析秋看完信,算了算他們的腳程,五日後他們可能行到哪裏,便提筆給蕭四郎回了一封信,信中的內容也是一改前兩次的簡潔,而是洋洋灑灑寫了許多內容,將府裏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前兩日大嫂幫我找了穩婆,妾身已經安排他們住下來了,兩個穩婆瞧著人很老實,也很有經驗,想必應是可靠的……


    nai子府裏也送了七八個奶娘來,我挑了兩個,兩個人年紀一般大,家都在京城中,妾身也將她們安排住下來,岑媽媽日日燒各種油葷給她們吃著,夥食可比我這個夫人還要好上許多。


    寶寶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大嫂說到時候來府裏陪我,讓我不要害怕……


    其實我一點也不害怕,總覺得寶寶這麽長時間以來都很乖,這一次他也一定會很聽話的。


    四爺,妾身雖然希望你能快些回來,但你一路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趕……


    她寫了許多,落款之後發現竟然比蕭四郎的還要多。


    析秋笑了起來,摸著自己圓圓的肚子,輕聲道:“寶寶,你要等你爹爹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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