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妹聽到芙蓉的聲音,連忙站了起來,臉上微窘:“三嫂,我一時沒注意,便忘了。”


    芙蓉已經去旁邊的衣架子上取了她的大棉襖,給她披上了:“快吃吧。”說著,芙蓉又用火鉗子在火盆子裏麵撥弄了幾下,看著屋裏明亮多了。


    “三嫂,我……”顧四妹舀起了一塊麵疙瘩,卻沒往嘴裏送,內心似乎掙紮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話卻又停住了。


    芙蓉隻作不懂,看著她:“恩?”鍾麟要考童子試,如今正是備考關鍵時期,若是過了就是秀才了,顧四妹心裏怕是在擔心吧。芙蓉卻也不說破,看她待如何。


    顧四妹的臉紅了,把碗放了下去:“三嫂,你教我別把這事兒透給旁人知道,所以我總不敢在人前露出來。那天我們回家,我恰巧碰見了他。我們去以前老地方偷偷見了一會子,但是,但是我們沒怎麽樣。”顧四妹越說,臉越發紅,低下頭來。


    至少自己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的。芙蓉給她整了整衣裳,按住她的肩膀:“你坐下,我幫你篦頭發。”


    顧四妹聽話地坐了下來。芙蓉取了梳子,打開了她的頭發,輕聲道:“一個男子,除了女子,他的心裏還會有家國天下。而一個女子,好似除了那一畝三分地,就再沒別的作為了。”


    顧四妹嬌羞地點點頭,從銅鏡裏看向芙蓉。


    芙蓉卻輕輕搖了搖頭:“其實不然。家之所以稱為家,正是男子女子都不可或缺的。一個女人,不僅要為人好,更要對自己好。過日子首先是兩個人的事情,接著是一家子的事情。若是以後你真的掌了一個家,這家裏的吃穿用度,待人接物,都是在你自己的一念之中。”


    顧四妹立刻局促了起來,雙手絞著衣角:“三嫂,我,我做不來。”


    “沒人生來就做得來的。”芙蓉手上的動作不停,“凡事你心裏得有杆秤,想想能不能過你心裏。有時候需要對人,更多的時候,還是對事的好。”


    顧四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隔了兩天,顧三伯果然動身來了縣城裏麵。那天早上芙蓉正要出門,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了顧老大房子的門口。馬車一眼便能看出是那種租的公共馬車。車門一開,顧三伯彎腰出來了。


    顧清塵和芙蓉迎了上去。顧三伯娘也跟著顧三伯下了車來,頭發抿得整齊,衣裳是半新的,漿洗地很幹淨,衣裳上的折痕都還有。顧三伯娘衝芙蓉點點頭,又逗圓圓。圓圓很乖地問了好,顧三伯笑了:“這孩子是個聰明的。”


    顧老爹他們聽見動靜,早迎了出來。顧老爹走上來,給了顧清塵一塊散碎銀子:“老三,你去酒樓裏訂一桌席麵來,今天中午都過來吃飯,把你的幹爹也一並請來。我們大家痛快喝幾杯。”


    芙蓉品奪顧老爹的表情,心裏應該對顧大嫂的事情是樂意的。正好中午不用做飯,顧清塵仍舊和芙蓉去街上買些菜,晚上總歸是要在家吃飯的,顧老爹肯定也是要留顧三伯他們住下的。


    顧清塵走到了縣城裏較大的一家酒樓去訂席麵,恰好碰見了範管家跟掌櫃的在說話。範管家瞧見芙蓉兩人,並沒有驚訝。芙蓉隻是衝他點了點頭,沒有說旁的話。


    掌櫃的手裏拿著算盤,給範管家看:“範管事,你瞧瞧,這是總數,對不對?”


    “別的都罷了,菜蔬之類的別太過分,我請的可是要客。若是出了問題,你自己心裏也掂量掂量。”範管家隻是瞄了一眼,給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立刻取出了一錠金元寶往掌櫃的手裏一放。範管家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卻道範管家一路坐車回到了莊家,從後門進了去。他剛進大門,便有好幾個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要回事情。範管家拿眼睛瞪了他們一眼:“沒個規矩了不成?大少爺差我去辦事,我現在要去回話呢。現在不得空,等會兒晚上再說。”


    那些人都退了下去。範管家這才讓小廝去打聽範大少爺現在何處,自己坐在亭子裏歇腳。盞茶功夫,一個小廝氣喘喘地小跑過來:“範管事,大少爺在書房裏。”


    “恩。”範管家起身,整了整衣裳,快步往書房走來。臨進門前,他還整了整衣裳。輕輕敲了門,他躬著身子:“大少爺。”


    “進來吧。”範大少爺的話沒有什麽情緒波瀾。


    範管家進去了,先是行了禮,然後把剛才訂席麵的事情都一一地匯報了。範大少爺點頭:“京城裏的人,自是比我們這邊的人不同。到時候你親自去陪著,萬不要出差池。”


    範管家應下了,卻還沒有退下。範大少爺頭也沒抬,聲音卻冷了下去:“可是還有什麽事嗎?”


    “回大少爺,小的臨走的時候,在那裏遇到了顧老板一家。”範管家又彎了彎腰。


    範大少爺驀地抬起頭來,半晌才道:“他家的孩子如何了?”


    範管家道:“小的瞧了,那孩子長的很好,比之前高些了。”


    範大少爺揮了揮手:“下去吧。”


    門被輕輕地帶上了,範大少爺卻是無心再看書了,把書丟在了桌子上麵。腦海裏滿是那天芙蓉懇求自己的眼神,他的手撫摩著茶杯蓋,她為什麽能如此的甘之如飴呢?原來,自己家那麽大一處房子,也比不上那幾間茅草房。那般淡然的眼神,像是一個丫鬟有的嗎?也許,與富貴相比,自由對她來說,更重要。


    顧老爹今天十分高興,拉著顧三伯喝了好些酒,顧老大勸了他幾回,顧老爹這才罷了。晚上,芙蓉幫著顧大嫂安頓好了顧三伯一家,顧大嫂腰酸,就先回屋去歇息了。芙蓉走到了院中,卻見顧老爹一個人坐在院裏發神。芙蓉見了,悄悄地進屋,拉了一下正和顧老大他們說話的顧清塵,往外麵指了指。顧清塵會意,尋了個借口出去了。


    顧清塵輕輕地把大衣裳披在了顧老爹的肩上:“爹,現在晚上還有點涼。您怎麽就一個人在這裏坐著呢,這煙抽多了,對您的身子也不好。”


    顧老爹抽了一口,說道:“幾十年的老習慣了,哪裏是說不抽就能不抽的。老三,你坐。”


    顧清塵依言坐了下來。


    顧老爹本想再抽一口,想去顧清塵剛才的話,便把煙杆放下了:“你三伯他們可安頓好了?”


    “安頓好了。大嫂和我媳婦兒把屋子收拾好了,我燒了兩大鍋水,又提了兩桶涼水進去。”顧清塵回答著。


    顧老爹點點頭,歎口氣:“你媳婦兒是個周到人,你娘當了這麽多年家,也比不上她的細致。”顧老爹又想起自己在顧老三那邊的時候芙蓉把家裏打理的周周到到,再想想顧老娘,眼神不禁又暗了下來。


    顧清塵笑道:“爹,我們是您的兒子,哪天您沒事了,就過來找我,我陪您喝兩杯。醉倒了就睡,誰還能說什麽不成?”


    顧老爹笑著擺擺手:“罷了罷了,我這把骨頭也老了。以前兩三斤酒隻夠我解渴的。你三伯今天過來,是給你大姐尋了門親事,來問我是怎麽想的。”


    顧清塵靜看著顧老爹不說話。顧老爹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我是真怕啊,怕她若是嫁過去了,那脾氣不改改,到時候又鬧了出來,四丫頭可還沒有說婆家呢。若是再因為她的事情,耽誤了四丫頭可怎麽辦?”


    芙蓉聽了顧清塵轉述的顧老爹的話,笑著道:“爹這是同意了呢。恐怕,不光是大姐的事情,四妹,也有人上門來問了。所以爹才會有那麽一說。”顧老爹本就是不管家裏的事的,何時聽他提起過顧四妹的事情?應該是有人透了信兒了。


    顧清塵一向很聽自己媳婦兒的話,尤其是在這些人情往來上。他聽了,便想起了顧四妹與鍾家那孩子的事情,便道:“隻是不知道四妹回心轉意了沒。”


    “她哥哥當年可是費盡了心機把我給誆騙過來的,恐怕,她也沒那麽快回心轉意。”芙蓉話還沒說完,顧清塵便上去要撓她的胳肢窩。芙蓉連忙逃開,兩人站在桌子兩側對峙著,芙蓉雙手擋在胸前:“不興你這樣偷襲的。”


    顧清塵往左跨了一步,然後突然一個轉身,把往右跑過來的芙蓉一把摟住了。他輕咬著她的耳垂:“誰費盡了心機恩?”


    “你啊。”芙蓉隻覺得腿一軟,手攀著他的胳膊才沒有滑下去。顧清塵一把撈起了她,放到床上,重重地吻了下去:“誰讓你不聽話,新婚之夜就敢給我說和離。你給我說說,哪裏找到我這麽好的男人,能讓你這麽幸福的?”說完,顧清塵一個挺身,把自己憋了許久的想念盡數沒入她的體內。


    芙蓉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話都說不全了:“還,不是你,之前對我沒什麽好眼色。要是你欺負圓圓,那我怎麽辦!”


    顧清塵俯□去,埋在她的山丘裏,輕輕地嗅著她的香味。旁邊的圓圓動了動嘴,翻了個身。顧清塵開始嚇得沒敢動,見他又睡熟了,反倒是一股刺激感升騰上來,他不管不顧地衝刺了起來,芙蓉又不敢大聲叫,隻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顧清塵眸子一深,更加用力起來。


    兩人的熱情融化了還橫在兩人心間的問題。隻是第二天早上,渾身酸痛的芙蓉一大早,就把顧清塵踹到了床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啊。。我是乖熊(記住本站網址,.,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xs52”,就能進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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