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道:“不,絕對不可能,既然壁畫的作者把它和那塊極稀有的玉一起藏在供桌裏,就說明它的價值最起碼是和那塊玉一樣的,甚至還要高於。”


    胡三努努嘴,示意我去拿放在床頭的那個破破爛爛的背包:“就在那裏麵,你自己看。”


    我心跳加速,也不顧包上滿是灰塵,迫不及待的撕開拉鏈,一摞被防水袋層層包裹,足有十幾厘米的,層層疊疊的麻紙露了出來。我像是對待一個嬰兒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它捧了出來。張思遠伸長脖子往我手上看,忽地臉色沉下來,怪道:“怎麽是一長串鬼畫符般的文字?”


    我低頭一瞥,見發黃粗糙的麻紙上畫著一連串密密麻麻的,字與字之間幾乎沒有空隙的,曲裏拐彎如同蛇一樣的文字,這些遒道有力的黑色文字鋪滿了整張麻紙,紙上基本上找不出一個手指頭大的空隙。麻紙邊緣的文字已經磨損發白,但中間的那些仍稱得上顏色飽滿,紙背尚能摸出一些字痕,可以稱得上是保存完好。


    路叔攤著雙手道:“你們也看見了,這可不能說我沒文化,你們幾個誰能看得懂?”


    王霖朔要來麻紙,放在眼前仔細鑽研,眼珠都要伸進去了,我緊張的盯著他,期望他能在十幾分鍾後把裏麵的內容一字一句的給我們念出來。但這種事情隻存在於我的幻想中,良久後他才揉著眼睛抬起頭,一臉失望的把古經往旁邊一放道:“我隻猜出來應該是梵文,別的一概不知。”


    我皺起眉頭,凝視著如同螞蟻一樣的文字,心道要不要找個懂梵文的人翻譯一下呢?張思遠打開密封袋,一股陳舊又有些酸的味道傳來。他粗略的翻了一下,每張麻紙上的文字看似一樣其實又各不相同。我看著就發愁頭疼起來,若要把這厚厚的一遝破解出來,得需要多少工夫和腦力啊。


    王霖朔沉思著道:“古經上的文字和壁畫上會不會有點相似呢……哎,不對!”他忽地瞪大眼睛,猛地望向胡三,叫道,“壁畫上不會一點文字都沒有吧?你怎麽能看懂西域的古文字?”


    胡三淡淡道:“總控製人以前總研究這些,我跟著他學過一點,大體能看懂。但這個梵文寫的佛經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我暗暗心驚,心道總控製人肯定比我們早知道這些事情,沒準那個宮殿他都進去過了……但為什麽玉和古經他沒有拿走呢?我還記得李希瞰暗示過他把玉藏在沙漠裏,那這塊藏在完好無損的供桌裏的玉就存在疑問了,不會是個仿製品吧?


    我正要發問,張思遠忽地直起身子,探著頭一臉好奇:“大家容我打個岔,那個總控製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你倆連人家的真名也不敢提?不會是像伏地魔一樣,是不能被說出的名字吧?”


    胡三皺了皺眉,擺擺手:“雖然我不知道伏地魔是什麽東西,但聽起來好像性質差不多。你隻要記得不可直呼其名就行了。”


    張思遠撇了撇嘴,不滿意的重新靠回椅子上,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忙抓住機會,一邊整理思路一邊把我的疑問問了出來。路叔凝思道:“我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也和胡三多次查驗過玉的真假,但卻沒看出來。如果它是個偽造品的話,那也算是極其成功,和真品毫無差別的偽造品了。”


    胡三接話道:“會不會這種玉其實不止一塊,李希瞰拿的是真品,咱們拿的也是真品。雖然是極其稀有的寶玉,但也不太可能隻留下一塊吧?我記得那大殿也沒什麽人曾經破壞或是進來過的跡象,會不會總控製人派出的隊伍都死在了路上,我們是第一批光顧的人?”


    我點了點頭,心道很有可能,好奇心不由得又蠢蠢欲動,既後悔自己沒和他們一起去,又後悔沒在他們身上塞一個微型相機。眾人各自盤算自己的心事,沒有人說話,病房裏陷入塵埃落地都能聽見的沉默。


    天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徹底黑了下來,幾顆鑽石在天鵝絨般的夜空中閃耀,從小小的窗戶外能窺見萬家燈火和浮誇的霓虹燈,還能聽見車鈴和汽笛聲。喧鬧聲和飯香味又一起蘇醒過來,在沉寂的走廊上喧鬧,偶爾不知從哪兒傳來幾聲嬰兒的哭聲。


    我尚未從詭異的曆史故事和眾多謎題中清醒過來,總覺得後背涼涼的,雖心知自己已經來到了文明世界但卻仍下意識的提防著不知會從哪兒跳出來的怪物。王霖朔低著頭研究著古經,一雙不大的眼睛牢牢盯住上麵曲裏拐彎的文字。我正欲勸他放棄時,門忽地被猛地推開了,一個穿著護士服的胖胖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


    她用閃著精光,快被肥肉擠沒了的小眼睛掃了一圈我們,凶巴巴地道:“你們什麽時候進來的?知不知道不讓探病到這麽晚?”


    張思遠抓起背包,擠出一個笑道:“馬上就走。”


    路叔和胡三露出不舍的神情,像是還有話沒說完。我雖還想再多問一些事情,但卻抵不過一身橫肉的胖女人,隻好抓起背包走人。在關上門之前,路叔抓起手邊的電話聽筒,向我晃了晃。我點點頭,從一個一瘸一拐的病人身邊閃過。


    張思遠一邊穿行在病房裏一邊道:“路叔總用座機實在很不方便啊,你應該給他買個防水又防摔的諾基亞,這樣在野外也好聯係。”


    我翻了個白眼道:“現在都停產了,我去哪兒買?”


    王霖朔示意我們停止這個話題,打岔道:“你們覺得壁畫上的故事的真實性有多少?”


    王震搖頭道:“聽起來倒是很像民間怪談,其中疑點重重,但因為我根本沒親曆現場,也不了解那段曆史,沒辦法質疑。”


    王霖朔摩挲著下巴道:“的確,我不太相信的緣由就是覺得太詭異了,真的像是誌怪小說。但轉念一想……也許是真實的事情,在古代發生的有記載的怪事也有一籮筐。”


    張思遠道:“我不懷疑真實性,隻是好奇古經上的東西——這麽一想,好像咱們正逐漸接近漩渦中心,那個什麽總控製人和壁畫一定關係不小。”


    我點點頭道:“我準備找一找能翻譯梵文的人,錢不是問題。就是不為了幫他們的忙,我也要滿足我的好奇心。”


    一行人走出醫院,商議了一下,決定再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等路叔和胡三傷好後在一起走。我們在附近定了酒店,連上無線後我就開始在淘寶搜索梵文翻譯,倒是看到幾家符合條件的,但店主卻都說這個屬於古代梵文,難度太大,翻譯不了。我十分絕望,望著厚厚的一摞麻紙長歎一聲,煩躁地道:“要是實在沒人承包的話,我就自己買書自學。”


    張思遠冷哼道:“算了吧,就你那水平,能把整個內容翻譯倒了。人家原本的意思是城裏的人都死了,你偏要翻譯成所有的人都被皇帝給救活了。”


    我呸道:“我哪像你說的那麽傻逼——二朔,你盯著電腦看了半天了,找到點什麽信息沒有?你們有沒有認識的人做這一行的?”


    王霖朔擰著眉頭,狠狠地彈著煙灰,自從從沙漠裏回來後他便染上了煙癮。他歎道:“哪有那麽多人能讓我認識?到了現在我仍然毫無頭緒。”


    我仍不死心的瀏覽著界麵,眼睛掃過一條又一條信息,期望能看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最終我在頁麵的底部看到了來自一年前的幾句牢騷:怎麽會有這樣的大學啊,天天學古梵文翻譯?我雖然很感興趣也學的不錯,但是這個學來能幹什麽,翻譯佛經嗎?哪有那麽多佛經讓我翻譯!老子以後靠什麽吃飯啊!


    我暗暗發笑,心道這種大學時特有的煩惱已經離我很遙遠了,這種年輕人特有的語氣倒讓我想起了我曾經奔波於宿舍和食堂間的時光。


    張思遠瞥了眼奇道:“想不到還真有學校弄這種專業,神奇神奇。你通知他讓他不用愁了,該收拾收拾收錢了。”


    我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給這個百度賬號發了私信,本以為對方不會看到,可沒過多長時間我便收到了回複:可以翻譯可以翻譯!加我微信細聊。


    對方說自己已經工作一年了,幹的是和專業無關的事情,但因為不想丟棄自己奇怪的愛好,還依然在溫習這方麵的東西。我把照片發了過去,對方說雖然很棘手但還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可以翻譯。


    我欣喜若狂,幾乎要跳起來抱著電腦旋轉。但王震卻忽地拉住了我,努著嘴道:“那人說這是極其稀有的東西,問你怎麽得到的,還說如果是個人持有的話建議上交國家,這東西沒人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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