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猶豫,抬頭望望他們,想征求一下各人的意見。王震無所謂的攤手道:“我倒是覺得這個計劃沒什麽毛病,就按著他說的那樣做:咱們飛到北京,隨便找家咖啡館和他隻談古經的事,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難不成還能跟蹤咱們四個大老爺們?”


    王霖朔摩挲著下巴,細思道:“其實我更多的是對這個姓死的產生了樂趣,想看看這個無論是姓名還是學的專業都古裏古怪的人,會是個什麽樣的。北京人流密集,就算他想跟蹤我們探清什麽恐怕也會跟丟。不如我們明天去一趟?”


    一談到出遠門,張思遠的興致就高漲起來,他眼睛發亮,叫道:“就算這小子不仁不義,把事情泄露給某些部門,那也沒什麽,頂多就是沒收古經再教育一頓,咱們又沒偷又沒搶,也不是盜墓賊,害怕什麽?”


    事情拍板定下來,王震和王霖朔負責訂來回的火車票,張思遠則翹著二郎腿坐在車後座,從兜裏變魔術般掏出一袋瓜子,邊嘎巴嘎巴地嗑邊滑手機。我一邊開車一邊整理思路,正在考慮見了他該怎麽說時,忽地腦中劈過一道閃電,急叫道:“不對,不能去咖啡館,應該找個有獨立包間的茶樓!”


    死銘文對我約定的地點和時間都沒任何異議,滿口答應下來,還義不容辭地堅持要請我們吃晚飯。張思遠開玩笑道:“我們還是定個離茶樓遠點的酒店吧,要不很有可能會和他在酒店門口偶遇的,那就很尷尬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時,我們隨著異常擁擠的人群擠出了北京站。眼前是各色各異服飾的人群和大大小小的行李,耳朵裏是濃鬱的北京味兒夾雜著各地方言。張思遠費力的把自己歪歪扭扭的衣服整理好,無奈地道:“又不是特殊假期,怎麽還有這麽多人?”


    由於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六點,我們決定先回到酒店歇息一下。王霖朔坐在床上,整理著略有些淩亂的古經,張思遠站在窗邊,一隻手無意識的拉著窗簾,兩眼呆呆望著遠方高聳入雲的樓頂,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問道:“發什麽呆呢,失魂落魄的。”


    他回過神來,微微聳肩,輕描淡寫地笑道:“沒什麽。隻是想起大學的時候我和初戀來北京旅遊,因為錢不夠隻能擠在地下室一間小破房裏的事情了。”


    我暗暗吃驚,心道本以為這家夥沒有任何感情經曆,卻沒想到大學時還能和初戀開房。我本想細問他倆最後發展的怎麽樣了,但轉念一想,現在他還是單身就已經說明一切了。我在心裏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坐在床上和王霖朔一起小心翼翼的把粘在一起的經書分開。


    為了錯過下班高峰期,我們特意提前二十分鍾出門。當我坐在空蕩蕩但裝修古樸雅致包間裏時,抬腕看表發現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原本像塊破布癱在椅子上的張思遠忽地挺直脊背,敲敲桌子道:“都別玩手機了,趕緊對下台詞,難道你們又想搞成見陳霓時的尷尬局麵?”


    我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忙道:“對,這個很有必要。這樣吧,他要是問古經是怎麽得來的,你們就說咱們是一隻業餘的考古隊,在沙漠裏偶然發現它。因為我們是搞曆史出身的,所以相比於佛經來說,西夜小國不為人知的秘密更讓我們好奇。”


    張思遠冷笑道:“這個設定有點難度,二朔還好,就憑咱們這種曆史知識水平,死銘文說個兩句就能讓咱們露出破綻。”


    我怒道:“你不能少說話,聽他說嗎,俗話說言多必有失。”


    王震咧開嘴笑道:“不如我們再整個化名,你叫張寬,他叫王廣……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聽身後的門被人輕輕地敲了三下。他立馬住了口,眼睛直直地盯住木門。我瞥了眼表,心道這還沒到約定時間呢,他怎麽來的這麽早,連對台詞的時間都不給我。門外的人許是有些著急,更大聲地又敲了幾下,張思遠清清嗓子,向我們使了個眼神,喊道:“請進!”


    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個約有一米七多,身材中等,二十多歲模樣的男人出現在我們麵前。他穿著最普通的灰色運動衣和牛仔褲,留著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會有印象的普通小平頭,帶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有著微厚的嘴唇。我隻瞥了他一眼便大失所望,無論是從外貌還是氣質來說,他都是扔進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


    他微微皺眉,疑惑地看著我們,問道:“請問你們是在等死銘文嗎?”


    王霖朔點點頭,他的神情放鬆下來,閃進屋內,把門關緊,擠出一個拘謹的笑容。坐下來打量著我們。我忙伸長手臂介紹道:“我叫張幻,就是微信上和你聊天的那個。他叫張想近,他叫王憾,他叫王旱望,這些都是我們考古隊的隊員,我是隊長。他們仨對古經特別有興趣,多次要求見你時帶上他們。”


    在聽到自己的新名字時,他們仨全都皺起眉頭瞪著我,眼睛裏像是有火苗。我不理會他們的眼神,對死銘文擠出笑臉。死銘文一個一個的打量過去,邊報以友好的微笑邊道:“王憾和王旱望是不是兄弟?不過你倆長的也不像啊。”


    張思遠低著頭憋笑,王霖朔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我心道這個死銘文真不會說話,非得給我胡起的名字挑刺,還問這種敏感問題。王震故作輕鬆地擺擺手:“啊,我們的確是兄弟,我是哥哥。至於長相的問題嘛,我們不是一母所生。”


    王霖朔的臉一下子黑了,我和張思遠全都低頭裝作玩手機,其實是在偷偷的咧嘴。王霖朔在我們四個的微信群裏發了一堆表情包損我和王震,我還沒來得及回擊,就聽死銘文接著道:“容我再多問一句,你們是在沙漠裏找到的這東西?是哪個沙漠?”


    我猶豫了一下道:“塔克拉瑪幹沙漠。”


    他哦了一聲,拿出手機,點開相冊給我們看,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他皺眉道:“你們找到的古經裏的疑點太多了,我懷疑……它是後人偽造的,那些詭異的故事也是後人胡亂加上去的。”


    王震很響亮的嘖一聲,開口就要反駁,卻被死銘文攔住。他嚴肅地道:“王憾,你先等一下,我給你列舉一下疑點有哪些。第一,古佛經裏怎麽會有天主教的文字?你們是考古隊的,我不用多說西夜的曆史,隻問一句,西夜是漢朝時的小國沒錯吧?”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雖然我很不確定,可為了不露出馬腳隻好點頭。他嗯了一聲提高音量道:“這就有問題了!你們肯定知道天主教成立是在中世紀,明朝時期,那麽問題來了,這麽一個在漢朝時亡國的小國,它流傳下的經書裏怎麽會有將近一千多年後的東西?”


    張思遠忍不住低低倒吸一口涼氣,死銘文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破綻和我的表情,繼續疑惑地道:“按理說你們應該早就發現了這個疑點,可為什麽不提出來呢……算了,這個根本不是最大的疑點,我有個東西想給你們看。”


    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翻開來,指著上麵的梵文和漢字對我們道:“在梵文裏還藏著幾條類似這樣的話:用水濕潤頁腳會有新發現;拿火烤這一頁能發現奇怪的東西。”他啪地合上本子,又點開手機,讓我們看一張照片,“這是你發給我的數百張古經頁中的一張。我仔細研究了很久,終於確定,這一頁古經裏藏著什麽東西。因為怕你們說我胡說又怕你們不舍得破壞文物,又怕微信上溝通不好,我鄭重決定,飛到你們所在的地方來和你們商量一下。”


    他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太清了,耳邊嗡嗡作響,心跳的更加激烈。當時因為數量的原因,我根本就沒靜下心去一張張細看,隻是粗略掃了幾眼。這一張估計混在正中間,一般人在學習記憶時對於處於正中間的東西都記不太住。


    王震抓過手機來,放大細看,半晌陰著臉驚道:“裏麵似乎有一個黑色的東西,不知是什麽……”


    我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那照片,許久才看出,在如同蚯蚓一樣彎彎曲曲,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下麵,藏著一個半個巴掌大的東西,似乎是一張非常薄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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