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律灰灰~~
中京城下，不知道多少的人，不知道多少的馬，沒辦法，估計北狄的頭領也是不清楚的，因為就那麽的散落在城門外的廣闊大地上，這是北狄蠻子一貫的做法。
唐襄龍看在眼中，思緒萬千，甚至是幹脆笑了。
“哈哈哈……”
“相爺，為何如此大笑？”
“哈哈哈……我為何不能如此笑？這不可笑嗎？”
“相爺……”
唐襄龍身後跟著的便是魏複禮，隻是此時卻也低眉順目，讓人完全看不出來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內相。
這大齊朝堂之上，就分內相，外相，當然了，這都是旁人評說的，外相自然就是閣老了，而當下的唐襄龍，無論是人望還是政事能力，都是無可爭議的外相，全天下的人都會對唐襄龍豎一個大拇指。
而內相，那就有些……
反正就是魏複禮了，這個老太監，老閹人，老……各種的言辭都是非常的難聽，大家也都覺得沒什麽不對。
但不過，大家都覺得，這個內相魏複禮的權力恐怕是要比外相唐襄龍來的大的，有聖上的寵信嘛。
可是現在，內相跟外相都來了，這來到城牆之上，隻是看一眼軍情？
“相爺，之前商量的事情，這個……那個……”
“魏公公，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是誰的心思，真正的那個，但不過，這個事情，我，本官，哎~還是希望你魏公公死了這個心思吧。”
“相爺，你既然知道那個心思是誰的，可又怎麽能如此呢？這，這……就當老奴我求求相爺了，幫幫忙吧。”
“哎~魏公公，這不是我想不想幫忙的事情，本官執掌內閣，看似權力通天，可實際上又如何？官家難道真的不知道嗎？還不是官家在運籌帷幄。這都沒什麽，本官一直以來盡忠職守，也都夠了，可是眼下之事，絕對做不到，不是本官做不到，而是官家不能做，做了這大齊的天下就要變天！”
“你，你這話可是……相爺，老奴也不想用這個來拿你，可是你要明白官家的……”
“我老早就明白，可都已經說了，是官家不能做，本官相信，官家也是懂的。”
這兩人說的東西，簡直是雲遮霧繞，旁人是絕對聽不懂的，特別是其中好多的官家官家的。
官家當然就是當今聖上，這是民間稱謂，大家以前開開玩笑，而趙乾元聽了之後還覺得不錯，那就隨意這麽的叫了。
可是這兩人的話怎麽聽都是莫名其妙呀。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其實很簡單，唐襄龍一早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那就是，官家，趙乾元，當今聖上，他要跑！
當然了，官家嘛，就算是跑路可也不能這麽說的，應該叫做，避暑呀，似乎這個時候有點兒早了，那就叫做圍獵，或者……
反正有各種好聽的叫法，但是。
唐襄龍就是不答應，或者說，他就是不提出這個事兒來。
要知道，今日城頭之上，內相、外相在這裏觀察敵情，首先就是一個名頭，內相是代替聖上來的，那麽這裏麵說的話就代表著聖上了，而現在，兩個人談的東西，就是聖上想要離開這中京，去別的地方，也就是要避一避那些個北狄人。
別人圈不知曉，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提過。
這裏有一個最大的關竅，也就是唐襄龍一直守著的東西，那就是……
他死都不提！
唐襄龍不提聖上離京的事情，那麽，其他的臣子也就不太敢提，臣子們不敢提，那聖上就……他不能提！
我要離開京城，我要躲一躲，避一避北狄大軍。
我要跑了……
這些個事情，當今聖上怎麽能說的出口？！
如果說了，那麽這皇帝也別當了。
其實，皇帝要走，就是所謂的移禦駕，這個事兒除了一些個祭祀什麽的，都是由別人來說額，要走，怎麽能自己來說呢。
說到底是個麵子的事兒，但是這個麵子的事兒，還就是被唐襄龍給抓住了！
唐襄龍就是故意的，他老早就知道陛下要跑了，但是，他愣是不說，完全不說。
為何？
“魏公公，你不覺得，眼下最應該做的不是什麽離京，而是大家同仇敵愾，一起對抗北狄嗎？”
唐襄龍最後終於是把所有的話給說明白了，其實，他老早就想說這個事情了，他希望的是當今聖上能動，能明白，而不是自己說出來。
其實……趙乾元不懂嗎？
“混蛋！那個混蛋！竟然如此逼朕？！”
“爺，您可千萬不要動怒呀。”
魏複禮回到了西暖閣，便將之前聽到的東西講給了聖上，結果就是……
劈啪！砰啪！
摔東西，打東西，踹……魏複禮就上了。
“嗚嗚嗚……”
好好的鬧了一陣，趙乾元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自己算計了一輩子，哪裏想到有今天？
本來是做了無數的布局跟準備，本來防著的是自己的大哥吳大力，怎麽想到竟然有個北狄這麽個不知道從哪裏蹦躂出來的東西搞的他……
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自己的七個兒子分封各處，而且還沒有製他們的兵權，就是希望這幫兔崽子能在關鍵時刻頂上一頂，眼下就是關鍵呀。
哪裏想到，老二那個混蛋王八蛋，竟然就跑了！
老二這麽一跑，那北狄蠻子麵前就是一片開闊，本來是以山海關能守住的，可是現在……媽的，沒準山海關的事情就是老二搞出來的，這個混賬！
趙乾元多少算的明白自家老二到底想的是什麽。
這北狄蠻子直插過來，一路不管做什麽，都會奔著他趙乾元這個皇帝來的，老二跑掉了，這些個蠻子就更加的快，自家都很難準備。
如果直接棄了中京跑掉，那老子可怎辦？
這皇帝還怎麽當？
但，中京一定得棄掉的，眼下來看根本就守不住嘛，之前禁軍三十萬，還有那外麵算上少說有二十萬的，大多是散了，或者是投降了北狄。
說穿了，老二算計的好呀，中京這裏待不了，自己這個皇帝老子不跑不行，一旦老子跑了，那天下可怎麽看老子？
這皇帝就當不成了，而老大福王，那更是一個混賬，特別是，自己這個皇帝跑了，那按照道理來說，福王就應該出來監國，簡單的來說，就是中京這個爛攤子都甩給福王了。
老大這個福王，他撐得住？！
老二真的是好算計，好算計，到時候他就名正言順的在南方登基加冕，按照排序，還有他的手段，大齊這江山就真的是他的了。
這樣的混賬，竟然是老子趙乾元生的，哈哈哈……
趙乾元不禁大笑了起來。
“爺，爺……嗚嗚……”魏複禮一見自己這主子是一會兒哭一會笑的，他好害怕呀。
趙乾元卻不管那麽多，還是大笑。
其實，這位當今聖上是想起了太多的東西來。
當年的事情，好多好多……
自己算計了好多，把球球嫁給了城小子，以為這能收了城小子的心，也就是收了力哥的心，哪裏想到，城小子根本就是個梟雄，連球球都不多看一眼，就算是生下了……
唉，算了，自己後來也是使了好多的毒計，讓魏複禮這個老奴才去做了好多的惡事，將吳家的後代一個個的都殺了。
結果還剩下了一個來，那個吳不成……
莫非這就是在告訴自己，事不可成？
媽的！
朕不信！朕不信呀！
這天下是朕的！是朕的！
“告訴唐襄龍，若是他不提出讓朕避走的折子，那就讓他去死！”
趙乾元氣急了，就要玩狠的。
可是魏複禮還是聰明的，知道眼下可不能這麽幹，便勸道：“爺，此時麵臨大敵，不可自斷手臂，唐襄龍唐相公，聲望太高，若是辦了他，那天下如何看爺？這中京還不是立馬就散了嗎？爺，還是三思呀。”
“……”趙乾元知道剛剛自己是氣瘋了，“那怎麽辦？就聽唐襄龍的跟北狄蠻子硬拚？”
“爺，不如這樣，既然六位小主子都天各一方，而六位小主子都沒有那個名分，爺不如就昭告天下，讓六位小主子進京勤王，先到者，為太子，而福王也不能落下，若是福王可以領兵退敵，那自然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嘍，如此還能激勵其他六位小主子。”魏複禮的這個想法，他實在是……不敢說。
果然，趙乾元一聽完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笑的魏複禮都渾身直抖。
魏複禮不是傻瓜，他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爺！”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五體投地的說道：“爺請信咱的一顆心，咱沒有跟任何一位小主子有什麽來往，爺！”
“哈哈哈……”笑聲依舊。
其實很簡單，魏複禮說的這個法子是一個好法子，此時中京被圍困，雖然說如果傾全力，也可以送聖上出逃，但是眼下唐襄龍就是不提這個事兒，趙乾元這個皇帝也沒辦法說。
那麽，不如就待援好了，誰都懂。
可是，如果不昭告天下，也就是說，不給個好果子，那誰會來勤王？！
六個皇兒，天各一方，福王這個老大在中京待著，魏複禮的法子相當不錯，如果想當太子，大家就來勤王，而且還要快，不然老大福王要是將敵軍退了，那可就沒有位子嘍。
可是……
誰會隻想當個太子？！
就別人不說，福王這個混賬如果可以出去殺敗了北狄，那他不得馬上就反過來一口咬死他這個親爹皇上嗎？
福王本身是老大，還如此的有功勞，趙乾元到時候想不退位都不行。
當然，福王沒有這個本事，趙乾元深知，可是其他幾個兒子呢？
反正不管是誰，到時候，他這個皇帝肯定當不成了。
說到底都是要保住自己的皇位，可是眼下最好的法子竟然是一定要丟掉皇位，如何是好？
“隻有一途，跟唐襄龍綁在一起，全城百姓擊敗北狄！”
趙乾元就想到了這個辦法，可是……似乎不可能成功的嘛。
此時，唐襄龍的府上，自己的恩師楊慎來了。
“襄龍，你覺得陛下會如何？”
“恩師，學生覺得，陛下已經無路可走，隻能與我一同抗敵。”
楊慎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你逼的他太狠，日後就算是驅除韃虜，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唐襄龍笑道：“雖萬千人，吾往矣。學生想的很多事，其實此間正好。”
“哦？你想了很多事？一定是老頭子我以前不知道的了。”楊慎來了興趣。
“正是。”唐襄龍笑了一下，“學生要是不講，老師會不會怪罪？”
“哈哈哈……你小子，好！青出於藍！”楊慎老懷大慰。
唐襄龍不再多賣關子了，便說道：“其實，北狄入寇，確實是讓天下萬民遭殃，不知多少人家流離失所，確實這一個大禍。可是，若反過來看呢？”
“反過來？”
“正是，老師，你也知道大齊這天下已經是承平日久，有四十多年了，如此這般下來，雖說百姓安居樂業，可也有別的不好，那就是百姓麻木，士紳巧取豪奪，天下土地兼並極多，就算是學生之前稅法之變成功，可是也難以阻擋大廈之將傾。那麽，如此北狄入寇，正好讓本來許多藏在表麵之下的東西，現在都出來了！就好像挖膿水，很多藏得深的不好搞，這一次，有機會一下子解決。”
“這……”楊慎都覺得自己的學生膽子太大，想法太大了。
可是，這還不算什麽呢。
隻聽唐襄龍接著說道：“還有更加關鍵的，那就是，大齊這天下，是，叫做大齊，可是百姓是誰？真的是趙家的子民？趙家皇帝當真就是要千世萬代的傳下去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種話不用講，最關鍵但是，天下是百姓之天下，並非是某人之天下，陛下，聖上，隻是象征，隻是匯聚天下百姓之望，而現在，大齊之天下，可真正的擰成一股繩嗎？百姓真正的期望陛下嗎？學生想的是，日後應該有一人，讓這天下便一個模樣，把這個天下還給百姓！”
這話，簡直是夠誅九族的！
律灰灰~~
中京城下，不知道多少的人，不知道多少的馬，沒辦法，估計北狄的頭領也是不清楚的，因為就那麽的散落在城門外的廣闊大地上，這是北狄蠻子一貫的做法。
唐襄龍看在眼中，思緒萬千，甚至是幹脆笑了。
“哈哈哈……”
“相爺，為何如此大笑？”
“哈哈哈……我為何不能如此笑？這不可笑嗎？”
“相爺……”
唐襄龍身後跟著的便是魏複禮，隻是此時卻也低眉順目，讓人完全看不出來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內相。
這大齊朝堂之上，就分內相，外相，當然了，這都是旁人評說的，外相自然就是閣老了，而當下的唐襄龍，無論是人望還是政事能力，都是無可爭議的外相，全天下的人都會對唐襄龍豎一個大拇指。
而內相，那就有些……
反正就是魏複禮了，這個老太監，老閹人，老……各種的言辭都是非常的難聽，大家也都覺得沒什麽不對。
但不過，大家都覺得，這個內相魏複禮的權力恐怕是要比外相唐襄龍來的大的，有聖上的寵信嘛。
可是現在，內相跟外相都來了，這來到城牆之上，隻是看一眼軍情？
“相爺，之前商量的事情，這個……那個……”
“魏公公，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是誰的心思，真正的那個，但不過，這個事情，我，本官，哎~還是希望你魏公公死了這個心思吧。”
“相爺，你既然知道那個心思是誰的，可又怎麽能如此呢？這，這……就當老奴我求求相爺了，幫幫忙吧。”
“哎~魏公公，這不是我想不想幫忙的事情，本官執掌內閣，看似權力通天，可實際上又如何？官家難道真的不知道嗎？還不是官家在運籌帷幄。這都沒什麽，本官一直以來盡忠職守，也都夠了，可是眼下之事，絕對做不到，不是本官做不到，而是官家不能做，做了這大齊的天下就要變天！”
“你，你這話可是……相爺，老奴也不想用這個來拿你，可是你要明白官家的……”
“我老早就明白，可都已經說了，是官家不能做，本官相信，官家也是懂的。”
這兩人說的東西，簡直是雲遮霧繞，旁人是絕對聽不懂的，特別是其中好多的官家官家的。
官家當然就是當今聖上，這是民間稱謂，大家以前開開玩笑，而趙乾元聽了之後還覺得不錯，那就隨意這麽的叫了。
可是這兩人的話怎麽聽都是莫名其妙呀。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其實很簡單，唐襄龍一早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那就是，官家，趙乾元，當今聖上，他要跑！
當然了，官家嘛，就算是跑路可也不能這麽說的，應該叫做，避暑呀，似乎這個時候有點兒早了，那就叫做圍獵，或者……
反正有各種好聽的叫法，但是。
唐襄龍就是不答應，或者說，他就是不提出這個事兒來。
要知道，今日城頭之上，內相、外相在這裏觀察敵情，首先就是一個名頭，內相是代替聖上來的，那麽這裏麵說的話就代表著聖上了，而現在，兩個人談的東西，就是聖上想要離開這中京，去別的地方，也就是要避一避那些個北狄人。
別人圈不知曉，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提過。
這裏有一個最大的關竅，也就是唐襄龍一直守著的東西，那就是……
他死都不提！
唐襄龍不提聖上離京的事情，那麽，其他的臣子也就不太敢提，臣子們不敢提，那聖上就……他不能提！
我要離開京城，我要躲一躲，避一避北狄大軍。
我要跑了……
這些個事情，當今聖上怎麽能說的出口？！
如果說了，那麽這皇帝也別當了。
其實，皇帝要走，就是所謂的移禦駕，這個事兒除了一些個祭祀什麽的，都是由別人來說額，要走，怎麽能自己來說呢。
說到底是個麵子的事兒，但是這個麵子的事兒，還就是被唐襄龍給抓住了！
唐襄龍就是故意的，他老早就知道陛下要跑了，但是，他愣是不說，完全不說。
為何？
“魏公公，你不覺得，眼下最應該做的不是什麽離京，而是大家同仇敵愾，一起對抗北狄嗎？”
唐襄龍最後終於是把所有的話給說明白了，其實，他老早就想說這個事情了，他希望的是當今聖上能動，能明白，而不是自己說出來。
其實……趙乾元不懂嗎？
“混蛋！那個混蛋！竟然如此逼朕？！”
“爺，您可千萬不要動怒呀。”
魏複禮回到了西暖閣，便將之前聽到的東西講給了聖上，結果就是……
劈啪！砰啪！
摔東西，打東西，踹……魏複禮就上了。
“嗚嗚嗚……”
好好的鬧了一陣，趙乾元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自己算計了一輩子，哪裏想到有今天？
本來是做了無數的布局跟準備，本來防著的是自己的大哥吳大力，怎麽想到竟然有個北狄這麽個不知道從哪裏蹦躂出來的東西搞的他……
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自己的七個兒子分封各處，而且還沒有製他們的兵權，就是希望這幫兔崽子能在關鍵時刻頂上一頂，眼下就是關鍵呀。
哪裏想到，老二那個混蛋王八蛋，竟然就跑了！
老二這麽一跑，那北狄蠻子麵前就是一片開闊，本來是以山海關能守住的，可是現在……媽的，沒準山海關的事情就是老二搞出來的，這個混賬！
趙乾元多少算的明白自家老二到底想的是什麽。
這北狄蠻子直插過來，一路不管做什麽，都會奔著他趙乾元這個皇帝來的，老二跑掉了，這些個蠻子就更加的快，自家都很難準備。
如果直接棄了中京跑掉，那老子可怎辦？
這皇帝還怎麽當？
但，中京一定得棄掉的，眼下來看根本就守不住嘛，之前禁軍三十萬，還有那外麵算上少說有二十萬的，大多是散了，或者是投降了北狄。
說穿了，老二算計的好呀，中京這裏待不了，自己這個皇帝老子不跑不行，一旦老子跑了，那天下可怎麽看老子？
這皇帝就當不成了，而老大福王，那更是一個混賬，特別是，自己這個皇帝跑了，那按照道理來說，福王就應該出來監國，簡單的來說，就是中京這個爛攤子都甩給福王了。
老大這個福王，他撐得住？！
老二真的是好算計，好算計，到時候他就名正言順的在南方登基加冕，按照排序，還有他的手段，大齊這江山就真的是他的了。
這樣的混賬，竟然是老子趙乾元生的，哈哈哈……
趙乾元不禁大笑了起來。
“爺，爺……嗚嗚……”魏複禮一見自己這主子是一會兒哭一會笑的，他好害怕呀。
趙乾元卻不管那麽多，還是大笑。
其實，這位當今聖上是想起了太多的東西來。
當年的事情，好多好多……
自己算計了好多，把球球嫁給了城小子，以為這能收了城小子的心，也就是收了力哥的心，哪裏想到，城小子根本就是個梟雄，連球球都不多看一眼，就算是生下了……
唉，算了，自己後來也是使了好多的毒計，讓魏複禮這個老奴才去做了好多的惡事，將吳家的後代一個個的都殺了。
結果還剩下了一個來，那個吳不成……
莫非這就是在告訴自己，事不可成？
媽的！
朕不信！朕不信呀！
這天下是朕的！是朕的！
“告訴唐襄龍，若是他不提出讓朕避走的折子，那就讓他去死！”
趙乾元氣急了，就要玩狠的。
可是魏複禮還是聰明的，知道眼下可不能這麽幹，便勸道：“爺，此時麵臨大敵，不可自斷手臂，唐襄龍唐相公，聲望太高，若是辦了他，那天下如何看爺？這中京還不是立馬就散了嗎？爺，還是三思呀。”
“……”趙乾元知道剛剛自己是氣瘋了，“那怎麽辦？就聽唐襄龍的跟北狄蠻子硬拚？”
“爺，不如這樣，既然六位小主子都天各一方，而六位小主子都沒有那個名分，爺不如就昭告天下，讓六位小主子進京勤王，先到者，為太子，而福王也不能落下，若是福王可以領兵退敵，那自然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嘍，如此還能激勵其他六位小主子。”魏複禮的這個想法，他實在是……不敢說。
果然，趙乾元一聽完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笑的魏複禮都渾身直抖。
魏複禮不是傻瓜，他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爺！”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五體投地的說道：“爺請信咱的一顆心，咱沒有跟任何一位小主子有什麽來往，爺！”
“哈哈哈……”笑聲依舊。
其實很簡單，魏複禮說的這個法子是一個好法子，此時中京被圍困，雖然說如果傾全力，也可以送聖上出逃，但是眼下唐襄龍就是不提這個事兒，趙乾元這個皇帝也沒辦法說。
那麽，不如就待援好了，誰都懂。
可是，如果不昭告天下，也就是說，不給個好果子，那誰會來勤王？！
六個皇兒，天各一方，福王這個老大在中京待著，魏複禮的法子相當不錯，如果想當太子，大家就來勤王，而且還要快，不然老大福王要是將敵軍退了，那可就沒有位子嘍。
可是……
誰會隻想當個太子？！
就別人不說，福王這個混賬如果可以出去殺敗了北狄，那他不得馬上就反過來一口咬死他這個親爹皇上嗎？
福王本身是老大，還如此的有功勞，趙乾元到時候想不退位都不行。
當然，福王沒有這個本事，趙乾元深知，可是其他幾個兒子呢？
反正不管是誰，到時候，他這個皇帝肯定當不成了。
說到底都是要保住自己的皇位，可是眼下最好的法子竟然是一定要丟掉皇位，如何是好？
“隻有一途，跟唐襄龍綁在一起，全城百姓擊敗北狄！”
趙乾元就想到了這個辦法，可是……似乎不可能成功的嘛。
此時，唐襄龍的府上，自己的恩師楊慎來了。
“襄龍，你覺得陛下會如何？”
“恩師，學生覺得，陛下已經無路可走，隻能與我一同抗敵。”
楊慎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你逼的他太狠，日後就算是驅除韃虜，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唐襄龍笑道：“雖萬千人，吾往矣。學生想的很多事，其實此間正好。”
“哦？你想了很多事？一定是老頭子我以前不知道的了。”楊慎來了興趣。
“正是。”唐襄龍笑了一下，“學生要是不講，老師會不會怪罪？”
“哈哈哈……你小子，好！青出於藍！”楊慎老懷大慰。
唐襄龍不再多賣關子了，便說道：“其實，北狄入寇，確實是讓天下萬民遭殃，不知多少人家流離失所，確實這一個大禍。可是，若反過來看呢？”
“反過來？”
“正是，老師，你也知道大齊這天下已經是承平日久，有四十多年了，如此這般下來，雖說百姓安居樂業，可也有別的不好，那就是百姓麻木，士紳巧取豪奪，天下土地兼並極多，就算是學生之前稅法之變成功，可是也難以阻擋大廈之將傾。那麽，如此北狄入寇，正好讓本來許多藏在表麵之下的東西，現在都出來了！就好像挖膿水，很多藏得深的不好搞，這一次，有機會一下子解決。”
“這……”楊慎都覺得自己的學生膽子太大，想法太大了。
可是，這還不算什麽呢。
隻聽唐襄龍接著說道：“還有更加關鍵的，那就是，大齊這天下，是，叫做大齊，可是百姓是誰？真的是趙家的子民？趙家皇帝當真就是要千世萬代的傳下去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種話不用講，最關鍵但是，天下是百姓之天下，並非是某人之天下，陛下，聖上，隻是象征，隻是匯聚天下百姓之望，而現在，大齊之天下，可真正的擰成一股繩嗎？百姓真正的期望陛下嗎？學生想的是，日後應該有一人，讓這天下便一個模樣，把這個天下還給百姓！”
這話，簡直是夠誅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