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通和楊薇在一樓坐下沒有多久,黃清月就洗了一把臉,換了身衣服下了樓。田通久久地看著黃清月,眼神閃爍,一會兒激動,一會兒失落。最終化為了一聲歎息,說道:“老弟啊~~~~~~~~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楊薇對這個問題也充滿了好奇,雙眼炯炯的看著黃清月,但是黃清月眼裏卻比剛才的自己還要迷茫。傻傻看著田通搖了搖頭。


    田通苦笑著說:“你初步觸摸到了一項傳說中的絕技——精神攻擊。”看黃清月還是不了解,於是田通讓大家坐下後,作了一番詳細說明。原來精神攻擊就是通過強大的精神力場,達到影響他人的目的。不同於精神力攻擊,因為精神力攻擊以打擊敵人的神經元為目的,隻起到傷害的作用,而精神攻擊不止是傷害敵人,還可以影響到對手的感官、認知、感情變化,甚至於思維都可以施加影響。


    舉個例子,你對麵的敵人對你恨的咬牙切齒,馬上就要出手的時候,你卻讓他認為你是他多年不見的朋友,雖然已經感覺陌生了,但是心底深處卻不忍心下手。或者麵對一群敵人,讓本來該殺氣騰騰的場麵,因為對手大麵積想起人生中最美好的場景,而變得祥和安寧,圍攻自然不攻自破。這還不是最極端的,極端的,可以讓本來共同攻擊你的對手,突然和自己的同伴變成生死仇敵,自己人先殺做一堆~~~~等等等等。


    當然,這不是神術,也不是沒有破綻。如果對方精神力修為相當高。至少高於你,那麽,你的精神攻擊就毫無用處。或者對方精神力修為和你相差無幾,提前又有了防備,那你的精神攻擊效果也會大打折扣。同樣的。個人武道修為越高,就越不容易受影響,或者是受到影響的程度越輕,反之亦然。而且有些人,天生性格極其堅毅,內心無比強大。他們就算是沒有武學修為,也不容易受到影響,畢竟,精神攻擊隻是勾起人內心的感觸,並在需要的時候。把合適當時環境的心境無限放大,並不能無中生有的製造幻境。根本來說,就是把你已經有的,哪怕是埋藏得再深的情緒,統統挖掘出來,再以你的情緒去影響你。


    楊薇聽得麵色蒼白,有些驚恐地拍拍胸口,說道:“這未免也太可怕了。這樣的人不就天下無敵了?連思維都被控製了。人就沒有了自我。這樣的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妖。”


    黃清月淡然地看了看楊薇,憑借直覺。就知道這樣的事沒這麽簡單,於是對田通詢問到:“我相信這樣強大的能力,必然會有一個強大的限製,或者說是實施的先決條件。不知有沒有關於這方麵的說法?”


    田通對黃清月驟聞如此喜訊後,還能用一顆平常心來思考,表示相當讚賞。讚許地看了黃清月一眼後。說:“確實有關於這方麵的記載。首先,你的對手要沒有防備。才能容易成功。畢竟就算是一個普通人,都有自我意識的保護。就算是你可以強行影響他的思維,也會受到反抗。再小的反抗都是反抗,總會對你的精神留下影響。其次,在施展精神攻擊的時候,實施者自身是全神貫注的,此時*的脆弱就暴露無遺,一個小孩兒都能殺死你,而且施展精神攻擊是不分敵我的,找人守護你的肉身,那個守護者也會受到影響。最後,實施者必須保持一顆冷靜到極點的心靈,完全不為外物所動,才能逃避自己本人受到影響,如果實施者沒能守住本心,就會被一同帶入那種精神境界,自己打敗自己。”說道這裏,田通又看了黃清月一眼,說:“剛才老弟你最後就是沉浸在自己所營造出的意境裏出不來了,就屬於這種沒能守住本心的範疇。”


    田通說完這番話後,三人都不言不語,各自想著心事。田通想的是如何引導黃清月繼續開發自己的實力,最終反過來帶動自己提高;楊薇想的是,這種妖術直指人最脆弱的地方——心靈,根本不應該讓人擁有這樣的能力;而黃清月卻想的是~~~~~~~~他就沒有什麽想法,有空的時候能繼續完善這項技能就繼續完善,不能就算了,即不過分追求,也不過分排斥。


    將一切利弊講清楚以後,田通囑咐黃清月不要輕用,免得傷到自己。在離開的時候,突然又說了一句:“我想起來一件事,有一種未經證實的說法,你就這麽一聽,今後注意點就是了。這種精神攻擊,最大的弊端就是,你在攻擊的同時,自己的精神力是外放式的,會失去自我保護功能。你能影響到別人,別人就能反過來影響到你,說不定,還能被別人通過這種精神力的鏈接,反過來控製你的思維和情緒。精神攻擊就像一種投影,你一次影響的人越多,哪怕這些人都不是心智堅定,或者武道高深的人,但是這麽多的情緒也會同時映照在你的投影上,如果你本身內心不強大,光是這種投影映照,就能讓你精神崩潰~~~~~~~~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明白這說的是什麽嗎?”


    黃清月緩緩點點頭,表示理解,並且再三表示,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進行這麽危險的行為,才讓田通滿意而去。


    田通走後,黃清月在椅子上緩緩坐下,突然發現對麵的楊薇用一種即恐懼,又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己,不免有些奇怪,開口就問:“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楊薇一聲冷哼,嘴角吐出兩個字:“妖人!”將黃清月氣得個倒仰。


    “憑什麽啊?憑什麽這樣說我?”黃清月氣急敗壞地質問,得到楊薇一個白眼,和轉身離去的瀟灑背影。


    又過得幾日,黃清月在神威鏢局呆著有些煩悶。就想出去走走。得到報告的楊薇再次準時出現在黃清月麵前,倒也沒有阻止,反而很習慣性的握上輪椅的把手,拒絕了其他人跟隨的請求,兩人優哉遊哉出了門。


    這已經不是黃清月第一次離開神威鏢局了。而且建功府大街上實在沒什麽景致,這可能和整個建功府的人文環境有關係。這裏的人務實上進,沒多少人經商,大家熱衷於的都是提高個人實力,期盼建功立業。而且建功府沒什麽特產,自然景觀也談不上優美。所以外來人口也並不多,經濟發展十分緩慢。


    所以黃清月每次出來都是漫無目的的瞎逛,純粹是為了散心。今天也不例外,沒頭沒腦的穿街過巷,四處觀望一番過後。看看天色,已經是飯點兒時間。回頭征得楊薇同意之後,兩人隨意找了家看上去幹淨的飯館,尋了處靠窗的位置,點了幾樣小菜,要了幾兩老酒,慢慢品嚐起來。


    楊薇不愛說話,隻是慢慢取用著自己麵前的幾樣清淡的素食。而今天黃清月也沒有交談的興致。隻是目光渙散地四處掃視。突然楊薇一改常態,饒有興致地問黃清月:“那天,你用那把叫做二胡的樂器演奏的那個曲子。我在裏麵聽出一個故事,一個很美很悲傷的故事。能不能給我講講?”


    黃清月一愣,呆呆地看著楊薇,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楊薇用指尖撚起一粒豆子,彈向黃清月,而黃清月下意識的揮手一抹。將豆子握在掌心,而且完好無損。輕輕將這粒豆子放在桌子上。黃清月好笑地對楊薇說:“平時看你都是從早到晚的忙於修煉。所談的話題不是修煉,就是怎樣更好的修煉。實在想不到你還能有這樣的好奇心。”


    楊薇大感不滿。氣呼呼地看著黃清月說:“你是想說我沒有女人味兒了?”


    “不敢,”黃清月大搖其頭:“你這麽漂亮的女人,要是都沒有女人味兒,那別人就不要活了。”


    楊薇聽見讚美,俏臉微紅,嗔怪道:“油嘴滑舌,沒看出來,黃大高手還是個輕薄的人。”


    黃清月第一次看見楊薇流露出這種小女兒姿態,有些感慨的對楊薇說:“我是實話實說,不存在油嘴滑舌。而且,練武的女孩子也是女孩子,除了致力於提高自身修為以外,還是應該多多展示女性獨有的柔美的。”


    “好吧,”楊薇點點頭,輕笑著對黃清月說:“先給我講講那個故事吧。”


    “又是一個讓我講故事的女孩兒。”黃清月不禁想起了兩三年前,那個在自己身邊,纏著自己講故事的女孩子,“看起來,隻要是女人,天生就對愛情充滿向往。無關於她出身的地位,所處的環境。”


    “好吧”黃清月對楊薇說:“這個故事有些長,你要是有耐心聽的話,我就講講。我會盡量縮短語言的。”然後黃清月開始從祝英台從小叛逆,追尋自由,渴望愛情開始講起,漸入佳境。


    麵前的酒喝完了,換成了茶,連茶都喝的沒味了,天色都已經漸漸變暗,這一男一女還在繼續一個講,一個聽。講的人滔滔不絕,聽的人沉醉其間,那叫個渾然忘我。身邊的食客已經換了好幾撥,直到一個身材高挑,風流瀟灑的男子,坐在兩人旁邊,要了兩樣小菜,一壺果酒,邊吃邊聽黃清月講故事。


    這個男子感情比楊薇還要充沛,聽到憤怒處,牙關緊咬,聽到傷心處雙目通紅,最後聽到兩人殉情而死,居然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不要緊,連帶著本來就默默垂淚的楊薇,一起痛哭起來。


    黃清月看著滿麵淚水的兩個人,十分無奈,隻好出聲打斷了那個男人的哭泣,問到:“這位兄台,何以哭得如此洶湧?”


    這人邊擦著眼淚,邊回答:“我傷心了,自然要哭。至於哭的洶湧,那代表我傷心的程度很深。”


    這人一邊說著話,一邊端起麵前的酒菜,堂而皇之來到黃清月這一桌,放下杯碟,看了看桌上隻有茶水,自顧自回頭招呼小二拿出上次存在這裏的好酒,又要了幾樣下酒菜,才回過頭來,對黃清月說:“我這人就是這樣。聽見好故事或者遇到值得一交的朋友,就想喝酒,喝好酒。看這位仁兄文質彬彬的樣子,想來也是性情中人,應該不會介意我自作主張吧?”


    黃清月聞言愕然。十分不能理解為什麽文質彬彬的就是性情中人,但是人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難道趕他走?隻能回答:“呃~~~~不介意。隻要你不準備花我的錢,你就算點上一桌子菜,喝光這家店的酒,我都不介意。”


    此人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邊笑邊說:“有趣!有趣!我已經很久沒遇到你這樣有趣的人了。”


    說罷,整理一下衣冠,又用店家送上的手巾擦幹淨雙手,正色對黃清月一禮。說:“正式認識一下。本人姓徐名寅字中庶,本地人士,向來好結交朋友。希望兄弟也是這樣的想法。”


    徐寅這一鄭重其事,黃清月才猛然發現,此人相當不凡。不說他一身穿著打扮相當講究,隻說他流露出來的氣質,就絕對不是凡品。此人眼睛明亮,眼神赤誠。清澈得如同清泉,說明他有一顆赤子之心;氣質出眾,隻是往那裏一站。就和周邊的人格格不入,仿佛獨立於眾人之外,自成一個世界。說話聲音清朗,還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而且此人性格極其自來熟,很有些黃清月前世那些二貨的感覺,這一切都讓黃清月心中升起莫名的親切。因此沒有阻止這個叫做徐寅的人厚著臉皮貼上來。


    聽完此人一番自我介紹,黃清月也起身拱手為禮。介紹了一番自己,順帶著也說了下楊薇。徐寅撫掌大笑。看著楊薇說:“田總鏢頭的愛女,江湖人稱‘刺玫瑰’的楊大小姐。真是聞名已久,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楊薇有些愕然的看著徐寅,忍不住出聲問到:“你到底是誰?”


    徐寅笑眯眯地說:“不用緊張,你看你身邊的黃公子就一派淡定的作風。”


    楊薇不但沒有釋然,反而越發的警惕起來,看著徐寅的眼神都充滿了戒備。而徐寅仍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對楊薇的戒備心絲毫不以為意。隻剩下黃清月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問楊薇:“什麽情況?”


    楊薇目光沒有離開徐寅,側著臉對黃清月解釋:“我這個‘刺玫瑰’的外號才闖出來沒多久,而且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田總鏢頭是我義父這件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我想不出這個人有什麽理由知道這些。所以我懷疑他別有用心。”


    這下連黃清月都有些好奇了,也炯炯地看著徐寅,不過倒是沒什麽戒備,經曆了和絕頂高手一戰之後,黃清月雖然仍然不是絕頂的對手,但是在眼界和氣質上,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漸漸有些高手的氣度了。


    麵對兩人的目光,徐寅兩手一攤,有些鬱悶地說:“不要這樣好嗎?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被黃公子剛才那個故事吸引而來。”見楊薇還是敵意十足,隻好歎息一聲,說:“好吧。建功府裏發生的事情,十件我知道九件,所以知道你是田通的義女,江湖上號稱‘刺玫瑰’,實在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因為我也有個外號——無憂居士。”


    楊薇先是吃了一驚,隨後一臉的了然,戒備自然也就隨之解除。黃清月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楊薇,眼神透露出:“此人是誰?”楊薇好看的眼睛微微往下彎了彎,露出一絲笑意,對黃清月說:“‘無憂居士’是建功府一代奇人。據說自小就與眾不同,三歲能言五歲能詩,天生過目不忘。本來可以通過科舉一舉成名,但是到十幾歲時卻性格大變,丟掉了書本,開始棄文學武。隻是實在沒有天賦,到二十餘歲還是沒有成就,於是連武也不學了,終日遊手好閑,四處結識天下英豪。其所交朋友範圍之廣,上到學術上的一代宗師,中到江湖中無數高手,下到一介平民,販夫走卒。還好其家境殷實,所以日子一直過的優哉遊哉,直到現在。這樣的人,消息靈通是必然的。而且總鏢頭說過,此人是個人才,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就在黃清月了然的點頭的時候,徐寅聽見田通對他的誇讚,卻沒有一絲喜色,反而有些黯然地說:“田通也算是一代人傑,隻是生不逢時,今後止步於此。而且性格極其頑固執著,值此亂世,恐非其福啊!以我看來,多半會不得好死。”


    楊薇聽見有人咒她義父,頓時大怒,又不好和不會武功的人動手,隻能譏諷地問到:“那我倒要請教一下徐先生,將來你又會怎麽死?”


    黃清月覺得這樣問話實在沒有禮貌,但是鑒於徐寅之前對田通的評價實在算不得好話,隻得用眼神示意楊薇適可而止。當然,有沒有效果就難說了,因為楊薇回給黃清月的是一個白眼。


    那邊徐寅卻被楊薇一句問話問住了,低頭思索了一陣,麵上忽青忽白。就在黃清月以為徐寅準備放棄這個話題的時候,徐寅卻抬起了頭,眼神中隱現淚光,語氣蒼涼地說:“我也是一樣的。逃不掉的~~~~多數是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恐怕,連屍骨都不會留下。”


    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自顧自起身,踉踉蹌蹌地走了。


    黃清月撓撓頭,和楊薇對視一眼,兩人都深感不解,看看天色已經黑的盡了,在店家拿了一盞燈籠,還是由楊薇推著輪椅,雙雙消失在夜幕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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