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波瀾不驚地度過了一個月,黃清月每日裏不是拉拉二胡,就是寫寫詩歌,或者琢磨琢磨怎麽提高心念力的利用效率,或者試試新茶的炒製,倒也充實的很。


    其中,要數提高心念力效率最是用心,畢竟這是黃清月賴以生存的本源。在黃清月暫時找不到方法來提高精神力總量的情況下,減小浪費,提高效率就成了唯一的選擇。田通在這方麵對黃清月提供了極大的幫助,首先就是田通提出,黃清月力量的使用太分散,太多多餘的力量由於不集中,導致白白浪費了。比如說,打碎一塊石頭,用五百公斤的力就可以辦到。高手可以把力量集中在一個點上,那麽隻需要二百五十公斤的力量就能打碎石頭,黃清月由於力量太分散,不能將五百公斤的力完全作用在石頭表麵,要想打碎石頭,就要用八百公斤的力,減去消散的和打空的,也就隻剩五百公斤的力對石頭起了作用。其中的相差太大,太不科學,急需改變。這又將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除此以外,黃清月還大量借鑒了前世太極的原理,既然暫時做不到凝練,就隻好試試看能不能讓心念力循環起來,一旦能達到生生不息、循環利用,就算是力量分散,也會自動收集回來,同樣達到節約的目的。


    這一日,黃清月又有些靜極思動,尋了個空,悄悄溜出鏢局,漫無目的在建功府四處遊蕩。到中午飯點,又隨處找了家幹淨的飯館,剛剛坐下。就隻見徐寅出現在門口,看見黃清月後,直奔過來,徑直坐下,像上次一樣自顧自點好酒菜。然後才笑眯眯的看著黃清月。


    黃清月隻好回以微笑,然後說:“好巧啊,我們又見麵了。”


    徐寅卻搖搖頭,說:“不巧。是我打發了大量人手四處尋你,今日你一離開神威鏢局就被我知道了。又不想你知道有人跟蹤你,所以隻是四布人手。看你想去哪裏。結果你太亂了,完全看不出來你的目的地在什麽地方,自然沒辦法安排巧遇什麽的。隻能等你找到吃飯的地方,確定不會再胡亂跑的時候,我才急急趕來。”


    黃清月聞言有些尷尬。揉揉鼻子,問到:“那徐先生這麽興師動眾的找在下,可是有什麽事?”


    徐寅點點頭,說:“確實是有事。上次你那個故事沒有講完,隻是到兩個男女主人公雙雙殉情而死。不知後麵如何了?”


    黃清月一頭黑線看著徐寅,覺得此人簡直是朵奇葩,忍不住問:“徐先生如此興師動眾的,就是為了聽個故事?”


    “是極!”徐寅肯定地點點頭。正色解釋到:“你要理解,一個愛聽故事的人,他正好聽到*的時候。卻沒了結果。那是如何一種撓心抓肺啊。”


    “言之有理!”黃清月聞言大點其頭:“徐先生所言極是。”


    黃清月也是個直爽的人,居然徐寅表現出如此強烈的聽戲願望,那就滿足一下他的。畢竟,一個人,講故事能講出這麽狂熱的粉絲,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那就喝口酒開講吧。隨著情節的遞進。一路感情婉轉而上,越發烘托出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曠世愛情。可歌可泣。而徐寅也由最初默默的傾聽,變成兩眼含淚。最終開始痛哭失聲。


    最後兩隻美麗的蝴蝶,在青山綠水間翩翩飛舞,你跟我隨,故事結束。


    黃清月聲音消失很久後,徐寅都默默無語,隻是任由淚水打濕了衣襟,雙拳一下張開,一下握緊,眼神中悲痛至極,看似雙眼凝視著黃清月,其實並沒有聚焦,顯然是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裏。


    良久,徐寅慢慢調回焦距,哀傷的看著黃清月,聲音沙啞地問到:“這個故事叫什麽名字?”


    黃清月搖搖頭,緩緩道:“這個故事,並沒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名字,就叫做《梁山伯與祝英台》,簡稱《梁祝》!”


    徐寅卻深深的感慨道:“應該的,就應當是這樣的!平凡樸實的外表下,卻包裹著至真至美的果實,亦如愛情。”


    擦幹淚水,徐寅直接打開酒壺的蓋子,仰頭痛飲一番,任憑酒水順著下巴流的滿身都是,也不加擦拭,直到一壺酒飲畢,擲酒杯於地上。才抬眼對黃清月說:“今日已經盡興,不可再往,就此別過。改日再與黃公子把酒言歡。”然後再次飄然而去。


    黃清月看著徐寅的背影,羨慕至極。興之所至於斯,真乃大丈夫也。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黃清月自己的性格,無論如何都是做不到的。有太多的牽掛,實在是放不下。


    孤身回到鏢局,還沒在小樓裏坐穩,楊薇就滿麵煞氣闖了進來,拉著臉看著黃清月,眼神在說:“有本事撇下我自己跑出去,那有本事就別回來啊。”


    黃清月自知理虧,滿麵堆笑,不停道歉,才算是讓楊薇漸漸消了怒氣。


    第二天,黃清月一早起來,屋外天色有些陰沉。黃清月登上屋脊,靜靜等待著日出。在日出的同時,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把自己隔絕在雨水之外的黃清月,透過雨幕,看著遠方在厚重雲層下若隱若現的太陽,覺得越發朦朧淒美起來。


    當日頭完全升起,黃清月從屋脊上一躍而下,立定於院子正中間,隨手擺出一個太極拳的起手式,雙腳自然分開,比肩略寬,雙腿微微下蹲,上身放鬆,雙臂平平抬起,掌心略斜向內。然後意念放空,雙臂帶動雙手乃至全身緩慢左右畫圈,一環套著一環,一式將盡,另一式又起,無始無終,循環不絕。


    這些動作可以肯定不是前世中國的陳氏太極或者楊氏太極,甚至於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太極,隻是黃清月由心而發的一種身體自然反應。太極重意不重式,外在動作並不關鍵。關鍵點是體會那種圓潤自如,舒放自然,輕重隨意,快慢相間,動靜相隨的意境。很明顯,黃清月領悟到了這一層境界,並且創造出了適合自己的太極拳。


    本來和黃清月涇渭分明的雨水,漸漸由分離,向黃清月匯集,仿佛黃清月雙手之間有一種吸力。將周邊的雨水盡皆吸附過來,一個水球開始在黃清月雙手之間形成。慢慢地,黃清月已經不滿足於在原地比劃招式,腳下步伐逐漸開始移動,雙腳也不是直來直去。而是全部繞著圓弧,腳掌緊貼地麵,就像趟著水,在院子裏走曲線。隨著匯集到黃清月身邊的雨水越來越多,黃清月用以護身的心念力就越少,隔絕水幕的屏障就越縮越小。到後來,黃清月完全放棄了對身體的遮蔽,也沒有一滴雨水落在黃清月身上。而是雙手間的水球越來越大。逐步的,黃清月遊走的身形也停了下來,全身的動作也越來越小。隻是雙臂帶動著雙手輕輕在空中畫著圈子,但是匯集雨水的速度卻越來越快。直到黃清月雙臂完全拉伸都合不攏那個龐大的水球,他才雙手向上一翻,雙臂一震,將水球拋向空中。


    睜開微合的雙眼,迎著楊薇因為驚訝而微張的雙唇。黃清月露出一個微笑,輕輕說:“小心一點。”


    “嗯?”楊薇微微一愣。問到:“小心什麽?”


    黃清月突然向後一個跳躍,離開原地三丈。同時嘴裏大喊:“天上的水要掉下來了。”


    楊薇明顯還出於呆滯的狀態,一時沒有明白什麽叫天上的水,茫然地抬頭看去,一顆碩大的水球已經來到頭頂不足不足一尺遠。躲避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楊薇隻來得及將雙目一閉,然後“嘩”的一聲,身上被淋得濕透。那把本來撐在手中的傘,薄薄的一層娟麵,根本承載不起這麽大的衝擊力,已經在第一時間就被水壓扯成了爛布條。


    由於秋季的天氣還有些炎熱,楊薇身上的衣衫比較輕薄,被這沒來由的水一澆,頓時緊緊貼在身上,變得透明起來。


    楊薇雙臂抱胸,羞紅了臉,發出一聲尖叫,嬌羞無限地嗔罵黃清月一句:“無恥的登徒子。”然後一跺腳,扭身飛奔而去。留下黃清月站在原地,咂咂嘴,手摸下巴喃喃自語道:“沒看出來,古板冷漠的外表下,還有一副性感火辣的身軀,真是前凸後翹,誘人至極啊~~~~~~~~尤物來著!”剛剛想到這裏,黃清月突然臉色大變,暗罵自己:“真是好久沒有女人了嗎?這樣的暴力女都要看上幾眼,真是沒救了。”罵完又暗暗思索:“是不是該打聽一下這個建功府內,有沒有什麽出名的青樓楚館?一直聽說古代的這類所在都是文人騷客匯集的地方,去了不但不可恥,還異常風雅。想我身為一位書生,能不能考慮一下,去找找組織呢?”


    不等黃清月糾結出答案,午飯過後,楊薇就又殺上門來。出奇的楊薇沒有糾纏早上黃清月把她淋濕的問題,而是直奔主題,詢問黃清月那是什麽功夫。黃清月想了想,發現很難給楊薇解釋清楚,畢竟領先一步,還能讓人理解,領先太多,隻能讓人茫然。你不能指望,教授去給小學生講授高等數學,然後下麵那幫小屁孩兒還聽得興高采烈、眉飛色舞。


    楊薇看著黃清月一副牙疼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不悅,以為黃清月準備敝帚自珍。黃清月敏感的感覺到楊薇的不滿,苦笑一下對楊薇說:“不要誤會,我這不是在想怎麽和你解釋嘛!我覺得,我很難用語言給你描述,這是種怎樣的武學。要不這樣吧,你出手攻擊我,我讓你感知一下?”


    聽到黃清月的解釋,楊薇麵上的表情才多雲轉晴。然後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黃清月的方案。放在行動上,就是二話不說,直接一拳對著黃清月打來。


    黃清月等到楊薇的拳頭來到麵前,才輕輕抬起手,在楊薇手臂內側輕輕一代,就化解了楊薇的攻勢,然後不等楊薇收回拳頭,就借著楊薇手臂向外的力量又往回一拉,扯散了楊薇的馬步。接著向後退出一步,同時手握楊薇小臂跟著向後移動,此時楊薇已經失去平衡,身體不由自主向前傾斜。最後黃清月提步矮身,鑽入楊薇懷裏。肩頭在楊薇身軀中間部位輕輕一托,用楊薇自己向前的力量,將楊薇頂飛了出去。


    楊薇在空中急忙調整好姿勢,落地後又緩衝了幾步。然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黃清月,問:“這有什麽意思呢?你以前想做到這樣更簡單,直接就可以把我甩出去啊。現在還多費了些手腳。”


    黃清月輕輕問到:“你沒感覺到嗎?我自己沒有用力啊。好吧。也不是完全沒有用力,我剛才使用的力量最多相當江湖上那些不入流的人物所擁有的力量,也就是說,一個力氣大些的普通人都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我通過了三個動作,一直就是一個目的。借用你自己的力量,把你抗飛了出去。你用的力量越大,對自己的傷害就越深。”


    楊薇有些明白了,但是還是有些疑惑,問:“就隻是把我扔出去有什麽用呢?扔的再遠,憑我們一流高手,別說一流了,2、3流的高手都能在空中調整姿態。平穩落地。”


    黃清月搖搖頭,有些好笑地說:“我都可以這麽輕易把你扔出去了,難道就不能做點別的?你已經被自己的力量帶動得失去平衡了。隻要我想,我就可以讓你一直處於跌跌撞撞的狀態,在這個過程中,我想讓你飛你就飛,想讓你傷你就傷。你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這就是控製。而且這個武學。不怕圍攻,人多和人少是一樣的。因為我本人不用力。都是借你們的力,你的力可以借。那麽李明山的力也可以借。你的力可以借來傷害你自己,那麽也就可以把你的力借來對付李明山,也可以把李明山的力借來對付你。而且這一切都可以在幾乎同時完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薇想了想,搖搖頭,說:“不是太明白,隻感覺很厲害的樣子。隻是我不太相信。”


    “唉~~~~~~~!”黃清月這個無奈啊,隻得仰天長歎一聲,有氣無力地對楊薇說:“你再找兩個人來吧,我們到演武廳,我演示給你們看。”


    楊薇是個說做就做的行動派,落實政策從不過夜,何況遇到自己很感興趣的事兒,馬上就讓黃清月移步演武廳,自己風風火火跑去找人去了。


    黃清月慢慢悠悠自己推著輪椅,沿著碎石小徑,來到演武廳,沒等到一袋煙功夫,就見楊薇領著李明山和劉顯匆匆而來,隨同而來的還有總鏢頭田通。看這幾個家夥一臉興奮的樣子,顯然對所謂的新武學充滿了興趣。


    還是老規矩,田通負手站在一旁觀望,楊薇等三人站成一個圈,將黃清月圍於圈內。黃清月示意他們隨時可以開始,然後劉顯很自覺的擔當起主攻手的位置,先一步發動了攻擊。


    隻見劉顯一記勢大力沉的斜劈直取黃清月右肩,然後李明山緊跟其後鐵骨扇張開,於手中畫著圈,像一把打著轉兒的飛輪,切割向黃清月左身,楊薇兩隻峨嵋刺忽前忽後、若隱若現襲取黃清月右身。


    黃清月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完全無視兩邊接踵而至的攻擊,在劉顯手上的刀剛剛開始下劈的時候,腳貼地麵,向前一個滑步,搶入劉顯身前中宮的位置。


    劉顯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就突然闖入身前,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個人是誰(雖然在感覺上知道這個人肯定是黃清月,但是人的下意識反應,還是會定睛去看看的),就覺得手肘的位置被人向上一托。這一托托得劉顯幾乎跳了起來,自己向下發力還沒有完成,此時的著力點正好在前方,被這一托改變了方向,變得向上飛去,而且整個身體是不由自主的被那隻用力的手臂拖著向上起,控都控製不住。隻這一下,劉顯身形已經不穩,暗道一聲:“不好,要糟糕!”還沒等劉顯想完,那個身影已經擠了過來,膝蓋在劉顯的下盤輕輕一碰,然後肩膀撞在劉顯胸前,劉顯就在田通搖首歎氣中飛了出去。這一切說來時間很長,其實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劉顯連黃清月一招都沒有抵擋得住,剛剛一碰麵,就毫無抵抗地飛了出去。


    黃清月擠飛劉顯後,身體原地急急轉了兩圈,一股離心力將楊薇好李明山的兵刃蕩在身體外麵,兩件兵刃就這樣貼著黃清月的身側擦了過去。兩人想改變一下攻擊的角度都不可能,那個向外的力雖然不猛烈,但是卻綿綿不絕,一直擠壓在兵刃以及持兵刃的手臂上,隻能往前或者收回。


    兩人當然不能繼續往前了,再往前的話,兩件兵刃就要招呼到自己人的身上了。於是李明山花扇回收,左掌拍出,而楊薇借著向外蕩的力,想先飄身退開。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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