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繼續前進,在這一過程中,黃清月才算是見識了楊薇那個“刺玫瑰”匪號的由來。起因很簡單,就是有這麽一小撮人,在難民中間,大肆買賣人口。這群人很專業,前麵有人混在難民中間,用極其專業的眼光觀察這些難民所帶著的小到3,4歲,大到12,13歲的孩子,發現極具培養潛質的,不論男女,就報告給另一幫人。另外的這幫人,就來到這家人麵前,用糧食換取這家的孩子,談好價格以後,到遠離人群的地方交易,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本來這樣的行為雖然可以說道德及其敗壞,但是在生命都朝不保夕的情況下,也司空見慣了,按說不會激起楊薇如此的憤怒。但是人心這個東西,最是不知足,前麵用20斤糧食換取了一個美人胚子,後麵就會想:“能不能用更少的代價換得更大的利益?”於是糧食越給越少,到最後1,2斤糧食就可以換一個孩子。這1,2斤糧食夠幹什麽用的?再節省著吃,也吃不過十天,完全不夠讓難民活過這場災荒。但是難民不換也不行啊,對他們來說,多活十天是十天,誰知道十天以後會是什麽樣呢?也許就可以找到另外的糧食活下去呢?那群人口販子最可惡的地方就在這裏,欺負難民沒有選擇,肆意的壓價,所賺取的每一個銅板上,都充滿著罪惡。


    如果說,這樣都還不能然楊薇憤而出手,那這群喪心病狂的人接下來的舉動,就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有一個中年漢子。帶著兩個年紀相仿的孩子,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母親,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東西吃了,都是以樹皮為食。老母親年紀大了,消化係統已經拿樹皮這種粗糙的東西毫無辦法。看著看著就要蹬腿去了。老年人,並不是所有都是慈祥和藹的,特別是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求生欲竟然比年輕人還旺盛。一邊責罵那個中年漢子沒本事,讓自己落到如此地步,一邊暗示。可以用一個孩子換取食物,反正還留著一個,沒什麽打緊的。


    中年漢子猶豫了許久,終於狠下心,黑著臉同意了。人口販子早就瞄上了這家人。他家的孩子乖巧可愛,眼神極其靈動,雖然麵黃肌瘦,也不能掩蓋他們過人的靈性。於是人口販子罕見的,用了十斤糧食換取了其中的一個孩子。當中年漢子帶著孩子去路邊樹林裏交易的時候,那個眼看就要被換走的孩子,還在奶聲奶氣地問:“爹爹,帶豆豆去幹什麽啊?為什麽不帶上哥哥一起去?”中年漢子無言以對。隻能撒謊說:“爹爹帶豆豆去找好吃的。”孩子聞聽“好吃的”三個字,頓時口水直流,但是還不忘問到:“那哥哥呢?豆豆要和哥哥一起吃。”


    “哥哥已經吃過了。現在該豆豆吃了。”


    於是小孩安靜下來,眼睛都笑得眯做一條縫。來到樹林,漢子將孩子交到那群人手裏,提著糧食口袋,最後看了孩子一眼,說:“豆豆。以後要乖乖聽話啊,知道嗎?爹爹~~~~~~爹爹~~~~~~~”漢子想再囑托孩子兩句。但是一開口就哽咽,語不成聲。實在是說不出來。一邊那群人中的一個,用手推了漢子一把,惡狠狠地說:“別磨磨唧唧的了。你要真心疼兒子,就別拿他換糧食啊。現在在爺們麵前表演父子情深給誰看啊。”


    那邊叫做豆豆的孩子此時已經知道了父親不要自己了,在他幼小的心靈裏,還不明白什麽叫做無可奈何、什麽叫做生存,隻知道自己不願意離開父親的身邊,於是哭鬧起來:“爹爹,不要丟下豆豆~~~~~不要丟下豆豆。豆豆以後一定好好聽話,再也不要好吃的了,再也不給爹爹添麻煩了。求求爹爹,不要丟下豆豆~~~~~豆豆想爹爹、想哥哥、想娘親、想奶奶~~~~~~嗚嗚!”


    一邊的人口販子們,顯然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用蒲扇般的大手,掩蓋住了孩子的嘴,隻見得孩子邊流淚掙紮,嘴中邊發出“嗚嗚”的聲音,又哪裏掙脫得了大人的控製。那個漢子此時也淚流滿麵,想回頭衝向孩子,卻被一幫人連推代踢,漸漸趕出好遠。直到孩子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漢子跪在地上,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幾個耳光,痛哭流涕。


    一邊不遠處,黃清月等人目睹了這場骨肉分離的人間悲劇,都同時發出一聲歎息,楊薇連眼圈都開始泛紅。等到那個漢子哭得夠了,起身離開,黃清月等人才繼續沿著路邊像前走去。路過那片樹林的時候,裏麵那幫人也正好出來,黃清月打量了那群人幾眼,而楊薇卻死死地盯著中間那個被抱著的孩子看。


    那個懷抱孩子的男人惡狠狠地對楊薇說:“看什麽看?想孩子了就找男人生去。要是實在找不到男人,某家也可以幫幫你,就當救急了。”言罷一群人“哈哈”大笑。


    楊薇易過容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是眼中怒火熊熊,冷哼一聲,就想出手。沐宣一把拉住楊薇,低聲說道:“不要節外生枝。要是打鬥起來,引得難民圍住了,又要多費手腳。”


    那邊那群人中,可能是領頭人物,看黃清月這一行人氣度不凡,也製止了手下繼續用言語挑釁。兩邊隻是冷冷地對視了幾眼,就此擦身而過。


    已經行出老遠,黃清月聽到身後破空聲大作,顯然有人高速接近,於是停下腳步,感知力全麵鋪開。身後一人來到那群人中間,停住腳步,對首領說:“前麵傳來消息,有個大富之家,願意出高價,買一對不到五歲的雙胞胎,男孩。孩子越聰明越好,價格還可以加。”


    首領問到:“他能出到多少錢?”


    這人回答:“夠兄弟們幾年的花銷了。要是成色好,翻個翻也不是沒可能。”


    首領興奮道:“這可是大數目啊。我們不做別人也是要做的,那就我們做了。馬臉。你再去接觸一下剛才那個男人,看看出到多少,他願意賣另外那個孩子。”


    一邊一個明顯長了一張馬臉的漢子應聲出列,朝剛才那漢子離去的方向快步而去。黃清月想知道那漢子最後會怎樣選擇,幹脆示意沐宣暫時停止前進。就在路邊休息。


    沐宣等人問黃清月發生了什麽,黃清月大致將事情講了一遍,一行人都沒有異議,於是就在路邊休息整頓。


    不多大功夫,估計一盞茶都沒有喝完,那個叫馬臉的男子快步回來。對那個首領說:“大哥,那漢子不從。”


    首領有些驚訝,問到:“你說的出多少糧食?”


    “我都已經出到三十斤糧食了,”馬臉漢子顯得很委屈:“四處打聽打聽,從來沒有出到20斤以上的。那人根本就不想賣。”


    首領沉吟片刻。說:“斜眼、老白,你們倆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原地待命,馬臉,頭前帶路。”說罷四人飛掠而去。


    黃清月對楊薇和沐宣說了這一變故,楊薇表示說:“跟上去看看。”沐宣以目視黃清月,黃清月說:“看看也好。但是不要輕舉妄動。”四人留下一個看守馬車馬匹,黃清月、楊薇、沐宣三人縱身向那方趕去。


    不多時。來到近前,聽見那首領說:“我們已經很有誠意了,這附近從來就沒有比我們出價更高的。你再考慮一下吧。”


    那漢子斷然說:“不用考慮了,上個孩子賣給你們,就已經在我心上挖了一塊。這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賣的。”


    那首領繼續問:“你需要什麽?要是合理,別的代價我們也可以出。”


    漢子隻是不賣,將剩餘的孩子在懷中緊緊抱了,以示決不妥協的決心。


    那首領對手下使個眼色。那三人一起動手,瞬間將漢子一家人製服。連哼都沒哼一聲。一邊楊薇一驚,就要出手。黃清月按住楊薇肩膀,輕聲說:“他們沒有殺氣,那漢子沒有危險,先看看再說。”


    人販子將那漢子一家挾持到遠處僻靜的所在,首領說:“實話告訴你,這筆買賣我們是做定了,你答應我們要你的孩子,不答應我們也要你的孩子。最後再給你一袋煙的功夫,好好考慮一下吧。”


    那邊漢子的老娘惶急地說:“好漢不要傷我性命,你要什麽盡管拿去~~~~~~~”話還沒說完,那漢子急道:“娘,那可是你唯一的孫兒啊。你這樣怎麽對得起死去的父親。”


    那老婦人回頭厲聲說:“住口,我將你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你居然敢訓斥我?”一句話將漢子說啞了嘴,又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兒啊,娘都這麽大年紀了,說什麽時候沒了就沒了,你當娘是為了自己嗎?娘是為了你啊~~~~~~~媳婦沒了可以再娶,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是你若是沒了,那才是什麽都沒了。”


    那漢子聽了,牙關緊咬,就是不說話。一邊的人販子顯然沒有了繼續等待的耐心,其中一個對首領說:“老大,還和他們廢話什麽,直接動手吧。”


    那首領大為意動,但是嘴中還是說道:“你們當我是心慈手軟嗎?隻是不想鬧出太大動靜來,若是被難民圍了,我們插翅難飛。”


    一邊馬臉嗤笑一聲,說:“大哥放心,保證不會有什麽動靜。”


    首領此時才緩緩點了點頭,一眾人等這就要上前動手,那漢子對自己老娘說:“娘啊,當年你不小心摔斷了腿,阿珍在床前一服侍就是三個月,沒黑沒白的照顧您,連自己親娘病危都沒有回去,最終也沒能見到自己親娘最後一麵,你當時拍著胸口說,她以後就是你的親閨女,你還記得不?”


    那老婦麵皮上微微一紅,對漢子說:“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這個幹什麽?”然後轉頭對那首領說:“好漢,且慢動手。孩子你們盡管拿去,隻要給我們母子留下三十斤糧食就行了。”看見那幫人不為所動,還是在慢慢靠近。老婦人聲調慌亂道:“二十斤~~~~~~十斤~~~~~~~十斤還不行嗎?五斤,五斤總是可以了吧?”


    一邊的漢子卻看都不看那幫人販子一眼,隻是對自己老娘說:“你逼迫我賣掉阿珍的時候,你可知道阿珍說了什麽?阿珍說不怪你,誰不想活命呢。隻是求我一定要照顧好兩個孩子。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阿珍的性格我知道,等到我們走遠了,肯定會找個機會自我了斷,以全名節,您這是逼著阿珍去死啊。可是我連她唯一的孩子都沒有照顧好,我不配活在世上。一邊是和我相濡以沫的結發妻子。一邊是生我養我的年邁母親,我背棄了阿珍,現在我的報應到了。孩兒能和母親死在一塊,也算是全了孝道,隻希望以後這兩個孩子能好好的活著吧。”


    這時那幫人販子已經圍到了身邊。即將動手,那漢子輕輕將孩子放下,最後吻了吻孩子的額頭,看看孩子熟睡的麵容,安詳地閉上雙眼,一邊老婦人卻開始苦求,實指望這這幫人能最後良心發現,饒他一命。


    就在屠刀已經高舉。首領就要下令執行的時候,首領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首領大驚,下意識向一旁一躍而出。身體在空中的時候,回頭觀察,身邊的人影始終保持這同樣的距離,同樣的姿勢,如影隨形地跟在自己身邊。首領不等身形落地,在空中就開始變換身形。正準備使盡渾身解數,拉開距離。卻見那人影緩緩抬起左臂,將左手放在自己肩上。然後那首領就感覺自己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和那人影一起落在地上。那人影開口對首領說:“好好呆著吧。”言罷就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這個人影自然就是黃清月。


    另一邊的馬臉等人,本來看向自家首領的方向,等待首領下達動手的命令,卻不提防首領身邊突然出現一條身影。眾人以為是自己眼花,或是用手揉眼睛,或是使盡眨眼睛,總之是出現了片刻的分心,待到再回過神來,場中又出現兩個人影,這自然就是楊薇和沐宣了。


    不去說黃清月是怎麽製服那個首領的,隻說楊薇一來到場中,就手持兩隻峨嵋刺,對著手持利刃,準備行凶的馬臉和斜眼急衝而至,沐宣則是單手持刀,在一邊戒備。


    楊薇眨眼間來到馬臉和斜眼身前,雙手斜斜一畫,刺尖正好挑斷兩人手腕肌腱,然後不等兩人慘叫出聲,手腕一番一送,兩根峨嵋刺從兩人咽喉處全根沒入。這一番動作快得,直到兩人就這麽蹬著眼睛死了,從手邊掉落的利刃都還沒有落到地上。


    麵對這一相對詭異的情況,那群人口販子顯然心裏估計不足,一時有些愣神,他們中間唯一善於處理這類突發狀況的首領又落在了黃清月手中,臉上冷汗直流,就是不敢開口說一個字。於是一群人左顧右盼一陣之後,一部分呐喊著,舉著刀劍衝向楊薇和沐宣,一部分悶不吭聲殺向黃清月,還有這麽幾個眼睛滴溜溜一轉,悄悄摸向身後的樹叢中。


    黃清月懶得和這群不入流的人糾纏,腳尖踢起幾枚石子,呼嘯著打在那幾人持刀的手上,紛紛骨斷筋折,一時間刀刃落地聲和眾人慘呼聲此起彼伏,響做一片。


    暫且不說這群人,隻說那群奔向楊薇的人,路過沐宣時,看見這個男人武孔有力,手中長刀雪亮,外加氣度儼然,臉上表情不悲不喜,就感到這家夥是個硬茬,於是紛紛繞過沐宣,直奔向楊薇處,心中還有些自得。他們哪裏能想到,這是在作死啊。


    楊薇看見這些人烏泱泱殺向自己,心中暗道一聲:“來得好。”便放開身形,在一眾人販子之間穿梭往來,同時手中峨嵋刺上下翻飛。沒有人是一合之敵,而且楊薇顯然不喜歡聽這些人臨死前的慘叫,下手的地方都是極其要害的位置,被殺者往往來不及慘叫就已經一命嗚呼了。衝在後麵的人看見前麵的同伴死了一地,連一點抵抗都沒有,頓時心中就是一寒,放慢了前衝的步伐左顧右盼,正好看見在一邊看戲的沐宣。於是這群落在後麵的人販子舉刀持劍又改變目標,殺向沐宣。


    沐宣看見這幫子烏合之眾近似於搞笑的舉動,忍不住嘴角一咧,說到:“爾等是覺得某家好欺負呐?”說著手中長刀挽個刀花,腳下不丁不八站著,也不見如何作勢,隻是刀光閃了幾閃,就將前麵打頭的幾人持刃的手腕齊齊剁了下來。


    這個時候眾人才一起驚覺,這是碰到殺神了,於是一起發聲喊,丟盔棄甲,落荒而逃。黃清月簡直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對那位首領說:“這樣的貨色就是你的手下?”


    那首領也覺尷尬,訕訕笑道:“往日裏也不都是這樣,肯定是被各位好漢的英武之態所震懾,所以有些舉止失措。”


    黃清月被這麽個奇葩搞得極度無語,說到:“希望等一會兒,你這張巧嘴還能這麽會說。”


    那邊沐宣看見這幫子人販子跑了,也不追趕。楊薇卻跟在後麵一通狠殺。一群人十個中,也不曾跑掉兩個,大都死在了這處樹林裏。那位前麵出言調息楊薇,想幫她生孩子的漢子死得最是可憐,比其他人多挨了七八刺,最後被抹了脖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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