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莫子安找遍了整個山寨,看見的,不過是在後山泥濘小路上的,一麵繡著淡水柳青的麵帕。


    莫子安緊緊握著手中的麵帕,眼神晦暗不明,唇角說出的話語輕之又輕。


    “找到她。”


    沒人應允,就猶如莫子安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起風了,搖起了路邊的樹葉,吹起莫子安手中的麵帕,莫子安此時也同戰許安一樣,遙遙看向營帳的方向,不言不語,眼中卻悄悄凝起了殺意。


    “嘩啦!”一大桶冷水把戰許安從頭頂往下全部淋了個通透,水滴接連成線的順著戰許安的發絲落下。


    戰許安被這麽一潑,整個人也清醒過來,戰許安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男人,是個熟人,前世前來北方賑災的是白丘榮和莫澤炎,莫澤炎回去的時候帶了一個人,說是邊守將士的後人,推薦考了武舉,又放入軍隊派去鎮守邊關,明裏莫澤炎對他不管不問,暗裏卻是他勢力中的一名得力武將。


    戰許安重新閉上眼睛,輕聲笑道“尚智軍,好你個尚智軍。”


    尚智軍看著戰許安恢複了意識,手中的長劍剛抽出來要放到戰許安的脖子上的時候,被戰許安的這句話有些驚到,動作卻沒有停下。


    尚智軍把長劍抵在戰許安的脖子上,冷聲道“小姑娘好大的來頭。”


    戰許安頭微微往後仰了一下“北方瘟疫,他讓我來瞧瞧,若是你們有什麽損失,嗬。”


    尚智軍看著戰許安的表情,看到的除了冷漠就是蔑視。


    不過戰許安的話還是讓尚智軍抓到了一絲重點。


    “他?什麽他?”


    戰許安戲弄的看著尚智軍“他是誰?尚智軍,你不認識他,那也該認識禦龍潛遊這四個字吧?”


    戰許安才說完尚智軍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連忙把手中的長劍收回,踹了旁邊雲裏霧裏的手下一腳,低聲吼到“還不快滾!”


    原本站在尚智軍身後的手下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聽了尚智軍的話連忙一個個退出他們所在的營帳。


    尚智軍看著他們都走了,整個營帳就隻有他和戰許安兩個人,尚智軍神色嚴謹的說“我沒有見過你。”


    “那如果說我就是白府幼女呢?”戰許安話音未落,尚智軍就打斷了她“胡說!白府幼女早在兩月前喪身火海,這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到底是誰?”


    戰許安抬起頭,漫不輕心說道“哦?白府幼女喪身火海整個京都都知道了,可你,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這句話惹得尚智軍大笑“你以為就那隨便說說幾句話我便信了你?”


    戰許安輕輕搖頭,滿是輕蔑的說道“他許你虎王在側的位置,原不想是高看你了,依我來看,你做個天不管地不問的土財主都有些不夠,怎能許你虎王的位置,既不是糟蹋了虎王二字?”


    戰許安這話可以說是證明了身份又把尚智軍的痛處戳得死死的。


    尚智軍是窮苦人家出身,在幼年時常常隨著村裏的強壯青年上山獵虎,等大了些,膽子也生了來,他獨自一人時不時的去劫大路上來往的富貴大家。


    劫匪的生活讓尚智軍過的驚心吊膽之餘,竟還有些意外之喜,最大的意外就是有位溫文爾雅的富家公子,一身黑金衣,笑著對他說“你從軍,許你虎王位置。”


    這樣他就跟著那人來到這藏劍峰下,初來時他也把虎王二字掛在嘴邊,卻不想營帳中的人趁那人不在,三五成群,把他揍成了不死不活的模樣。


    “就這點功夫就想在公子身側當虎王?我看許個端茶倒水的蟲王都是抬舉他了!”


    戰許安的話讓尚智軍不再有懷疑,可也不願就這麽放了戰許安,冷哼一聲“土財主又如何?土財主若遇上你這等嬌豔姑娘,定是強掠回府,當不知是第幾房的小妾!”


    不待戰許安說話,營帳外就傳來一道清冷男聲。


    “哦?不知誰家的土財主這麽不長眼,竟敢掠了本少主的夫人去做填房?”


    尚智軍連頭都沒有回,一種直覺告訴他,有危險!


    尚智軍快速來到戰許安身邊,手上突然出現一把匕首,明亮的刀刃抵在戰許安的脖子處,尚智軍看向來人大聲喝道“你是什麽人?”


    莫子安看著尚智軍抵在戰許安脖子匕首,再看著戰許安濕著一身的樣子,眼底的陰霾漸漸浮起。


    在尚智軍移動戰許安時,戰許安一時站不穩,鋒利的刀刃輕輕劃破戰許安脖子處,雪白的膚色上立刻出現了血絲,那一抹紅色,徹底的刺紅了莫子安的雙眸。


    尚智軍帶著戰許安後退了幾步,至於戰許安的脖子處有什麽的他根本不在意,他隻知道剛剛他這麽大聲的叫著都沒有人趕來,怕是有了什麽意外,而且他麵前的這個男人給了他一種難以說明的危險的感覺。


    尚智軍帶著戰許安離得足夠遠了些,保證來人不能一下子打到自己後,尚智軍才繼續開口說道“你是……”


    尚智軍才開口說出兩字,突然發現自己不管怎樣都不能再發出聲音,尚智軍一直到倒下的時候,都不清楚那男子到底是什麽時候動的手,尚智軍倒在地上的時候,才看到落在他眼前的匕首,也看到了從自己脖子處噴流出的鮮血。


    尚智軍倒下的瞬間,莫子安就趕到了戰許安的身旁,扶著她,等解了捆綁住戰許安的繩索,莫子安拿出帕子,輕輕把沾染在戰許安麵容上的血滴擦拭掉。


    戰許安從來沒有看見過莫子安這副樣子,別說今生,就連前世她帶人連殺退他三裏士兵,也沒有見莫子安這副模樣,兩個人安靜的可怕。


    原本戰許安還想著開口,打破這可怕的沉默,正要說話,卻不想莫子安不知點了戰許安哪個地方,戰許安便軟綿的倚在他懷裏昏睡過去。


    莫子安輕吻著戰許安的發絲,冰冷的寒意轉遞到他的唇角,莫子安把戰許安抱起,走出了營帳,入眼的是一片血紅,莫子安每走一步,地上流淌的鮮血都會染入他的錦靴一分。


    營帳裏的鮮血,外邊的屍體和被鮮血染紅的土地,莫子安都不想讓戰許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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