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319年5月19日上午10點,郝仁萬戶在大宋禮部見到了大宋禮部尚書熊裳。


    熊裳尚書在發給他的工作記錄本上記載下了他的行程,心裏麵也是一陣的不爽。這種本子印刷的很素雅,上麵留出的簡單表格可以充分利用。每個人員每個月都發一本,作為工作記錄使用。


    監督官員到這等地步,熊裳當然會感到不忿。不過這玩意倒是挺好用,至少熊裳需要回想起自己的日程之時,是可以去查找的。


    簡單的寒暄之後,郝仁直接進入正題。“不知官家和何時進行登基大典?”


    熊裳冷淡的答道:“這個還在商議。若是使者等不急,可以暫時先回大元。”


    被如此對待,郝仁覺得對麵的熊裳挺有意思。既然這個話題大概到此為止,郝仁就進行下一個話題,“我此次前來還有件事,想與貴國商議延長停戰協議時間。”


    熊裳聽了這個發言後才算有了些精神,不過他心中倒是很有些惡意的想,如果把這個消息給攔下來,也許大元就會和大宋進行戰爭了吧。想歸想,熊裳並不願意這麽幹。這等大事肯定藏不住,若是被捅出來的話,熊裳就是自討苦吃。於是他非常公事公辦的問道:“卻不知道大元準備怎麽延長?”


    “再延長三年。”郝仁有些遲疑的說道。若是沒有見到那幫學生放學時候的隊列,郝仁還不會害怕。見識到那些訓練有素的學生隊伍,郝仁感覺到了不安。現在大元與大宋兩國之間還有一年多時間的和平協議,延期三年的話就有四年多的和平。


    若是滿足於當下的和平,那四年後呢?這幫學生當中十一二歲的都十五六歲,已經可以上戰場。以宋國的火器犀利,加上這幫學生們一直以來的訓練,對於大元完全不是好消息。心中鬱悶,郝仁的情緒也並不高。


    “此事我會告知官家。”熊裳尚書公事公辦。


    “便辛苦了。”郝仁萬戶也是應付差事。


    兩人都有心事,便沒有再多話。郝仁離開之後,熊裳尚書就給趙官家寫了份文件,將其中遇到的事情告知趙嘉仁。


    萬萬沒想到,第二天趙嘉仁的批示就送到了禮部,“原則上同意大元方麵提出的延長三年和平期的請求,要求禮部了解大元的全部要求。”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熊裳尚書就隻能繼續他的工作,將使者郝仁請來商談此事。


    郝仁的情緒比前兩天更低落些,他趁著閑暇時間在杭州城內走了一遍。他發現杭州城白天是見不到野孩子的。大都這邊無論如何都能見到些跑來跑去的小娃娃,杭州街頭能夠看到各種各樣的勞力,也有母親帶著的一兩歲兩三歲左右的娃,也有看著十四五歲的少年,卻見不到那些居於這中間年齡的孩子。


    一到放學的時候,這幫被送進學校的娃娃們就排著整齊的隊伍出了學校。不僅是男娃,女娃也一樣。根據烏裏不花赤所講,《強製義務教育法》推行之初臨安城裏麵各個公安、派出所的工作人員齊齊出動,法院、檢察院等穿製服的人也傾巢出動相助,挨家挨戶的排查,要求大人送孩子去上學。


    現在杭州人口大概有百萬左右,這就意味著幾年後若是發生全麵戰爭,杭州能緊急拉出十萬接受過基本訓練的軍隊。且不說別的,這幫人一年得有300天接受隊列訓練。


    想到大宋的力量一日強過一日,郝仁當然情緒低落。情緒低落的他聽了熊裳情緒不高的問題,也沒有任何感到不滿或者被冒犯,郝仁答道:“隻要延續約定就好。卻不知宋國有什麽條件?”


    熊裳也沒有一定要從此事中榨取最大利益的願望,他答道:“我回去稟報。”


    蒙古肯認慫,趙嘉仁當然高興。他年輕的時候對於‘國家需要敵人’的說法其實很不以為然,覺得這說法實在是太消極了。現在有了點人生經驗,趙嘉仁才覺得這話還挺有道理。一個國家得有外敵來平衡一下內部矛盾。


    熊裳很快接到公文,趙嘉仁同意將滑縣和議的時間延長三年。身為官員,熊裳就請郝仁過來,將消息告訴了他。


    郝仁得到消息之後大吃一驚,他沒想到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想想理由,郝仁也就理解了。大元在一連串的戰鬥後知道靠現有的漢軍無法獲勝,隻能進行軍事改革,建立更有戰鬥力的府兵。大宋擴軍到三十萬的消息是公開的,這絕非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動作。想到兩邊隻要做好準備就會開戰,郝仁萬戶就覺得心跳加速,充滿無力的感覺。


    “大元那邊想在哪裏簽約?”熊裳公事公辦的問了下一步的問題。


    “等我派人回去稟報。”郝仁答道。


    “嗯。那我就等你們的消息。”


    “……尚書看著有急事?”


    “我們自然有事。不如我送你回使館?”


    郝仁不敢拒絕大宋禮部尚書的建議,也就隻能一起走。身為尚書,有朝廷配發的馬車,樣式與郝仁繳獲的差不多。一路上熊裳心不在焉的回應郝仁的問題,讓郝仁覺得很是失落。馬車把郝仁送到使館門口,熊裳就這麽揚長而去,毫無繼續深談的意思。


    熊裳的確沒心思與郝仁廢話。是戰是和根本不是禮部尚書能做主的事情,趙官家掌握著軍隊,他說啥時候打仗就啥時候打仗。既然局麵已經如此,熊裳就根本懶得費心思在國家戰略上。


    寬闊的灰渣路麵沒有因為降雨而軟化,馬車在上麵輕快的向南而行。跑了一陣,車子就在一片三層小樓住宅區前麵停下。昏暗的天色下,這些小樓都沒有燈光,看著陰森森的。熊裳尚書並沒有因此而畏懼或者退卻,他打開車門撐著傘進了空蕩蕩的住宅區。


    行道樹,石子路,便是在梅雨季節,地麵也非常幹淨整潔。一條條道路兩邊,三層樓建成兩戶一排的聯排別墅模式,每戶都有前院與後院,前院有花壇,後院裏麵有獨立的噴泉。那些尚未啟用的噴泉都有水渠引向一條石頭堤岸的人工河,人工河先是注入一個石頭堤岸圍成的小湖,再從湖對岸的另外一條河道流出去,沿著暗溝注入遠處的大河。


    打著傘走在這大一片住宅區裏麵,熊裳心中情緒波動,忍不住唉聲歎氣。這裏是提供給高級別官員的住宅。身為尚書,熊裳可以在裏麵分到一套。臨安一直人口集中,房價奇貴無比,宰相們也得租房住。至於居住條件就更不用講,一條河裏左邊刷糞桶右邊打水那是家常便飯。一擔幹淨的清水賣三文錢,很多人幾乎喝不起。


    社區裏大部分房屋都已經完工,有那麽一套木門開著。熊裳就走了進去。一樓隻有兩間不大的房間,其他的空間布置的是廚房,餐廳,衛生間,浴室,衛生間裏麵還有抽水馬桶。樓頂上麵有曬熱水的瓷缸,如果肯人工向裏麵抬水的話,就可以在一樓的浴室裏麵衝熱水淋浴。更早一批啟用的高級住宅裏麵已經用上這些裝置。二樓與三樓的臥室與書房裏麵還有帶煙道的小壁爐,冬天在臨安知府文天祥家溫暖的木地板書房裏麵吃著桔子,喝著熱茶,熊裳和他老婆簡直不想走了。


    有了如此環境與生活條件,眼前的這套房子在以前是宰相都不太敢想的。如果失去了官位,熊裳就失去了住在這裏的機會。禮部尚書即便心裏麵一百個不樂意,卻也不得不考慮效忠趙嘉仁趙官家的事情。身為禮部尚書,最後沒住上這樣的房子,熊裳覺得有點冤……


    最早一批住上這種房子的臨安知府文天祥並沒想到此時禮部尚書還在考慮房子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話,文知府大概能理解。在梅雨季節的時候,鋪了木地板的三樓依舊幹爽。這是文知府沒想到的事情。二樓三樓有獨立衛生間,隻是衝水就得自己往裏麵倒。文知府並不知道趙官家對於沒辦法使用水塔供水而感到遺憾,就文知府而言,他覺得這生活條件已經超出他這種大豪強的想象之外。再抱怨的話,就未免過份窮奢極侈啦。


    此時文知府坐在趙官家麵前,他此次來的目的不是為了談房子,而是談最新的外交問題。


    “官家,這次與蒙古延長三年停戰,是要迷惑他們麽?”


    “你知道我不喜歡玩這種小把戲。多給我們三年,我們就能多完成幾路的土改。雖然兵役法裏麵沒有言明,可這種兵役法其實是與土地國有製密切相關。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準備的越久,我們就越強。”


    “蒙古人會不會在迷惑我們?”


    “這就看我們在黃河以南地區的軍隊布置。蒙古人有可能在冬天嚐試從山東渡過黃河,所以和蒙古的貿易,特別是針對豪強重臣的貿易能夠幫我們更好的搜集情報。”


    “官家覺得他們會通風報信?”


    “我覺得他們會非常保護他們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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