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驚訝,問他怎麽回事。他淡淡的說:“眼前的這片地下湖世界上隻有兩種人可以過去,一種是滿腹陰謀、心懷仇恨的人,另一種則是心無旁騖、心如止水的人。”


    我越來越糊塗,感覺好像是在聽神話故事一樣,就讓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他娘的給老子賣關子,老子沒這個心情。


    他看我不耐煩了,冷冷的指了指麵前的這片湖:“你去在湖邊照照你自己吧。”


    他一說這話,我頓時就不高興了,以為他在諷刺我,就拉著臉問他什麽意思。可他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生氣,讓我先去湖邊看看再說。


    我非常疑惑,想去不想去的朝那湖邊慢慢走了過去,時不時的還回頭看一眼他,可他總是擺著那副臭表情,絲毫看不出什麽端倪。我索性也沒有再管他,走到湖邊低頭一看,除了我的倒影以外什麽也沒有,一切稀鬆平常。


    看他這麽神秘,原以為湖裏有什麽詭異的東西,心裏麵還有點不安,可現在看來完全是他在譏諷我,當即氣就不打一處來,正想問他,可他卻冷冷的問我:“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無趣,深更半夜的,還是在這荒郊野嶺之中,你他娘的是哪根筋不合適了?合著你煞費苦心的把我弄到這地方來,就是為了擠兌我?”


    他眼神淡漠,緩緩的搖了搖頭:“不要想這麽多,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僅此而已。”


    “我自己。”


    我不耐煩的回答了他,他聽我這麽說,咧嘴笑了一下,淡淡的說:“很好,你還沒有迷失你自己。”


    他這話一出,我當場就懵了,他奶奶的,這人說話怎麽越來越玄乎,裝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身手厲害了一點,就自命不凡,以為自己已經看破這世間紅塵,得道成仙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幹什麽的,說的好聽點你是個土夫子,說的不好聽點你就是個挖墳墓偷東西的,能有多高的思想境界?


    我沒理他,他照了照湖的深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繼續說:“現在的你,讓我想起了十年前的大頭,那個時候,他的心裏也是一片純潔無暇,沒有一絲汙垢,可現在……”


    他欲言又止,意思好像是大頭現在變得非常冷漠一樣,就問他大頭現在是不是在這湖的對岸,他緩緩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隻知道十年前他們發現這神秘的地下湖的時候,隻有大頭過去了。我心裏一嘀咕,問他大頭是怎麽過去的,他突然抬頭向我身後看了看,指著我身後的湖:“那條船。”


    我心裏一緊,猛的回頭一看,隻見遠方湖的深處,隱隱約約飄過來一條小船,時隱時現的,好像一條幽靈船一樣。定睛細看,船尾好像還有還站著一個蕩槳人,慢慢悠悠的滑著雙槳在幽黑的地下湖中孤寂的前行。


    我驚恐萬分,完全無法理解在這種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的地下湖裏,居然還能見到人影。回頭想問冰塊臉怎麽回事,可一回頭,我就看見他那張陰冷的臉變得煞白無比,甚至可以說欺霜勝雪,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淡漠的盯著我,沒有一絲的感情,整個人就好像鬼上身一樣,完全失去了生氣。


    看到這一幕,我已經嚇得渾身發顫,不知道該怎麽辦,慌亂之中叫了幾聲他的名字,可他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我驚恐的回頭看了看身後湖中那一葉扁舟,可這一看我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見那條小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距離湖岸十幾米的地方,但看起來卻不是很真切,上麵那個船夫就好像幽靈一般,頭戴鬥笠,看不清麵目,身披草衣,靜靜地漂浮在甲板上麵,生硬的搖著雙槳,一圈一圈的水紋向船後麵擴了開去,看起來竟是十分的可怖與詭異。


    絕望,在那一瞬間,我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可這個時候冰塊臉卻突然發出死人一般的聲音:“去吧孩子,去尋找屬於你的旅程。”


    他這話極具蠱惑力,剛一說完,我就好像被勾去了魂一樣,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冥冥之中隱約看見冰塊臉輕輕的揮了揮手,然後我的身體就好像被他控製了一樣,緩緩的轉身朝湖邊那已經靠岸的小船上走了上去,站在船頭癡癡的看著冰塊臉,腦海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那船夫什麽時候開始搖的船,隻是這一癡神的功夫,船便已經開到了湖的深處,四麵八方盡是一片絕對的黑暗,早已經找不到剛才的湖岸和冰塊臉了。


    我想叫,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嗓子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拚命的用力卻叫不出來。我絕望的扭動身體,想尋找一點活著的感覺,可是整個身體都不受我的控製,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這個時候,我突然轉過身去,緩緩的朝船尾的那搖船的船夫走了過去,那船夫好像並沒有發現我的到來,一直低著頭靜靜地搖著雙槳。


    我走到他跟前,手不由自主的在他麵前擺了擺,可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我隨即推了推他,可他的身體很僵硬,就像是一具沒有一絲皮肉的骨架,非常堅硬,並且觸手冰涼,冰冷無比,沒有一絲溫度。


    我的手又想去摸摸他那深幽黑暗的臉,可手放上去什麽都沒有碰到,隻有一股陰風從他鬥笠下麵吹了出來,就好像這個人沒有頭顱一樣,陰森至極。


    我非常害怕,感覺全身的毛發全都豎起來了,想跑,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一點也動不了。這個時候,那船夫突然動了一下,緩緩的抬起頭,伸出手想抓我的肩膀,但是還沒有抓到,他突然就像散架了一樣,整個人分解成很多個部分散落在甲板上,我一看,差點把我嚇得背過氣去。


    隻見腳底下的甲板上隻堆著一個鬥笠和一件幹草衣,別無他物。


    我徹底瘋了,在船上四處亂跑,甚至有股想跳湖的衝動。可是跑到船邊往湖裏一看,水裏麵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猙獰恐怖的怪臉,一個緊挨著一個,有的甚至被其他的擠壓的扭曲變形,個個都死死的盯著我,並且張開嘴慘叫著想要爬上來一樣,看的我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我無助的坐在船上,雙臂緊緊的環抱著自己的身體,想竭力使自己顫抖的身體停下來,但是卻沒有絲毫的作用,身體越抖越厲害。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巨大的槍響,就像一個什麽東西猛的擊了一下我的頭,把我瞬間從那種意識模糊的狀態中驚醒。


    那槍聲大的出奇,在這個地下湖裏回蕩了許久才完全消逝。我瑟瑟的照了照四周,心說這槍聲……


    這個時候,整條小船突然搖曳了一下,把我晃的一個趔趄差點掉進湖裏去。我驚恐的回頭一看,隻見這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上了岸,湖岸的深處照樣是一片絕對黑暗。


    我瑟瑟的掃了一眼堆放在船尾的那頂鬥笠和那件幹草衣,腦海裏麵亂的要命。心說剛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雲裏霧裏迷迷糊糊的就上船來到了這裏,況且這好像還是一條鬼船,我會不會是在做夢呢?


    想到這裏,我狠勁兒的甩了甩頭,搓了搓臉,可抬頭一看,四周的環境沒有絲毫的改變,依然是這種死寂與黑暗。


    我想到了冰塊臉剛才那一係列詭異的言行與舉動,心裏麵百般滋味,不知道他到底是大頭的什麽人,但聽他的口吻,好像他就是大頭的父親一樣,那種眼睜睜的看著大頭深陷泥潭,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心情,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表現出來的。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大頭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滿腹陰謀、冷血無情的人,我也要毅然決然的去找他,哪怕是他變成一個嗜血好殺的惡魔,我也不會放棄我們之間的友誼。


    心思至此,我便邁上岸,照著手電朝著更深處的黑暗走了進去。


    走了約摸十來分鍾,我的眼前儼然出現一座古代的道觀,典型的飛簷式建築,看上去十分的古樸。


    我撕開窗戶紙照了照裏麵,但是裏麵的塵土厚厚的積了一層,蛛網連綿不絕,根本看不清楚裏麵的情況。


    我心一橫,掏出手槍,“吱呀”一聲推開門進到了裏麵,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周圍,這才大概看清楚了這道觀的內部陳設。


    正對門的一麵擺放著一尊高大的神像,這神像身著將軍鎧甲,神態威嚴,目光有神,手裏還向前揮舞著一把寶劍,看樣子好像是在戰場上廝殺一樣,威猛無比。起先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可當我掃了一眼神像腳底下的底座的時候,我就再也無法平複自己那緊張的心情。


    方叔戰像。


    看到這幾個西周古文字,我就像觸電一樣猛的哆嗦了一下,從廣西吊藤山那方叔古墓到現在武夷山懸棺之間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片段,就如同過電影一樣飛快的在我的腦海中閃過,整個身心在那一瞬間簡直疲憊到了極點,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聯係這之中所有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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