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早就抱著一死報國的決心,當下不由分說,撿起大刀就要往自己的胸前刺去,在場人大吃一驚。


    “慢著。”就當王信手中的刀即刺進胸膛的一刹那,紹岩忽地扭過頭,王信方才抬頭看清他的容貌,頓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一想,恍然記起眼前這位英俊天子,正是當日假扮王霸天王參將的東林賊人,不禁感歎道:“我記得你,你那日假冒王參將,害得王參將差點被秦嶺將軍革職,我原以為你隻是敵國的一個小頭領,不曾想竟是一國之君,早知如此,我那日就該多長個心眼,一刀剮了你。”


    一聽這話,曹昆立馬上前,狠狠給他一記耳光道:“你這賊人,竟敢對皇上如此說話,來人,拉出去砍了。”


    話音剛出,數名禦林軍迅速從殿外衝了進來,二話沒說,架起王信的胳膊就往外走。


    “罷了,他即求死,也不急於這一時,容朕再與他多說些話。”紹岩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曹昆這才規規矩矩的退到文臣班列當中。


    王信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跡,複又不緊不慢的抬起頭看著紹岩,冷冷道:“狗皇帝,你無須在那裏假惺惺,幹脆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紹岩直起身子,緩緩從上麵走下殿來,白如雪擔心王信會狗急跳牆傷到當朝天子,便搶先一步手持寶劍護在前麵。


    王信全身受綁,加上紹岩身邊有層層護衛保護著,縱然他內心無限憤怒,也沒機會造次,當下頭也不抬的冷哼一聲道:“狗皇帝,我王信今天算是認栽了,不過你給我記著,老子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叉你老母,你媽媽的,老子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竟要讓你尋死覓活的要殺我?看來這小子的腦子已經被孫朝宗、王霸天那幫王八蛋給洗得差不多了,紹岩喝退左右,徐徐行至他跟前,平心靜氣道:“王統領,朕很想知道,朕與你之間到底有何不共戴天之仇?竟讓你對朕這般恨之入骨?”


    王信沉著臉『色』,半晌答不上來,說白了,他跟紹岩素昧平生,哪來的深仇大恨,隻是如今淪為敵國的階下囚,他也隻能這麽『亂』喊,既能壯膽又能彰顯本國的國威,何樂而不為呢?


    見他沉默不語,白如雪杏目圓瞪道:“你這人為何這般不識抬舉?明明是你們侵占我東林領土,殺我國民,擄我妻女在先,你們的軍隊犯下滔天罪行,你身為一個統領,非但沒有一丁點改過之心,反而還辜負皇上的一番美意,莫不是皇上看你一生俠肝義膽,就你剛剛的那番話,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王信表情有些不安,支支吾吾道:“那,那又能如何?兩國交戰,傷亡在所難免,倘使你們在我們的領土上犯事,我們的百姓也會遭殃。”


    “強詞奪理。”說話間,位列武官這邊的章懷德已是一肚子惱火,闊步衝了過來,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硬是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怒道:“你個王八蛋,你腦袋被驢踢了吧你?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你他娘的沒爹沒娘,就不把別的父母妻兒當人看,你知不知道,你們的官兵殺了我們多少百姓嗎?狗日的,自打你們入境以來,你們便強製我國的老百姓效仿你們國家,剃發留辮,凡有不從者,一律格殺勿論。


    在你們的眼裏,我們的百姓連隻畜牲都不如,你們想殺就殺,想砍就砍,別以為你們這樣就能征服我們,我呸……,就你們那鳥辮子……”說到一半,便從白如雪手裏拔出寶劍,一劍割去王信腦袋後麵的辮子,狠狠扔到殿外。


    王信被割去了辮子,淩『亂』的頭發全都披在了身上,看起來就像一個落魄的乞丐,章懷德、常一笑接著奚落一番,引得滿朝文武哈哈大笑。


    王信又羞又氣,開口就罵:“你這人好生無禮,說話就說話,為何要割去我的辮子?你,你們,你們這群土匪。”


    常一笑走過來,憤然道:“姓王的,皇上已經對你夠客氣了,你若是還不知足,那隻能讓陰曹地府的閻王爺去收拾你了。”


    “你——”王信在楚國雖不得勢,但好歹也是個小頭目,人前人後還算有頭有臉,如今看到連一個小娃子都敢欺負自己,他內心的怒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將在場所有人都殺掉。


    紹岩誠心想收王信這員虎將,不曾想這家夥一身的傲骨,他皺著眉頭思索片刻,繼而親手除去這家夥身上的繩索,在場所有人頓感匪夷所思,皇上這是做甚?莫不是要放了賊人?


    白如雪急忙趕緊來勸阻,卻被紹岩給支開了,王信見他身邊不留一兵一卒,不禁有些詫異,不屑地問:“你替我鬆了繩子,就不怕我會殺了你嗎?”


    紹岩不慌不忙的將繩子扔在邊上,淡然一笑:“那敢情甚好,反正我在王統領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暴君。”


    王信茫然不知所措,心道,此人身為一國之君,明知放了我會對他不利,可他居然真敢鬆了我身上的繩索,自古以來也隻有明君才有這樣的魅力,東林國有這樣的皇帝,實在是東林百姓之福,隻可惜我大楚國的皇上成天隻知道沉『迷』酒『色』,絲毫不會去理會民間百姓疾苦……


    “你走吧,朕不殺俘虜。”


    紹岩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突然雙膝磕地,雙手抱拳道:“罪人王信早聞貴國天子仁義,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王信不才,就在皇上剛剛為罪人解開繩索的時候,罪人絕對有把握擒捉您,可您卻絲毫無懼,如此大義著實令王信佩服,王信今生有幸結遇明君,實是天降之福,若是皇上不嫌罪人之前所犯過錯,罪人此生願為您效犬馬之勞。”


    紹岩聞言大喜:“不嫌棄,不嫌棄,王統領終於頓悟,棄暗投明,朕高興都來不及呢,從今往後,你就留在本國大營,軍職依然照舊,日後再論功封賞。”


    “罪人王信謝主隆恩。”


    “王統領如今已歸附我國,就別再自稱罪人了。”這時,禦前女官穆影笑盈盈的從後麵走了過來。


    王信慚愧的點點頭:“說的極是,末將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


    早朝結束後,紹岩單獨將王信召到禦書房,白如雪與穆影都在場,據王信交待,西楚國這次總共派了六萬多兵馬進攻八達嶺,這次一下子就折損了兩萬人,留守在後方的正是孫朝宗、金槍王的四萬人馬,這兩個家夥疑心頗重,在沒有『摸』清虛實之前,定然不敢輕易上山。


    隻不過,梁軍那邊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有些動靜,有一次,王信趕去梁軍大營,與對方將領武剛、武峰兄弟二人商議聯合攻打八達嶺一事,不料當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大營外突然來了名身著奇裝異服之人,武剛當即宣布散會,畢恭畢敬的將那名陌生人領進內帳中。


    王信出於好奇,也曾試著向武峰打聽,可是這家夥一直守口如瓶,不肯交待,這便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回到大營後,他立即派人悄悄『摸』到梁營,後來才得知那名陌生人是尼羅國派來的特使,此番前來,目的就是要與梁軍結盟,一舉消滅八達嶺的東林部隊。


    紹岩聽到此處,內心不禁涼了一截,如果尼羅國真的與梁軍結盟起來,情況就不妙了,若是山外的楚軍再摻和進來,到時候,八達嶺這邊將陷於四麵孤立的局勢,隨時都麵臨著滅頂之災,眼下唯一的辦法便是趕在梁楚兩軍進山之前,迅速出兵滅了島國。


    可是,戰鬥一旦打響,楚、梁兩軍必會趕來趁火打劫,倘若一戰就能解決問題還好說,萬一失敗了,隻怕是鷸蚌相爭,受益的卻是漁翁,就為這事,紹岩連續兩個晚上都沒睡好。


    這天一大早,紹岩就從**爬起來,披上鬥篷獨自來到禦書房,翻開那疊厚厚的奏折便認真的批閱起來,現在是寒冬臘月,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他拿筆的手都被凍僵了。


    正當他埋著頭一邊朝雙手哈著氣,一邊批閱奏折的時候,桌子的右角忽然多了一杯熱茶,熱氣直往上冒,紹岩正愁雙手凍得難受,慌忙將茶杯握在手裏,一股暖氣瞬間暖遍全身。


    “國事雖然繁忙,皇上還須保重龍體才是。”耳邊響起一聲輕柔的嗓音,紹岩回頭之際,卻見曹宣嬌從衣架上取下鬥篷,輕輕披在他的身上,溫柔道:“現在正值嚴冬三九天氣,皇上怎可將鬥篷脫去?”


    “哦,原來是皇後啊。”紹岩擱下手中的『毛』筆,嗬嗬笑道:“朕反正也睡不著,不如早起將這些奏折批好,以便臣工們盡早去辦理。”


    曹宣嬌微笑道:“皇上說的極是,臣妾見皇上這兩天心情煩悶,可是還在為攻打每島一事煩心?”


    紹岩點點頭,感歎道:“是啊,尼羅國雖是彈丸小國,但其兵力不可小視,據可靠消息,其駐島部隊就有十萬餘眾,而我們加起來才不過七萬兵馬,此仗不打不行,可是真的打起來,怕是沒多大的勝算。”


    曹宣嬌道:“皇上,臣妾想知道如果此仗真的打起來,咱們到底有幾成勝算?”


    紹岩一聽這話,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轉憂為喜道:“朕都忘了,皇後熟讀兵法,朕怎麽就沒想起來呢?朕早該向你請教了。”


    曹宣嬌莞爾輕笑道:“皇上這麽說實在是折煞臣妾了,臣妾隻是不想見您整天愁眉苦臉的。”


    紹岩很受感動,想到自己整天忙於國事,難免忽略了妻子,心裏多少有些愧疚,輕輕拉著她的手道:“朕最近這段時間很忙,沒什麽時間陪你,你若是覺得孤單,就讓穆影、如雪,或者是萌萌陪陪你吧。”


    曹宣嬌搖頭道:“臣妾隻要每日能見到皇上,就一點都不覺得孤單。”


    紹岩微微一笑,順勢拉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曹宣嬌害羞的低著頭,良久才道:“臣妾以為,此仗隻要有一成的勝算,就必須得打。”


    見她表情充滿自信,紹岩不去打斷她,曹宣嬌接著道:“尼羅國占據海島多年,看似兵強馬壯,但說到底,它也不過是一個島國,我們隻要手頭上有充足的船隻,想登陸海岸絕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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