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望去,卻見鄧炳堂正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是撚須,他聚精會神的看著穆影等幾個丫頭,傾聽著她們的歡聲笑語,麵對這一喜慶場麵,他本該高興才對,可不知為何,他的內心深處卻多了幾分憂愁。


    紹岩緩緩走到他跟前,不解的道:“今天是大年三十,鄧大人因何歎息?”


    鄧炳堂趕忙用手拭去眼角的淚珠兒,『露』出一張慈眉善目的笑容,說道:“讓皇上見笑了,微臣隻是一時間想起了小女靈兒,還有我那已經西去的老伴。”


    “哦。”紹岩點了點頭,心裏不由暗自輕歎,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鄧炳堂的妻子在半年前被汪伯炎殺害,如今隻剩下靈兒這麽一個親人,殊不知,這丫頭自從跟『藥』王上山後,便音訊全無。


    為此,鄧炳堂曾多番派人尋找,到頭來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在鄧炳堂的心目中,靈兒是一個懂事乖巧的女兒,這丫頭除了與『藥』王學醫外,平時一般都很少出遠門,然而,這次一走就是大半年,鄧炳堂苦尋無果,他甚至懷疑女兒到底是否還健在人間,要知道,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一切的變故都皆由可能。


    對紹岩來說,那一次若不是靈兒的精湛醫術,他早就被蛇毒給毒死了,這丫頭人好,心眼好,尤其喜歡笑,可以這麽說,在紹岩認識的所有女孩當中,鄧靈兒的笑容無疑是當中最好看的一個,自然、清麗脫俗,落落大方,每一神態舉止都顯得那麽的可愛純樸,紹岩對這位美女大恩人更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鄧炳堂看了看幾個丫頭,深深地歎了口氣:“靈兒與她們幾個年紀差不多,這丫頭從小就很聽話,每到過年的時候,她都會想著法子讓我和她的母親高興,哎,如今……,”說到一半,他的眼眶有點發紅,沉著臉道:“她們母女二人竟連最後一眼都沒見到……”


    見他滿麵愁容,一味的在那裏搖頭歎氣,紹岩安慰道:“靈兒乖巧伶俐,或許她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吧。”


    鄧炳堂搖搖頭,皺著眉頭說道:“皇上,您有所不知,靈兒的師傅『藥』王是一個怪人,此人雖有一手的妙手回春之術,可卻生得一副鐵石心腸,有道是醫者父母心,救死扶傷本就是做大夫的本職,而他偏偏有三不治,一,有錢人不治,二,沒錢人不治,三,活著的人不治。”


    紹岩聽到這裏忍不住想笑,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有錢人不治,沒錢人不治,那他幹脆別當醫生了,要麽就改行當獸醫,專門給那些寵物們看看病、洗洗澡得了,還有最後那一條,活著的人不治,難不成他專治死人?”


    “正是。”鄧炳堂不緊不慢的道:“此人行醫三十載,被他救活的人,多半都已經裝入棺材等待下葬,久而久之,人們都尊他為神醫。”


    “狗屁神醫,他不是還有另外兩不治嗎?換句話說,不管人家有沒有錢,他都不治,幹嘛又要跑去救死人?”紹岩不以為然道。


    鄧炳堂頜首道:“不瞞皇上您說,微臣當時也就此事問過靈兒,據靈兒說,『藥』王雖有‘三不治’,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有緣人和女人除外。”


    “有緣人?女人?”紹岩心中納悶,都說做醫生的個個悶『騷』,難道說這位『藥』王也是個好『色』之徒?照這麽推算的話,靈兒在他身邊豈不是很危險?你媽媽的,這個老王八蛋要是敢對靈兒下手的話,老子就切了他。


    鄧炳堂搖著擺擺手,說:“非也,因為『藥』王自己就是女兒身,她討厭這世間的男子,故而終生未嫁,如果她決定要救哪個男子,說明她覺得那名男子與她很有緣。”


    聽到這裏,紹岩不禁鬆了口氣,媽的,嚇死老子了,還以為是個老『色』鬼,原來是個老處女。


    “靈兒跟在她身邊,我倒也放心,隻是此人脾氣較差,動不動就會拿身邊的人出氣, 我是怕靈兒受了委屈,想當初,我和夫人都不同意她與『藥』王學醫,可是靈兒這丫頭『性』子倔,無奈之下,我們隻能答應於她。”


    紹岩嗬嗬一笑道:“哦,這個你就放心吧,女人上了年紀如果還沒有出嫁的話,心理肯定有些極端,況且我想那『藥』王應該也到了更年期了吧,人到了更年期,脾氣都不太好,尤其是女人。”


    “更年期?何謂更年期?”鄧炳堂滿臉詫異。


    紹岩剛喝下一口茶,‘撲’的一聲噴了出來,緩緩說道:“更年期的意思就是,當一個人即將由中年步入老年,你想啊,這年頭誰不想自己多年輕幾年呢,大家都不願意自己過早變老,可是他們又不能與大自然做對,因此隻能是胡『亂』發發脾氣了。”他不知道這樣解釋對不對,管他呢,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鄧炳堂深受啟發,笑著拱拱手道:“皇上,您懂得可真多。”


    那是,我可是穿越過來的,在我們那個年代,啥東西沒見過?紹岩故作謙虛的向他擺擺手,就在這時,項紅玉一跌一撞地跑過來,這丫頭玩得很瘋,臉蛋紅撲撲的,額前垂著的劉海也都濕了,看上去別有一番美麗,她一把撞著紹岩的手,嬌笑道:“紹岩哥哥,過來與我們一起跳吧。”


    紹岩下意識的嘿嘿笑道:“你自己玩吧,朕與鄧大人還有些話要說。”


    項紅玉撅著小嘴,咯咯道:“說什麽嘛,明天說不行嗎?”說罷,她歪過腦袋,調皮的向鄧炳堂做了一個鬼臉,意思是說,本郡主邀請皇上跳舞,有事明天再說吧。


    鄧炳堂是聰明之人,笑著道:“皇上,今晚難得大家高興,您就陪郡主去吧,老臣可不敢開罪郡主。”


    項紅玉樂開了懷,拉著紹岩的手,嬌氣的道:“紹岩哥哥,您看鄧大人都這麽說了,您就陪人家玩玩嘛。”


    玩玩?這個詞聽著咋那麽別扭呢?紹岩不是什麽好鳥,自然沒往好的地方去想,隻是要他當那麽多人麵載歌載舞,還真有點不好意思,這丫頭,哎,我服了你了,他苦苦一笑,隨即便硬著頭皮與她來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舞場,他不會跳舞,好在身邊有白如雪、鄭月桂、曹宣嬌、項紅玉以及劉萌等美女陪著,用他的話說,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就是跳舞嘛,老子今天他娘的豁出去了,他咬咬牙,當下開始現學現跳起來。


    現場歡呼聲不斷,曹昆與幾名大臣也在邊上高興的拍手叫好,唯有他身邊的雲荷卻是一臉的不屑,這丫頭自從被曹昆認做幹女兒後,便有事沒事的往曹府裏跑,很少呆在宮中伺候曹宣嬌,這次聽說宮裏要舉行煙花大會,她一時圖個稀奇,便趕過來看看熱鬧,沒想到剛一到這裏就撞見穆影姐妹倆,以及白如雪等人玩得正火熱的情景,她心裏很是不爽,想道,這些狐狸精,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皇上,我早晚一個個收拾你們。


    ……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人們都玩得非常盡興,直到天亮了還總覺得意猶未盡,紹岩卻是困乏至極,說實話,他在現代的時候,每到除夕之夜,他看完了春節晚會就要睡大覺,今晚倒好,硬是被幾個丫頭拉著非要一起守什麽歲,這還不算,項紅玉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想出許多鬼點子,一會兒唱歌,一會兒又是猜謎,總之是五花八門,紹岩被折騰得不行,天剛亮的時候便坐在椅子呼呼大睡起來。


    沒過多久,曹宣嬌、白如雪、劉萌、穆影等人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唯有項紅玉沒有半點睡意,等到鄭月桂睡下後,她悄悄地拉著小香,讓她陪自己到外麵逛逛,正當她們倆個興致勃勃的準備出宮門的時候,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妖裏妖氣的聲音,“喲,這是誰家的兩隻野雞呀?怎麽到處『亂』飛呀?”


    二人同時回過頭,卻見雲荷帶著一大幫宮女盈盈走上前來,她輕蔑的掃了二人一眼,冷笑道:“本小姐還當是誰呢?原來是楚國的長樂郡主和梁國公主的丫頭啊,倒是我看走眼了,剛剛看到宮外雞『毛』『亂』飛,我還道是哪家的野雞又飛到宮裏來了。”說到此處,她故作驚訝道:“怎麽?二位這是要出宮麽?”


    小香規規矩矩的向她福了一福,項紅玉才不會把她放在眼裏,隨口問道:“雲姑娘剛剛在說誰是野雞呢?是說我們倆嗎?”


    雲荷掩唇輕笑道:“哪裏哪裏,郡主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怎麽會是野雞呢?何況你的姐姐又是皇上的貼身女官,就況著這層關係,說您是鳳凰也不為過。”


    難得你這惡『婦』還有點自知之明,項紅玉不想與她廢話,說道:“本郡主現在還有事,咱們還是有機會再聊吧,小香,我們走。”說著,二人徑直宮門方向走去,雲荷打出一個手勢,幾個宮女立即跑過去攔住二人。


    “雲荷,你到底想怎樣?”項紅玉怒氣上頭,她進宮的時候就聽過雲荷的惡名,若不是穆影攔著,她早就去找這個惡毒的女人算帳了。


    “不想怎樣?就是想陪郡主好好聊聊。”雲荷淡然笑道:“郡主與穆女官雖是姐妹,可你們的脾氣『性』格卻完全不一樣,你姐姐比你可要沉穩多了,你得多向她學學。”


    項紅玉冷冰冰道:“沒錯,我姐姐她脾氣是好,好的讓人欺負了也不會抱怨,相反,我就沒她那麽大度了,誰若是把本郡主給惹急了,本郡主也讓她不得好過。”說著,她狠狠瞪了雲荷一眼,一旁的小香見她滿臉怒『色』,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惹事端。


    雲荷蔑視笑道:“我說長樂郡主,您在楚國是郡主,這兒可是東林皇宮,您最好還是放下郡主的架子,否則沒有你什麽好果子吃。”


    “聽你這意思,莫不是讓本郡主反過來向你磕頭行禮嘍?”項紅玉盡量壓住心裏的怒氣,說道:“雲荷姑娘,實不相瞞,本郡主在本國時一向如此,您要是覺著礙眼,大可少來這兒,省得看到一些你不想看到的畫麵,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在家做人家的幹女兒,豈不是更好?”


    雲荷輕笑道:“郡主所言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年頭誰不想求個安生,隻是我呢,實在不想看到皇上被那些狐狸精給『迷』住了,到頭來荒廢了朝政不說,還負了天下百姓。”


    項紅玉聽她罵自己是狐狸精,不由大怒道:“雲荷,你罵誰是狐狸精?”她從小被嬌生慣養,從未受過這種冷嘲熱諷,尤其是‘狐狸精’三個字,她聽後,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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