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東林大軍之所以處處所向披靡、無堅不摧,除了東林將士有著頑強的鬥誌外,還須具備以上這三點,用民間的話來講,紹岩這次揮師東進乃是順應天意,加以時日,複國大業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百姓們歡呼雀躍、東林大軍士氣高漲的時候,紹岩卻遇到了一個大難題,那便是軍餉和糧草的補給問題,隨著部隊的不斷發展壯大,再加上每次作戰都要耗費巨大的的財力、物力,國庫現有的庫存銀兩已經寥寥無幾,雖說在作戰過程中,東林部隊或多或少能從敵人手中繳獲一些軍需品,可是數量卻是非常有限。


    據那些俘虜們交待,他們在麵臨城樓守不住的情況下,早已將城中的糧草要麽轉移,要麽當場銷毀,就連老百姓家裏的都不放過,這種做法倒是有點與當年那些狗日的小日本有點相像,燒、殺、搶“三光政策”。


    如此一來,到了東林軍攻取城池的時候,基本上是一座空城,並且還是個爛攤子,紹岩每到一個地方,一方麵要安撫當地的貧民百姓,一方麵還要為軍餉而犯愁。


    古往今來,工人拿不到工資就會罷工,士兵領不到軍晌就會嘩變,尤其是在這個冷兵器的年代,戰爭極其殘酷,即便朝廷可以暫時拖欠士兵軍晌,卻也總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打仗吧。


    這一天早朝,文武大臣就為這事展開了爭論,有人建議朝廷應該恢複對百姓的徭役賦稅,正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而有些大臣則認為,這些原為敵占區的百姓們,如今大部分連自個兒的肚子都填不飽,何以向朝廷納稅?


    紹岩也認真想過這些問題,一個龐大的國家並不是靠哪個統治者就能推動的,從真正意義上來說,老百姓才是天下的主人,換而言之,納稅是早晚的事,否則即便紹岩有回天之術,也難以支撐這個日漸龐大的東林國。


    這些文武大臣費了大半天的口水,卻沒有一個人想出可行的辦法,紹岩端坐在龍椅上,百無聊賴的歎了口氣,說來也怪,以往像這樣的‘辯論會’不在少數,其中吵得最凶的當數曹昆了,今天這老家夥卻是隻字未提,這倒是出乎了紹岩的意料之外,當下問道:“曹愛卿,不知你對此事作何感想?”他故意強調最後兩個字,其意思很明確,目的就是想讓他這個嶽父大人做些‘慈善事業’。


    曹昆聞出弦外之意,畢恭畢敬的稟道:“皇上,恕微臣無能,微臣並未任何良策,不過,微臣倒是比較讚同向老百姓索要這一提議,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將來坐擁天下的還是皇上,再者,我們辛辛苦苦的從敵人手中將老百姓解救出來,他們依法繳稅卻也在情理之中,縱是家中剩下一丁點糧食,他們也應當交給朝廷充當糧晌。”


    媽媽的,你腦殘吧你,這種做法與小日本有什麽區別?紹岩原以為曹昆會毫不猶豫的捐出家裏的銀兩,豈料這老家夥突然玩起了矜持,可以這麽說,目前在朝中,說到富有,無人能及曹昆那般闊綽,此人不僅家財萬貫,其府第裝飾得就如皇宮一般,更有甚者,據說這家夥每次出行,身後都會跟著百餘名傭人,所到之處皆受到百姓的前呼後擁,誰若見到他不行禮,輕則遍體鱗傷,重則掉了腦袋。


    乍一望去,他哪是什麽國丈,赫然比太上皇還太上皇,紹岩之所以未去揭他的老底,一則是看在皇後的份上,二則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留著他這顆搖錢樹,隨時搖一搖,便是黃金萬兩,不過,曹昆自然不是傻瓜,起初他還能大大方方的捐些銀兩,漸漸的,他的膽子也變大了,每次捐錢的時候,便會字裏行間的向皇帝提出給自己加官晉爵的意圖。


    紹岩將計就計,隨便給他封個伯爵之類的,以滿足這家夥的虛榮心,今日倒是奇了,老東西一不要官,二不求利,並且還故意賣起了關子,為此,紹岩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這時,大將軍李長生粗聲大氣的走了出來,他憤憤的斜視曹昆一眼,沒好氣道:“我說國丈大人,依你之意,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沒錯,朝廷向老百姓收繳賦稅理所應當,可現在是非常時期,聖上聖明,不想在這個時候讓百姓日子難過,而你倒好,自己府上家財萬貫,卻偏偏打著小老百姓的主意,你我同朝為官,倒不是我有意針對你,我李長生雖是個粗人,但良心還不至於讓狗給啃了。”


    曹昆甚為惱火,憤憤道:“李將軍,本官何嚐不知現在是非常時期,饒是如此,祖宗定下的規矩還是不能變,該納稅的納稅,該服徭役的服徭役,咱們不能因為客觀的原因而忽略了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說到此處,他白了李長生一眼,輕聲鄙夷道:“哼,一個小小的武將還敢數落我的不是?”


    聲音雖輕,卻字字傳入李長生的耳中,他當即袖子一卷,大手一揮,說道:“曹昆,我李長生敬重你才叫你一聲國丈,別以為你是皇上的老丈人,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就你幹的那些個醜事,我是不屑去說,你問問在場的每個大臣,你這麽些年買官賣官還少嗎?”


    “你——,豈有此理。”曹昆越發惱怒,臉上青筋直跳,立即走上前對紹岩道:“皇上,李長生這是在栽贓老臣,老臣這些年對先帝,對皇上忠心耿耿,從不曾幹過半點有損國體之事,他李長生明顯是在妒忌老臣,老臣今日遭此誣陷,心裏尤如刀割,若皇上誤信了讒言,老臣這就告老還鄉,安享晚年。”說著,雙手摘去頭上的烏紗帽,畢恭畢敬的放在地上。


    這一舉動引得在場一陣『騷』動,李長生氣上加氣,若不是鄧炳堂和張百戶拉著,他定然要當著眾人的麵,將曹昆按在地上狠狠教訓一番。


    曹昆當眾提出辭去官職,看似『逼』真,實則是在以退為進,類似這樣的畫麵,紹岩在電視裏實在看得太多太多,見那曹昆繃著臉,一副委屈的樣子,紹岩是又好氣又好笑,隨即站起身子,緩緩來到他麵前,並重新替他戴上烏紗帽,微微笑道:“曹卿家切不可與朕開這樣的玩笑,你是東林國的中流砥柱,又是朕的嶽父大人,有你輔助朕,朕很踏實。”


    “皇上,曹昆虛情假意,您切勿被他給騙了。”李長生在邊上吼道。


    “放肆。”紹岩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曹愛卿是我朝的兩朝元老,朕信得過他,還有,在座的任何人都不能詆毀於他,李長生,你要是再敢口沒遮攔,朕現在就讓人封住你的嘴巴。”


    李長生又急又氣,曹昆一改委屈的表情,『露』出淡淡的微笑:“皇上聖明,承蒙皇上厚愛,隻是‘中流砥柱’四字,老臣實在是愧不敢當。”頓了頓又道:“老臣想過了,老臣府上還有些銀兩,老臣願意獻給朝廷作為應急之用。”


    紹岩笑著點點頭,然後看著周圍的大臣,說道:“大家都聽到了吧?曹大人對我東林忠心可佳,他可是給你們開個好頭啊,當然了,募捐一事純屬自願,朕不會強求任何人。”


    大臣們麵麵相覷,縱然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可表麵上又不敢得罪皇帝,加上又是曹昆帶的頭,無奈之下,他們隻好表示樂意捐出家中的銀兩。


    這次募捐活動,紹岩主要針對的大都是那些貪官汙吏,對於像鄧炳堂這樣的清官,他會讓白如雪在私下裏將銀兩如數奉還於他們,畢竟這些錢都是他們的安家費用,如果全都捐給了朝廷,那他們今後的日子根本沒法過。


    事後,紹岩讓穆影統計了一下,這次募捐,大臣們所捐銀兩共計十萬兩白銀,雖說這是一筆極其可觀的數目,但充其量也隻夠前線官兵半年的軍晌,倘若部隊迅速擴大,隻怕連半年都到不了。


    當天晚上,紹岩將張百戶、王信、李長生,章懷德,常一笑等武將傳喚到偏殿議事,會議上,紹岩單刀直入,提出要加快進軍速度,並讓所有武將在三個月之內務必奪取原都城洛京,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有效的解決糧草、軍晌短缺的問題,沒有錢,從敵人手裏去搶,沒有吃的,從敵人肚子裏去掏。


    必要的時候,可以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譬如土匪、強盜之流,甚至是牢中在押的死囚犯,前提是這些人要無條件的編入東林部隊,積極參加各科訓練,服從上級將領指示,如若不然,軍法從事。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紹岩之舉無疑是有病『亂』投醫,然而時值今日,他也隻能放手一搏了,用他的話去說,管他是什麽人,也不管他以前是做什麽的,隻要是敢玩命,就全都給我編入部隊。


    實踐證明,他的這項決策沒有錯,那些被收編的土匪惡霸,流氓市井以及死囚犯們,個個英勇善戰,短短的一個月內,他們愣是打敗了金定國手下的兩大精銳之師——武剛和武峰,殲敵共計三萬多人,攻下城池十座。


    可惜的是,經過輪番的戰役,這批臨時組建起來的‘敢死隊’,五千的人馬幾乎全部陣亡,紹岩讓各部將領記下他們的名字,以便今後撫恤他們的家人。


    ……


    寒冷的冬天終於沉睡過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美麗的春天,春暖花開的季節總是給人無盡的歡愉。


    這天上午,溫暖的陽光普照著大地,和煦的春風輕輕拂來,使人倍覺爽心悅目,紹岩忙完了手上的活,便換身平民的衣服準備出去走動走動,連續三個多月,他一天到晚都將自己關在宮裏,說實話,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他需要到外麵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這次出去,他不打算帶上任何人,殊不知,他剛躡手躡腳的踏出禦書房,就見到紅玉郡主坐在外麵的走廊上,笑眯眯的望著他。


    這丫頭今天穿了身紫『色』的裙衫,束了腰後,看起來非常的精神,小臉蛋紅通通的,尤其是那調皮的笑容著實惹人憐愛,她手裏拿著一把白『色』的小團扇,初看倒有點像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


    “紹岩哥哥是要出去嗎?”項紅玉見紹岩步伐輕盈,便猜出了幾分,她輕輕搖著手中的扇子,麵帶微笑的走了過來,調皮的撅著嘴巴道:“帶我一起去吧。”


    在紹岩看來,整個宮裏就數這丫頭最頑皮了,除了姐姐穆影的話,她誰的話都不聽,而且這丫頭鬼點子又多,平時最喜歡捉弄人,紹岩有時也被她整得哭笑不得,但從總體上來說,這丫頭還是挺不錯,可愛伶俐。


    見她『露』出一雙期盼的眼神,紹岩咯咯一笑,故作好奇道:“朕有說過要出去嗎?朕隻是想到後花園著,挺了挺胸,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項紅玉半信半疑的看著他,說道:“是這樣子的嗎?那你幹嘛穿成這樣?”她心裏暗笑,被我逮個正著,還想騙我?


    這丫頭鬼精得很,什麽事都瞞不住她,紹岩抖著身上的衣服,嘿嘿笑道:“朕平日穿慣了龍袍,偶爾換換布衣卻也渾身舒坦。”


    項紅玉眉『毛』一彎,抿著嘴道:“紹岩哥哥,你不誠實。”


    “我不誠實?我啥時候不誠實了?”紹岩爽朗笑道。


    “你不和我說真話,就是不誠實。”項紅玉背著雙手在他麵前繞了一圈,然後偷偷的看了看四周,方才小聲道:“紹岩哥哥,要不這樣吧,你把我一起捎上,我保證不會對別人說。”


    見這丫頭在跟自己討價還價,紹岩不禁哈哈一笑,說道:“朕都說過了,朕隻是想到後花園隨便走走。”


    項紅玉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落寞之『色』,她輕搖著扇子,深深歎了口氣道:“紹岩哥哥,你就不必再編了,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這段時間你每天除了上朝,就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禦書房裏,一忙就是一天,很難得能有個空閑的時候,你想到外麵散散心也是應該的。”說了一半,她幽幽的吸了口氣,接著道:“紹岩哥哥,你是不知道,這段日子我也是悶得發慌,姐姐又不讓我出宮玩,哎,好無聊啊。”


    這丫頭發起愁來,倒還真有點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紹岩忍不住笑著道:“你很想出宮玩嗎?”


    項紅玉點點頭,紹岩說道:“好吧,朕就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帶你出去玩一次。”


    “真的嗎?太好了。”項紅玉雀躍的跳了起來,然而,她臉上的喜『色』很快黯淡下來,沒好氣的道:“紹岩哥哥,聽你這話的意思,如果不是因為姐姐,你就不帶我出去玩了,對嗎?”


    “笑話,朕是皇帝,帶你出去玩還需要理由嗎?”說罷,紹岩率先昂首闊步徑直往前走去。


    “紹岩哥哥,你等等我。”項紅玉猴急的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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