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不容多說,趾高氣昂的道:“我問你,當今世上的中『藥』可分哪幾類?各有哪些?都有什麽作用?你要是答出來了,我們就放你們進去。”


    紹岩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因為他對中『藥』根本就沒什麽研究,從小到大,他的體質一直都很不錯,很少打針吃『藥』,再說了,就算是生了病,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選擇西『藥』,這年頭還有幾個人大費周折的去熬西『藥』?


    “這麽簡單的問題,何需我師傅來回答?徒弟倒是樂意代勞。”正當紹岩感到『迷』茫之際,一旁的鄧靈兒自告奮勇的脫穎而出。


    紹岩頓時眼前一亮,對呀,我怎麽把靈兒給忘了?他心裏很是高興,繼而懶懶的擺擺手道:“也罷,老朽年紀也大了,小靈兒,就由你來說給他們聽吧。”


    “是,師傅。”鄧靈兒掩著笑意,大方的答道:“諸位軍爺,你們可聽好了,中『藥』按其作用機理,可分為四大類,第一類:補益類的中『藥』。例如黃耆、人參、山『藥』、大棗、當歸、何首烏、枸杞子等等,第二類:瀉火類的中『藥』。常見的有大黃、黃連、黃芩、石膏、蘆薈、蒲公英、竹葉等等,第三類:具有發散、理氣作用的中『藥』。常見的有**、薄荷、麻黃、荊芥、陳皮、青皮、砂仁等等,第四類……”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關於中『藥』方麵的知識,包括『藥』物的名稱、用途、用法,功能等等,士兵們見她答得如此全麵,自然無話可說。


    就這樣,紹岩一行三人在大頭像的帶領下,大搖大擺的跨過宮門朝裏麵走去,靈兒這丫頭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進宮,看到眼前金碧輝煌的宮殿,她頓時有一種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感覺,


    這一路上,她走馬觀花似的看著每個與她擦肩而過的宮女太監,那些宮女太監們更是用異樣的目光來打量著她們三個,有些人甚至在私下裏竊竊私語,聲音雖小,但還是被紹岩聽見了,大部分對話內容都與皇後的病情有關。


    白如雪邊走邊悄悄的掃視著周圍,並在第一時間內計算出哨兵間的距離,換哨時間以及最薄弱的視角範圍,這些細節看似微不足道,但在她看來卻是有備無患。


    大頭象毫不費力的找到了大夫,心裏就像吃了蜂蜜一樣甜,走起路來也特別的帶勁,每走一步,地上便會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


    沒過多久,眾人便來到了景陽宮門外,這裏以前是皇後的寢宮,如今卻成了軟禁天子的地方,依照宮中慣例,先由大頭象進去通報,得到允許後,其它人才能進去。


    紹岩本身就是一個皇帝,來到這裏就跟到了自己家裏一樣,走路的架勢更是盛氣淩人,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民間郎中。


    “回稟皇上,先生請到了。”大頭象帶頭走進屋內,畢恭畢敬的作揖道,或許是出於禮貌的緣故,這家夥一到了這兒,說話的聲音變得溫婉了許多。


    見到皇帝要行大禮,這是最基本的禮數,紹岩剛要下跪叩拜,珠不知,鄭開突然一臉喜『色』的走了過來,高興的道:“先生來得正好,煩勞先生替朕看看皇後娘娘的病情。”


    “是。”紹岩鞠著身子,隨他走進一間清香怡人的廂房,裏麵除了一些古『色』古香的桌椅茶幾外,當中還放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屏風,屏風的另一麵偶爾傳來女子的咳嗽聲,應該就是鄭開的妻子錢皇後沒錯。


    紹岩繞過屏風,輕輕走到床前,卻見那張華麗的**躺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一張清瘦的臉龐,臉『色』卻是蒼白如紙,眼神帶著幾分倦意,許是病情拖了太長時間造成的。


    紹岩學著大夫的樣子,先後采用所謂的望聞問切,然後微微皺著眉頭,故作矜持道:“娘娘是因體虛所致,皇上不必擔心,老朽隻需讓我的徒兒開上幾副『藥』,方可讓娘娘的病休康複。”


    鄧靈兒忍不住想笑,不過,紹岩這回算是蒙對了,在靈兒看來,錢皇後的病因的確是因氣虛所引發,加上長時間心裏壓抑,而宮裏的那些太醫們多半都是些草包,如今汪伯炎是這裏的老大,他們見風使舵還來不及呢,哪還會真心實意的去為皇後治病?


    鄭開見紹岩這麽快就斷出了病因,頓時興奮不已,連誇其醫術高明,紹岩也不謙虛,隨即擺著師傅的架子,命鄧靈兒開出幾副『藥』方,並讓白如雪和大頭象拿著『藥』方一起到太醫院去抓『藥』,順便去『摸』『摸』外麵的情況。


    太醫們聽說宮裏來個民間郎中,一個個卻是冷眼旁觀,他們都沒安什麽好心,總想著民間郎中沒什麽本事,甚至會鬧出笑話,弄不好還會被皇帝砍了腦袋,豈料,錢皇後服下這些『藥』後,非但沒有覺得身體哪裏不適,反而病情大有好轉,太醫們為此咋舌。


    紹岩輕輕鬆鬆治好了錢皇後的病,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宮裏,鄭月桂此刻正在桂花林裏采摘剛開出的桂花,她曾聽人說桂花汁不僅可以用來禦寒,而且還能治療氣虛,為了能讓皇後的病情早日康複,她每天都會這裏,如今聽到宮外來了一個神醫,她不由喜出望外,當下將手中的花籃扔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向景陽宮跑去。


    ……


    景陽宮內


    鄭開端著『藥』碗,耐心的喂錢皇後服下,紹岩見他們這般恩愛,內心不禁釋然,對於一國之君來說,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亡國之痛,然而,在鄭開看來,亡國之痛已然成為了曆史,他不在乎自己還是不是一個皇帝,他隻求汪伯炎能護他夫妻二人周全,平平凡凡的度過餘生,所以每當汪伯炎前來‘麵聖’的時候,他都試圖用玉璽來作為交換的條件。


    汪伯炎是一個精明之人,他心裏很清楚,即使他得到了玉璽,天下人一下子也難以接受他這個謀權篡位的國君,而鄭開如今恰恰是他手裏的一張王牌,所以,江山未穩之時,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必須的,等到天下大定之後,再去考慮釋放這對毫無利用價值的夫『婦』也不遲。


    事實上,汪伯炎在沒有得到傳國玉璽之前,不會輕易弑君,在這段日子裏,他一方麵對外宣稱‘皇上龍體違和,不能臨朝’,一方麵利用職務之便,不斷打擊排擠朝中的元老大臣,尤其是那些反對勢力,久而久之,該清理的都已經清理幹淨了,如今剩下的都是汪伯炎的人,隻要汪伯炎的屁股輕輕往龍椅上這麽一坐,底下群臣高呼朝拜,雖非天子,卻更勝天子……


    不知為何,每當想到這些,紹岩的內心深處都會忍不住一陣心酸,好像這件事就發生在他身上一樣,看著小倆口情意濃濃的畫麵,他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暖意,於是便帶著白如雪、鄧靈兒悄然回到了大殿,殊不知,那魏閹貨早已帶著一幫手持木棍的小太監,氣勢洶洶的在那裏等著。


    “來人,給我把這些刁民全部拿下。”魏閹貨厲聲喝道。


    “是!公公。”十來個小太監不由分說,立即將紹岩三人圍了起來。


    你媽媽的,老子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個兒送上門來了,正好,新帳舊帳一起算。紹岩暗自咬咬牙,表麵上卻是吃驚道:“公公,你們這是為何?老朽是來替娘娘看病的,老朽到底何罪之有?您要抓老朽。”


    魏閹貨冷笑道:“娘娘鳳體何其尊貴,你一個鄉下郎中,有什麽資格觸碰娘娘的鳳體?你敢冒犯天威,那就是自尋死路,咱家抓你又有何不可?”


    紹岩對於他的這套歪理早已是習以為常,古往今來,那些玩弄權術的人從來不講什麽正理,對付這樣的人,紹岩從來都不會與他客氣,於是憤憤不平的道:“魏公公此言差矣,沒錯,娘娘身份是很珍貴,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耽誤了病情,如照公公方才所說,身份尊貴就不用看病的話,那這個世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豈不都成了神仙?那還用我們這些郎中大夫做什麽?”


    “你——”魏閹貨哼了一聲,不屑的道:“你分明是在強詞奪理,娘娘的病自會有太醫院的太醫來看,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攙和,再說了,誰知道你們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老子賣的是**,你用得著嗎你?死太監。紹岩越聽越來氣,越聽越想笑,他不緊不慢的撚著下頜的胡須,似笑非笑的道:“公公這話可真有意思,正所謂醫者父母心,老朽行醫隻為救人,在老朽看來,這世上的病人都是一樣的,而公公非要將他們分類,如此也就難怪了,公公是富貴人,他日得了病也是富貴病,遺憾的是,能醫此病者偏就是我們這些沒身份沒地位的土郎中。”


    “行了,老頭,你少在那裏自以為是,總之你們三個今天休想走出皇宮,來人,拿下。”


    “本宮在此,誰敢放肆?”一聲清脆的嗓門從門外傳來,話音剛落,隻見鄭月桂快步走了進來,她凝著雙眉,沒好氣的道:“都把東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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