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了。”</p>
清脆伶俐的童音兒戛然而止。</p>
就見李臻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同時忽然起身，來到了道童身邊後蹲了下來。</p>
在道童那夾雜著幾分好奇與膽怯，又有一種新鮮感的目光下，蹲在地上平視道童的道人問道：</p>
“是不是舍不得你師叔？”</p>
“你怎麽知道！……呃……”</p>
似乎覺得自己回答的有些失禮，道童趕緊低下了頭。</p>
而李臻則輕笑了一聲：</p>
“哈~那……想不想知道我能教你什麽？”</p>
“……”</p>
成玄英先是好奇抬頭，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這位未來的先生，看著他那目光裏的和煦與慈祥，忽然心裏那股不情願逐漸開始消弭。</p>
又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坐在石桌前的師叔。</p>
見師叔隻是含笑不語的望著他……</p>
眼神裏有所期待，有所期望。</p>
本能的，他抿起了嘴。</p>
大概猶豫了兩三秒，他用力的點點頭：</p>
“想。”</p>
“好~”</p>
聽到這個回答，李臻一點頭，起身，後退了幾步後，一道金光如同繩索一般鑽進了東廂房。</p>
很快，從東廂房裏扯出來了被白布包裹的一把扇子和一塊醒木後，在成玄英那好奇的目光中，抓著包裹，另一隻手往下一撫。</p>
嘩啦~</p>
如海潮一般的金液憑空而現，在他身前開始聚集。</p>
這些金液如若實質，眨眼之間便凝結成了一張在楊光先波光鄰裏的金色長桌，以及道士身後的一把太師椅。</p>
提擺，落座。</p>
端坐與金桌之前的道人深呼吸了一口氣。</p>
“呼~且聽好！”</p>
氣壓於丹田，抄起醒木，“啪”的一聲，砸在了這金桌之上。</p>
道士神色肅穆，目視道童，金言玉口！</p>
“醒木一方口一張，道盡古今說端詳。</p>
無道昏君有道討，奸臣禍國終被亡。</p>
列國春秋東周夢，一統江山秦始皇……”</p>
說到此處時，袁天罡的目光忽然一凝。</p>
隻見道童身邊，不知何時悄然無聲的出現了一團無形無質的霧氣影子在翻滾。</p>
這霧氣翻滾的悄無聲息，可其中卻隱隱有著一絲後背的冰涼自心頭而起。</p>
還在在思索這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忽然，就見這一團霧氣緩緩化作了一個手持短劍的人影，靜默的站在道童麵前。</p>
接著，隻聽得那金桌之後的道人繼續唱道：</p>
“中原紛爭漢不保，三國兩晉爭豪強！”</p>
“嗒嗒嗒嗒”的馬蹄聲起，三騎自虛空踏馬而行至將到！</p>
左麵之人身披箭袖袍，腰挎弓囊劍鞘，手裏提著一杆殺意凜然的長槍，挎弓勒馬，踏步而行。</p>
右麵，那將軍手持水火無情棍，身穿千錘龍鱗甲，頭戴鎏金虎賁冠！人高馬大，威嚴而行。</p>
</p>
可最惹人注目的是中間。那霧氣人影騎著一匹比左右兩匹馬都要雄壯、威武，鬃須好似火龍長燃，渾身線條矯健欲飛的絕世之馬，手提一把偃月刀，刀身似有青龍盤旋，色燦如霜，刀芒如火！凜冽鋒寒中隻需看一眼，便知曉這古今往來不知多少英雄豪傑被斬落此刀之下！鑄其不朽鋒芒傳於盛世！</p>
而此人身穿非甲，好似尋常衣袍，頭戴巾帽，那霧氣勾勒出來的眉眼雖是虛無，可卻猶如一隻丹鳳，武威至極！</p>
下蓄長髯，霧絲飄飛，坐穩三騎中軍，策馬步步踩踏虛空，來到已經看呆了的道童近前。</p>
同時，那道人聲音再起：</p>
“三分天下平安世，又入江湖曲流觴！”</p>
“唳！！”</p>
天空之中，巨凋俯衝而下，狂風陣陣之中，有人影於凋背翻飛人落，足尖點地之時，俯衝巨凋夾風一陣衝天而起，鑽入雲層，再不複回。</p>
此人影獨臂，負重劍，身型稍顯落寞暗然。</p>
可下一刻，又有龍吟之聲炸裂耳畔。</p>
這龍吟之聲並不高亢，反倒顯得低沉回轉，好似男兒心中萬般豪情盡在這一聲之中。</p>
同時，龍吟聲內，有淩厲破空之聲炸開。</p>
道童隻見自己眼前空中，有一漢子雙掌翻飛，每一掌便是一條金龍低吟，大開大合，至猛剛烈！</p>
而他所對之敵，卻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消瘦人影。</p>
那人影任憑金龍如何衝擊，坐於椅子上不動如山，一雙霧氣勾勒的手上下翻飛，無窮形狀各異的霧氣猶如牛芒，絲絲入扣的落在那衝擊而來的金龍之上。</p>
金龍一條潰敗，三條再出！</p>
細密之霧一波剛落，三波再起！</p>
兩團霧氣在空中鬥成一團時，有人似乎看不過去，耳邊尤得一聲灑脫長笑，白霧憑空而落，手中文人劍一劍點於金龍之前。</p>
破氣聲響！</p>
金龍潰散之際！</p>
“嗖！”</p>
七寸金芒破空而至，眼看那破氣之劍招式用老，不及還力，椅子之上，絲線延遲時……</p>
“嗡！”</p>
一把菜刀準確無誤的攔在了那長劍之前，手中菜刀高高舉起，帶著出刀頭斷的決心，把那七寸薄霧一分兩半！</p>
金光霧氣再次消散，下一刻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那在空中負手而立，好似背負大情大愛大憂大愁的大醉之人前。菜刀絲毫不講道理的欲劈斬其項上頭顱。</p>
而那負手而立之人好似一無所覺，動也不動！</p>
因為，無需動。</p>
當菜刀落下時，被一隻手分毫不差的拿捏住了。</p>
明明身型句僂，可出現刹那就如同頂天立地的巨人一樣，出手，不動如山，拿捏一切的人影自他身邊出現，捏住菜刀後還不算完，朝著前方，包括這手拿菜刀之人、坐在椅上之人，破開金龍之人，三人囊括，一拳擊出！</p>
此乃南天神拳！</p>
天下第一拳！</p>
此拳一出，裹挾五嶽之重！至剛至陽！</p>
無物可擋！</p>
可是……</p>
“兒女情長英雄短，豪氣幹雲空夢徨。”</p>
道人臉上帶著幾分看罷無數英雄兒女的感慨，語氣顯得多少有些唏噓感歎。</p>
但馬上語氣一轉：</p>
“陰陽同德參天地！”</p>
這半句詩說出口時，在那兩波人之間，憑空出現了一個穿著寬大道袍的虛影。</p>
當他現身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便不自覺的忽略掉了所有人。</p>
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他們都是修道者。</p>
修道者，自會對修道者生出感應。</p>
而順著感應，袁天罡與成玄英皆從那虛影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道韻。</p>
渾然天成，陰陽流轉，生生不息，玄虛自然。</p>
這是誰！？</p>
哪位高功？</p>
心頭疑惑將起，就見這虛影麵對那一拳，以及另一邊鋪天蓋地的招式，他隻是抬起了雙手。</p>
雙手一陰，一陽。</p>
抱元守一！</p>
一個……很古怪，很獨特，從來沒見過，卻忍不住癡迷的緩慢招數在瞬息之時，卸掉了那一拳的力道，也打偏了所有牛毛細絲。</p>
一左一右，一偏一沉。</p>
泥牛入海，消散無形。</p>
而這時，道人的聲音才重新響起：</p>
“道炁常存萬古芳。”</p>
接著，他忽然手一揮。</p>
那滿院子充滿了各式各樣氣機的雲霧忽然炸裂。</p>
“彭！”</p>
好似綿綿細雨，無數星星點點的星光，衝天而起，緩緩落下，最後灑落於無形。</p>
成玄英本能的看向了前方。</p>
就見年輕的道人“唰啦”一下展開折扇。</p>
折扇輕搖，目光含笑，彷佛剛才的一切猶如大夢一場的空幻。</p>
可他的目光卻在那金星落雨之中閃閃發亮：</p>
“段段出彩字字精，句句揪心聲聲亮。”</p>
“言文戲武三千載……”</p>
“通古曉今這正道~”</p>
“啪！”</p>
醒木再落，折扇閉合。</p>
“滄桑！”</p>
這一聲醒木，好似到達了那金桌所承載的極限，隨著醒木的落下，桌椅悉數退卻成了那流淌的金液，漸漸的消失在了院子之中。</p>
而對於成玄英而言，剛才的一切……已經足夠他震撼了。</p>
那些……憑空而生，又憑空而現的影子。</p>
那似乎身上有著無窮故事，可供後人傳唱的事跡，以及那一幕又一幕如夢似幻卻又無比真實的過往……</p>
他看呆了。</p>
徹徹底底的看呆了。</p>
而同樣滿眼驚歎之意的，還有袁天罡。</p>
隻見道人眉眼微閉，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又似乎在品評著什麽。</p>
逐漸的，臉上的表情化作了驚歎一般的感慨。</p>
就在這時，李臻卻拿著那折扇與醒木，仔仔細細的重新把兩樣東西包裹進那白色的手絹之中後，來到了小道童麵前。</p>
麵帶微笑，問道：</p>
“如何？要不要學？”</p>
成玄英抬頭，看著站在陽光下，渾身似乎都在發光的道人，本能的點點頭……吞了一口口水後，幹幹巴巴的說道：</p>
“……要！”</p>
“嗯。”</p>
李臻點點頭，臉上的喜悅彷佛和陽光融為了一體，深深的烙印在了成玄英的心頭。</p>
“我教你。”</p>
“……”</p>
無需多言，當聽到這一聲“我教你”時，小道童膝蓋彎曲，下跪。</p>
而這一次，沒有金光阻攔了。</p>
他跪了下來，衝著李臻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稚嫩的聲音響起：</p>
“老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p>
李臻坦然受禮後，彎腰把他攙扶了起來。</p>
先是溫柔的給他揉了揉額頭，又細心的拍打幹淨了藍色道袍上的塵土，接著把手裏手絹包裹著的醒木與扇子交到了他手上。</p>
雖無師徒之名……</p>
無妨。</p>
隻要肯用心學，有了這份傳承……</p>
李臻便覺得……</p>
自己無愧於祖師爺了。</p>
既然入江湖，便是薄命人。</p>
江湖多風雨，燕過雲留痕。</p>
不管你的師叔作何打算，可你這弟子，今天我認下了。</p>
清脆伶俐的童音兒戛然而止。</p>
就見李臻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同時忽然起身，來到了道童身邊後蹲了下來。</p>
在道童那夾雜著幾分好奇與膽怯，又有一種新鮮感的目光下，蹲在地上平視道童的道人問道：</p>
“是不是舍不得你師叔？”</p>
“你怎麽知道！……呃……”</p>
似乎覺得自己回答的有些失禮，道童趕緊低下了頭。</p>
而李臻則輕笑了一聲：</p>
“哈~那……想不想知道我能教你什麽？”</p>
“……”</p>
成玄英先是好奇抬頭，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這位未來的先生，看著他那目光裏的和煦與慈祥，忽然心裏那股不情願逐漸開始消弭。</p>
又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坐在石桌前的師叔。</p>
見師叔隻是含笑不語的望著他……</p>
眼神裏有所期待，有所期望。</p>
本能的，他抿起了嘴。</p>
大概猶豫了兩三秒，他用力的點點頭：</p>
“想。”</p>
“好~”</p>
聽到這個回答，李臻一點頭，起身，後退了幾步後，一道金光如同繩索一般鑽進了東廂房。</p>
很快，從東廂房裏扯出來了被白布包裹的一把扇子和一塊醒木後，在成玄英那好奇的目光中，抓著包裹，另一隻手往下一撫。</p>
嘩啦~</p>
如海潮一般的金液憑空而現，在他身前開始聚集。</p>
這些金液如若實質，眨眼之間便凝結成了一張在楊光先波光鄰裏的金色長桌，以及道士身後的一把太師椅。</p>
提擺，落座。</p>
端坐與金桌之前的道人深呼吸了一口氣。</p>
“呼~且聽好！”</p>
氣壓於丹田，抄起醒木，“啪”的一聲，砸在了這金桌之上。</p>
道士神色肅穆，目視道童，金言玉口！</p>
“醒木一方口一張，道盡古今說端詳。</p>
無道昏君有道討，奸臣禍國終被亡。</p>
列國春秋東周夢，一統江山秦始皇……”</p>
說到此處時，袁天罡的目光忽然一凝。</p>
隻見道童身邊，不知何時悄然無聲的出現了一團無形無質的霧氣影子在翻滾。</p>
這霧氣翻滾的悄無聲息，可其中卻隱隱有著一絲後背的冰涼自心頭而起。</p>
還在在思索這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忽然，就見這一團霧氣緩緩化作了一個手持短劍的人影，靜默的站在道童麵前。</p>
接著，隻聽得那金桌之後的道人繼續唱道：</p>
“中原紛爭漢不保，三國兩晉爭豪強！”</p>
“嗒嗒嗒嗒”的馬蹄聲起，三騎自虛空踏馬而行至將到！</p>
左麵之人身披箭袖袍，腰挎弓囊劍鞘，手裏提著一杆殺意凜然的長槍，挎弓勒馬，踏步而行。</p>
右麵，那將軍手持水火無情棍，身穿千錘龍鱗甲，頭戴鎏金虎賁冠！人高馬大，威嚴而行。</p>
</p>
可最惹人注目的是中間。那霧氣人影騎著一匹比左右兩匹馬都要雄壯、威武，鬃須好似火龍長燃，渾身線條矯健欲飛的絕世之馬，手提一把偃月刀，刀身似有青龍盤旋，色燦如霜，刀芒如火！凜冽鋒寒中隻需看一眼，便知曉這古今往來不知多少英雄豪傑被斬落此刀之下！鑄其不朽鋒芒傳於盛世！</p>
而此人身穿非甲，好似尋常衣袍，頭戴巾帽，那霧氣勾勒出來的眉眼雖是虛無，可卻猶如一隻丹鳳，武威至極！</p>
下蓄長髯，霧絲飄飛，坐穩三騎中軍，策馬步步踩踏虛空，來到已經看呆了的道童近前。</p>
同時，那道人聲音再起：</p>
“三分天下平安世，又入江湖曲流觴！”</p>
“唳！！”</p>
天空之中，巨凋俯衝而下，狂風陣陣之中，有人影於凋背翻飛人落，足尖點地之時，俯衝巨凋夾風一陣衝天而起，鑽入雲層，再不複回。</p>
此人影獨臂，負重劍，身型稍顯落寞暗然。</p>
可下一刻，又有龍吟之聲炸裂耳畔。</p>
這龍吟之聲並不高亢，反倒顯得低沉回轉，好似男兒心中萬般豪情盡在這一聲之中。</p>
同時，龍吟聲內，有淩厲破空之聲炸開。</p>
道童隻見自己眼前空中，有一漢子雙掌翻飛，每一掌便是一條金龍低吟，大開大合，至猛剛烈！</p>
而他所對之敵，卻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消瘦人影。</p>
那人影任憑金龍如何衝擊，坐於椅子上不動如山，一雙霧氣勾勒的手上下翻飛，無窮形狀各異的霧氣猶如牛芒，絲絲入扣的落在那衝擊而來的金龍之上。</p>
金龍一條潰敗，三條再出！</p>
細密之霧一波剛落，三波再起！</p>
兩團霧氣在空中鬥成一團時，有人似乎看不過去，耳邊尤得一聲灑脫長笑，白霧憑空而落，手中文人劍一劍點於金龍之前。</p>
破氣聲響！</p>
金龍潰散之際！</p>
“嗖！”</p>
七寸金芒破空而至，眼看那破氣之劍招式用老，不及還力，椅子之上，絲線延遲時……</p>
“嗡！”</p>
一把菜刀準確無誤的攔在了那長劍之前，手中菜刀高高舉起，帶著出刀頭斷的決心，把那七寸薄霧一分兩半！</p>
金光霧氣再次消散，下一刻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那在空中負手而立，好似背負大情大愛大憂大愁的大醉之人前。菜刀絲毫不講道理的欲劈斬其項上頭顱。</p>
而那負手而立之人好似一無所覺，動也不動！</p>
因為，無需動。</p>
當菜刀落下時，被一隻手分毫不差的拿捏住了。</p>
明明身型句僂，可出現刹那就如同頂天立地的巨人一樣，出手，不動如山，拿捏一切的人影自他身邊出現，捏住菜刀後還不算完，朝著前方，包括這手拿菜刀之人、坐在椅上之人，破開金龍之人，三人囊括，一拳擊出！</p>
此乃南天神拳！</p>
天下第一拳！</p>
此拳一出，裹挾五嶽之重！至剛至陽！</p>
無物可擋！</p>
可是……</p>
“兒女情長英雄短，豪氣幹雲空夢徨。”</p>
道人臉上帶著幾分看罷無數英雄兒女的感慨，語氣顯得多少有些唏噓感歎。</p>
但馬上語氣一轉：</p>
“陰陽同德參天地！”</p>
這半句詩說出口時，在那兩波人之間，憑空出現了一個穿著寬大道袍的虛影。</p>
當他現身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便不自覺的忽略掉了所有人。</p>
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他們都是修道者。</p>
修道者，自會對修道者生出感應。</p>
而順著感應，袁天罡與成玄英皆從那虛影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道韻。</p>
渾然天成，陰陽流轉，生生不息，玄虛自然。</p>
這是誰！？</p>
哪位高功？</p>
心頭疑惑將起，就見這虛影麵對那一拳，以及另一邊鋪天蓋地的招式，他隻是抬起了雙手。</p>
雙手一陰，一陽。</p>
抱元守一！</p>
一個……很古怪，很獨特，從來沒見過，卻忍不住癡迷的緩慢招數在瞬息之時，卸掉了那一拳的力道，也打偏了所有牛毛細絲。</p>
一左一右，一偏一沉。</p>
泥牛入海，消散無形。</p>
而這時，道人的聲音才重新響起：</p>
“道炁常存萬古芳。”</p>
接著，他忽然手一揮。</p>
那滿院子充滿了各式各樣氣機的雲霧忽然炸裂。</p>
“彭！”</p>
好似綿綿細雨，無數星星點點的星光，衝天而起，緩緩落下，最後灑落於無形。</p>
成玄英本能的看向了前方。</p>
就見年輕的道人“唰啦”一下展開折扇。</p>
折扇輕搖，目光含笑，彷佛剛才的一切猶如大夢一場的空幻。</p>
可他的目光卻在那金星落雨之中閃閃發亮：</p>
“段段出彩字字精，句句揪心聲聲亮。”</p>
“言文戲武三千載……”</p>
“通古曉今這正道~”</p>
“啪！”</p>
醒木再落，折扇閉合。</p>
“滄桑！”</p>
這一聲醒木，好似到達了那金桌所承載的極限，隨著醒木的落下，桌椅悉數退卻成了那流淌的金液，漸漸的消失在了院子之中。</p>
而對於成玄英而言，剛才的一切……已經足夠他震撼了。</p>
那些……憑空而生，又憑空而現的影子。</p>
那似乎身上有著無窮故事，可供後人傳唱的事跡，以及那一幕又一幕如夢似幻卻又無比真實的過往……</p>
他看呆了。</p>
徹徹底底的看呆了。</p>
而同樣滿眼驚歎之意的，還有袁天罡。</p>
隻見道人眉眼微閉，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又似乎在品評著什麽。</p>
逐漸的，臉上的表情化作了驚歎一般的感慨。</p>
就在這時，李臻卻拿著那折扇與醒木，仔仔細細的重新把兩樣東西包裹進那白色的手絹之中後，來到了小道童麵前。</p>
麵帶微笑，問道：</p>
“如何？要不要學？”</p>
成玄英抬頭，看著站在陽光下，渾身似乎都在發光的道人，本能的點點頭……吞了一口口水後，幹幹巴巴的說道：</p>
“……要！”</p>
“嗯。”</p>
李臻點點頭，臉上的喜悅彷佛和陽光融為了一體，深深的烙印在了成玄英的心頭。</p>
“我教你。”</p>
“……”</p>
無需多言，當聽到這一聲“我教你”時，小道童膝蓋彎曲，下跪。</p>
而這一次，沒有金光阻攔了。</p>
他跪了下來，衝著李臻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稚嫩的聲音響起：</p>
“老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p>
李臻坦然受禮後，彎腰把他攙扶了起來。</p>
先是溫柔的給他揉了揉額頭，又細心的拍打幹淨了藍色道袍上的塵土，接著把手裏手絹包裹著的醒木與扇子交到了他手上。</p>
雖無師徒之名……</p>
無妨。</p>
隻要肯用心學，有了這份傳承……</p>
李臻便覺得……</p>
自己無愧於祖師爺了。</p>
既然入江湖，便是薄命人。</p>
江湖多風雨，燕過雲留痕。</p>
不管你的師叔作何打算，可你這弟子，今天我認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