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樹蔭下光影斑駁,陸子誠坐在工匠們新近做出來的搖搖椅上,一邊眯著眼曬太陽,一邊感歎特權階級真是太美好了。


    段譽最近比較忙,每天一大早就被他爹拉去做崗前培訓,對比陸子誠的愜意生活,真是苦逼至極。


    “哼,有什麽可苦逼的。當皇帝苦逼麽?那拜托讓我也苦逼一下。”陸子誠撇了撇嘴,將空了的點心盤子丟到一邊,“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子誠可在想我?”段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冒出來。


    “嗬嗬(注音:báichi)”陸子誠翻了個白眼。


    “我可是想你的緊。”段譽俯下|身,在陸子誠耳邊喃喃低語,“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小生今時才是真正體會到古人所言的刻骨相思。”


    “酸……”陸子誠懶洋洋的伸手拍了段譽一下,“世子爺今兒個怎麽回來的這麽早,你那王爺爹肯給你放假了?”


    “是他自己受不住了。”段譽輕笑道,“說是有事外出,叫我別告訴伯父。”


    “嘖嘖……”陸子誠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怪不得一大早的就又看你娘包袱款款的離家出走了,竟是你爹又會小情兒去了?”


    “唉……”段譽學著陸子誠的樣子聳聳肩,表示這事兒他常遇到,習慣就好。


    “來來來,你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陸子誠伸手在段譽臉上摸了一把。


    段譽順勢抓住陸子誠的手,“聽說了幾件關於大哥的事情,倒說不清真假。”


    “哦?說來聽聽。”陸子誠坐直了身子。


    段譽將他向上一提,身形一扭自己在搖搖椅上坐了下來,然後把陸子誠放在自己腿上,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怎麽一說起大哥的事兒你就這般在意,竟從未見你對我這般上心。”


    陸子誠打了個哈欠,“我和你總在一處,你有好事壞事我都跑不了,你說我上心不上心?”說著,又看了看四周,“我說你別無理取鬧了,讓人看著像什麽話?”


    段譽聞言一笑,“無妨,我爹娘都不在,而底下人更是不敢亂說話的。”


    陸子誠轉過頭,對著段譽的臉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番,“嘖嘖,果不其然是天潢貴胄,這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麽?”


    段譽抿了抿嘴,沒接這話,隻開口道,“怎麽,還要不要聽大哥的事?”


    “小的洗耳恭聽。”陸子誠歪了歪頭。


    段譽失笑,上身放鬆靠在椅背上,“日前神醫薛慕華號召天下諸路英豪聚在一起商議如何對付大哥的事,結果被大哥找上門去血洗了聚賢莊,死了不少武林人士。連遊氏雙雄還有丐幫奚長老都死於非命。”


    “以喬大哥的為人,沒道理故意上門殺人。”陸子誠篤定的開口,“那些所謂的武林正義之士聚在一起想要大哥的命,見大哥送上門來,自然不會放過。大哥頂多算是防衛過當罷了。”


    “你猜的不錯。”段譽心情很好地就著陸子誠手裏的茶喝了一口,“大哥他是為了請薛神醫給一個姑娘治病的。”


    “噢……”陸子誠故意用一波三折的語調歎道,“為了給一個姑娘治病不惜深入虎穴,喬大哥真英雄也。”


    段譽被陸子誠的語氣逗笑了,“是啊,隻沒想到大哥也有這般兒女情長的一麵。隻可惜大理隻是邊陲小國,那件事過去數日我方才得到消息,也不知他們現下如何了。”


    “大哥英雄蓋世,自然不會敗在那些人手裏。往往叫囂的越厲害的越沒什麽真本事。”陸子誠這下基本確定阿朱這段的劇情走向沒有變動了,“大哥為人磊落,卻也定然不甘心被他人誣陷,而那些惡人自然也不會放過他,你且著人打聽著,若是大哥有難……”


    “放心。”段譽拍了拍陸子誠的手以示安慰,“若是大哥有難,我做兄弟的自然會兩肋插刀絕不二話。”


    陸子誠聞言,猶豫了片刻,總覺得這句話聽著有些不順耳。


    “怎麽了?”段譽挑眉問道。


    “比起你大哥……”陸子誠皺著臉,猶猶豫豫的開口道,“你這麽弱雞,還是多顧著點自己吧,免得刀插錯了地方,把小命都搭了進去。”


    陸子誠話音剛落,便被段譽一把拉到懷裏,“你最在意的果然是我,我很開心。”


    陸子誠有些別扭的推開段譽,“段小譽啊段小譽,小爺我為了去掉你那一身書生的酸氣費了多大功夫,怎地不但沒有成功,反倒還給你加了一味‘女兒酸’?”


    段譽微笑著勾住陸子誠的脖子,讓二人額頭相貼,“自古相思無了局,入得此局方知苦。我隻管將那苦處放在心裏,酸處放在臉上,心甘情願把所有的甘甜都交給你,隻盼你能分我十之一二,段譽便能心滿意足了。”


    陸子誠被他這一場表白煞到了,心中感動,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隻得應道,“你真是太會聊天了。”


    對方這般回答,哪怕是溫柔如段譽也或多或少感到有些挫敗,他身上畢竟還存留了兩分呆氣,捧起陸子誠的臉便道,“我心中所念,唯陸子誠一人而已。方才所言,句句發自肺腑。”


    陸子誠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紅了,*劇情裏搞這麽酸不拉幾的情話真是太犯規了!他一時間也不作他想,隻將身子往前一探,將二人的嘴唇相貼,“都是大老爺們兒咱就別整這些虛的了,不如來一發更實在些。”


    二人在涼亭中往來糾纏,熱情似火。卻不知當下這一切竟都被一個人看在眼裏。


    原來木婉清打探到陸子誠回王府之後,便總想著要來和他見上一麵,隻可惜近情情怯,一直沒敢露麵。然而秦紅棉得知段正淳外出遊玩,便要求木婉清和自己一起去殺情敵。木婉清不敢違抗母親的意思,於是打定主意要在臨走之前鼓足勇氣再見陸子誠一麵,卻哪知剛剛進了王府後院,就看到了眼前這刺眼的一幕。


    “沒想到,他果真喜歡的是男人。”木婉清幾乎站立不穩,“那段譽竟然是……怪不得,怪不得……”


    隨著亭子中的二人動作尺度越來越大,木婉清終於不忍再看,轉身消失在了層層假山之中。


    *


    卻說喬峰從雁門關外回來已經完全確定了自己的身世,卻原來自己真的是契丹人,該叫蕭峰才對。想到父母皆死於非命,蕭峰不禁心情低落,但看到身邊跟著的嬌俏少女,又覺得喜悅安慰。


    二人特意避開那些煩心事不談,一路上說的最多的,除了暢想未來在塞外木馬放羊的美好生活,就是段譽和陸子誠二人的細碎瑣事了。蕭峰想到他二人可能還困在少林寺便馬不停蹄的趕到少室山下,一番喬裝打扮之後,才向少林和尚們詢問起段譽和陸子誠的下落。


    巧合的是,他們所詢問的對象恰是當日負責看守過段譽和陸子誠的小和尚覺遠。


    “你是說,他們已然趕回大理?”喬峰問道。


    “不錯。”覺遠點了點頭,“似乎是因為大理皇帝病重,具體事宜隻有方丈知道,小僧也並不清楚。”


    “多謝。”喬峰拱了拱手,因為擔心暴露身份也不好多言,帶著阿朱便離開了。


    “看來賢弟家中的確有要緊事,如此一來也好,我喬峰已經為千人所指,實在不該讓他們也跟著深陷泥潭。”喬峰歎道。


    阿朱不知如何安慰他,隻得開口道,“那咱們現在去哪裏呢?”


    “自然是去查明當年害我父母的帶頭大哥究竟是誰。”喬峰咬牙道,“隻可惜智光和尚四海雲遊,趙錢孫漂泊無定,要找這兩個人甚是不易。而鐵麵判官單正並未參與害我父母之役,我已殺了他兩個兒子,他小兒子也是因我而死,那就不必再去找他了。咱們先去丐幫找徐長老去。”


    對於阿朱來說,自然天涯海角,無論喬峰去哪兒,她都自會同行,但是想到喬峰說起殺父仇人時的一身戾氣,又有些擔心。


    “我爹娘何其無辜,被那些漢人狠心害死,此仇非報不可,我須叫他們血債血償。”喬峰望著遠處的夕陽說道,“我從前不知,竟然以敵為友,那已是不孝之極,今日如再不去殺了害我父母的正凶,喬某有何顏麵立於天地之間?”


    阿朱不敢違拗,隻得點頭,她明白那‘血債血償’四字勢必包含無數以命相搏的慘況,想著,便打了個寒噤。阿朱心中不禁想到,‘冤冤相報何時了,喬大哥這番做派遠不像是隻死一二人便能罷休,人說化百煉鋼也可成繞指纖柔,我不過是區區女子,究竟如何才能化解喬大哥心中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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