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這樣子,有點著急,說:“你不感覺這兩個人不可憐麽,那樣自由自在的女人為了保男人而進來刑服無期,那樣瘋癲的女人為了見男人而不顧死活,你……”


    我到底是沒有說出重話。


    夏雨詩卻接話說:“所以我聽了這故事就該感動,所以我無動於衷就是鐵石心腸,所以我就,應該讓你當把柄來威脅趙叔叔?”


    我這一下子被她說中了心事,臉上又燒了起來,期期艾艾,不知道該怎麽說。


    夏雨詩不再說話,我想了想,衝著她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繼續說:“其實我這次來是第一就想跟你說聲謝謝,那刑期內探視,這東西到底成不成另說,但至少你幫我出了條路,我不否認自己過來確實想要利用你,但是我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現在就更沒有這個想法了,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這話,我就想走,不是慪氣,是自己感覺沒臉呆在這了。


    不過夏雨詩說了一句:“你不想救那個女的了嗎?”我頭都不回,說:“當然想,左麟當初在仇家那跪了三天三夜,大不了我也去跪在趙誌那三天三夜。”


    夏雨詩聽見我這話,噗嗤笑了起來,嘴裏又重複了之前說過的那倆字,這次我聽清楚了,是刁民。


    這本來算是貶義詞,但從她嘴裏說出來,卻像是誇獎一樣,我心裏有點小竊喜,後來我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當時的心態,我當時就犯賤的想,別管刁不刁,總算是在這仙女一樣的女人心裏留了印象


    。


    夏雨詩似乎是對我剛才的坦白有些好感,娓娓的說來:“讓我作為籌碼,這算是小道,就算是趙叔叔後來答應了你,你總得留下一個小人形象,難免落了下成,我不是不可以做,但是我不想做,男人可人真小人,但記住有些人,你對他們不得不坦蕩,左道旁門終是小道,說直白點,你感覺你能玩的過趙叔叔?”


    我聽完之後,撓了撓頭,說了聲謝謝,她一眼點醒夢中人,要是玩手段,趙誌是我的祖宗,我那肯定是作死。


    夏雨詩臨走的時候給了我幾個字“做小人,做君子,低著頭,直著腰。”


    ……


    我不知道在那似海侯門中培養出來的妖孽一般的夏雨詩跟我說的這十二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說著說,我現在理解不了,有時候我們感覺自己跟官二代富二代差的隻是錢,其實這陣的是錯的,是見識,是視野,癩蛤蟆終究看見的是巴掌大的天,獅仔隨便一撲棱就稱霸一個草原,這世界,看多遠,就能走多遠。


    晚上的時候,孫怡神神秘秘的來我辦公室給我東西,說是範小胖給的,折的整整齊齊,是一個煙盒錫紙折成的小玩意,沒有捎帶任何話,但我知道這是夏雨詩給我的東西。


    難道是傳說中的錦囊?


    我想拆開看看,但忽然意識到不大可能,要是她想說什麽,早就跟我說了,這東西應該是給趙誌的,裏麵寫了什麽東西?我想拆開看看,但腦子裏不自主的就回憶起那十二個字,收到了那錫紙上麵,硬是沒有下去手。


    罷了,做君子。


    第二天的時候,我去大長腿那拿著材料坐車去了省城,趙誌的辦公室之前去過一次,所以門清,可到了那之後,辦公室助理說趙誌去下麵調研還是什麽的,問清楚地方,我想趕過去,但轉念一想,好像是不行,本來我自己就求趙誌,這樣顯的我就太被動了。


    我找了個賓館住下來,等到了下午助理說的回來的那個點後,我就趕了過去,敲門,傳出來的是趙誌低沉的聲音,我深吸了幾口氣,推門走進去。


    看見是我,趙誌明顯的呆了一下,見我拿了一個大檔案袋,知道我是來幹工作上的事,讓他辦公室裏的人先出去,開門見山,直接問我:“有事?”


    我把那檔案袋遞給趙誌,說了下:“我們監獄有個女囚需要辦一個保外就醫,具體的材料應該很快就能送我上來,我這就是一些複印資料,想給你看看


    。”


    趙誌接過去,翻都沒有翻,直接仍在那,沒錯,是仍在那,啪的一聲。


    “你是在越級,這在官場上,是忌諱的行為之一。”他盯著我,臉上沒有表情,但語氣已經冰到了極點,我知道,趙誌沒有開玩笑,那一刻,我直接就出了冷汗。


    我想說點什麽:“這病人……”


    “啪”趙誌直接拍了桌子,衝我喊道:“我說了,這是越級!給我滾!”


    我當時就楞了,沒想到對我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趙誌居然一見麵直接衝我罵開了,我隻記得他好說話的時候,卻沒有意識到,這人手裏完全有罷黜我們監獄長的逆天權利,我不敢說話了,這事說一點多一點,趕緊走。


    可是到門口的時候,趙誌又開口:“我讓你走了嗎?”


    我臉上一冷,難道還真的想讓我跟電視上一樣,滾出辦公室的門嗎,趙誌把桌上的材料拿起來,解開上麵的線,抽出裏麵的資料,我就在那站著,渾身像是爬滿了螞蟻一樣,難受的很。


    “段紅鯉,是她?她什麽病?”趙誌看了資料一眼,開口問。


    我說:“心髒病。”嗓子裏發幹,聲音都變腔了。


    趙誌沒有繼續看,把材料放在了桌子上,揉著自己的腦袋說:“你知道段紅鯉的案子麽?”我現在揣摩不透趙誌究竟是在哪個頻道上,是之前給我看夏雨詩資料的那個拉我入夥的人,還是剛才訓斥我的司法廳高官,所以我不敢亂說話了,因為我說的這每句話都可能關係到段紅鯉的去留。


    “tj有個黑社會勢力,帶頭的人叫左麟,段紅鯉是左麟的女人,說女人有點過,左麟一手養大的金絲雀,不過是吃肉的,頭腦精明,心狠手辣,幾年前左麟最好的兄弟失手打死tj權貴段紅鯉頂替進來坐牢,雖是主動投案,被判20年,但實際上是無期,這些,你都知道?”趙誌顯然是對段紅鯉的事知道很清楚。


    我點頭,說,知道


    。


    趙誌衝我笑了,不過這次的笑容有些嘲諷,說:“既然你知道這些,你還想幫著她出去,上次那幫著越獄的事鬧的還不夠大是吧,你怎麽不直接跟三合裏應外合,直接把段紅鯉從醫院弄出去,大不了找個替身裝病死,然後你再走動監獄的關係,說不定也能隱瞞。”


    趙誌說的那事我想過,但是根本走不通,上麵對段紅鯉的事太上心,就算是死了,估計也要上麵的大佬親自看了段紅鯉的屍體才能燒掉。


    我想死不承認,說:“她的確是有心髒病,這保外就醫病好了還能再回來。”


    趙誌嗤笑了一下,說:“真心髒病,吃藥吃出來的吧,陳凱,你那點小聰明還是別在我麵前使了。”


    我歎了口氣說:“是,我是想讓段紅鯉出去,我是想幫她。”


    我說完這話之後,趙誌就躺在他的真皮靠椅上,閉著眼睛不說話,過了許久,他說:“你收了段紅鯉多少錢?”


    我心中一驚,隨便報了一個數說:“十萬。”趙誌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笑罵了一聲:“德行!看你小氣的樣子,這種女人,你就算是收一千萬,外麵的左麟也會給啊,罷了,十萬就十萬,是福不是禍,我問你一句話,你確定是想要保段紅鯉出去?”


    我想都沒想,說:“確定!”


    趙誌說:“不論是什麽後果,你都會承擔?”頭大不過是碗大的疤,再說了,我已經得罪了這麽多人了,虱子多不怕咬了,我繼續點頭。


    趙誌輕輕地拍了拍額頭,說了聲麻煩。


    我看他這樣子知道事情有譜,趕緊趁熱打鐵,把昨天夏雨詩托人給我的錫紙疊的玩意拿了出來,遞給了趙誌,實話實說:“這是夏雨詩給您的。”


    趙誌接過去,當著我的麵就打開了,其實昨天晚上這東西已經撩騷我一晚上了,我就想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趙誌打開之後,臉上表情微微一變,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了聲:“這丫頭。”看見我伸著頭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趙誌問:“你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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