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荊城還沉沉睡著,周遭一片寂靜。


    趙錦繡驀然醒來,一翻身坐起來,隻覺得頭疼痛難忍,是昨晚那酒留下的宿醉。


    揉揉額頭,輕歎一聲,卻聽得清雅澄澈的男聲自身後響起:“誰讓你喝那種劣質酒?”


    趙錦繡一怔,慢慢環視周遭,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原本小白霸占了床,自己隻好拉了被子在軟榻上睡,可現在自己居然睡在床上,最可氣的是:一向警惕性很高的自己,竟然絲毫不知情。


    一臉憤恨慢慢轉過身,借著微弱的天光果然看到小白正側身躺著,一手支著頭,笑意闌珊地看著她。


    “過分了吧。”趙錦繡狠瞪他一眼,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衫,外衣係得好好的,這才略鬆一口氣。


    “江某還算憐香惜玉。荊城三月天,雖花光甚好,但到底屬於北地,夜晚也算春寒料峭。”小白一臉笑意。


    趙錦繡聽他這麽說,心裏倒是消氣了,嘴上卻還不饒人,忿忿地說:“要你多事。”


    “佳人在榻,捂頭哭泣,我如何能置之不理?”小白漫不經心地說,一翻身躺平。


    自己哭了?趙錦繡一怔,不由得抬頭瞧小白,卻見他內衫未係好,若隱若現地露出寬闊的胸。驀然想到白日間初見的情景,不由得臉一紅,連忙低下頭不看他,隻小聲地說:“你訛人,我怎麽會哭。”


    “那麽,晨是誰?”小白問。


    趙錦繡一下子沒有說話,晨,當然是指許華晨。她向來就叫他“晨”,生氣的時候就叫“許華晨”,或者“太子爺”。


    小白一翻身躺平,將錦被拉上來蓋住胸口,繼續說:“某佳人哭著問‘晨,如今我該怎麽辦’。唉,我對這個晨倒是很好奇呢。名滿天下的趙三公子都要請教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呢。”


    趙錦繡聽得心驚,小白斷然是編不出這種話的,那麽昨晚自己真的是哭了,還喊了這麽一句夢話,卻是便宜這男人,讓他又洞悉了自己一樣秘密。


    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男人,先是輕而易舉看出自己是女子,繼而或許還夜探了林府,或許還猜測出自己可能是林希,而如今又知曉了“晨”的存在。


    被人洞悉秘密,不是一件愉快的人。洞悉自己秘密的這個人必然是被列為危險分子的。


    趙錦繡倏然轉身,就要翻身下床。


    小白卻是橫斜裏伸手一拉,趙錦繡猝不及防,被拉得跌倒在他懷裏。


    伸手一掌劈向他的麵門,小白握住她的手腕,將被子一掀,裹得她動彈不得。趙錦繡正要發作,小白卻在她耳畔輕聲說:“我先幫你揉一下頭,反正這一局,有人比我們著急的。”


    他說著,手卻是覆上趙錦繡的頭,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竟是將宿醉留下的疼痛去了不少。


    “江公子到底是在跟什麽人下棋,我倒是一點都不知。”趙錦繡冷冷地說。卻還閉著眼睛任由他按著。享受是一回事,楚河漢界劃清界限是另一回事。


    “你無須知道。不過你若想丟了三公子這層身份,跟我回去做我的寵姬,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小白笑嘻嘻地逗她。


    “想娶我,可以啊。回去將你的姬妾都遣散,再明媒正娶。”趙錦繡反唇相譏。天下男人都是這般德性,遇見有趣的女子,想的都是不負責任的身份。


    寵姬?這寵姬對於男人,不就是京巴、蘇牧、卷毛之流之於人類麽?


    “趙三公子果然貪心。”小白一笑。


    趙錦繡不再接話,閉目享受著小白的按摩,這廝的水平還真不錯,按了一會兒,趙錦繡的頭還真不痛了。


    天漸漸亮起來,窗外鳥兒鳴聲上下,秀水街上的饅頭鋪子有低低的吆喝聲。怕是蕭元輝的人快要到了吧。


    趙錦繡想到此,伸手撥開小白的手,施施然坐起身,拍拍額頭,轉身看著看著小白,問道:“江公子今日可有法子自行出城?”


    小白也瞧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靜無波,唇邊卻漸漸淡出一抹笑,爾後施施然拉了錦被蓋住自己的胸口,問:“三公子這是不想對我負責?還是要找借口推辭?”


    趙錦繡見小白不肯透露分毫,便也懶得再去追問。這世間,對於有些人,有些事,問一遍就夠了。問多了,不但問不出什麽,反而失卻自己的格調。


    無論今天是自己親自送小白出城,抑或其他,他姓江的都是欠了她這個人情。那麽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至於其他的,她趙錦繡管不了那麽多。她向來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商人就該重利益。一隻貓的作用就是逮耗子,那就不管它是是用什麽方式抓到耗子。


    果然,剛梳洗完畢,清粥才喝一口,雲錦樓守門的小廝就在門口細聲細氣地喊:“三公子,有位客人說是來替林二公子送禮給您的。”


    趙錦繡應聲,理了理綸巾,翩翩公子模樣,瀟灑地一開折扇,往樓下去。


    早上的雲錦樓極少客人,就連歌姬們都在補眠,丫鬟小廝們也沒這麽早起床。隻有一兩個輪值灑掃的小廝丫鬟在大堂裏忙碌,卻都是趙錦繡熟識的。


    站在樓梯上,趙錦繡便看到一個男子,一襲黑衣,黑發冠束發,背對著趙錦繡站在大堂裏,正在看雲錦樓門口那塊屏風上的題字。


    這男人怕有一米八,將近一米九吧。甚是魁梧,看那裝束,很是幹練,怕也是身懷絕技。


    趙錦繡走到大堂,還未開口,那幾個小廝卻是畢恭畢敬地行禮,道:“三公子,早。”


    那男人聽得小廝行禮聲,慢慢轉過身,這張臉讓趙錦繡不由得一怔。


    這張臉顛覆了趙錦繡從他背影訊息所做的所有猜測。她原本認為這樣的身高以及身板不說配一個鍾馗的臉,至少也該是尉遲恭,但出人意料。這是一張清秀的臉,秀雅的氣息,隻是比一般公子哥皮膚黑一些,因而眉宇間那種正氣更加清晰。


    其時,急促的晨光從天井頂端傾瀉下來,這男人沐浴在日光裏,渾身一派正氣。


    這般和煦的氣質,卻又充滿正氣,仿若內心都是溫暖的陽光。就算是閱人無數的趙錦繡也是初次見到這樣的人。


    這男人怕也並非一個侍衛,一個小廝那麽簡單。


    他對著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道:“三公子,在下承啟,替我家二公子送禮來。”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雙手奉上。


    趙錦繡看著那錦盒,紅色錦緞麵上綴著金絲銀線的鳥雀,看起來很是名貴。


    不就是一紙文書麽,還用這麽好一個盒子來裝,果然是皇家規格。趙錦繡暗自打量,折扇一擋,將錦盒接過來,對著男子笑道:“麻煩承啟兄了,替我多謝你家二公子。”


    承啟微微一笑,露出一整排潔白的牙齒,道:“我家二公子甚是仰慕三公子才華。讓承啟轉告:若得空,還得請三公子賞月吟詩,彈琴下棋。”


    早就知道一旦與蕭元輝相見,必不得一次就騙過了,須得多次。而且一旦他確定自己不是林希,便會設法讓她去做間者。什麽賞月吟詩,彈琴下棋,不過是蕭元輝的手段罷了。


    不過,想到昨夜蕭元輝不顧安危,擋在自己麵前,雖說是看著林希的情誼,但到底也是為自己受了傷。


    那傷倒不知重不重?趙錦繡這會兒倒是有些記掛,便問:“承啟兄,昨夜你家公子身子不適,如今可好些?”


    承啟哈哈一笑,道:“二公子之前就料到三公子會問起。吩咐承啟一定告知三公子,不必記掛,他休息一宿,已無大礙。”


    趙錦繡渾身一顫,蕭元輝算到自己知曉他受傷,還算到自己會詢問他的傷勢。


    上位者果然不簡單。蕭元輝比之許華晨,缺的不過是許華晨那種猖獗,而智慧與謀略,絕對不會低於許華晨。


    而自己真的能在跟這個上位者的博弈中,有一絲的贏麵麽?


    承啟見趙錦繡蹙眉、若有所思的模樣,以為她是不信自己的話,便又補充道:“我家公子從不說謊,三公子不必憂心,以為我家公子是哄騙你的。他是真的無大礙。”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趙錦繡回過神來,嗬嗬一笑,又客套地留承啟吃早飯。


    承啟卻是以有要務在身推辭,卻又在踏出雲錦樓大門時,回過頭來,對著趙錦繡一笑,道:“早耳聞三公子之名,一直忙於事務,未曾得見,今日一見,承啟覺得莫名投緣。若他日三公子回帝都,得空可來承啟府上坐坐。承啟府邸就在帝都東區翠屏巷口第一家,朱漆大門便是。”


    趙錦繡自然一臉堆笑客套一番,說一定拜會。承啟又開心地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這神色讓在心裏打定主意不想去找他的趙錦繡充滿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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