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紛紛圍上前,趙錦繡一下子擋在小白身前,朗聲道:“我看閣下軍中豎的是林字大旗,素聞林家軍紀律嚴明。從不濫用私刑,騷擾百姓。如今毫無證據,卻要將我養的小倌抓走,是何道理?難道沒有王法可言?”


    士兵一頓足,看了看那人。那男人冷笑一聲,道:“王法?軍中隻聞軍令,何曾聽說聞天子令?”


    那人一說完,臉色一沉,猛然偏頭瞟了士兵一眼。那一眼的意味已很明確:你們犯了錯,但林家軍不可能在外麵懲罰自己的士兵。


    士兵們皆將頭一垂,立馬上前來要抓小白,趙錦繡伸手一攔,其中有個士兵一下子抓住趙錦繡的胳膊就要往旁邊拽。趙錦繡反手一抓,卻聽得那士兵慘叫一聲。


    周圍的人,包括小白在內都是一驚。


    娘的,這功夫真是六脈神劍的典範。平素裏怎麽用都不出來,這下不想在林家軍前暴露,卻偏偏是來了這麽一招。


    趙錦繡暗叫不妙,企圖掩飾,那人卻是冷哼一聲,道:“想不到三公子身懷絕技。”


    話音還未落,人已經上前來,伸手就要抓趙錦繡。


    趙錦繡在猶豫著要不要躲閃,小白卻是一臉驚恐地躲在她身後,緊緊抓著趙錦繡的衣衫,很嗲地喊:“三公子——”


    趙錦繡隻覺得一股力量迫使自己抬手一擋,本能之間,出手又快,竟是反手將那人的手抓住,身子頓時向前,幾乎像是演練千萬遍的動作,隨手而上捏住對方的脖頸。


    那人臉上先前的鄙夷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訝,也沒有反抗。


    怕是暴露了吧。趙錦繡心裏自語。如果說方才第一招,自己抓那士兵是本能,第二招抬手擋住那人,是小白在背後使的力,那麽這招快、狠、準抓住這男人的脖頸則是出於本能,或許是林希練習許久的招數之一。


    看這男人一臉的驚訝,就知曉身為林家軍的他,必定熟悉這招數。


    自己一心想掩飾,在林府步步小心,這回卻是一招不慎,暴露了。小白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掃把星。


    趙錦繡一臉燦爛的笑容,慢慢回頭看小白,小白縮著肩膀,發絲淩亂遮住臉,他慢慢從發絲間抬起那張英俊的臉,一臉的驚恐,可眼神裏全是幸災樂禍的讚賞。


    趙錦繡燦爛的笑容化作刀槍劍戟的狠戾。小白卻是怯生生的語氣,小聲說:“三公子,對不起,小官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為了我的小官,怎麽都值得。”趙錦繡也是說得深情款款,自己聽罷,都覺得天雷陣陣滾來。


    “三公子。”小白本身就比趙錦繡高大半個腦袋,這下做乖巧的貓咪狀縮在趙錦繡身後,怯生生地喊。


    趙錦繡渾身一顫,簡直想立刻倒地。周遭的士兵見自己領導被抓,紛紛拔刀相向,將趙錦繡與小白團團圍住。


    刀出鞘的聲音甚是清脆,趙錦繡看看周遭明晃晃的刀,兀自歎息一聲,將那男人放開,道:“今日,你真要帶走他麽?”


    那男人臉上的震驚已經化作疑惑,冷言道:“軍令如山。”


    趙錦繡自知林家軍向來治軍嚴明,即便對方懷疑她與林希有關,也不會徇私舞弊,不執行任務。唯今之計,怕也隻得順了蕭元輝的意思。


    “本公子自知你們領命而來,也不為難軍爺,可如今在抓走他之前,我想見一見林家軍今日的領兵者。”趙錦繡緩緩地說。


    那人自然沒有同意,軍中將領不是誰說見就能見到的。下屬也深知:若沒有特別的手續,是絕對不能擅自做主的。


    趙錦繡隻得從懷中掏出那骨雕牌遞過去,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這男子。


    男子伸手接過去,臉色頓時像被百來個雷齊齊劈過一般,一直以來以冷靜陰鷙形象出現的男人,抬眸驚慌地看著趙錦繡,道:“你——,你,你怎麽會有此物?”


    趙錦繡不語,牽著小白,無懼眾士兵一直走到桌邊坐下,將小白一摟,不太耐煩地說:“這事,我得跟你們今日領兵者談。”


    那人又看了看這牌子,讓眾士兵守著,自己快速出去。


    趙錦繡兀自斟酒端杯,在小白麵上撫了一把,喃喃自語,道:“我早說了,你這般模樣,總是個禍水的料子。唉,還真讓我一語成讖了。”


    小白渾身一顫,一臉凶狠的笑意掛在臉上。


    趙錦繡正待繼續逗他,卻覺得日光被擋去一大半,不覺抬頭,隻見船艙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人一襲戎裝,背著日光,麵目不太清楚,隻覺得異常魁梧高大,那船艙門竟是小了。


    那人略一低頭,走到趙錦繡麵前,此人的長相漸漸清晰,一張清秀的臉,黝黑的皮膚,秀雅的氣息,眉宇間是和煦的正氣,臉上依舊是明媚的笑意。


    趙錦繡不禁訝然,繼而嗬嗬一笑,站起身拱手行禮,道:“沒想到竟是承啟兄,真是幸會。”


    “我也沒想到例行檢查,竟會遇見三公子。方才承啟就在想鳳樓商船上,會不會有三公子。無奈旁邊幾艘商船,問題甚大,便也一時沒有登上船來。”承啟一襲戎裝,兜鍪在手,一臉微笑。


    人家說話這般好聽,趙錦繡自然也不能過分,何況自己是商賈之家,處於最底層的人物。於是,也是拱手請承啟坐下,畢恭畢敬地說:“在下本不該驚動承啟兄,也不該隨便用這牌子,但事情緊迫,也隻得勞煩承啟兄了。”


    “三公子,何事?”承啟一臉茫然。


    也不知裝的,還是真的。趙錦繡滿臉堆笑,看他一眼,內心直嘀咕。


    那承啟卻是不等趙錦繡回答,就招來適才那男子,走到一旁低聲詢問一陣。然後麵色十分凝重,頗為為難地對趙錦繡說:“三公子。你的事確實有些困難。因為你是林二公子的朋友,所以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一次,朝廷在抓別國奸細,而三公子豢養的這個小倌,很像奸細。”


    這話很官方,趙錦繡倏然站起身,臉上的笑冷下去,意味深長地看了承啟一眼,道:“不知承啟兄可有證據?”


    承啟眉頭輕輕一擰,歎息道:“三公子,承啟絕無半點推脫之意。”


    他一說完,打了一個響指,方才那男人從懷中掏出緝拿逃犯的圖像徐徐展開,鋪在桌上,趙錦繡掃一眼,不得不佩服這畫師的技巧高超,畫得跟小白就九分相似。如果不是跟小白相處過的人,哪裏能畫出這等相像來?


    趙錦繡看著那畫麵,又看看小白,爾後伸手摸了摸那宣紙,突然哈哈大笑。


    “三公子何事大笑?”承啟連忙問。


    趙錦繡將那畫像一抬,扔在桌子上,道:“這宣紙不是任何人都用得起的,是宣城的清江白。這緝拿逃犯使用清江白,可不是蕭月國節儉的作風啊。”


    承啟尷尬地笑笑,道:“所以,三公子該知曉,這奸細的重要性。否則也不會戒嚴十來日,出動林家軍了。”


    趙錦繡眉頭擰起,甚是不舍地看看小白,歎息一聲,很是悲傷地說:“小官,倒是我害了你,原本是想這次帶你出來見見世麵的,卻不料竟是給你惹來殺身之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


    趙錦繡自顧自地表演著,也算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小白也很是配合,伸手拉趙錦繡的胳膊,道:“三公子,這輩子能跟著您,算是小官修來的福氣。”


    承啟有些看不下去,又問:“三公子,這確實是你養的小倌?”


    趙錦繡一臉悲傷地點點頭,說:“是的,在我還沒到鳳樓做事時,就養著了。以前是我家人說我命相硬,要養八字相同的一個小倌來代替,所以,我與小倌從小一起長大的。”


    趙錦繡一邊說一邊去拉他的手,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撫摸著。小白也特會裝,深情款款地看著趙錦繡。


    這會兒,趙錦繡賭的就是承啟不知蕭元輝打的算盤,畢竟林希和蕭元輝之間屬於非常隱秘的過去。


    承啟看著趙錦繡這般,一臉的為難,沉思一陣,問:“那既然是小時候就豢養的,那麽應該有奴籍吧?”


    有鬼的奴籍,原本就不是真的。不過,這會兒,也隻能忽悠忽悠了。趙錦繡一臉沉重點點頭,有些無奈地說:“奴籍自然是有,隻是在帝都。這兒離帝都那樣遠,就是快馬加鞭,來回也得是八天了。”


    “那也沒辦法,隻能委屈三公子。”承啟無可奈何地說,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說著就要揮手讓手下快馬加鞭回帝都。


    趙錦繡一看這情勢,倏然站起身,揮手,道:“且慢。”


    在承啟的一臉狐疑中,緩緩地說:“承啟兄,可聽過‘域民不以封疆之界’的說法?”


    (令狐身體不適,碼字速度很慢。繼續去碼字。至於PK,以及其他的數據,我都不想看了,突然發覺沒意思。隻希望大家跟我一起感受故事就好了。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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