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趙錦繡才剛起床,楚江南就來看趙錦繡,讓紫蘭等人準備了雞肉粥,又熬了一些滋補湯汁,逼著趙錦繡吃下。


    “澈哥哥!”趙錦繡喝了粥,就有些反胃,一直想吐,於是有幾分撒嬌地喊。


    “必須喝,為了孩子,還有你的身子。”楚江南站在窗邊,語氣不容反駁,眉頭也蹙了起來。這樣的楚江南真的就是記憶中的楚江南麽?


    她端著雞湯嘟著嘴瞧著他,楚江南靠著窗戶,蹙了蹙眉,問:“你瞧什麽?必須喝。”


    “不喝。”趙錦繡說。


    如此撒嬌再三,楚江南終於敗下陣來,低聲說:“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是,他畢竟是九少,是大夏的君王,也不能百分百裝著你啊。男人到底是誌在四方的。”


    這話是楚江南的安慰,趙錦繡一下子低著頭,神色沮喪,擺擺手,說:“澈哥哥,你不要說這些,到如今,我倒是希望自己生在一個平常的人家才是好,哪怕是粗茶淡飯,販夫走卒。”


    “可是,這是命運,你必須接受的。錦繡,你竟然是看不透的人麽?從前,你在我鳳樓殺伐決斷,或者在戰場上運籌帷幄。還有當年,我們鮮衣怒馬,一起為蕭元輝打這天下。你都是極其看的懂的。如今,倒是不明白了?”楚江南一字一頓地說。


    趙錦繡搖著頭,十分煩躁地說:“澈哥哥,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楚江南卻是不依不饒地說:“你必須聽,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你選擇這麽一個不甘於平凡的人,就必須去接受。說實話,我很奇怪,當初,你既然與他相守,為何不隱姓埋名,遠走他鄉?這樣一個亂世,有了桑駿和蕭元輝,他非得來爭強。”


    這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趙錦繡心裏自然是不樂意的,她抬眼瞟了楚江南一眼,不悅地說:“澈哥哥,你這意思是我遇人不淑,看人眼光有問題?如今落得被人當做棋子是活該倒黴?”


    她的話語也算尖酸刻薄,立馬讓楚江南眉頭一蹙,拉了凳子坐在她麵前,很鄭重其事地說:“錦繡,你這樣歪曲我的意思?我不過是想告訴你,你選擇了,就需要去接受所有的,不管你甘心不甘心。江慕白也算是人中龍鳳。作為他的夫人,你有必須承擔的責任。”


    “可是,他不應該放我在這裏。好了,不說這些。澈哥哥,你不明白。”趙錦繡擺擺手,將那雞湯一推,碗在桌子上打轉,差點就被掃到了地上。


    “錦繡,我不說了,你不要激動,這樣對孩子不好。”楚江南站起身,向著趙錦繡擺手。


    趙錦繡這會兒才歎息一聲,說:“澈哥哥,你對我好,我自然知曉的。方才也是我失態。你不要怪我才好。”


    楚江南身子一怔,沒有說話,然後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說是通一下新鮮空氣,然後轉過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錦繡,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怪你。隻是有些事,你不要怪澈哥哥才好。”


    趙錦繡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笑著說:“澈哥哥不怪我那就好。對了,那張彥的事,能有幾成把握?”


    “自然是十成把握。不過,張彥是十成,林家軍的話,就要看張彥的說服能力了。錦繡不必擔心,這隻是後備而已,你知道這荊城有一半守兵是我的人。再說了,這董承在大堤上守著還沒有回去,如果蕭元輝有所動靜,我們就挾持董承。這就是了。”楚江南說。


    趙錦繡始終微笑著點頭,爾後又說自己該去散步了。楚江南這才告辭。


    趙錦繡便真的披了一件鬥篷去園子裏散步,紫蘭和楊進自然一直跟著他。在園子裏走了一陣,她便在廊簷下的石井欄上坐著休息,前麵卻是忽然竄出一個人來,嚇了趙錦繡一跳,定睛一看,正是白喜。


    “屬下拜見夫人。”白喜笑著說。


    “咦?你這速度夠快的,城門口的檢查都形同虛設了?”趙錦繡撫著胸口問。


    “哈,屬下哪次走過城門了?我打小就是在江城、荊城這些地方混大的。夫人不用擔心屬下。”白喜說著就在一旁坐下來。


    趙錦繡眉毛一挑,這白喜雖然大大咧咧的,向來也懂得守規矩,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他的舉動引起趙錦繡的懷疑,她立刻站起身,不悅地嗬斥:“白將軍,你這舉動太無禮了吧?”


    “夫人,何必動氣呢?屬下這可是馬不停蹄地帶來九少的消息呢。”白喜笑著說,靠著石井欄的柱子在一旁調息。


    “九少?”趙錦繡自語地問,又瞧了瞧白喜。自從江慕白取得大夏之後,這白喜就沒有再提過九少,都是說“王”“君上”之類的,如今這舉動到底不是白喜。


    “你是誰?”趙錦繡忽然沉聲問,袖中的匕首已然在握。


    白喜忽然抬起頭,麵上全是笑意,低聲說:“我自然是白喜,昨晚回去向九少稟告夫人的事,九少甚為憂心,怕夫人有所誤會,所以讓屬下連夜馬不停蹄地趕來瞧瞧夫人。”


    “是嗎?”趙錦繡淡淡地說,瞟了他一眼。


    白喜剛巧也是抬起頭,抿著唇對著趙錦繡一笑,說:“到底是怪九少將你放在荊城涉險?九少說,他到底是做了萬全的保護的。”


    “是嗎?有多萬全?”趙錦繡不由得往前一步,笑著問他。


    “九少說,如果夫人不喜歡荊城,現在就可以跟我一起去散散步。”白喜瞧著趙錦繡說。


    趙錦繡一下子直起身子,哈哈一笑,說:“白將軍辛苦了,今天就不必這麽趕了。這會兒,隨我到書房去吧。”她說著,率先往書房裏走,又吩咐了紫蘭和楊進不必隨侍。


    一進書房,趙錦繡就關了窗戶,轉過來,見白喜還站在一旁瞧著她。


    “瞧我作甚?哼。”趙錦繡不悅地往椅子上一坐。


    “你倒是眼尖,就知道是我?”白喜將麵具一拉,赫然正是江慕白,笑嘻嘻的過來摟了趙錦繡在懷裏。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如何不知道?你看看你那雙眼。哼。”趙錦繡還是怨氣頗大。


    江慕白吻著她的額頭,問:“我這雙眼到底是如何惹你討厭了?這次信也不寫了,隻是說一些有的沒的。小丫頭,我對你如何,你倒是現在還不知?”


    趙錦繡怎麽可能不知?如果說昨天想到他將自己放在荊城是做棋子用的那一瞬間有些迷失,有些責怪他,那麽,後來,他已經全然沒有怪他的意思了。因為想到了很多,前世裏,她與許華晨走得那麽艱難,終究不能在一起。兩個人糾糾纏纏,而今來到這個亂世,各自無相見,卻還是懷念著彼此,用各種方式在思念著對方。


    江慕白說過,因為千山萬水,她又出現在他的生命中,所以,他有了君臨天下的心。他要這天下,確確實實是在守護她,要不然,憑他的計謀,憑太後早些年就鋪就的道路,江慕白怎麽可能走得這麽艱難?


    他曾經說:“錦繡,無論如何,你都要相信我。”


    當時,趙錦繡就暗中罵自己,怎麽可以去懷疑許華晨,怎麽可以懷疑他。即便是他不願意將自己放到這個地方,自己也要隻身來到這裏來下一局的。所以,睡到半夜,她已經將周圍的事情分析了個遍,最後一拍床板,翻身坐起來,暗中罵自己:“真是腦子不用要生鏽,怎麽就這樣呢,真是越發活得回去了。”


    這會兒,江慕白問她,她倒是不說話了。江慕白將她摟了摟,歎息著說:“你說,你這丫頭還真不讓人省心。從我們認識那一刻開始,你說哪一件事,我沒有護住你?如果你不是懷著瑜兒和綿綿,哼,我一定好好懲罰你。”


    這話讓趙錦繡臉一紅,捶在他胸口上,近乎撒嬌地說:“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最煩的就是你,做什麽也不吱聲,就將人家蒙在鼓裏,哼。”


    江慕白吻住她的嘴,輾轉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低聲說:“為夫想了又想,還是怕失去你,所以,這局棋,我換個下法算了,今天為夫就帶你走。就算是死,以後我們也得死在一起。”


    “不要。”趙錦繡摟著他的脖頸,笑著說:“華晨,我才不要跟你死在一起呢。我們要好好地活。咱們的智慧可不是白搭的。他們都想著算計咱們,還指不定誰算計誰呢。”


    “放你在這裏,我不放心了。尤其是昨天晚上,我在前線後來,見到白喜,就想看到你寫的信,結果,你讓白喜帶給我那番話,我當即心裏跟刀割似的,你這丫頭,就是愛鑽牛角尖,唉。”江慕白又將趙錦繡摟緊,吻了吻她的額頭。


    趙錦繡垂了眼簾,隻覺得心裏又是喜歡,又是難過,這個男人始終是以她為重的。她低著頭,像個小媳婦似地說:“我暫時沒有危險,你應該知道。而且會有讓替你除掉不少勁敵的,咱們就等著最後的對戰就是,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瑜兒和綿綿的。”


    “你啊。”江慕白歎一聲,將她抱在懷裏,書房裏燃了安息香,淡淡的寧靜。屋外的知了東一聲西一聲地叫著,兩人互相擁抱著,覺得是這樣的安寧。


    “真想時間就這樣過去,多好。”趙錦繡低低地說。


    “錦繡,你要記得:許華晨一直都疼趙錦繡的。”江慕白咬著她的耳垂說。


    (我幾經周折,上來了,表拍我。起點抽得太銷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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