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拉票宣言:強推了,這是《底牌》距離周點榜和周推榜最近的時刻!希望所有喜歡這本書的人,都能把自己的推薦票支援出來,謝謝!


    “東方快車曾經和我說過,一句在東方流傳很廣的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道爾-布朗森伸出手,顫巍巍的把椅子上的撲克牌收了起來,“你就是這個當局者;事實上,隻要不是瞎子,所有人都能從這把牌裏看出些什麽。”


    看來這個迷團很快就要解開了……我急切的問他:“那麽,您看出了什麽?”


    房間裏一片沉默,我甚至能清楚的聽到四種不同的聲音——道爾-布朗森的喉嚨就像抽風機一般呼呼作響;托德吐氣的聲音也顯得很濁重;而我則因為這急切的心情,快速的呼吸著;隻有我背後的那個女孩,她的呼吸聲依然和平常一樣輕柔。


    在這交織著的呼吸聲中,我聽到了那位老人用異常沉重的聲音說……


    “背叛,還有……出賣。”


    道爾-布朗森把牌在椅子上剁了幾下,放進盒子裏。做完這一切後,他抬起頭來,很肯定的再次對我說道:“這是個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背叛;這次出賣足以擊垮任何一個牌手;但是,如果第四家不是那麽盲目的話,他就應該知道,自己絕不能在河牌出現後,跟注全下……”


    “他說,在那個時候,他沒有看到這個盲點……”


    “盲點?是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盲點;我們可以看穿對手的底牌;但卻看不透自己的內心。可是,每一個盲點都會浪費掉我們大把大把的鈔票、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那位老人不停的搖著頭,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我再也聽不見,他說的話。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會這麽說……或者說,我還需要一個解釋!


    畢竟,這是牽扯到我姨父自殺原因的大事!即便這個答案來自道爾-布朗森,我也要得到一個說得通的解釋!


    那位老人沒有再說什麽;倒是已經在鋼絲**坐起來、並且靠在了牆上的那位胖子,開口對我說:“嘿!阿新,你不會真的看不出來吧?”


    “是真的,我一點也看不出來。”我平靜的回答。


    托德-布朗森點著一支煙,他吐出一口煙霧:“翻牌和轉牌後,第四家一直落後,他隻是被動的跟注,看得出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形勢不容樂觀;可他並非毫無機會,河牌前他還有差不多1/6的勝率;一張黑桃a、三張4還有三張6都可以讓他贏牌;但是,草花a不行。”


    “是的,您說得沒錯。”


    “他在翻牌前用加注、再加注的方式,構建了一個很大的彩池;他沒法輕易放棄這個彩池和手裏的一對a;這是可以理解的,任何人都會這樣玩;直到發下轉牌,他的玩法都可以說是中規中矩。就算我……”托德看了一眼他的父親,有些生硬而別扭的說,“就算我和他……也會這樣玩。”


    我點了點頭,輕聲說:“事實上,換成我也是一樣。”


    “好吧,他等到了一張草花a,我們大家都知道,實際上,這張a和一張方塊2或者紅心7之類的牌,沒什麽不同;他已經輸了。但如果河牌是方塊2或者紅心7的話,以你對那個牌手的認識,你覺得他會不會棄牌?”


    “他一定會棄牌。”我很肯定的說。


    “是的,這張a看上去給他幫了很大的忙,讓他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於是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籌碼……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張a卻幫了對手更大的忙;對第四家那個牌手而言,他本可以在損失一點小錢後撤退的,但隻是因為這張草花a,他輸光了一切……”


    狹小而逼仄的房間裏,再度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我。四個人的呼吸聲中,我感覺空氣似乎已經凝固了;費了很大的勁,我才保持住表麵上的鎮定;但當我開口說話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喉頭幹澀無比;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走調……


    “是的,我全都明白了。謝謝你們;道爾-布朗森先生;托德-布朗森先生。”


    無比艱難的說完這句話後,我機械的轉過身,向門外走去;可道爾-布朗森卻叫住了我。


    “對討人嫌的那個挑戰……你已經決定應戰了?”


    “是的。”


    “你覺得自己能贏他麽?”


    “……很困難;我的贏麵很小。”


    “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記得你說過,你看過我的《超級係統》?”


    “是的。”


    “很認真的看過?”


    “很認真的,通讀了五遍。”


    “那麽這樣一段話,你一定不會陌生了……”道爾-布朗森微笑著點頭,他清了清嗓子,然後用他那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聲音說了下去,“絕大多數巨鯊王,都曾經輸到破產,或者破產的邊緣;他們在400/800美元盲注的牌桌上(《超級係統》成書於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這是當時拉斯維加斯最高賭金的牌桌)被人一杆清台;不得不借錢、或者找人投資、或者做一些別的工作,攢足極少量的賭資,再從最小的牌桌開始戰鬥,0.5/1美元;1/2美元;2/4美元……這是一個很艱苦的過程,就像那些登山運動員們,攀登一座異常高峻的雪山一樣;很多人在這個過程中,都選擇了放棄。可是,也有極少數一部分人做到了,當他們慢慢的再次登上峰頂,也就是說,當他們經過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後,終於回到最高賭金的牌桌上時,他們就成為了真正的巨鯊王。而有的人,甚至還不止一次的重複過這種經曆。”


    這段話我曾經讀過很多遍,甚至我還對龍光坤戲言過,我和那些巨鯊王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坐進牌桌前,我已經破產了……


    “雖然你一直都在表示,自己並不想當一個職業牌手;人各有誌,我們也不可能勉強你做什麽、或者不做什麽……但你還很年輕,多經曆一些挫折,並不是什麽壞事;這有助於你的成長。”道爾-布朗森繼續說了下去,“不過,如果你們都隻拿出一百萬美元的話,我得說,這不是一個公平的牌局。你輸了,就一無所有;而討人嫌卻並不在乎這點錢;這讓你在坐進牌桌前,會擔負比他更大的壓力……我覺得,你應該想一些別的辦法,提高自己的贏麵。”


    他閉上了嘴巴,看得出來,他要說的話已經全部說完了。我點了點頭,再次轉身向門外走去;掀開布簾的時候,我聽到了托德-布朗森的聲音:“阿新,今天是我請客;晚上七點,比拉吉奧餐廳;你可不要遲到……對了,記得把你的那個小甜心也帶上。”


    走出當鋪的大門,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這陽光普照的世界,是多麽的美好;遠離了背叛、和出賣,我看不到一絲陰霾的存在……


    可是,還有一件事情,等著我去解決。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那個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女孩。她一直低著頭;那些首飾已經放進了右手腕間掛著的坤包裏,順著這坤包看下去,我看到了她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


    在夏日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這鑽戒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我移開了視線,有些不自然的對阿蓮說:“我們去找個地方坐坐吧。”


    我很努力的,才分辨出她那細若蚊聲的答應聲:“嗯。”


    我們走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館,我還是點了一杯巴西黑咖啡,阿蓮卻隻要了一杯冰水。


    輕啜了一口咖啡,這冰冷的苦澀夾雜著一點點的甜蜜,便從喉頭開始,就像一根冰線般流過我的食管,讓我壓抑了許久的胸口,感覺異常舒服;我滿足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問坐在對麵,正低頭不斷攪弄著吸管的阿蓮:“你……怎麽會想到去當東西?”


    她的聲音很輕,但至少可以讓我聽得清楚:“因為我……沒錢了。”


    我們都沉默了一小會,然後她抬起頭,勇敢的看向我,並且略微提高了音量:“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出身;可你一定知道,我其實並不是什麽大家閨秀,隻是一個被人收養的孤女而已。事實上,在半個月以前,我就給我的收養人寫了一封信,我告訴他,我需要一筆錢用來旅遊……可是,他沒有給我回信,也沒有給我這筆旅費;而現在,我的信用卡已經快要爆掉了;我必須在一個星期內,把透支的錢給補上。”


    我掏出錢包問她:“你還差多少?也許,我可以給你先借點錢。”


    突然間,阿蓮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略顯神秘的笑容;這笑容讓我甚至有些害怕;而她接著說出來的話,則讓我的恐懼變成了現實——


    “暗夜雷霆……或者你更喜歡我稱呼你鄧同學?你不要再瞞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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