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那張決定性的河牌翻開時……


    突然間,夢幻金色大廳的那扇門,打開了。這開門的聲音極其微弱,平常的時候,大家都完全不可能聽到,但在這整個賽場都寂靜無比的時候,我們卻都清楚的聽到了那“吱呀”的一聲……


    可是,牌局已經進行到了現在,無論任何事情,也再不可能阻止發牌員發下這張河牌了,他銷掉一張牌後,又從牌遝的最上方,翻出了一張牌,眼角的餘光讓我看到,這是一張黑色的花牌……


    發牌員把這撲克牌發到牌桌上,然後他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定睛看去,那是一張


    黑…………


    桃…………


    …………


    q!


    “鄧克新先生,三條5,邊牌k大獲勝。恭喜您。”


    在發牌員說出這句話之後,賽場裏又恢複了起先的靜寂!這靜寂一直維持了很長時間,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幻覺!我一直在心底問自己,我真的贏了嗎?真的贏了嗎……


    時間,仿似在那一刻間,全然停滯了。沒有說話聲、也沒有呼吸聲、有的,隻是攝像機那永不止歇的、極其輕微的“嗡嗡”聲。然而,一陣掌聲卻打破了這無邊無際的靜謐……


    我向掌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那是菲爾·海爾姆斯!他正微笑著看向我,還在輕輕的,對我鼓掌!


    辛辛那提小姐、法爾哈夫人……也開始鼓起掌來,然後是另一張牌桌上的薩米·法爾哈、堪提拉小姐……還有我身旁的卡夏、巡場、發牌員、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以及剛剛從門外走進來的喬丹·哈爾平先生……大家都沒有說話,而是對我微笑著,輕輕的鼓掌……


    這掌聲並不是很熱烈,但卻一直經久不息的、回蕩在賽場大廳裏。在這掌聲之中,菲爾·海爾姆斯和他地妻子相互攙扶著,走下觀眾席,在所有人的目光裏。他們緩緩的、走向夢幻金色大廳的大門,但就在即將出門的那一刻,那位巨鯊王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來,無比留戀的,從左到右,掃視了一遍這賽場大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要記住這鈴子花的芬芳,然後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菲爾·海爾姆斯隻是用右手捂住自己左胸,像個中世紀地騎士一般。微微的彎下腰去,對所有人行了一個鞠躬禮……


    他的身後,是那扇無比華麗、用任何詞匯都無法形容其奢華的、夢幻金色大廳鍍金鑲鑽的大門,他的腳邊,堆滿了開放得無比絢麗的鮮花,這金色和鮮紅色交織著,映在海爾姆斯的臉上,煥發出一種無比燦爛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視。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我竟然想到了那首歌……


    “……瓊樓玉宇倒了陣形,來營造這絕世的風景;”


    “傳說中癡心地眼淚會傾城、霓虹熄了世界漸冷清;”


    “煙花會謝、笙歌會停、顯得這故事尾聲、更動聽……”


    我感覺自己地視線突然開始有些模糊,不由得低下頭去,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當我再抬起頭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消失在大門外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隻有那扇門、和那鮮花。依然如是……


    喬丹·哈爾平先生走了過來,他微笑著,舉起我地右手。對準攝像機的鏡頭,大聲的宣布了我的勝利!是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我贏下了這場“史上最高賭金的牌局”!


    因為我和堪提拉小姐那眾所周知的關係,她和古斯·漢森的戰鬥也暫停下來,在相約來日再戰之後,古斯·漢森也走到了我的身邊,他對我伸出手來:“祝賀你,神奇男孩。”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的手緊緊相握:“謝謝您,古斯·漢森先生。”


    漢森搖了搖頭。他那張從來都隻是陰鬱著地臉上,竟然也浮現出一絲笑容:“我都已經稱呼你神奇男孩了,難道你還要叫我的全名麽?”


    “那您的意思是……”


    “從現在開始,你叫我鐵麵就可以了。”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鐵麵……”


    古斯·漢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就是這樣。你以後要習慣於這樣稱呼我們。好了,看得出來,你的未婚妻已經等不及要祝賀你了。那麽,我先走了。我想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見麵機會的。再見,神奇男孩。”


    “再見,鐵麵。”


    在古斯·漢森離開後,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堪提拉小姐,走上前來,她完全控製不住臉上的那份喜悅,一直不停地笑著,過了一會兒,她才勉強停下了笑容,問我:“阿新,剛才你似乎叫了他的外號?”


    “是的,他讓我那樣稱呼他。”


    “那他們給你起的外號是什麽?”堪提拉小姐好奇的問。


    “神奇男孩。”我淡淡的回答。


    “神奇男孩……”堪提拉小姐重複了一遍,然後她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得彎下腰去,好一陣子之後,她才直起腰,指著我的鼻子說道:“哈哈,阿新,我剛才想到,當你像道爾·布朗森,陳大衛他們一樣年紀的時候,大家也還會叫你這個外號……哈哈……”


    緊接著走過來的,是哈爾平先生。他和古斯·漢森一樣,對我伸出手來:“祝賀您,鄧克新先生。”


    “謝謝。”我對他說道。


    戰勝菲爾·海爾姆斯的這一天,也許是我這一生中,說“謝謝”這兩個字最多的一天!大家一個接一個的走到我麵前,對我表示祝賀,而我能回答他們的,隻有“謝謝”這兩個字!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賽場大廳裏才總算再次安靜下來。然後哈爾平先生對我說:“鄧克新先生,記者們也來得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去卡拉提酒店的主新聞發布廳,可以嗎?”


    “當然。”


    在卡拉提酒店的主新聞發布廳裏,我從哈爾平先生的手中,接過了那兩張共計價值一億美元的支票。或許是這高昂的數字刺了台下的記者們,他們的情緒也開始顯得激動而高亢起來。他們不停的向我提出各種問題,而我不得不微笑著,一一作答……


    “鄧克新先生,在贏下這場牌局之後,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休息。”我輕輕的說道,“我想要好好的、徹底的休息一段時間。”


    “休息之後呢?或者說,您在贏到五千萬美元之後,準備拿它來做些什麽?”


    我微笑著,湊攏麥克風:“我想澄清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五千萬美元,並不是我的。我隻能拿到其中的百分之十,而其他的百分之九十,是屬於坐在我身邊的這位堪提拉·畢尤小姐的。至於休息之後的計劃我現在還沒有想好。”


    “可屬於您的,依然還有五百萬美元,不是麽?當年的世界最強牌手斯杜·恩戈,在拿到1997年wsop無限注德州撲克比賽的金手鏈後,我曾經問過他拿到這筆錢後,準備用來做什麽,他當時的回答是一個字:賭!那麽,鄧克新先生,您會不會也準備將這五百萬美元放上牌桌,希望贏到更多呢?”


    我搖了搖頭:“也許我會從中拿出一部分用於玩牌,但我並不是一個像斯杜·恩戈,或者尼古拉斯·膽大勞斯那樣瘋狂的賭徒,通常而言,我不會冒著傾家蕩產的危險,去孤注一擲。”


    “剛才您提到了一個‘家’字,這讓我想到了,在這場戰鬥之前的新聞發布會上,一些記者同行們向您提過的問題,我們已經注意到,那位曾經一直陪伴在您身邊的東方女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了,那麽,這是不是可以說,您和畢尤小姐之間,已經再沒有任何阻擋你們結合的絆腳石了?”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堪提拉小姐,再次搖了搖頭:“對不起,這屬於個人隱私。我隻能說,無可奉告。”


    “……”


    這鬧哄哄的場麵,大約維持了將近兩個小時,在那些記者們都滿意的離去後,我才驀然發覺……


    他們提了很多很多問題,這些問題和我有關,和堪提拉小姐有關,甚至和阿湖也有關,但是,他們卻一直沒有提到一個人的名字!


    這場戰鬥裏我的對手,那位拿過十條wsop金手鏈的巨鯊王,菲爾·海爾姆斯的名字!


    突然間,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一副畫麵——菲爾·海爾姆斯站在觀眾席的下方,指著自己腳邊的鈴子花,默默的念叨著:“一天之後,就會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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