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打不死的小賊!”


    一眾老祖齊齊扭頭去看,哮天犬則蹭地跳將過去,猛一拳擂向調料堆,調料堆頓時陷進去半米多深!


    當然,離開石桌前,哮天犬也沒忘了把麻將給呼嚕散了。


    隻見調料堆旁邊地麵略有凸起,並且迅速向西南方向移動,有如血管運行,又像是可怕的寄生蟲在皮膚底下快速移動。


    商佾和陳摶緊急上前,一頓亂腳如搗藥,每個腳印都深達二三十公分,這堆調料再也無須打掃了。


    哮天犬則一路猛踹過去,並且徑直撞穿了窩棚,一直往西南方向緊追。


    追著追著,凸起越來越低,終於不見。


    “這是……跑了?”於樂一直沒搶到動手的機會,連孫小六都踹了幾腳,雖然腳印淺些。


    “跑不了他!”哮天犬趴在地表上,鼻孔噏動得輕顫,終於繼續往西南方向爬行,略往西側偏些。


    爬行過程中,哮天犬甚至化出了原形,一條純黑色毛光油亮的細腰犬,前腿曲,後退蹬,嘴巴貼地,屁股舉得高高的。


    動作應該是很專業,姿勢卻稍微有點兒不雅……


    哮天犬間或一抬腦袋,陳摶和商佾就輪番上陣,猛踹地麵,一路深坑向西南。


    甚至提前幾步,踹深坑封鎖之,孫小六跳得可歡。


    夜風晨露也加入了隊伍,不過他們的修為太差,兩米半的身高,隨便一抬腿就有兩米了,擺開陣勢,吐氣開聲,猛一腳下去,頂多踹了六七公分,然後齜牙咧嘴的。


    於樂也不甘寂寞地嚐試了幾下,比夜風晨露還是強多了,差不多能踹出十公分左右,沒過了腳麵。


    仙界的土層,實在是太硬了,於樂被震得兩腿酸麻。


    一路追出去百餘米,哮天犬終於不再向前了,仔細嗅過之後,惡狠狠地命令,“給我刨!”


    夜風晨露終於派上了大用場,扛來了兩把鎬頭。


    三米多長,直徑十餘公分的硬木鎬把,就跟房梁似的,前頭卻是裝了一塊石凳大小的尖嘴狀……石頭?


    就憑這兩隻鎬把,拿到人間去,牛木匠指定給打造出兩百把純鋼的鎬頭來,兩萬把也不是不能商量。


    石鎬雖然難看,效果還不錯。夜風晨露奮力刨了一陣兒,被商佾陳摶推開換人。


    刨坑進度迅速提高,眨眼間就刨出了一個深逾兩米的大坑。


    哮天犬示意停止,跳入坑內嗅嗅,探手猛一掏,果然掏出一個黑黢黢光溜溜的人來!


    “打不死的醃臢小賊!”哮天犬拎著小賊的一條小腿,掄圓了往洞壁上一摜,隻聽“嘭”的一聲,亂石碎屑紛飛。


    被哮天犬扔上來以後,小賊痛苦地扭曲著,嘴角眼角鼻孔都在往外躥血。雖然是打不死的,恐怕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哮天犬猶不過癮,上去“咵嚓”兩腳,小賊的兩條腿立即彎曲打折。


    骨頭斷折的聲音,聽著就令人牙齒酸澀。


    這小賊看上去也就一米二三的身高。


    於樂上天以來,所見人物普遍接近兩米或以上,這種身材的,也就是哪吒和孫小六了吧。


    “楊兄,留他一條命!”於樂還把興奮的孫小六給擋了擋,尼瑪這貨一絲不掛!


    胯下豆點兒大!


    “放心,這廝命硬,打不死!”哮天犬這才恢複了美男子形態,略側了側身子,掏出衣服來穿上。


    旁邊孫小六倒是沒有什麽不適,更沒有回避的意思。


    “楊兄認識這小賊?”於樂聽出哮天犬的語氣不對。


    “土行孫麽,當年老子就咬過他!”哮天犬一臉的不屑。


    於樂腦袋裏“嗡”的一聲。


    土行孫?


    擅長遁地術,可日行千裏,聽從申公豹的勸說,偷了師父懼留孫的仙丹和捆仙繩,以捆仙繩力克天下英雄。先為商湯鄧九公麾下先鋒將軍,後歸了西歧。最終被張奎斬殺於猛獸崖,封神榜上留名,被封為土府星君。


    咱這不一直是西遊嗎,怎麽還亂入了封神榜?


    於樂對土行孫的印象,是一個猥瑣的侏儒。


    鄧九公詢問土行孫想要什麽獎賞時,土行孫翻眼白,露牙齦,笑得猥瑣又強項,“我想要要要……要小姐!”


    小姐就是鄧九公的獨生女兒鄧嬋玉,活脫脫一出馬仔逆襲娶公主的狗血劇。


    “當年在凡間,你能咬著老子的屁!”土行孫果然是打不死的,至少頭很鐵。


    “呔……”哮天犬上前就打,卻被於樂苦苦拖住。


    “你不是日行千裏嗎?”於樂和藹可親地問道,就剛才這速度,日行千米不錯了,雖然在地下穿行,也算是好本事。


    “呸!”土行孫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仙界土質太硬,生克老子!要不然,就你們這些鱉孫……”


    得,這貨口太臭。


    於樂一不小心沒抓住哮天犬,土行孫慘叫兩聲,兩條胳膊也被生生踹斷了。


    五肢斷了四肢,想必再難土遁。


    第五肢那塊頭,好像也沒啥大用。


    “鄧小姐呢?”於樂記得,土行孫被斬之後,鄧嬋玉為夫報仇,卻中了太陽神針,被高蘭英斬於馬下,封神榜上留名,獲封六合星君,也算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奇女子了。


    於樂這麽問,也是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封神榜?


    “呸!別給老子提那賤貨!”土行孫還真是打不死的,可是,眼見著也沒啥好打的地方了啊。


    哮天犬尋摸來一塊石頭,是夜風殷勤地幫助了他。


    畢竟拿腳踹第五肢的話,嫌埋汰。


    仙界戰鬥,還真是來不得溫良恭儉讓,於樂無從置喙。


    再者說來,封神榜上有名人,死了還可以在塑身池中重塑身體,滿血複活的。


    不過看土行孫這德性,好像混得很不咋的啊,聽這意思鄧嬋玉應該是離開了他。


    “老子不弄死你!把周邊砸幹淨了,就留著中間這塊,掛樹上曬幹!”哮天犬手裏的石頭一拋一拋的,一臉陰狠的賤笑,貌似還饒有興致地尋找下手之處。


    “要不要這麽狠啊?”於樂撮了撮牙花子。


    “要的!”孫小六一蹦多高。


    “動手吧,老子喊一聲痛,就是你養的!”土行孫端的頭鐵。


    “老子就稀罕硬漢!”哮天犬嘻嘻哈哈地上前,費勁地瞄準了第五肢,嘴裏還嘖嘖有聲,“太小了點兒,不仔細著,還砸不著!”


    “啊?!”土行孫卻是劇烈地掙紮起來,畢竟手腳都斷了,再掙紮也挪不了地方,倒是把兩腿夾得緊緊的。


    旁邊夜風晨露上場,奮力搬開了大腿。


    “不過是偷了你們點兒吃食,嗚嗚嗚,聞著味兒好,卻不好吃,嗚嗚嗚……”土行孫卻是瞬間萎了,鼻涕眼淚地流。


    難道這玩意兒還有用?


    可不許瞧不起小的。


    於樂不由得想起來,說警察抓獲了一隻綠毛龜,身上綁了炸藥準備當自走炸彈的,胯下卻綁著一塊厚鋼板,說是擔心上了天堂沒有家夥用,畢竟有七十二枚葡萄幹呢。


    頭可斷,血可流,家夥不能丟……


    “就偷了點兒吃食?”哮天犬還蹲在那兒,手上的石頭一拋一拋的。


    “還偷了些精鐵,一趟一趟的,好累,嗚嗚嗚,還沒來得及變賣……”土行孫萎靡到底,坦白從寬,主動交代。


    陳摶和商佾對視了一眼,原來有點兒高看土行孫了。


    這貨連個乾坤袋都沒混上,想來從地底下運那鐵坯也是不太靈便。


    土行孫倒是好耐心,那箱精鐵共計一百枚,陳摶用了一些,送了一些,還剩下六七十枚吧。


    這貨老鼠搬家式地運輸,一趟趟的也不嫌煩。陳摶就心大了些,直到被偷光了才發現。


    也怪不得鋪了鐵板之後,土行孫沒再浮出地表,他是自忖對付不了啊,畢竟那鐵板塊頭太大,也太值錢。想來鐵板的主人,來頭肯定很大吧,本事更是不小。


    說起來土行孫也算是小心謹慎了,他是賊,不是強盜。


    至於花費那麽大代價對付一個小賊嗎,就像拿黃金打造個老鼠夾子。


    惹不起,我躲。


    躲也不甘心,老在周邊轉悠,反正封神榜正神有著漫長的歲月,不虞老死。


    結果,卻被叫花鴨的香味給俘虜了,終於鋌而走險。


    居然是人為食亡的老調調兒。


    這可是能讓商佾哭出來的調料啊!


    經過土行孫的坦白和陳摶商佾的解釋,於樂終於明白了原委,還真是有點兒哭笑不得。


    這才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如果沒有這幾隻叫花鴨,這場麻將還不知道何時是個頭。悉心布置的監控,完全不知所謂,陳摶更是自虐式地熬紅了雙眼……


    “你是怎麽知道這兒有精鐵的?”於樂和藹可親地問道。


    “是本地土地報告給我的!”土行孫既然認了慫,那就索性認到底。畢竟這個黑壯小夥子,看著比哮天犬好說話多了,也比較可信。而哮天犬手裏的石頭,隨時可能砸下來,從此世界清靜。


    見於樂不解,商佾小聲地給解釋了一下,“土行孫是土府星君,按例掌管土地。”


    土地並非疆域,而是最末端的神職,在人間稱土地公或者土地爺的。


    在仙界卻是當不了公,也當不了爺。哪個都是他的公,哪個都是他的爺。


    仙凡隔絕之前,各處土地爺香火雖小,架不住人多,分潤給土行孫的也是不少,當年的日子過得也算滋潤。


    仙凡隔絕之後,各處土地奉命上了天,初始時還是很興奮的,終於上天了啊,這可是仙界!


    終究卻因為修為低微,道行太差,萬年之後,基本上都死光光了。


    人間有土地,仙界當然也有土地。


    仙界的土著土地,掌管一方土,或者一座山,各有勢力範圍,各有自家老大,土行孫卻是管不到他們。


    說起來,專以遁地為能的土行孫,來到仙界之後,實在是倒黴透頂,啥啥本事都沒有。


    比如孫小六為禦馬監正堂管事,商佾為監丞,陳摶為監副,兩人皆是孫小六的僚屬。但於樂上天之前,孫小六哪裏管得了他倆?商佾當然也管不了陳摶。


    仙界秩序比較混亂,一看拳頭有多大,二看後台有多硬。


    當然,凡事有例外。


    土行孫畢竟是正牌主管,多少也拿下了一些僚屬。


    比如陳摶所占的這座無名小山,地處偏僻,也沒啥特產或者礦藏,本地土地暗弱,也沒有後台撐他,就認了土行孫為主。


    於樂聽到這裏點了點頭,和顏悅色地說道,“老土啊,說起來你也挺悲催的,哥幾個也不想難為你。你把本地土地叫出來對對?”


    老土?


    土行孫聽著這個稱呼新鮮,也倍感親切。


    好吧,人在屋簷下啊。


    ps:感謝王啟安同學悄悄晉升舵主!第十一位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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