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夜。


    米茜茜終於再次等到夜深人靜時。


    她悄悄來到後院荷塘邊,牽起之前綁好的麻繩,慢慢拉動,將小木船從荷葉叢中拖回到岸邊。


    伸手撚起一塊肉幹,捏了捏。


    表皮已經曬得發硬,內裏還有些軟,米茜茜估摸著,再曬一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她把木船上的屍塊幹全部翻了個麵。


    屍塊曬得半幹後,體積都縮小了些,米茜茜覺得剩下的位置應該擺得下剩下的那碗屍塊,便起身去了廚房。


    心想,隻要全部曬幹,就隻剩磨了……


    推開廚房門進去,一抹亮光突然閃了下!接著脖子上多了一個冰涼的事物——


    “喲,老三的姘頭倒是俊俏得很。”一個男人在她身後調笑道,嗓音沙啞厚沉,聽起來年歲不小。


    脖子上被人架著刀,米茜茜不敢妄動。


    她估計剛才男人應該藏在廚房門後,自己一個不慎就中了招。米茜茜心裏恨得牙癢癢,暗道難不成自己看起來很好欺負麽?!怎麽這些個潑皮無賴都愛上她家來?!


    男人用力推了她一把!米茜茜踉蹌幾步,扶住灶台,再一轉身,對方已經把廚房門關上,插上了門閂。


    米茜茜滿目怒火瞪著他。


    男人指著刀問她:“臭娘們,老三人呢?!他把金子藏哪兒去了?!”


    喲,這是分贓不均?


    米茜茜心中冷笑,回道:“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趕緊離開我家!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最近村裏來了許多捕快,正在捉拿逃竄的強盜土匪!”


    “少他媽給我裝糊塗!”粗壯的漢子啐了一口,罵道,“門口有老三做的草結暗號,他一定來過這裏!說!他把金子藏哪兒去了?!”


    米茜茜一聽,竟然還有什麽草結暗號?!靠!誰特麽會注意家門口的雜草有沒有打結啊?!


    她心裏把這群挨千刀的土匪罵了個遍!但是又不得不與對方周旋,假意回道:“金子我不知道,不過他每天後半夜會來我這裏,這事與我無關,要等你便自己在這裏等吧!”


    “不許走!”對方提聲一喝,“別想給我耍花招!見不到金子,你和老三都別想逃!去給我做些吃的!奶奶的,在山裏蹲了幾天餓死老子了……”


    米茜茜皺起眉,“家裏沒有吃的,隻有半碗粥。”


    “少他媽框我!那灶上的肉是什麽?!當我眼瞎不成?!”


    說罷,男人提著刀大喇喇走過去,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抓起一塊肉——


    “不能吃!”米茜茜急忙叫道。


    然而那男人已經把肉放進嘴裏,嚼了嚼,重重的呸了一聲!一口肉全吐出來!


    “這燉肉怎麽沒放鹽?!難吃死了!”


    米茜茜:“……”


    “臭娘們,趕緊給我重新燉一次!多加點鹽!”男人趾高氣揚的命令道,“還不趕緊利索點?!想餓死老子啊?!”


    米茜茜咬唇,任勞任怨的把那一碗屍塊重新倒進煮屍體的鍋裏,加水,加鹽,加醬油……


    一碗香噴噴的紅燒人肉出鍋了,在山裏吃果子啃葉子的強盜頭子終於聞到肉味兒,吃得不亦樂乎。


    米茜茜趁他吃得開心,悄無聲息的摸到灶台邊的砍骨刀,捏在手裏……


    一大碗肉,被吃得隻剩骨頭渣,連湯都喝得幹幹淨淨,末了,男人撥拉著碗裏二十幾塊小碎骨,捏在手裏看,他砸吧著嘴問:“這是什麽玩意,像骨頭,又不像骨頭……”


    米茜茜站在他身後回道:“那是你家老三的牙齒。”


    強盜頭子猛地回頭!


    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劈過來!直接削掉半截下巴,最後砍進喉嚨裏!


    米茜茜這一刀早有準備,用了很大力氣,深深嵌進肉裏。


    男人猙獰的張著嘴,想要喊叫,卻隻能發出謔謔氣。他一發聲,傷口處就汩汩往外冒血。


    米茜茜沒拔刀,轉身去先打開出房門,回來脫了強盜的褲子,把臭烘烘的褲子包住他的頭臉脖子,防止血流得滿地不好清掃,然後拽著強盜的上衣往外拖——


    一路拖到茅廁。


    因為做過一次,有了經驗,動作也嫻熟了些。解開褲子發現那強盜還活著,正怒目圓睜張著嘴喘氣,身體哆嗦不停,米茜茜也不管他,用力把他的頭塞進茅坑,拔了脖子上的刀,鮮血立即噴湧而出,順著茅坑的壁麵往下流。


    一股騷臭味兒傳來,米茜茜趕緊掩住鼻子,蹙眉看了眼,才發現這貨竟然失禁了。


    唉!真是麻煩!


    焚燒,清洗,剁肉砍骨頭,又忙活了一整晚……


    等屍塊全部煮熟,裝了滿滿一桶,米茜茜再也扛不住了,隨手把一桶熱氣騰騰的肉塊放在荷塘邊晾著,又打水洗了洗頭臉手腳,便困意難忍回房休息了。


    再睜眼時已經中午。


    其實還想接著睡,但是想到要給陸深送飯,米茜茜還是揉著頭從床上坐起來。


    門外響起幾聲叩門聲。


    “姐姐,你醒了嗎?該吃飯了。”


    米茜茜詫異問道:“哎?你沒去學堂?”


    陸深的聲音不急不緩:“姐姐忘了麽,今天休息。”


    “哦……”米茜茜揉了揉太陽穴,想了想,心中忽然又一驚,急忙下床打開門,問道,“小深,你做飯時用的舊鍋新鍋?”


    不會是用煮過屍體那口鍋做的飯菜吧?!


    陸深穿著一身月青色長褂站在外麵,端的是清秀溫雅一書生,完全看不出剛從灶上下來,他含笑說道:“用的新鍋,姐姐上次說過,舊鍋以後不用了。”


    咦?她說過這話嗎?


    米茜茜懵懵的看著他,大腦還帶著沒睡醒的迷糊勁兒。


    陸深又說:“我看到後院放著一桶肉……”


    米茜茜忙道:“你沒吃吧?那肉不能吃!”


    陸深似笑非笑,“姐姐,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那肉已經餿了,不能吃了,下次你再買肉,記得醃一醃,曬一曬……”


    米茜茜麵色尷尬,點了點頭。


    陸深轉身走,慢悠悠說道:“餿掉的肉不能吃,扔了也可惜,不如喂魚吧,姐姐,我來幫你,要不一會兒該招蒼蠅了。”


    米茜茜:“……”


    這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


    陸深倒是像個道德標兵似的長大了,可是,她怎麽就變成了殺人碎屍的變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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