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朝廷有旨,放假三天,舉國一片歡騰,再加上國富民強,在官府的操辦之下,各地都舉辦得熱熱鬧鬧,唯獨,淞州例外。


    不僅沒有熱鬧的氣氛,相反,整個淞州有一種肅殺之氣。


    淞州都督韓威瞧不起裝備落後的吐蕃士兵,求功心切,放棄淞州城堅牆厚的優勢,主動進攻,中了輕敵之計,大敗,所出擊的士兵,幾乎全軍覆沒,失敗之後,又變得妄自非薄,畏懼起來,龜縮在城裏,和城外的吐蕃大軍對峙著,每到晚上,隻需要站在淞州的城牆之上,就可以看到城外連綿數裏的吐蕃營地,心中那種震憾是難以形容的,讓一眾將領發苦的是,吐蕃的實力越來越強,吐蕃的士兵,也越來越精銳了。


    大唐初戰失利,反而增強了鬆讚幹布的信心,派人包圍了淞州城,遊牧民族多是的是野戰,不擅長攻堅,幾個小的接觸下來,也討不了便宜,還折了不少士兵,於是便形成相峙局麵,都在等對方糧草告急。


    而淞州城內的將士,每日就看著吐蕃士兵四處掠奪而無能為力,此刻他們能等的,就是朝廷派來的,由程咬金、秦瓊還有李靖親率的援軍。


    淞州城內一片蕭索,而在吐蕃的大營內,亦並不見輕鬆。


    琳.芒波結尚囊看著年輕的鬆讚幹布,欲言又止。


    很明顯,這是一場準備不足,或直接說本應不該發動戰爭,鬆讚幹布十三歲繼承讚普一職,先是貴族叛亂,清除內患後,又連年和羊同、白蘭、多彌等西部諸羌激戰,國內厭戰的情緒很高,經濟到了崩潰的臨界點,為了阻止鬆讚幹布出兵,有八個臣子撞牆而死以明誌,沒想到還是不能消除鬆讚幹布的雄心,也許是一連串的勝利讓他太自信、太驕傲了,驕傲到連大唐也不放在眼內,求親不成,就一意孤行,親率帳下精兵犯境。


    有點像賭氣的熱血少年郎:要的東西不給我,那我就鬧。


    雖說圍住了淞州,但也是僅限於此了,吐蕃實在太貧瘠,實在再經曆不起一次大的戰爭,需要休養生息,好在這些士兵好養,自己趕來牛羊可以宰殺充饑,每天也派士兵四出掠奪,補充糧草,雖說領兵七萬,號稱二十萬,但這點己是吐蕃壓箱本錢,不僅要防範吐蕃的大小領主造反,特別是羊同,白蘭、多彌等西部諸羌虎視耽耽,而攻下的土地也需要時間和精力消化,一言概之:震攝可以,但是拚命,那是不行的。


    最希望的,就是大唐首先屈服,同意自己的條件,把公主嫁給自己,當然,就連鬆讚幹布也覺得機率不大。


    “穹波.邦色,今天是輪到你部去籌備糧草吧,收獲如何?”鬆讚幹布坐在正上方,突然開口問道。


    “偉大的讚普”穹波.邦色一手放在胸前,恭敬地說:“大唐實在太富饒了,僅是洗劫了三個村落,就搜到糧食一千餘石,豬牛二百餘頭,另外還有青壯奴隸二百餘人,年輕漂亮的女子一百餘人,屬下己把最漂亮的女子挑出來,準備獻給讚普大人享用。”


    鬆讚幹布擺擺手說:“免了,賞給有功之臣吧,最近心緒有點不寧,不知大唐會怎樣應對?”


    經過一番衝突,彼此之間都摸了個底,吐蕃極重榮譽,以戰死為榮,打起仗來悍不畏死,在戰場上很可怕,而大唐兵甲精良,牆高城堅,與羊同、白蘭這些遊牧部落有極大的不同,擅長野外擊的吐蕃士兵,一下子很不適應,最重要的是,吐蕃現在國力不強,手裏就這一點本錢了,也舍不得耗在這裏。


    大唐光是士兵也號稱有百萬之巨,僅以七萬對百萬,以一當十也沒用啊,鬆讚幹布都有點後悔了,自己以前屢試不爽的這招,好像用錯了對象。


    “回讚普的話,淞州離長安路途遙遠,暫時還沒收到情報。”


    “傳我的話,把淞州所有要道全部封死,一隻鳥都不讓它也飛過,隻需圍著就行,不用主動出擊,我就不信,他們的糧食能頂多少天。”


    穹波.邦色興奮地說:“這樣太好了,隻要把他們餓死,那些精美的兵甲就是我們的了,不得不說,他們的明光甲比我們的鎖子甲精良多了,武器也是,一想到城裏麵有幾萬套裝備等著我們去收,光是想我都流口水了。”


    “哈哈哈.......”


    帳內的一眾將領聞言都哈哈大笑,在他們心目中,那些武器、裝甲、金銀珠寶、漂亮的女人,都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就在吐蕃一幹高級將領得意洋洋大笑之際,坐在馬車中的劉遠雙眼都快突出來,忍不住說道:


    “不,不會吧,一刀把人劈成兩半?這太誇張了吧?”


    人也不是豆腐,要一刀把人劈開兩邊,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放在後世,就是用電鋸,也得鋸好一會,僅以血肉之軀,這,可能嗎?


    荒狼笑著說:“劉校尉,你隻是一介書生,不知道也不奇怪,千鈞之力,很多名將都能做得到,陌刀的前身,就是斬馬劍,斬馬劍,顧名思義,就是把馬斬開,麵對著敵人的騎兵,運氣丹口,全身力氣聚在雙手,全力一擊,別說是人,把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也不稀奇。”


    劉遠注意到,自己和荒狼說這些的時候,血刀都是沉默不語,不讚成也不反駁,他還是那樣信馬而行,麵色沉如水,就像靜如處子一般安靜,好像認為說話也浪費他的氣力一般,他背在身上的那把陌刀,隱隱散著猙獰之氣,劉遠絕對不會懷疑,在戰場之上,他絕對是一尊無比可怕的殺神!


    真是可惜,一個前途無限、項天立地的男子,最後竟然淪成為別人私兵的下場。


    又聊了幾句,劉遠感到有些疲憊,告了個罪,就放下車簾,躺在車廂中躺下,好好休息一下,畢竟,上元節陪幾女走了那麽久,又是一夜未眠,和荒狼說話間,人都打著嗬欠了。


    這一覺,睡到天亮才起,自個簡單洗刷一下,用過自帶的幹糧,就在飛奔的馬車當中,用自製砂紙,沾上水,輕輕打磨著手裏的一樣東西,看仔細一點,是一個單筒望遠鏡。


    望遠鏡是一種利用凹透鏡和凸透鏡觀測遙遠物體的光學儀器。利用通過透鏡的光線折射或光線被凹鏡反射使之進入小孔並會聚成像,再經過一個放大目鏡而被看到,又稱“千裏鏡”,劉遠把放大鏡拆了下來,因為放大鏡本身就是一塊凸透鏡,然後找了一塊透明度很高的水晶,再打磨成一個凹透鏡,然後再組裝成一個可調焦距的望遠,這就大功告成。


    劉遠在出發前,就是把望遠鏡的框架弄好,凹透鏡的鑿好,由於時間的原因,就在路上打磨、組裝,劉遠想過了,到了戰場上,除了兵力、戰術、戰陣等,料敵先機也極為重要,有了這望遠鏡,自己就能提前發現敵人,提前作出反應,搶盡先機,這是劉遠在臨出發之時,看到那作微雕用的放大鏡時,靈機一動想到的,這也算是劉遠的製敵致勝的法寶了。


    多了這麽一件神器,在戰場上,特別是遊擊戰中,更是如魚得水。


    劉遠打磨了將近大半個時辰,忍不住伸伸懶腰,打了兩個嗬欠,老實說,有點乏了。


    這馬車不如床,坐著不安穩,躺著不舒展,上顛下簸的,隻是坐了半宵,劉遠就腰酸骨痛了,拉開車簾一看,一道和熙的陽光射進來,抬眼一看,太陽當空,放眼一望,天地之間是白茫茫的一片,那種潔白、安靜讓人陶醉,要是在這種曠野上騎馬,那絕對是一件寫意而又浪漫之事。


    劉遠眼睛轉了二下,對還跟在馬車旁邊的荒狼揮了一下,荒狼馬上騎馬走近:“劉校尉,不知有什麽吩咐?”


    “替我安排一匹馬,我要學習騎馬,以我的騎術,平時還算勉強,不過一到戰場上,就怕跑得不快,我得練習一下才行。”


    荒狼一口就應了下來,高興地說:“就是你不想騎,我也會勸你練習一下,畢竟在戰場上,馬那是最重要的工具,不精可不行,您稍等,我去給你找一匹合適的。”


    臨陣磨刀,不快也光。


    不一會,劉遠就在荒狼的幫助下,騎上了一匹溫馴的母馬,這馬棗紅色,肥膘體壯,全身沒一根雜毛,在冰天雪地中,就像一團火一般,非常漂亮,劉遠一下子就喜歡了。


    劉遠抓緊馬韁,雙腳蹬緊馬鞍,用力夾緊馬腹,輕輕一揮鞭,那馬便快速朝前奔去,隻感到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兩旁的樹木飛似的向後倒退,在這麽漂亮的環境策馬狂奔,那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而劉遠一策馬,荒狼和血刀馬上一左一右跟著,護著他的周全。


    “劉校尉,是不是騎得有點累,腰震得有點痛?”劉遠騎了一會,荒狼突然出言發問道。


    “啊,你怎麽知道?”劉遠好奇地問道。


    荒狼好笑地說:“看你騎馬的姿勢就知道了,你騎馬是太緊張了,好像用盡全身的氣力掛在馬背上一樣,不僅費力,而很受顛簸之苦,時間久了,肯定不行。”


    “那怎麽騎,我看別人也是那樣騎的啊。”


    “那是你學其形而沒得其髓,實際上,騎馬時,你不應把自己設想成騎馬,而是把自己想像成是馬的一部分,身體放鬆,掌握平衡之道,隨著馬的奔跑而變化,這樣可以減輕顛簸之苦,省力,隻要能解決這些問題,就是伏在馬背上跑個三天三夜,也能應付自如。”荒狼笑著著說:“如果以你剛才那種騎法,最多二個時辰,你就抗不住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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